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张宇的狱警,才从警校毕业,今年二十四岁,半个月前,才正式来柳条镇监狱上班。
从前的同事声称,这个青年平时做事很谨慎小心,有上进心,不大可能会干出这种事情。
刑警队调查后,并没有发现被杀的三人和张宇有任何过节,至今他杀人的动机,也没有找到。
随着他的自杀,恐怕这个案件,会变成永远的悬案。
第二份剪报的内容,也是杀人案。说的是柳条镇一名叫做张小乔的二十六岁女性,在早晨的南街天桥上突然发疯,用美工刀杀死了三个人,并导致五人受伤。
而死者中有一名男子,是她的同事。
刑警队称,这名女子是半个月前,来到柳条镇定居的。
行凶后被抓获时,该女子已经神智不清,现已送往市疯人院治疗,据她的主治医生说,她至今都具有极强的攻击性。
看完剪报,我暗自思索起来。
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和事件,赵韵含干嘛要把它们合拢到一起给我看?
不对,也并不是没有联系,事件都发生在柳条镇里,而且,两人同样是在半个月前搬去的,但这样的联系,能说明什么呢?
周超凡那小子不是说,他堂哥也是在柳条镇出现所谓的怪异事件吗?难道,赵韵含是在暗示我,这三个人,三件事,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我用力甩了甩头,朝后向周超凡瞥了一眼,见他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便轻轻敲他的桌子,喊道:“喂。”
他被吓得立刻站了起来,大声朝老师喊着:“我有在认真听讲。”
“听什么!小声点,你看,都把旁边睡觉的同学吵醒了!”讲台上的物理老师也被吓了一跳,皱起眉头道。
沈科无辜地抬起头,用力擦了擦嘴角的憨口水,气恼道:“就是,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还有理,哼哼。”物理老师干笑了几声,用书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上课时间居然给我睡觉,把物理书拿回去抄十遍,明天交不上来,就别进教室了。”
顿时,整个学校都响起了某人的凄惨叫声。
我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模样,趁乱用力将身后的周超凡拉坐下,轻声道:“这个礼拜天,你带我去拜访你家的堂哥。”
虽然不清楚整个事件的问题所在,甚至不知道,这三人究竟有什么相同的地方,不过,我还是准备好好调查一番。
既然是那位美丽的转校生为我准备的礼物,如果我不怀着虔诚的感恩心笑纳的话,就太对不起赵韵含了。
何况,这些事件,确实有点意思!
第三章符水化骨
看着这一幕,我浑身猛地一颤,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符水化骨!她居然会符水化骨!”
“符水化骨?那是什么?”沈科疑惑地望着我。
“你们知不知道,其实巧克力里,含有一种称为苯基的化学物质,那种物质,跟你在和某人谈恋爱时,大脑里可以制造出来的东西一样。
“还有,你们绝对不知道吧,每个人的坐姿都不一样。就算是双胞胎,接受的教育也完全相同,但是,坐姿都会有微妙的差别。”
又是新的一天,离周末还有两天时间,总觉得时间越来越漫长了。
我今天也是在往常的时刻起床、吃饭、上学。然后趁着下课时间,给一群同样无聊的色男色女传授知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话题转到了坐姿上。
我悠然地说:“其实,从一个人的坐姿如何,完全能看出他的性格。特别是女孩子,比如说你。”
我指着左边一个双腿交叉,坐得很舒服的女孩,“双腿交叉,即使穿裙装也不易走光,经常持这种坐姿的女性,一般都以自我为中心,不会太受男友的摆布,有‘大女人’之称。
“不过,她们待人真诚,同她们交朋友不是很难。当然,如果要真正地拥有她,那又是一件难事了。不过,她们在很多事情上都放得开,会活得很潇洒轻松。”
“好准喔。”她旁边的一个女孩立刻惊讶地说道:“我呢?我是怎样的人啊?”
“你嘛。”我笑着看着这个小腿叉开呈倒V型的女孩,“坐姿呈倒V型的女人,是天真而又可爱的一类,不过,她们最受同性的欢迎,而不是异性。
“异性虽然对她们的可爱和天真,有莫大的倾心,但却常常被她们的被动性所吓阻。而且,一旦与她们确定了关系后,就休想有轻易脱身的机会,不过,如果想讨个这样的老婆,这样说不定就正合某些人的意啦!”
“嘻嘻,我呢,我怎么样?”一个双腿叉开,坐得很豪爽的女生叫嚷起来。
我看了她一眼,“双腿叉开的女性,在性格上较豪爽,在思想上,更是主动而不拖沓。
“刚开始,她的男友会觉得同她交朋友很简单,甚至感觉她有点男孩子气,可是,以后就会被她的魅力所深深吸引,而且不能自拔。
“她并不会单因为谁的金钱实力,而和谁在一起,更多的时候,她看中的是男人的个人魅力。”
“好准!”那个豪迈的女孩,惊喜地拍着旁边人的肩膀。
我暗自笑着,这些笼统的东西,说白了就和算命一样,把许多模糊而且似是而非的词语堆积起来,让听的人自己去找焦点和相似处,不过,也只能欺骗一下小女生罢了。
“呵呵,小夜,在玩什么有趣的东西?怎么都不叫上我。”一个清亮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听的人顿时凉爽了不少。
赵韵含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们这个圈子里,带着招牌似的微笑问道。
“小夜在看我们测性格哦,很准的。”看来,她的人缘真的很好,旁边立刻有人热情地招呼了她。
“那也帮我看看,好不好?”赵韵含双手合十,做出一副企求的样子,不过,语气里却没有半点企求的意思。
“好啊,那你坐下。”
赵韵含乖乖地双腿并拢,坐得端端正正的,“我的性格还好吧?”
“还算不错。”我似笑非笑地说:“双腿并拢,其实是最斯文的一种坐姿,喜欢这种坐姿的女人,一般也都比较斯文大方,她们都比较注重形象,认为漂亮是非常重要的。
“她们喜欢唯美,追求的男性如果不是有点耐心,或者比较优秀的话,那说不定就会碰壁而归。”
“哇,我是这样的人吗?”她夸张地用手捂住嘴,“原来,我居然是个唯美主义者,唉,看来,这辈子恐怕是嫁不出去了。”
“我看倒是不一定。”虽然不知道她想干嘛,不过,我还是毫不犹豫地就接招,“这个世界那么大,如果你慢慢找下去的话,运气好,或许可以在第二次更年期的时候,找到一个符合你唯美标准的人。”
“不过,我倒是觉得小夜你满唯美的。以后我真的嫁不出去,你愿意娶我吗?”她冲我可爱地眨了眨眼睛,周围顿时响起一阵阵嘘声。
中招了!没想到,居然被她摆了一道。如果这番话,被周围这些高音喇叭给传出去,不知道在第二天,会流传成哪种版本。
不管了,总之,以不吃眼前亏为原则。我脸不红心不跳地回敬:“你愿意嫁,我当然愿意娶。
“不过,既然我是个符合某个唯美的人唯美标准的好男人,自然标准很严格,也没什么吧。就怕你嫁给我以后受不了,一天到晚想逃跑。”
赵韵含笑得更甜了,两边的小酒窝美得让人颤抖。
“人家不怕。人家可是有着优良传统的女性,还是知道什么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个道理的,就怕你不敢娶。”
“可惜,我不是鸡,也不是狗。”我干笑两声,心里大肆埋怨,今天的下课时间怎么那么长,居然到现在还不拉上课铃。
太郁闷了,我夜不语居然也会有口舌之争落下风的一天,难道最近我时运低,走楣运?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放学了,在大门口,难得的碰上了沈科那家伙。
更难得的是,他一把抓住了我,和我悠闲地回家。
“今天怎么有空想起我这个老朋友。”我讪笑着调侃他。
估计这小子和我在一起太久了,脸皮也变得和某个世界奇迹的墙壁一般厚,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今天也不算有空。”
“哦,那你最近在忙什么?”我死死地盯着他,想从他的厚脸皮上看出点端倪。
没想到,他却给我打起了太极,指着前方,凑到我耳边轻声道:“你看那里,好像是你老婆!”
“我什么时候冒出个老婆来了?”我一脚踢在了他的丰屁上。
“还不承认,你早晨不是到处宣扬,你以后要娶赵韵含吗?”沈科委屈地揉着自己的屁股,“整个学校都知道了,你赖不掉的。”
“我有那么出名吗?一个谣言才半天多时间,就传得全校皆知?”我摸了摸自己的脸。
沈科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是你出名,而是这件事本身很有震撼力,传播速度当然非同一般。”
果然,我就知道身旁那群八卦三八的高音喇叭会到处传,但没想到,居然会那么快。
完了,还是转校吧!正在我摸着下巴考虑该何去何从的时候,那家伙不客气地打断了我。
“你老婆快要走的没影了,究竟跟不跟上去?”
“去你的,我干嘛要跟上去?!还有,再敢乱说她是我老婆,小心我踢死你。”我又一脚踢到了他的屁股上。
沈科咕噜咕噜地在嗓子眼里咕哝着什么,自认倒楣地道:“算了,算我多事。我本来想好心告诉你,她走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她家的位置。”
“她要去干嘛,关我什么事情,你也太操心了。”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眯起眼睛干笑,“不对啊,怎么你居然会知道她家的位置?难道你移情别恋,抛弃了徐露,爱上她了?
“哼哼,难怪最近你一副忙得很的样子,而且对小露不冷不淡的,还到处躲着她,原来是忙着去跟踪了!”
“我!我对小露一直都是一条心,绝对不会变的。哪会像小夜你这个花心鬼,变心变得比翻脸还快!”沈科涨红着脸,气愤地说:“我是偶然间,发现你老婆的家的。
“小夜,你不觉得她现在去的位置,有点熟悉吗?”
我仔细地看了一眼,突然全身僵硬得在原地石化了。那里,不正好是我家吗?
“嘿嘿,小夜,你完蛋了。看来,她准备以儿媳妇的身分,先去拜访你的双亲,然后名正言顺地搬进去,和你同居!”沈科嘲笑地指着我,满脸的灿烂,别提有多开心了。
我瞪了他一眼,紧闭着嘴,说不出话来。
那女孩,究竟想干嘛?我承认,她给我一种神秘的感觉。
我几乎无法揣测,这个思维胡乱跳跃的女子在想什么,想做什么?她下一步到底会要怎样?她的行为,究竟有什么目的?唉,头痛。
没想多久,我一把拉着沈科,紧紧地跟在了她身后。既然想不通,还是静观其变好了!
沈科又咕哝起来:“怎么把我也给算上了,我还有事情,恕不奉陪。”
“你敢溜掉试试,小心我从明天起,慢慢地告诉你,什么叫生不如死。”我头也不回地威胁道,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赵韵含的背影。
只见她非常悠闲地走在大街上,暇逸地左看看,右看看,不时进入商店里,看看衣服和一些精致漂亮的小饰品,完全感觉不到后边两个跟踪者的焦急情绪。
那绝丽的面孔,招牌的温和微笑,人畜无害的柔和眼神和超强的亲和力,让一路上的色男们频频回头。
这女人真的是天生的明星!我在心里暗自嘀咕着,脚下也没闲着,充分利用任何可以装成路人甲的要素,隐密地,慢慢地,不远不近地跟踪着。
就快到我家的时候,她像看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朝着一家水果店门口走去。
沈科立刻点头,“嗯,真是个好女人,还知道拜访对方父母,不能空手去。”
“去你个头!”我好不容易才强忍住一脚踢过去的冲动。
赵韵含走到一个哭泣着的男孩面前,蹲下身子,用柔和温腻得可以让人化掉的声音问道:“小弟弟,你怎么了?”
面前的男孩不断在鼻腔里酝酿着哭声,可怜巴巴地看了自己手里的碗一眼,然后哭得更凄惨了,就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赵韵含爱怜地用卫生纸,轻轻将男孩脸上哭出来的有色痕迹擦掉,“原来被鱼刺卡住喉咙了?爸爸和妈妈呢,都不在吗?没关系,姐姐有很厉害的办法哦。”
她走到不远处的超市那里,买了一瓶矿泉水,又回到小男孩面前,在卫生杯里倒了小半杯,站在原地不动,把食指放在碗边,闭着眼,嘴里叽叽咕咕地念了几句咒语,一分钟不到,就把碗递给了小男孩。
“喝了就不痛了。”
男孩子依然在大哭,死活不肯喝水。
赵韵含轻轻捏着他的小脸蛋微笑着,耐心地说:“不怕,喝了姐姐买糖果给你吃喔。”
看着这一幕,我浑身猛地一颤,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符水化骨!她居然会符水化骨!”
“符水化骨?那是什么?”沈科疑惑地望着我。
我依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赵韵含的一举一动,解释道:“符水化骨,据说是从前一种民间很流行的实用道术,我自己倒是从来没有见过。
“只是曾经听二伯父讲,他的外婆会用念咒的方法,化掉别人卡在喉咙的鱼刺,具体的方法,是用小碗装一碗水,嘴里念着咒语,同时把右手的食指伸进水里划圈,然后让人喝下水,鱼刺就会莫名其妙地变不见了。
“还有,做这个法术的时候,一定要躲在门背后,不能让人看见。但随着时代的变化,这个小法术也和许多神秘的东西,一起渐渐湮灭在了历史的夹缝里,再也没有了。没想到,现在我居然还能亲眼看到!”
“太神奇了!说得我都想亲自实践一下!”沈科感动得双手紧握,一副白痴样。
我重重哼了一声,“那你先去被鱼刺卡,卡到没有办法解决再说。”
那家伙完全没有在意我的讥讽,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为什么刚刚赵韵含没有躲着?而且她的手指,也没有伸进水里边吧?”
“可能是能力的深浅问题。”我回想了一下,“从前二伯父跟我讲的时候,还提到他外婆的法力,只是属于入门级别。这个符水化骨,有功力深浅之分。
“功力最浅的人,作法会有许多限制的地方。功力深的人,不用化符水,说说话就行了,更深一点的,打个电话也可以。
“据说功力最深的人,只要告诉他哪个方向、哪个人,被骨头卡住了喉咙,他朝那个方向说几句话,事情就搞定了!不但是鱼刺,就算很大块的骨头也化得掉!
“不过,我一直都觉得这是在神吹。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有能力做得到这种玄乎其玄的事情。法术这种东西,绝对不可能存在,我一直都觉得,这个所谓的符水化骨,应该有可能是一种心理暗示的手段!”
说话间,赵韵含用匙子舀了几滴水,准备往小男孩嘴里灌,男孩在糖果的诱惑下,不情不愿地张开小嘴。
她小心地灌了一滴水进去,等到把第二滴水再灌进嘴里时,小男孩突然不哭了,也不再露出痛苦的样子,只是奇怪地捂住喉咙,然后试着开始发音。
“姐姐。”他用秀气的声音轻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