排长哥哥——子航

三十多米长的送行队伍，退伍的老兵却走了好久好久，走过一位位战友，就会涌起千

言而语，就会想起过去的暮暮朝朝，别了首长，别了战友，别了大山深处我可爱的军

营。

（六）

老兵走了，军营中一下子少了好些人，宿舍中也空出了好几个床，顿时，往日喧闹的

连队一下子安静了许多，战友们还被老兵返乡的离绪缠绕着，小航更是觉得少了好些

生趣，幸好还有排长哥哥陪着，不然，自己不知道将怎样度过这难过的时期。

老兵就是老兵，小航留队后，在班里自然是老大，排长就让其当了班长，负责班里的

一切工作，这下小航一下子忙多了，过去觉得自己的工作就是班接发电报，现在就要

比过去多了好些内容，也忙了许多，说白了也充实了许多。

因为是老兵，新兵中好些人业务上还不能单独工作，排长的任务也重了许多，这样每

天白天，排长俊书与小航都是忙得不可开交，只有到了晚上，二人才能回到排长的房

子里亲热一番，做那两年来一直没停止过的亲密接触。

（七）

不知不觉就到这一年的年尾了。

排长与小航这天在一起，感到很兴奋，因为晚上一过就是元旦了。

吃过晚饭，连里搞联欢，庆祝元旦的到来，这时连里也补充了不少新兵，所以连里特

重视新兵在军营的第一个元旦，因为每逢佳节倍思亲。为了让新兵在这里有一种家的

感受，连长让排长与小航组织搞一场文艺晚会，让刚到连队的新兵们展示自己的才华

，丰富全连过节的内容，活跃全连的气氛。

接受任务后的排长与小航，就与平时喜欢文娱的战士一起策划，经过几经商量，大家

决定模仿中央电视台的一些节目，再结合部队的实际，创作一些节目，诸如，军歌大

联唱，歌名大连串等。方案一定，上报连长，即被通过。于是，下发各排、各班。从

12月中旬开始，通信连呈现出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经过彩排、配乐、训练。到12月

31日，连领导审节目时，感到节目质量很高，内容丰富，主题突出，节目健康，很能

表现当代军人的精神风貌。听了连长的评价，所有参加演出的演员们都露出了笑脸。

晚上的演出是在连部的会议室内，排长与小航将整个会议室布置一新，五彩的灯光，

斑斓的彩纸，如同走进一个梦幻般的世界。演出的效果可想而知，这可是通信连有史

以来最成功的一次晚会。晚会结束好久了，战士们还沉浸在晚会成功的喜悦中，尤其

是一些好节目成了战士们不离口的话题。在十几个节目中，最让战士们不能忘记的就

是《歌名大连串——什么也不说》，内容是这样的：《大约在冬季》，我《什么也不

说》，打起背包走进军营。请别问我《当兵干什么》，我是《中国人》，祖国需要我

。我《永远》忘不了，临行的嘱托，父亲对我说：“《好男儿，当兵走》！”，《蓦

然回首》，我看见母亲的《孤单背影》，颤抖在《深秋的黎明》，我知道《谁的眼泪

在飞》，咬咬嘴唇说一声：“《再见吧，妈妈！》”。

每个《新兵连的一天》，我们高唱《团结就是力量》、《战友之歌》，《我的老班长

》，对着我们这群《东西南北兵》感动万分：《当兵的历史》、《一生一次》，要让

《闪闪的红星》常亮心中，是《真心英雄》在军营建功，于是《一封家书》飞向远方

：“爸爸、妈妈，儿子在《战士第二故乡》、《这个冬天不太冷》！”

《说句心里话》，当兵的日子我也想家，每当夜深人静，抬眼《望星空》，星星唱着

《摇篮曲》轻轻地问我：手握《钢枪》《为了谁》？是不是《月亮惹得祸》？心儿回

答：错！错！错！只因《我的中国心》，永远只为《我的祖国》《把根留住》，《说

打就打》誓保山河！其实，《想家的时候》也想《常回家看看》，可是谁叫《我是一

个兵》把根扎军营。《弯弯的月亮》下，我望着《小白杨》，《月亮代表我的心》。

时光匆匆，《再回首》，流金岁月在身后。《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故乡的云》

在召唤我：《归来吧》，远方的《游子》！也许《回家真好》，可是《离别》的《站

台》，脱下军装，深情拥抱，《真的汉子》也流泪。道一声，战友走好！《人生何处

不相逢》《等到那一天》，再谈我们曾经《难忘的梦》……

这个节目是由小航演的，当时，他声情并茂，感动了台下的战友们。小航演出结束后

，还处于一种成功的喜悦中。

排长俊书更是高兴地将小航拉进怀里，亲着他的发丝，与他一起分享着成功的喜悦。

这一夜，小航在俊书的怀里，幸福地躺着，少不了做功课，直到二人人疲体乏时，进

入梦想。

（八）

老兵的日子就是过得快，小航在军营的最后一年，就觉得什么都没做似的，春去秋来

，山里的气温也一天天凉下来，小航的工作热情也就降下来，因为再过一个月，自己

就要返乡了，这一次说啥也不留了，排长哥哥曾为此事与之生气，因为排长俊书想让

小航转士官，在全连现在就数小航资格最老，业务能力最强，连长也曾找小航谈过，

希望小航能留下来。可是，小航早在半个月前，就与家人通电话，家人也希望其早点

回家，接手父亲的生意。外界的原因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小航，他对军营生活已厌倦

了，这一年来幸好有排长哥哥陪着，不然真不知该怎样度过。

于是，对于连长的好意，他只能心领了；对于排长哥哥的苦留他也只能是无奈。

自从小航在思想上准备着回家了。排长哥哥就陷于一种苦恼之中，每天每天都会将小

航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生怕一松手，小航就会消声匿迹。

每每此时，小航就会哭得泪人似的，劝着排长哥哥：“回到地方，每年我都来看你，

你也可以到河南来看我，我们的这份情意是不会因为我走出军营就断了，这一生会永

远记住你的好。”

俊书听着小航声泪俱下的话，才止住悲伤，抹着小航的泪水：“都是哥不好，让小航

又伤心了，哥哥应该想通，你回到家乡是好事，想你了我可以去看你，你想我了，到

部队来住一段日子，这也很好吗？”

俊书想通了，小航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俊书一脸歉意地将小航抱在怀里，忘情地吻

着，小航也悲中转喜，回应着俊书的爱意，这一夜他们做了好几次，因为过几天小航

就要走了，俊书想把体内的能量化作无尽的思念让小航带走。这一夜，小航就觉得特

别地幸福，特别地对排长哥哥留恋，这是他们三年来做得时间最长的一次，也是最难

忘的一次………………

（九）

十一月二十五日，连长宣布退役战士名单，小航就在其中。

许多战友都觉得奇怪，小航没留下来，其他人反而留下了，问小航。小航笑而不言，

让战友们不知所以然来。这一点，小航是意料之中，因为自己的一再坚持，连长就如

小航之愿，准其退役，而排长俊书也想通了，部队就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小航多

呆一年，回家就业的机会就少一次，何必要让其呆在部队，自己也许是太自私了些，

所以对小航被宣布退役也是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小航则处于一种与战友间难舍难分的境地，为战友们写赠言，

为新战士言传身教，把自己三年来的工作经验与体会倾囊相送，让战友们感到他的好

来，白天小航就在连里与战友做着依依难舍的事情，只有到了晚上才有时间与排长哥

哥亲热，才能与排长拥有二人的世界。

相聚的时间越来越少，分别的日子越来越近。排长俊书就觉得与小航的三年时光，是

那么值得留恋。小航也觉得在一起的时间还不觉得，一旦分别的时间定下来，就觉得

他与排长哥哥将要天隔一方，南北分离，禁不住在排长哥哥的怀里哭泣。俊书也觉得

分别是无法挽回的事实，只好也陪着小航落泪。每每此时，小航就会后悔，该听排长

哥哥的话，留下来，也就没有了分别与痛苦，更没有了伤心与哭泣。而排长俊书一见

小航为浓重的离绪绕心头，就会心痛地暗怨小航：当初让其留下，至少我们哥俩还可

以在一起生活好几年，可是现在覆水难收，命令已下，军令如山，无法更改的事实，

只能让二人空悲切，怎么办？一切都只能是看前世的缘，如果缘尽，我与小航劳雁分

飞，各奔东西；如果有缘，无论我与小航离得多远，我们的心都会很近很近的。想到

这些，俊书的心里就好受多了，真的，也没有觉得那么苦，那么难过了。

（十）

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仿佛是转眼即到。

这不，小航与俊书还沉浸在即将分手的伤痛中，就到了分别的日子。

还是12月1日，还是在连部的门前，老兵们戴着退役的大红花，留队的战友与连领导

排着送行的长队，为老兵们送行。只是与往年的不同的是，小航那时是送别的战友，

送梁伟，送小枫，今天却是众多的战友们送自己。高音广播里依旧播放着小航耳熟能

详的《驼铃》、《送别》，战友们依旧是泪眼相送，拥抱，哭泣，握手，小航从一开

始就泪水沾襟，直到与战友们相握相拥，更是伤痛哭泣，尤其是与排长哥哥的拥抱，

小航简直就是在哭泣，泪水如珠，顺脸颊流淌。长长的送行队伍，哭声一片，慢慢地

前行，一位位战友熟悉的面孔就要定格在自己的大脑，小航泪眼中与一位位战友握手

，别了，战友们，别了，一千个日夜生活的地方——军营。

第十二章送别

（一）

送小航到车站是排长俊书，他与退役的二十多位战士一起上了巴士，小航在泪中突然

看到排长哥哥，惊奇地问：“你怎么也坐上车了？”

“怎么，不欢迎送你？”

“没有呀。”

说着排长就坐到了小航身边，在小航的耳边低语：“小航，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

排长却中途停止了，小航急忙问：“什么样的好消息？快说。”

“现在保密，等到时再说。”排长俊书故做神秘地说。

小航一见排长哥哥不说，也就没有再问，而将头转向车窗外，那熟悉的山川、景色都

一点点被抛在身后，车在快速前行，景色飞逝车后，小航就觉得自己在一点点远离自

己生活的地方，泪水禁然模湖了双眼。

（二）

小航一行坐火车的地方是一个二等车站——大河沿。

十二月车站确实是冷风习习，寒冷异常。

小航与战友们下车后就感到这里比军营冷多了，禁不住拉紧衣领，戴好帽子。

战友们排着队，走进候车室，站长就已给部队安排好候车的座位。此时，小航就一刻

都不愿离开排长哥哥，二人坐在一起默默无语，听着候车大厅喧闹的人声。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厅的光线渐渐地暗下来。小航知道与排长哥哥分手的时间

越来越近了。

就在小航陷入别离的痛苦中，大厅里的喇叭响了起来：“各位旅客，发往多少次列车

即将到站，请各位旅客做好上车准备。”

这声音就如刀子般割在小航的心上，泪水打湿了双眼，排长哥哥就帮着小航提着行囊

，随着战友们往剪票口走去。小航完全就处于一种机械状态，随着前行的人流往外走

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听不到了。上车，找座位，放行李，这一切都是排长哥哥做的

，小航一脸悲切，两眼含泪，木然地坐在座位上，等排长哥哥一切都安顿好，小航才

盯着排长哥哥，准备说些分别的话，就在这时，火车汽笛声响起，就听到车厢里的喇

叭响起来：“各位旅客，欢迎乘坐本次列车……”

小航这才从惊异地推了一把排长哥哥：“快下车，火车启动了。”

“那乍办？我是下不去了。”排长哥哥一脸笑意地说。

“到下一站我再下车吧。”排长俊书故意一脸难过地说。

“都怨我，把你耽搁了。”小航一脸歉意地说。

“这也没有办法，这是天意。”排长哥哥说。

“是啊，这是天意。”小航附和着，就见车窗外景色都看不见了，一切都是黑漆漆的

。

车厢内的灯亮着，把整个车厢照得暖意融融。

（三）

几个小时以后，火车到达了下一个车站——七里屯。

小航让排长哥哥下车。

排长哥哥却一脸笑意地说：“下什么车？”

“你不回连队了？”小航一脸茫然地问。

“回什么连队，我是要把你送回家。”排长哥哥用手刮着小航的鼻子。

“你说什么？”小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小傻瓜，我把你送回家。”排长俊书一脸爱怜地对小航说。

“这是真的吗？你怎样请上假的？”小航还是不相信地问。

“这还容易，对连长说，想回家看看，就请了一个月假，也好把你送回家去，认个门

，免得以后想你的时候，去看你找不到门。”排长一脸得意地说。

“是这样呀，那你为什么不早对我说，让我早晨走的时候流了那么多眼泪。”小航说

着就拍着排长哥哥的胸膛。

“那时，我怎么告诉你，我就要看一下，你是不是真的留恋军营，留恋你生活了三年

的地方。”

“你好坏呀。”小航笑着道。

（四）

就在小航与排长哥哥打闹之时，喇叭中喊道：“各位旅客，本次开往某地，路途遥远

，还有一些卧铺，如果想买卧铺的旅客请到8号车厢办理买票手续。”

听到这，排长哥哥对小航说：“小航，你等一下，我去买张卧铺票，这样晚上我们好

休息。”

“行。”小航答应着。

排长哥哥往8号车厢走去，小航看着排长哥哥远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幸福的热流

，排长哥哥对自己真好。

半小时后，排长哥哥一脸汗水地走过去：“人真多，太挤了，幸好有军管证，否则真

是补不到票。”

有了卧铺，排长哥哥与小航就往卧铺车厢搬，座位在5号车厢，小航就跟着排长哥哥

往5号车厢走。人真多，好多都是返乡民工，车厢内污烟瘴气，空气难闻。走过几节

车厢，小航与排长哥哥才找到座位，还好是下铺，这样晚上二人可以换着睡了。

一切收拾停当，邻床的行人，笑着对排长俊书说：“你对他真好。”

“他是我弟弟，自然要照顾好他了。”排长哥哥笑着说。

小航因为挤车，出了汗，就拿着毛巾到车厢的洗手处洗脸。排长俊书也跟着来了，小

航就让其也洗把脸。排长哥哥洗着，小航对其说：“洗完脸，在车厢口透透气，有点

闷。”

“好呀。”排长俊书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