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是孔燕告诉我的,我弟弟是谁不能告诉别人,告诉了别人我就会被狼吃掉!”小凤
一本正经地说道,还张牙舞爪学了狼的样子“啊呜”一声。
鄞儿听了小凤口里的话,对这个孔燕一点印象都没有,他转念一想,突然做了个恐怖
的鬼脸,阴声阴气地呜呜说道:“呜!我是鬼!快点说你弟弟是谁!-----呜呜!吃
了你!”鄞儿一边鬼叫,一边慢慢逼近小凤公子。
小凤公子被这突然的一幕给吓了一大跳,一下蹦到也毫无防备的黄妈妈怀里,埋着头
只管大叫:“鬼!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快说!-----不然吃了你的心!呜呜!”鄞儿继续翻着白眼,吐长舌头,咧嘴斜眼
地叫着,还伸了手去抓正吓得厉害的小凤的手。
小凤“哇哇!”大哭:“不要拉我!我说!我弟弟也是小倌啦!他不是王子,他叫潋
滟……他不是王子!哇!不要拉我!弟弟!弟弟救我!”
此言一出,只见鄞儿与黄妈妈同时高呼:“什么?”他俩相看一下,确定刚才没有听
错,黄妈妈激动地抓了小凤的手,语无伦次地说道:“你弟弟叫什么?潋滟儿?是不
是潋滟儿?你快说啊!”
小凤又害怕又委屈地瘪了瘪嘴,边抽泣边点头。
黄妈妈一见小凤点头,一下子呆在了原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一回过神就是嚎啕大
哭:“潋滟儿!我苦命的儿!妈妈总算是盼到你的消息了!”她又抓了还在抽泣的小
凤激动地问道:“他好不好?他在哪里?他瘦了没有?”
小凤一时回答不上来这些问题,只能傻愣着看着失态的黄妈妈,也忘了刚刚自己害怕
的要命的事情。
“妈妈你莫急,他有些回不过来神了!”鄞儿上前扶了激动万分的黄妈妈,将他按坐
在炕上,顺便也把还傻愣着站着的小凤也按了下去。
“你乖乖回答我的话,就不让鬼吃了你!”鄞儿继续吓着小凤,只唬得小凤是瑟瑟发
抖,连连点头。
“你的潋滟弟弟有没有说他的家在赏菊楼?”
小凤点点头
“那他现在人在何处?”
小凤仔细思考一下“在王子府咧!弟弟在扮王子,我扮侍从小凤!”他说完,还咧嘴
一笑,但一见眼前是刚刚的那‘鬼’,那笑容在脸上滑了一下又变成了害怕。他朝着
黄妈妈的方向又缩了一缩,向上翻着眼睛,有些困惑地看着恢复常态的鄞儿。
鄞儿将小凤的话从头到尾连贯起来,抓住了其中的重点。只是,这潋滟又是如何变成
王子的,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忽而,他想起几日前曾在街上见过那冒牌王子,那
时那王子一见他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个细节也让鄞儿心中怀疑起来,仔细回想
一下那假冒王子的身材外形,倒有几分潋滟哥哥素日的样子。鄞儿生怕这小凤是胡说
八道,心里打定主意,须得自己亲自去那王子府查看一番才是。
三人正在楼上厢房里说着,突然楼下大厅里一阵喧闹声响起,只听那厅内摔杯碰盏,
吆五喝六,各色声音混杂在一起好不热闹。鄞儿走到门边开了门到走廊上瞧了一瞧,
只见那楼下大厅中央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虬髯大汉,大汉正伸长脖子四处张望,目
光如恶狼般凶狠,他的右手上提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少年,小少年被提在半空,挥拳踢
腿的,口中也骂骂咧咧对着正围着他们的楼内打手喝道:“老子没骗人啦!小凤公子
的确是这里的小倌!不信叫你们当家的黄妈妈出来对峙?不然,鄞公子也行?”
鄞儿一听此少年口中提到了小凤、黄妈妈和他,就知晓此人定是与潋滟和小凤有些关
联的。要不然,怎会知晓连大总管都不知晓的小凤的名字?他再仔细看了看那虬髯大
汉,道原来是谁呢?竟是那葛自炘。鄞儿大眼睛微微泛出一丝狡黠的光芒。不管如何
,他得先对付了这葛自炘才好,上次在西南没有整死他,这次定要好好整治整治他才
好。
鄞儿略思索片刻,进了房内嘱咐了黄妈妈好好将小凤看好,这才理了理鬓角衣饰,沿
着那楼梯一路款款走了下去,边走边喝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赏菊楼闹事?谁指名
道姓要见我鄞公子啊?”他的声音悠扬而带有软软的尾音,甜软而不腻人,语气中还
带着一丝丝笑意。
顿时,整个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鄞公子身上。这葛自炘自来喜好美男,乍一
听这动人妩媚的声音就觉得此人定是美人胚子,待来人晃晃悠悠,摇曳轻缓地下到大
厅,葛自炘定睛一看,不觉颇有些失望。此人姿色不过中等,除了那水汪汪的杏眼带
有一丝春情之外,其他各处都只平庸而已,此种长相在这长乐街的倌馆一抓一大把。
“哦?你这少年就是这楼子的当家?”葛自炘将手上那孔燕一把抛在地上,口中傲慢
放肆地说道:“快快叫你们老板出来,耽误了爷的大事,爷一把火烧了你这楼子!”
鄞儿听完,半举袖子掩住口鼻“呵呵!”轻笑起来,他笑的时候,那荡水的眼睛就弯
成了新月一般,可爱又清醒,浑身上下的气质都与方才不同起来。半晌之后,鄞儿突
然止住了笑声,缓缓转了头,眼睛慢慢盯住那正瞧着他的葛自炘,渐渐的,葛自炘瞧
着瞧着,就觉得此人的眼睛忽明忽暗、忽近忽远、一下子变了数十个,一下子又汇聚
成一只巨大的眼球,葛自炘晃了两晃,眼皮也是不自在地翻了几翻,只觉得自己身处
在一个朦胧的空间,四处全是那带着笑意的眼睛,身旁的人和事都变的模糊不清起来
。他又晃了几下身子,只听到那空旷的空间里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从现在开始,你会
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你现在出去寻一匹母马寻欢作乐去吧!你是一匹强健的种马!
那声音不断的回荡,葛自炘也虚迷着眼,口中不断念叨着那些暗示,突然诡异地大笑
两声,冲着大门就跑了出去。
厅里的人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在他们看来,这葛自炘只不过说完那句狠话之后,
就猛然发疯般冲了出去,弄的大家都是满头雾水,感觉奇怪。葛自炘手下的士兵们本
是守在门外,见自家将军飞也似的跑走,以为将军又有了什么要事,忙赶着马车追了
过去,一路离了长乐街去了。鄞儿再那葛自炘跑出去之后,闭了眼睛略歇息一下,再
睁开眼时,眼睛又是那般水润温柔。他看了看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瞅着他的小少年,
亲切一笑“你是潋滟哥哥的什么人?”
孔燕正在脑中想着,这位公子着实不怎么美艳之时,刚好看得鄞儿笑得和蔼而自然,
如同暖日般照着人心,又如同和风般熏着人面,突然间觉得这位鄞公子美艳不可方物
,霎那间芳华万千。孔燕惊呆了,好半天才听明白了鄞儿的问话,忙不迭的点头:“
我是潋滟哥哥的弟弟!”
第三十七章
鄞儿抿唇一笑,一会儿是哥哥,一会儿是弟弟的。他们的滟哥哥还是那般好人缘。鄞
儿看了看身边还未反应过来的楼内打手们,招呼了大家四处散去,他则将那躺在地上
,小腿处肿了老大一块的孔燕给扶了起来,叫来两个躲在后厅的龟奴将孔燕给弄上楼
去,与小凤公子放在同一间房内。
孔燕一见到毫发无损的小凤,气就不打一处来。他顾不得去想这小凤是怎么到了这里
的,挣扎着就要去拧那小凤的胳膊,一解自己这整日代替小凤所遭的罪。小凤见到了
熟悉的孔燕倒是十分开心,丢了一直与他玩耍的黄妈妈就往孔燕身边跑去,直到跑至
近处,察觉孔燕脸色不善,还伸出了手指作出“钳子”状来,吓得立马止住脚步就往
回跑。孔燕不顾脚下疼痛,一瘸一拐地追了过去,两人绕着厅里跑了个圈圈,最后,
还是黄妈妈给喝了一声,唬住了两人。
“这又是哪里来的?”黄妈妈一见孔燕满身狼藉,直觉得莫不是哪里来的花子,指了
孔燕就问着后面关门的鄞儿。
“说是滟哥哥认的弟弟。妈妈!您先带了小凤去别处安顿好再来罢,有些事,咱们得
问了这小兄弟清楚才是。”鄞儿说着,上前按住了孔燕的肩膀,示意孔燕坐在茶桌旁
的椅子上。
黄妈妈答应了一声,就将小凤公子给引了出去,再回来时,黄妈妈还带了一个一身粗
布麻衣,满身药味的青年进来。
“锦哥!你也来了!”鄞儿原本是坐在孔燕身边的,一见青年就站起身来,为青年和
黄妈妈让座。
青年正是那繁锦。当日也是因为潋滟的相救,繁锦才得以从那康王府全身出来,只是
身体上落了些病根,再加上年岁不小,又经历了情感的变故,只留在赏菊楼后院药庐
里居住,平日不过为生病的小倌杂役们煎煎药,送送汤而已。黄妈妈一得知了潋滟的
消息,头一个就想到了繁锦,急匆匆地去了后院邀了繁锦同来。
繁锦略对鄞儿点了点头,就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几人围着那知晓内情的孔燕,一个个
都是表情复杂,神色凝重。
孔燕挨个在心里把这三人给对号了。他小心翼翼地顺着鄞儿一路念下去:“鄞公子、
黄妈妈……锦公子?”
鄞儿轻笑一声,“你既然都识得我们,可见你必定与滟哥哥很是亲厚了。能不能将你
知道的一切有关滟哥哥的事情都说与我们听,我们一直再寻他,都没有寻到他的踪迹
。”
孔燕一想到潋滟,就沉默了起来,好半晌,他才回忆似的从他与潋滟相见之时的充军
路上开始说起。这些事情有些鄞儿已经知晓,有些却根本无法想象。他三人听着听着
,都是泪流满面,咬牙切齿的。黄妈妈一届妇人,虽说也见识过不少残酷事情,却都
没有她这次听说的那般可怕。一想到自己的潋滟那么可怜,一个人面对了所有的折磨
与苦难,早就禁不住,拿手帕子捂了口鼻“吭吭”长哭起来。繁锦也是受过苦的人,
听了孔燕的描述都是不自主地闭紧了双眼,浑身轻抖,泪如雨下。鄞儿则是咬紧嘴唇
,握紧拳头,眯缝了眼睛,一脸的愤恨。想起刚刚那般便宜地放过了葛自炘,他就后
悔十分。他素来就不是个一昧好心之人,谁对他好,他会千万倍地回报丝毫不计自身
得失,谁要是得罪了他,他也会千万倍地讨要回来,顺便再加上无数的利息。此刻,
在他的心内,早已将那葛自炘等人千刀万剐不下百遍了。
孔燕再次回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心内也是如同刀割剑剜,这一路上如若没有潋
滟的照料,他早就不知死了几回了,现下,只留了潋滟一人在那复杂危险的环境里,
孔燕难免有些担心起来。
众人好不容易听孔燕讲明白发生了何事,每个人都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黄妈妈心疼地搂了孔燕在怀里揉来搓去,好似那孔燕如同潋滟的分身一般,嘴里也“
心肝儿,肉啊!”叫个不停。繁锦则是呆呆地陷入沉思。鄞儿只是略想了想,心内已
然打定了主意,今晚就去夜探那王子府,好早日见到滟哥哥,告诉他孔燕平安之事,
让他不用再担心害怕。只是,鄞儿又想自己没有什么功夫,怕进不了那守卫森严的王
子府,他想了想身边的那些男人,看来只有请人帮忙了。正在想着要去请谁帮忙之时
,突然黄妈妈一拍大腿,高叫起来:“那,小凤怎么办?”先前不知道的时候还能将
他好生看待,如今得知了小凤公子的真实身份,黄妈妈就觉得有些矛盾起来。
孔燕皱了皱眉,吞吞吐吐地说道:“若、若是以前的他,我恨不能撕了他的嘴,拍烂
他的脸,只是如今他变成这样,倒不怎么讨厌了!只希望他永远不要变回原来那样才
好!”
鄞儿杏眼微眯,嘴角露出一记坏坏的笑容:“妈妈!他不是卖身于我们楼里了吗?即
卖了身,白纸黑字的,还有什么不好办的?妈妈莫不是想做赔本买卖?只是如今这人
痴痴傻傻,暂时不要动他,若他哪日清醒过来,还是原来那般性情的话,妈妈大可用
这卖身契治他。”
“正是!”黄妈妈一听可不是这个理,当下心中自有打算起来。
入了夜到了亥时,赏菊楼里生意正是火热,而那人烟稀少的赏菊楼侧门处,看门的龟
奴正连连打着哈欠,时不时虚迷着眼睛打那么一小会盹,突然,龟奴正抬手擦拭眼角
困顿的泪水时,一记玲珑的身影从那闭着眼睛的龟奴身边电一般地闪了出去,龟奴睁
开眼,只见一个黑影掠过,还以为是野猫窜上了屋顶,不在意地继续打盹去。同时,
那赏菊楼后院客房四楼上几扇紧闭的窗户突然间同时被人推开了,窗户后面躲着的眼
睛从高处看着那沿着街角墙根跑的飞快的身影,各自思索了一番。一会儿,就有两个
身影飞身下楼,直追着那个玲珑的影子而去。其他几扇窗户则“啪”地关了起来。
三刻钟之后,正十大街西南隅最里面的一座大宅院墙根下,鄞儿望了望那三米多高的
外墙,估量着要怎样才能顺利地翻过去。本来他想请韩洋或是修缮帮忙的,不过转念
一想,若是请这个而不叫那个,定会闹得乱哄哄的一团糟的,而他也不愿这些人掺合
进他的家事里。他们虽然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彼此也是心知肚明,双方没有义务为
对方做事的,以往他们帮了他的忙,事后他都是付足了‘报酬’的,彼此各不相欠。
这些男人跟着他,不过一时贪鲜,再加上对手既强又多,激起他们的竞争力罢了。私
下里,这些个情人里面,真正把他放在对等地位看待得也只有两、三个罢了,其他那
些人嘴上虽都是“心肝儿、宝贝儿”地叫着,其实骨子里不过将他看作一时贪欢解欲
的工具。为了以后大家各走各的之时,没有什么人情欠债的,鄞儿只好自己独自夜访
了。反正,他手上还有一招王牌----幻术!仗着这门绝技,鄞儿虽然没什么功夫,却
是什么都不惧怕的。他的幻术得了“奇淫双侠”的真传,而且颇有青出于蓝之态,当
今天下,无论是武功再高、定力再强的人,都抵不过他这幻术的魔力---除非那人是
个五感具失的残废。
鄞儿四处观测了一番,发觉没有丝毫方便之地,以他的三脚猫功夫,莫说是跃过去,
就是挂根绳子攀过去都是艰难万分。鄞儿又不想轻易打道回府,只好盘算着去直接敲
了后门,闯进去的机率有多高。虽然那么做有太多的风险,但也顾不了许多了。打定
主意之后,鄞儿整理好头绪,就往那紧闭的后门走去。他站在后门前暗自做了施展幻
术的准备,才伸了手要去扣那铜门环,一阵风似的就被两条影子挟住左右,带往那黑
暗的墙角下蹲了下来。
鄞儿蹲了下来左右一看,竟然是修缮与元献。他见两人都是板着脸看着他,也觉得自
己有些冒失,尴尬地笑了笑打了招呼。他特地编派了借口让这些人晚上不用跟着他,
没想到还是露了馅儿。
“鄞儿真是个小笨蛋!”元献拿捏起怪异的腔调掐着兰花指,一指点在了鄞儿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