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也阻挡不了。
展昭苦,白玉堂苦,白帝也苦,这纠缠不清的缘,到底让三人将来怎样?
夜静如水,轻绯草和逍遥花散发着缕缕清香。
白帝飘逸如风,悄无声息来到白玉堂身边,迅若闪电,点了他的晕睡穴。
金风将白玉堂搬到旁边。
展昭武功已失,对花香一点抵抗力也没有,睡得极熟。
轻轻扶起展昭,白帝柔情无限地看着那清俊苍白的面容,似乎要永远刻在心底。
你是一只在蓝天飞翔的云雀,是我折断了你的翅膀,现在,我要重新还给你……
白帝双掌抵在展昭的背心,内力缓缓输入。
睡着的展昭反而放松了,白帝的真力在他经脉中游走,冲破各个阻碍之处,最终汇于丹
田。
展昭经脉初通,真气循环大周天一遍,忽地失了控制,一下子快速飞蹿起来。白帝惊觉
不对,已经约束不住,内力陡然一震,顿时逆流回来,内腑骤然绞作一团,喉头一甜,
血气直涌上来。
“不好,主人内力有变!”青铜立刻运力替白帝压制乱蹿的真气。
白帝咬牙道:“别管我,快让展昭真气……九九归一……齐聚丹田……”
金风急道:“不行,先替主人运功,否则一定会受重伤。”双掌抵住了白帝的灵台大穴
。
白帝全身经脉真气倒流,仿佛有万把刀在割,话也说不出了,只是狠狠地瞪着铁心。
铁心左右为难,不知先救谁才好。
银叶突然抢上,一股真力直向展昭胸口运去。
铁心十分吃惊,银叶自那日白虎洞之事便一直生病,大家只顾忙着展昭,几乎都忘记了
他,直到那天黑帝动用蛇阵,铁心救他出宫,两人才算见了一面,此后又是相见无言,
彼此生疏了许多,万没想到他会救展昭,一呆之下,将真力运入展昭体内。
众人内力交汇贯通,终于打通展昭全身经脉,运行三遍大周天,方才收功。
白帝露出了笑容,摇摇晃晃站起身,小心地扶展昭躺下,盖上锦被,低声道:“以后要
学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总是只想着别人……你大概再也不会想起我……”
最后看了展昭一眼,决然而出。
刚到门口,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你们看护展昭,主人交给我!”青铜急忙扶持白帝回到练功房。
石门一关,白帝再也支持不住,左腿软跪在地上。
青铜痛心地握着白帝的手腕,张了张口,已是热泪盈眶,哽咽着道:“主人,这真气逆
行之苦……恐怕以后你一直要受……”
“是吗?你说,什么时候还会发?”
“今天正是月圆之夜,怕是将来每逢月圆之日,就是主人发作之时……”
白帝慢慢坐下,淡淡一笑,“这么说,我想忘记展昭都不可能了。每月月半,我会一分
一刻一时地想着他……”
**************************************
*
芦叶荻花秋瑟瑟,长江岸边,江水东流去。一帆离岸,顺江驶去。
展昭和白玉堂并立船头,江风猎猎,吹动了衣衫。
“猫儿,沿江而下,再转运河,不出半月,咱们便能回开封了……”
展昭没有回答,不自禁抬头向白帝山望去,朦胧依稀中,隐隐似有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
,伫立而望,是错觉还是……
向前望去,江水滔滔,无数险滩恶浪,更多艰难在等着。
昂起头,挥去过去阴影,一切重新开始。
五方帝第一篇总算完了,偶也暂时放下心事,以后的段落只好等有时间再写了。
[原创] 五方帝20 偶又回来了,嘻嘻
易散浮云难再聚。遮莫相随百步。谁唤行人去。石湖烟浪渔樵侣。
重别西楼肠断否。多少凄风苦雨。休梦江南路。路长梦短无寻处。
************************************
秋月如水,挂在深蓝色的夜空,渔船上点点渔火映在江面上,远远望去,波光粼粼,银
光闪闪,交相辉映。
摇荡的江波轻轻晃动着航船,水声隐约,如秋歌微吟。
夜已深了,寒意渐浓。
白玉堂悄悄起身,白色的披风盖上了床上单薄的人。
回身又躺回木榻,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传入耳中。
心中一酸,猫儿……根本没有睡着。
出发这几天来,向来浅眠的猫儿睡得更少了,每夜都只能睡一个两时辰。
面对自己的时候,猫儿总是若无其事,言笑自若,和平时并无异样。可是夜色深沉时,
那一丝瞒不过去的疲倦泄露了他竭力支撑的秘密。
为了让猫儿放心,自己也努力掩藏忧虑和担心,甚至……掩藏了已不再是朋友的关切和
情义……
以猫儿的脾气,永远也不会接受自己朋友以外的感情,那……自己就以朋友的身份守护
他一辈子吧。
猫儿,有时真恨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你为我付出的一切,让我一生一世也还不清
……
“玉堂……”
白玉堂一下子坐起身,“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黑暗中,展昭的眼眸闪烁着笑意,如星光一般明亮。
“这几天我一开口你就问我不舒服,好像我是一碰就会碎的瓷器。”
“你本来就像个精致的白瓷……”白玉堂脱口而出。
星眸忽然一黯。
瓷器如果有了裂纹,就再也消弥不了。
白玉堂心下一沉,又伤了猫儿的心……
猫儿一向都敏感细致……
“最近开封附近一连出了十几桩案子,一桩也没破,包大人的压力很大,一回去你又得
忙了。”赶紧转移话题。
“我正想跟你商量这件事,开封天子脚下,一般江湖盗匪,避开封而不及,这些作案之
人却偏偏撞上来,其中大有玄妙。”
白玉堂一点即透,“两个可能,一是示威;二是分散注意。”
展昭微微一笑,“我也这么想,这十几桩案子看似毫无关系,细细推敲起来,却很有文
章。作案地点遍及京畿各县,时间恰又前后错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人疲于奔命
,倒像是有人故意策划安排好的一样。如此一来,必令人得出京城治安不善的结论。示
威不太像,分散注意有可能。只是我不懂,倘若真有人暗中操纵,究竟要分散开封府什
么注意呢?”
白玉堂心里明白,花冲是这十几桩案子的第一桩,合两人之力都没能抓住,反而弄到如
此境地,这背后之人绝非寻常。
他又想到,花冲可能只是一个饵,一路引他们西入四川,其他人才有机会乘机在开封附
近作案,酿成今天的局面。
两人目光相接,彼此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可是谁也不愿意提起这个名字。
展昭苦苦思索,眉头紧蹙,眉心结成了一个“川”字。
白玉堂心疼地劝道:“这件事前因后果不明,回了开封府之后了解情况才能明白,你就
别再想了。瞧你,武功刚恢复,身子还弱,整夜睡不好,就替包大人犯愁,先照顾好自
己是正经。”走到床前,将披风裹在展昭的身上。
展昭低声道:“你不也天天睡不着吗?”
白玉堂脸一红,强词夺理,“谁要你整夜炕饼似的翻来覆去,我当然给吵得不能睡了。
”
“我记得从前你可是沾了枕头便睡不醒的。”
“那是从前,如今心里有了牵挂……”白玉堂话说到一半,立刻咽了回去。
两人虽然情深义重,心知肚明,却从来不曾互相说破。白玉堂自知话说得造次,改口不
得,呆呆地看着展昭,不知说什么解释才好。
气氛变得尴尬,两人不约而同转开了眼光。
沉默半晌,展昭强笑道:“卢大哥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早该成家立业才是,这次回去
,卢大哥要带你去相亲,帮你了结终身大事。”
白玉堂心里一阵刺痛,猫儿明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他,这时却来提这种禁忌话题,难道
有意要甩开自己不成?
“你比我还大,你不成亲,我也绝不讨老婆。”语音已带上赌气的味道。
展昭心中酸苦,“我只比你大几个月而已,你又何必一定跟我赌气?我这个人上无片瓦
,下无寸土,整日在刀尖上打滚,哪个姑娘肯嫁我?就算肯嫁,我也不能误了人家一生
的幸福。你不同,有家有兄有嫂,年轻英俊,又是少年成名,倾慕你的名门闺秀很多,
你早日挑一个好的……”
白玉堂不等他话说完便摔门出了舱。
展昭怔怔地看着舱门,一种锐痛刹时划过心口。
白玉堂在船头来回乱走,肚中一股怒气简直要炸开,如果再多留舱里一分钟,他一定会
和展昭暴跳起来。
双臂死死相握,免得控制不住出手发泄。
猫儿一定出了大事,否则不会说出这种混帐话。
死白帝,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替猫儿出一口气!
“快放手!”
白玉堂一愣,展昭强行拆开他的双掌,白色的衣袖上已经染红了一片。
这才觉得疼痛,手臂上的剑创被他自己弄裂了。
马上将手藏在身后,“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哎呀,外面很冷,你快进舱去,可别着了
凉……”
展昭眼中微微一热,强行把白玉堂拉回舱里,取了金创药撒他伤口上,用白布细心地包
好。
“以后不准再做这种傻事……”
“我哪有做傻事,这是练剑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对着展昭湿润而关切的目光,白
玉堂越说声音越低,一腔怒气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这样不爱惜自己,叫我怎么放心得下?”
白玉堂凝视着展昭,忽然张臂抱住了他,脸埋在他瘦削的肩上,“我宁可划自己三十剑
,也不要听你说什么叫我成亲的混话……猫儿,你就让我再过几天逍遥的日子好不好?
最多我答应你,只你成了亲,我马上也成亲,决不让你操心……”
“玉堂,你太孩子气了……”展昭的声音哑了下去,慢慢也抱住了那微微颤抖的身体。
彼此……都害怕失去对方,可是注定未来一定会分开……
“嗖”的一声,一支火箭激射而入,火焰立刻蹿上,燃着了船板。
跟着几十支火箭呼啸射来,破空之声惊心动魄。
[原创] 五方帝21 周末奉送
几乎是在一瞬间,两人身法如电,已同时掠上船头,双剑齐出,漫天寒光乍起,数十支
火箭被格挡开,四下乱飞,纷纷坠入江中。
江岸上站了十多个人,个个手执硬弓,领头的人一挥手,又是一排火箭射出。
展昭和白玉堂对望了一眼,立刻明白是那帮暗中相助花冲的人!
终于现身了,看来这次是非致两人于死地不可。
两人心意相通,双剑插入船板一挑,刹时无数木块飞起,有的撞开火箭,有的却击向岸
上的人。
袭击的人猝不及防,周围人多,闪避不开,竟有三个人被击中,翻身栽倒。
“我的船啊,快救火……”惊醒的船老大一家呼天抢地跑了出来。
秋季气候干燥,火熊熊燃烧,火苗已冒出船舱顶篷。
“来不及了,你们快上小船!”展昭回身拎起船老大一家一一丢下小船,白玉堂抢上去
挡在船头,奋力格开飞射的火箭。
“猫儿,你先上船……”
展昭摇摇头,一剑砍断了船缆,小船顺江直下,眨眼便只剩下一个小点。
白玉堂心知展昭是不愿连累无辜的人,可是他武功刚复,怎禁得起这般激战,又气又急
,吼道:“叫你先走,为什么不听?”一疏神,几支火箭直射胸口。
展昭回剑替他格开,“你不是说,我们要并肩作战吗?”
“你……”白玉堂料不到他还记得这句话,一怔之下,豪气顿生,“好,冲上岸,痛痛
快快大战一场就是。”
话音未落,只见几枚黑乎乎的圆球疾射而来。
“霹雳雷火弹!”展昭不及细想,一把抓住白玉堂的手,纵身便向江中跳去。
“轰……”
本已着火的船炸成数截,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个天。
江水冰冷彻骨,白玉堂一落水,激灵灵浑身打冷战,直向江底沉去,这才忆起自己不会
水,心中大惊,“咕嘟嘟”水从口鼻灌入,好不难受。
一股力量将他拖出了水面。
“咳咳……猫儿你放手……”白玉堂知道展昭的水性也只寻常,仅能自保,在这长江之
中,如何救得了两个人?便挣扎着想甩开展昭的手,“你救不了我的……”
“别乱动……”展昭死死抓着他不放,“要死一起死……”
白玉堂眼睛一热,心潮激荡,能够死在一起,夫复何求?
“好,猫儿,我听你的,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白玉堂反过去握住展昭的手掌
,十指相扣,紧紧缠住。
真想这样握着你的手,一辈子不松开……
江面看上去虽然平缓,江中水流却仍然湍急,展昭带着白玉堂顺水漂流,能保持在水面
上都已艰难,更别说向岸边游了。
白玉堂见展昭脸色越来越苍白,已知他体力不支,也知展昭决不会放手,叹了口气,苦
笑道:“亏我四哥还是翻江鼠,我居然就是学不会游水……木板!”
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一扑,死命抱住了刚好漂过身边的木板,顺手将展昭也拉过来,
两人伏在木板上,总算喘过一口气。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白玉堂直是后怕。
目光相对,彼此都看到一份关切。
“你的身子还受得住吗?”
展昭失笑,“你还真当我这么娇弱?混了这些年江湖,早磨练成铁骨铜筋了。”
话虽如此说,白玉堂分明觉得展昭的手冰凉,微微痉挛着,暗自着急,手脚拼命划动,
希望尽快靠岸。
两人齐心协力,在江流中搏击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划到了江滩上,相互扶持着走上岸。
展昭轻轻喘了几口气,低声道:“那些人一定沿江岸在找我们,还是避入树林再说。”
白玉堂揽着展昭的腰,用力架着他的身体向前走。展昭没有拒绝,他实在已经筋疲力尽
了。
走了五六里路,进入了树林深处。
“好了,他们一时也追不上来,先弄干衣服,免得着凉。”白玉堂想升火,怀里的火石
火镰却不知去向。
“那就看谁先用内力烘干湿衣……”展昭一笑,背转过身去。
猫儿天性有点拘谨,面皮薄,若在平时,白玉堂定要搞点鬼,再大大取笑一回。可是如
今两人都顾着对方,像是隔了一层什么似的,反而不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