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良策。
军营外围其实只有二万多魔兵,他们不停的摇旗呐喊,因为珠王的目的只有一个,那
就是将司马心意困于营中,使他一夜不能冲出。而珠王本人则已经带领了八万精骠骑
,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林泠的总营。因为林泠派出了八万袭击魔营,另有五万精军已经
去伏击假装去明珠探营处的路上的魔兵,他的十六万大军,如今只有三万在营中。机
不可失,失不再来啊,生擒林泠,只在此夜。
林泠的三万人,都是些伤兵或者是病兵,他亲自值营,不敢有所松懈。尽管大批魔兵
据报已经去了那十三山之地,而心意又去伏击魔营。魔兵攻击龙泽军总营的可能性不
大,但仍然要存在必要的戒备。快到下半夜,实在劳累过度。承明过来道:"小叔,
您睡去吧,明替您来值。"
"哦,你这孩子向来沉稳厚重,比你弟"刚想说比你弟弟要谨慎得多。却蓦然想起承信
和儿子纵情一起葬身沧江,心中锐痛传来,脸色微变,便不再说话,转身回营小息一
番。
刚刚解了盔甲躺下,便听到外头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几个亲兵冲进来,脸色俱变,声
色皆厉道:"大将军,不,不好了,金,金庶人,他,他亲自带领那些恶魔冲过来了
。"林泠翻身而起,连盔甲都来不及穿,上,上当了,真的是,是上当了。现在只有
拼死一战了。
九月三日夜,十三山谷一战,在天下掀起了惊涛骇浪,龙泽十六万大军,伤亡惨重,
五万被俘,五万牺牲,只有司马心意的五万多军队突出重围。更令龙泽惊骇欲绝的是
,龙泽副泽主,龙燕皇叔林泠和忠勇王府唯一留下的孩子柳承明,双双被活擒。擒拿
他俩的,正是金庶人。
对金辰鹰和风凝而言,天全塌陷。
十五可怜樽前虚挽手
摸着长长的流苏,一直背对着外头站着。眼前还是小舅那充满了鄙夷和愤激的眼睛,
如果说地狱的炎火可以将一切罪恶都烧个干净,那么小舅眼中的火就可以烧掉明珠的
灵魂了。心灵深处就被这把火烧得生疼生疼的,连一坐下来,脑子就有一种要裂开的
感觉。不如这样站着,呆看墙壁,把脑子中的所拥有的痛苦通通忘却。
郑爻珩轻轻的把一件披风加在主子身上,柔声道:"主子,您站了一天了,一点水米
都未动,您,您不必再等了,魔主不会来的,他,他快被树爷的事儿气疯了。"
明珠苦笑了笑,鼻子上起了深深的一道难为的皱纹。如果不是奴才,郑爻珩真的想就
这样伸手把那皱纹抚平,用自己的唇把那皱纹一点点慰平。可是,可是自己是奴才,
只有为主子尽忠的份儿,哪里有,有亲近主子的份位。爻珩勉强把自己脑子里的不恭
敬的念头压下去,又劝道:"主子,您有什么难为,您只管对奴才说,奴才赴汤蹈火
,给主子办事去。"
明珠摇了摇瑧首,泪水还未出眶,却已经被自己收了。他镇定的道:"爻珩,咱们不
必做什么,咱们就是等,等他!"
你不会放过我,我知道,我就在等你,看你有什么居心。
你知道我不会放过你,所以我来了,让你瞧瞧我的居心。
身后的帘子挑起又落下,一层层,一声声,那脚步摧折肝肠。
九月的风吹得温暖,却比寒风更无情,吹凉了珠子的心。
九月的风,便是温暖无比,吹热了我要得到珠子的心。
挑开最后一层帘,心疼的笑问:"珠子,你一日不食,所为何来?"
"你知我为何不食,明知故问。"
"珠子,你不为林泠不食,却为古云树不食,实实叫远哥想不明白。"
"我小舅妨碍你我统一天下的大业,他不肯降,非杀不可。树哥妨碍了你什么?他不
过是个懦弱无能之人,充其量,只是动了你的奶酪而已。你却像只小气的耗子,非把
动你东西的人弄死。杀小舅是为大业,而杀树哥,不过为一已之私。"
"珠子,古云树怀上的孩子,只怕是你哥的种子,若是留下,必成后患。"
"你若杀树,宝必终生怀恨于你,你何苦将哥逼上绝路。不若善待树哥,让哥感激于
你,做个现成人情。"
"我这魔向来不做无钱的交易,要我放过古云树也易如反掌,放不放他,全在你。"
"在我?"☆藏禁楼耽美论坛(www.zadm.com)☆
"是,你若肯亲手杀了林泠,并在十月初十魔宫立国之日肯与我定婚,我便赦了古云
树,也不再杀秋呈一人,你以为如何?"
"我若不应你,泠舅也必亡故。我若不应你,树哥和孩子必惨死,秋呈将士必惨死。
我不是个傻子,这帐,我算得出来,我,我应你就是了。"
一阵酸楚切心,你应我,只为了你哥,你应我,只为了古云树,你应我只为了秋呈将
士,独独却不为了你自己,也不是为了爱我。珠子,你这把刀,杀起魔来,才最狠。
慢慢闪过玉颈,眼睛里含满了笑意,低声道:"我若真对你无半分意,你杀什么人,
我都不会用自己的终生来做交易。你杀一个,我杀你一双,你杀树哥,我杀蓝羽芡、
洛研光,比比谁杀得快,谁杀得顺手,谁杀得兴起。你,必比不过我。杀神传人,岂
是浪得虚名?"
心中蓦然一动,你是什么意思,皮里阳秋的,暗示我什么呢?
低下头,脸已经红了,微笑的眼睛里,有那么略微的一点爱意掠过,明珠淡淡道:"
有些话,说出来,便没有味儿了,不说了来,你我心照不宣,不是更有意思么?"
哈哈大笑,明珠,你就是有趣,魔地那些主动投怀送抱的魔男魔女,哪里有你这般懂
含而不露的可爱。看习惯了那些淫乱的魔,看到纯得比蓝天还要清的明珠的笑,何止
是心花怒放?就松松口,算了,饶林泠不死。
"珠子,你,你去劝降吧,只要林泠愿意投降,我,我当他舅舅来待,封他魔地亲王
。至于他的儿子纵情的死,是个意外,你我,都不想的,是不是?
偏过头看了看他,眼睛里都是感激之色,好,好,今日你放过我舅舅,来日,我也定
放你魔宫一马。片刻都不愿意再等,急奔向囚人之所,舅舅惨遭酷刑,自己再不去救
他,他,他一定承受不了。
地牢里,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那是林泠身上滴下的血,七天时间,几乎是天天血肉
横飞。承明是哭得嗓子都哑了,小叔,小叔,这般魔头,来日,承明若能活着出去,
定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站到刑架边的时候,对明亦远的感激又被愤怒冲得干干净净,这个失心疯子,这个狂
魔,他,他还没有一点人性,他,他这样折磨我小舅。这是最疼爱自己的舅舅,现在
就这样被刑求着。
当八种酷刑同时用在小舅的身上:他的手足全被锲进了狭紧的木桩,那木刺深深的刺
进了每一根手指中,十指连心啊,小舅一定连心都痛得炸开了。清清楚楚的看到小舅
每一条手足的细脉都在痛苦的抖动,青筋都夸张地向外绽裂着;颈、腰、腿弯全都吊
着巨铁块,钢丝深深地勒得皮肉跳动;从头到脚所有被火龙鞭抽裂的皮肉都撒进了粗
盐和砥砺,被狠狠地抽裂打得难分是血肉还是盐砾;火盆烧燎着下体,下体那两个原
先已经血肉模糊的地方正在被烈火无情的烤焦,可以感到水炮正在一个个顶出来;小
小的乳头早就成了黑紫色,挂着铁铊的前胸的肌肤被玄铁硬生生地夹着,血正从各个
针孔和伤痕里往火盆上滋滋地掉;下体后的梨状机关不停地击打着身体内部,全身都
在下体的巨痛中瑟缩;头上钉着紧紧的头箍,使眼眶全都暴裂;一根根木针正在狠狠
地硬刺进四肢关节经络处,四肢正不顾手脚掌的巨痛想把身体往回缩。看得出小舅的
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也只知道小舅正在用所有的气力来维持自己的舌头,小
舅不想开口,他正在用自己的生命抵抗酷刑,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维护龙泽的尊严。
小舅的惨状已经到达了明珠可忍受的最大的限度,大脑中所有的恐惧、愤怒全都堆积
在一起,像一座座大山一般直压下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去,去杀死明亦远,杀
死他,救你的小舅承明弟还有所有的人,去啊。仇恨,强烈的仇恨已经控制了他的大
脑,恨不能把明亦远撕成碎块,恨不能一把火将魔地烧个干净。只要他再看小舅一眼
,他会完全失控,进入疯狂之中,什么话都会说出来,什么行动都会做了。
突然耳边传来蓝羽芡那不响亮却叫人为之清醒的声音:"珠子,魔不能消灭,世上万
物皆相生相克。若将魔道清个干净,你们象征光明的力量中,必有一部分要转化为魔
。"
心中一凛,将情绪完全硬压下来。却见魔卒拿起烙铁烙在林泠的腋窝下,准备将他弄
醒再审,但林泠只是抬头长呼一声:"娘亲,心意,啊。"就陷入了彻底的昏迷之中。
狂怒地冲上去,将没有准备的十几个魔兵打得脑破血流。明珠走到刑桩边,看着后背
向上悬空挂着的血淋淋的躯体,胆战心惊地脱下衣服盖在上面,将木桩小心地劈开,
将不成形的手掌轻轻地拔出来,将那些糁人的刑具缓缓地从身上取下,明珠抱着这个
渐渐发冷的躯体,心急如焚地赶往住处,他命下属赶紧请承祖。
承祖让郑爻珩去准备热水,他将布包打开,都被这具血体吓得倒抽一口凉气。自从上
次宝爷之后,快有半年了,就再也没见过这种场景,啊呀明亦远,好像越来越残忍了
。
小郑已经取来温水,承祖让他们擦,他边观察伤口边调药。明珠亲手用软厚巾轻轻的
往下擦拭,很多血肉已经结成硬块了,不得不反复擦拭,这样一来更增苦楚,只见那
血体在昏死之时,还不住地抖动。好不容易将他头部和脸上擦净,露出小舅一张瘦削
惨白却又绝英俊的脸,明珠呻吟了一声,再不敢看小舅的脸,一边流泪一边往下擦,
将铁链小心地从他肩胛抽出来,将刺入体内的一根根竹木针慢慢地轻拔出来,拔到前
胸和腋下的时分,只见从小小的乳头到根部全都戳着密密麻麻的竹钉,乳头已经被细
针挤成了紫黑色,前胸无上面还布满了深深的鞭疮和狰狞的烙印,明珠不禁放声大哭
起来:"舅舅,舅舅,他们怎么做出如此灭绝人性之事。"
他们一边拔,承祖一边上药,等他们将撕拉得惨不忍睹的下体都收拾好时,天已经大
亮。承祖切脉,还好,外伤虽重,却只是失血过多,内伤并不厉害,过不了多少日子
,可以缓下来。比宝爷的内腑受伤,情况要好处得多。
不敢再离开小舅,明珠在边上耐心的守候。到第二日天亮,听到小舅的呻吟声。明珠
大喜,亲自端了奶粥,想给小舅喂点儿。冷不防,林泠突然就从床上坐起,十指用力
掐住明珠的脖子,张嘴就往明珠的脸上咬。恨死你了,畜生。
好在明亦远的巴掌比他的嘴快,已经一掌将他打回到床上去了。反手便捧住明珠的脸
,仔细看看,有没有被咬破了。林泠一看,机不可失,明亦远后背全都露出来了,再
也不多想,用尽全力,凤舞神功中凤冲天,一掌击出,正中明亦远的背心。明亦远没
有任何防备,也想不到这七死八活的东西还能暗算他。顿时横飞了出去,口中连续喷
出长长的血箭。
明珠大惊失色,急忙追上几步,捧住了明亦远,将他的头抱起来,用掌抵住后心道:
‘你,你怎么样?承祖,快,快过来,快过来给魔主疹治。"
林泠一边口中喷血,一边怒吼道:"玉明珠,你,你若还是玉家人,你,你就快动手
杀了这个魔头,现在就是良机。你杀了他,在,在龙泽人面前,你,你也有个交代了
。"
林泠的吼声,把明珠的狂乱给吼醒了,他冷笑一声,先将明亦远抱起来,然后冷冰冰
的扫了林泠一眼道:"适才我还敬你舅舅,你既然如此不知好歹,便不必再敬了。伤
我魔主,便是魔宫第一大敌。还有我现在姓金,不是玉家人,所以,也不必再背玉家
人的重担了。"
说罢,冷声对魔兵道:"把他给我再锁上,重新拖回魔宫去,等候处置。"几个魔兵一
拥而上,如狼似虎的把林泠又拖回去。
林泠破口大骂,明珠愤怒道:"塞住他的臭嘴,不许他再喷粪。"几个魔兵,脱下臭哄
哄的内裤,生生就把林泠的嘴给堵上了。
一直守在明亦远的身边,一直等到承祖说了已经没事的答案。偷偷看明珠,只见他一
脸的焦虑,好像对自己的关心纯出自然,一点也不是假装。难道自己对明珠一直就是
太多心了,其实明珠的心早已经向着自己了。如果他要夺宝物,只管将自己的杀了,
然后让林泠和风攸指导他夺宝不就成了?这样一来,不仅夺回宝物,而且通向易动魔
宫地下的通道也全打开了,可以把魔宫中十三亿多魔,统统炸死。如此良机,他居然
不用,他,他真的是身向着我了。实在是太多心了。那么林泠和风攸,杀还是不杀呢
?
杀,非杀不可,杀了他们,珠子就跟自己一样,永远无法回头了。这样,才可以彻底
放心,无所顾忌了。为了以后的太平日子,明珠啊,远哥只有让你痛一痛了。杀了他
俩,咱们从此永享仙福。
十月十日,魔宫的百万年立宫大庆,清晨已经穿好了明亦远送过来的衣服,木着一张
脸,任由几个苦瓜着脸的侍卫打扮。任海平替主子穿好了下摆,眼泪便不知不觉又落
下来了。自从入了魔宫以后,主仆之间,就全凭默契办事了。彼此已经完全没有龙泽
时候那种打打闹闹亲密无间了。只有珩、萱、和自已体味得到主子在受什么苦楚。背
负着撑天的重任,却还要承担来自亲人的唾骂,主子,是用怎样的坚韧在忍受。比起
主子来,自己的三个被逐出祠堂又算得上什么。
明珠清语道:"平,今儿是你家主子的好日子之一,你,你不必如此伤怀。为你家主
子开心都来不及了。大愿总算要变成现实了,你,你主子,当然开心欲死了。"
纳兰萱微妙的笑道:"主子,被凤舞神功所伤,如没有龙泽三灵的神功相助,只怕一
时不能恢复元气,您看,这下,魔主就更倚重您了。"
明珠叹气道:"魔主倚重你们几个也要有些分数,不可恃宠而骄,让人讨厌。"
明亦远一步跨进来道:"我的小未婚妻,准备好了么?今儿开始,你可是我的准魔后
了。没有你这十日十夜用三灵神功守护,我的身子没有如此快的复原。等咱们订了婚
,你就跟我进入十二密宫,替我练成魔宫最后护法,一年之后,我魔宫大成,将圣物
中的灵气全都吸为所有,到时候,天下任何一种力量都要跪拜在你我的脚下。我的好
珠子,你看,这样可好?让全天下都臣服敬畏你,是远哥送给你唯一的礼物。"
明珠仰首看天,笑道:"我没有那么贪心了,只希望你得了江山,好好治理,做个一
代明君,也就让我心满意足了。"
明亦远突然抱住了明珠的小纤腰道:"珠子,我对天起誓,什么一统江山,什么百万
年大业,在我眼里,看到的都是屁。这天下,不及你对我的情谊,这江山,比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