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嫣然一笑。这样,等打下江山,你来做皇帝,远哥情愿做你的禁脔。日日相伴在你
身侧,时时见你欢声笑语,这便是远哥最大的享受了。"
明珠打掉了他的手道:"说什么傻气话,打下江山再说。"却不敢再看明亦远的眼睛,
不想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真诚。这份真,常常叫自己心软,迷失了责任甚至于方向。
明亦远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到外头指挥订婚大典了。明珠擦去眼角的泪珠,缓缓的回
到内殿间里。把门关上,过了一会儿,推门出来。洛研光和十二位魔王已经在外迎候
了。明珠甜美的笑道:"我要蓝羽芡为我开道,他呢?"
洛研光低低的道:"他说,魔可杀不可辱,他情愿死,也不愿意来,来做轿前开道夫
。"
明珠嘻嘻一笑,不上轿了,对李洋道:"跟魔主说好了,他,他不应了我么?没有蓝
羽芡开道,我不过去。"
李洋低头承了个诺,便急急赶去见魔主。过一会儿,就见蓝羽芡穿着青衣小帽,缓步
而来。他面色平静,但在别的魔头看来却是惊心动魄。所有的魔王都晓得蓝羽芡像海
一样的脾气,越是风平浪静,越是潜伏着无边的怒火。只怕他和珠王这个结是解不开
了,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可眼下看来,小蓝斗不过珠王的,还是要隐忍啊。要
不然,珠王在魔主耳边,不知什么时候说上两声歹话,这,这小蓝就完了。
罗叶长长的舒了口气,急忙上前道:"蓝王,请换上吉服。"蓝羽芡冷冷扫了他一眼,
也不作声,随手就将吉服套上,穿得古古怪怪,让旁人看了又好笑,又感到可怕。
明珠在两名侍卫搀扶下上了轿,临上轿前,还回头朝蓝羽芡百媚从生的笑道:"有劳
蓝王,多谢了。"
他上轿,所有的魔都看见,小蓝暗暗啐了一口子。大家心想,幸亏珠王没瞅见,不然
,一场好斗。真是太为难小蓝了,这珠王,也真是的,何必呢。已经夺到了魔后的位
置,杀人不过头点地嘛。你,你这样子对蓝王不依不饶,蓝王能不恨你么?
订婚仪式在魔宫后山举行,酒席居然设在一个巨大的火山口上,这火山口下,浓烟翻
滚,火红的岩浆不停地向上喷发,碎石块到处乱飞。群魔胆子再大,坐到这火山口上
也有些瑟瑟发抖,不是冷得发抖,而是怕得发抖。
明亦远得意洋洋地笑着端起酒杯道:"诸位,今天是我们魔宫的大喜之日,更是朕的
无上之喜,一个小时之后,咱们魔宫将迎来立宫百万年来的第一位准魔后。一年之后
,朕一统大业,将迎娶魔后,从此咱们地下十三亿魔民可以正式成人啦!"
诸魔发了狂的叫魔主万岁。等到大家喊叫得累了,明亦远接着道:"只是到今日为止
,还有魔君怀疑朕的准魔后与魔宫是否同心。所以朕的珠王要证明给大家看,他,从
今以后,就真的是魔宫的一份子,是和朕一起管理魔宫的又一位主子。来魔,将林泠
和柳承明带上来。"
等这两个拖着重镣重枷的遍体鳞伤的人被带来火山口子上的时候,几乎用了整整一个
小时,因为这两人知道牺牲在际,所以非要自己走。临了还是要保持龙泽将士的尊严
。
押在边上的龙泽俘虏们不停地哭泣,天啊,金庶人,你,你犯下如此大的恶业,老天
为什么不罚你,为什么不长眼睛啊!泠爷,明小爷,你们先走,你们的英魂不远,老
天爷终究有罚他的一天。
林泠环视了龙泽诸将,用尽全身气力大喝道:"哭什么,是男人的,给我抬起头来。
为国而死,死得其所,大家都听着,我龙泽,只有不屈而死的勇士,没有投降的畜生
。大家宁可站着死,也比金庶人这种跪着生的人,强过千百倍去。"
明珠缓缓站起来,明亦远大笑道:"林泠,听说你是浴火而生的,今天,本魔主却偏
要看看,你在咱们的地下魔火中,能不能再重生。本魔主也算敬你是个英雄,让你清
清爽爽的来,干干净净的走,还怕你一个人上路太孤独,所以弄个侄儿陪着你。算是
仁至义尽了吧!"
林泠傲然而笑,脸上虽然伤痕累累,却英气勃发道:"你得意什么,十年河东,十年
河西,天下的事情难说得很。今天这儿是我的葬身之所,来日,说不定便是你魔道的
葬身处。风水轮流,世间无常。你还是想想自己的死法比较好。"
明亦远狂笑道:"若是杀我的人是明珠,我便死上千次万次,也是幸福得很。今天,
我就是你最爱的外甥送你最后一程。明珠,咱们俩的吉时快要到了,动手呗。"
明珠已经到了林泠和柳承明的身边,两人被紧紧捆在一起。明珠看了看他俩,目中含
着一份精灵古怪的笑意。林泠一口子唾沫过去,却叫他轻轻松松躲开了。明珠示意两
个魔将放手,然后声音不高,却全场皆闻的道:"小舅,你莫怪我,谁叫你不识时务
。枉费了甥儿为你求情。事以至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甥儿还想活得再久些。这火
里,舅舅,你就和弟弟明明白白的去呗。"话音一落,重重的一脚踢到了林泠的后背
。林泠狂喷出一道血箭,惊天动地地厉叫一声:"畜生啊,畜生"便和承明一起坠入了
地狱之火中。岩浆或许是接触到了生人的血,或许是本来就想猛烈喷发,在一刹那间
,烟尘碎屑飞上了半天,诸魔都吓得纷纷后退。
好一会儿,烟尘平息下来,明亦远笑着携起珠子的手道:"诸位,从此刻起,珠王就
是我的准皇后,等来年大来成就,咱们魔宫就有了百万年来的第一位皇后了,诸位尽
情欢饮,不醉无归。"
十五,可怜樽前虚挽手
摸着长长的流苏,一直背对着外头站着。眼前还是小舅那充满了鄙夷和愤激的眼睛,
如果说地狱的炎火可以将一切罪恶都烧个干净,那么小舅眼中的火就可以烧掉明珠的
灵魂了。心灵深处就被这把火烧得生疼生疼的,连一坐下来,脑子就有一种要裂开的
感觉。不如这样站着,呆看墙壁,把脑子中的所拥有的痛苦通通忘却。
郑爻珩轻轻的把一件披风加在主子身上,柔声道:"主子,您站了一天了,一点水米
都未动,您,您不必再等了,魔主不会来的,他,他快被树爷的事儿气疯了。"
明珠苦笑了笑,鼻子上起了深深的一道难为的皱纹。如果不是奴才,郑爻珩真的想就
这样伸手把那皱纹抚平,用自己的唇把那皱纹一点点慰平。可是,可是自己是奴才,
只有为主子尽忠的份儿,哪里有,有亲近主子的份位。爻珩勉强把自己脑子里的不恭
敬的念头压下去,又劝道:"主子,您有什么难为,您只管对奴才说,奴才赴汤蹈火
,给主子办事去。"
明珠摇了摇瑧首,泪水还未出眶,却已经被自己收了。他镇定的道:"爻珩,咱们不
必做什么,咱们就是等,等他!"
你不会放过我,我知道,我就在等你,看你有什么居心。
你知道我不会放过你,所以我来了,让你瞧瞧我的居心。
身后的帘子挑起又落下,一层层,一声声,那脚步摧折肝肠。
九月的风吹得温暖,却比寒风更无情,吹凉了珠子的心。
九月的风,便是温暖无比,吹热了我要得到珠子的心。
挑开最后一层帘,心疼的笑问:"珠子,你一日不食,所为何来?"
"你知我为何不食,明知故问。"
"珠子,你不为林泠不食,却为古云树不食,实实叫远哥想不明白。"
"我小舅妨碍你我统一天下的大业,他不肯降,非杀不可。树哥妨碍了你什么?他不
过是个懦弱无能之人,充其量,只是动了你的奶酪而已。你却像只小气的耗子,非把
动你东西的人弄死。杀小舅是为大业,而杀树哥,不过为一已之私。"
"珠子,古云树怀上的孩子,只怕是你哥的种子,若是留下,必成后患。"
"你若杀树,宝必终生怀恨于你,你何苦将哥逼上绝路。不若善待树哥,让哥感激于
你,做个现成人情。"
"我这魔向来不做无钱的交易,要我放过古云树也易如反掌,放不放他,全在你。"
"在我?"
"是,你若肯亲手杀了林泠,并在十月初十魔宫立国之日肯与我定婚,我便赦了古云
树,也不再杀秋呈一人,你以为如何?"
"我若不应你,泠舅也必亡故。我若不应你,树哥和孩子必惨死,秋呈将士必惨死。
我不是个傻子,这帐,我算得出来,我,我应你就是了。"
一阵酸楚切心,你应我,只为了你哥,你应我,只为了古云树,你应我只为了秋呈将
士,独独却不为了你自己,也不是为了爱我。珠子,你这把刀,杀起魔来,才最狠。
慢慢闪过玉颈,眼睛里含满了笑意,低声道:"我若真对你无半分意,你杀什么人,
我都不会用自己的终生来做交易。你杀一个,我杀你一双,你杀树哥,我杀蓝羽芡、
洛研光,比比谁杀得快,谁杀得顺手,谁杀得兴起。你,必比不过我。杀神传人,岂
是浪得虚名?"
心中蓦然一动,你是什么意思,皮里阳秋的,暗示我什么呢?
低下头,脸已经红了,微笑的眼睛里,有那么略微的一点爱意掠过,明珠淡淡道:"
有些话,说出来,便没有味儿了,不说了来,你我心照不宣,不是更有意思么?"
哈哈大笑,明珠,你就是有趣,魔地那些主动投怀送抱的魔男魔女,哪里有你这般懂
含而不露的可爱。看习惯了那些淫乱的魔,看到纯得比蓝天还要清的明珠的笑,何止
是心花怒放?就松松口,算了,饶林泠不死。
"珠子,你,你去劝降吧,只要林泠愿意投降,我,我当他舅舅来待,封他魔地亲王
。至于他的儿子纵情的死,是个意外,你我,都不想的,是不是?
偏过头看了看他,眼睛里都是感激之色,好,好,今日你放过我舅舅,来日,我也定
放你魔宫一马。片刻都不愿意再等,急奔向囚人之所,舅舅惨遭酷刑,自己再不去救
他,他,他一定承受不了。
地牢里,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那是林泠身上滴下的血,七天时间,几乎是天天血肉
横飞。承明是哭得嗓子都哑了,小叔,小叔,这般魔头,来日,承明若能活着出去,
定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站到刑架边的时候,对明亦远的感激又被愤怒冲得干干净净,这个失心疯子,这个狂
魔,他,他还没有一点人性,他,他这样折磨我小舅。这是最疼爱自己的舅舅,现在
就这样被刑求着。
当八种酷刑同时用在小舅的身上:他的手足全被锲进了狭紧的木桩,那木刺深深的刺
进了每一根手指中,十指连心啊,小舅一定连心都痛得炸开了。清清楚楚的看到小舅
每一条手足的细脉都在痛苦的抖动,青筋都夸张地向外绽裂着;颈、腰、腿弯全都吊
着巨铁块,钢丝深深地勒得皮肉跳动;从头到脚所有被火龙鞭抽裂的皮肉都撒进了粗
盐和砥砺,被狠狠地抽裂打得难分是血肉还是盐砾;火盆烧燎着下体,下体那两个原
先已经血肉模糊的地方正在被烈火无情的烤焦,可以感到水炮正在一个个顶出来;小
小的乳头早就成了黑紫色,挂着铁铊的前胸的肌肤被玄铁硬生生地夹着,血正从各个
针孔和伤痕里往火盆上滋滋地掉;下体后的梨状机关不停地击打着身体内部,全身都
在下体的巨痛中瑟缩;头上钉着紧紧的头箍,使眼眶全都暴裂;一根根木针正在狠狠
地硬刺进四肢关节经络处,四肢正不顾手脚掌的巨痛想把身体往回缩。看得出小舅的
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也只知道小舅正在用所有的气力来维持自己的舌头,小
舅不想开口,他正在用自己的生命抵抗酷刑,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维护龙泽的尊严。
小舅的惨状已经到达了明珠可忍受的最大的限度,大脑中所有的恐惧、愤怒全都堆积
在一起,像一座座大山一般直压下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去,去杀死明亦远,杀
死他,救你的小舅承明弟还有所有的人,去啊。仇恨,强烈的仇恨已经控制了他的大
脑,恨不能把明亦远撕成碎块,恨不能一把火将魔地烧个干净。只要他再看小舅一眼
,他会完全失控,进入疯狂之中,什么话都会说出来,什么行动都会做了。
突然耳边传来蓝羽芡那不响亮却叫人为之清醒的声音:"珠子,魔不能消灭,世上万
物皆相生相克。若将魔道清个干净,你们象征光明的力量中,必有一部分要转化为魔
。"
心中一凛,将情绪完全硬压下来。却见魔卒拿起烙铁烙在林泠的腋窝下,准备将他弄
醒再审,但林泠只是抬头长呼一声:"娘亲,心意,啊。"就陷入了彻底的昏迷之中。
狂怒地冲上去,将没有准备的十几个魔兵打得脑破血流。明珠走到刑桩边,看着后背
向上悬空挂着的血淋淋的躯体,胆战心惊地脱下衣服盖在上面,将木桩小心地劈开,
将不成形的手掌轻轻地拔出来,将那些糁人的刑具缓缓地从身上取下,明珠抱着这个
渐渐发冷的躯体,心急如焚地赶往住处,他命下属赶紧请承祖。
承祖让郑爻珩去准备热水,他将布包打开,都被这具血体吓得倒抽一口凉气。自从上
次宝爷之后,快有半年了,就再也没见过这种场景,啊呀明亦远,好像越来越残忍了
。
小郑已经取来温水,承祖让他们擦,他边观察伤口边调药。明珠亲手用软厚巾轻轻的
往下擦拭,很多血肉已经结成硬块了,不得不反复擦拭,这样一来更增苦楚,只见那
血体在昏死之时,还不住地抖动。好不容易将他头部和脸上擦净,露出小舅一张瘦削
惨白却又绝英俊的脸,明珠呻吟了一声,再不敢看小舅的脸,一边流泪一边往下擦,
将铁链小心地从他肩胛抽出来,将刺入体内的一根根竹木针慢慢地轻拔出来,拔到前
胸和腋下的时分,只见从小小的乳头到根部全都戳着密密麻麻的竹钉,乳头已经被细
针挤成了紫黑色,前胸无上面还布满了深深的鞭疮和狰狞的烙印,明珠不禁放声大哭
起来:"舅舅,舅舅,他们怎么做出如此灭绝人性之事。"
他们一边拔,承祖一边上药,等他们将撕拉得惨不忍睹的下体都收拾好时,天已经大
亮。承祖切脉,还好,外伤虽重,却只是失血过多,内伤并不厉害,过不了多少日子
,可以缓下来。比宝爷的内腑受伤,情况要好处得多。
不敢再离开小舅,明珠在边上耐心的守候。到第二日天亮,听到小舅的呻吟声。明珠
大喜,亲自端了奶粥,想给小舅喂点儿。冷不防,林泠突然就从床上坐起,十指用力
掐住明珠的脖子,张嘴就往明珠的脸上咬。恨死你了,畜生。
好在明亦远的巴掌比他的嘴快,已经一掌将他打回到床上去了。反手便捧住明珠的脸
,仔细看看,有没有被咬破了。林泠一看,机不可失,明亦远后背全都露出来了,再
也不多想,用尽全力,凤舞神功中凤冲天,一掌击出,正中明亦远的背心。明亦远没
有任何防备,也想不到这七死八活的东西还能暗算他。顿时横飞了出去,口中连续喷
出长长的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