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如烟——空梦

眼睛暗淡了下去，吴起然不再耍心计与假装可怜跟吴起浩周旋，事实证明，在他哥眼里，他无论如何都是逃不过他的手掌心的。
其中王双唯来看过一次，看著他在房间里坐在椅子上看著窗户外能从早坐到晚，问他：弄成这样感觉如何？
吴起然说：想死。他用一种很无聊的语调说著，全身上下没有动一下，仿佛就那样，宛如死物。
王双唯离去，吴起浩回来，看著他说：我不会放你出去。
他吻上吴起然的嘴，那里一片冰冷，身下之人不为所动，没有反应。
吴起浩走开之前说：你可以出这个门，但不可以离开这个宅子。
车子的声响又在宅前响起，吴起然看著远处那处道路开过吴起浩的车子，眼睛都没有眨一眨，静静地看著天空，等待著它的再一次黑暗。
吴起浩没有更多的说明，吴起然没有更多的期待，两个人住在一处，竟然连相见的机会都不多。
王双唯再来看他，还是问吴起然那个问题。
吴起然缓缓地看向他，对他说：如果你杀了我，我很感谢你。
王双唯看著他，蹲在他前面，说：你快疯了。
吴起然阴沈的眼睛看向外边，淡淡回应：我早就疯了。
王双唯不再看他，只是摇著头说：爱上吴起浩，就是你最大的败笔，谁爱得多谁就越倒霉，你试著放下他，可能好些。
这是王双唯第一次说关於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他开了口，显然已经真的担心起了吴起然。
你找过他，吴起然用一种漠然的态度说著；你就应该明白，我逃不开他。
他的眼睛突然闪过一道光彩，他用一种疯狂的眼神死死地盯著王双唯：但我知道一种，你要不要帮我试试？
王双唯沈默地看著他，眼神有点不忍。
让我死。吴起然说：我不想再活著。
他爱你。王双唯静静地说：他应该是爱你的，你应该相信，到了如今，无论如何你都要相信。
那个人背叛你的时候，你选择了相信他？还想继续相信下去？吴起然说。
王双唯闭了嘴，走了开。
吴起然没有多看一眼，看著窗外，他已在这椅子上坐了二个多月，不怎麽离开这个椅子，像是要坐到他死的那天为止。
他知道吴起浩晚上到他床边来看他，他很想问他：哥，可不可以让我干脆死去？
他在等著他哥问他为什麽要去死，他想回答他说：生无可恋。
可是，那个男人，一直都没有再开口问过他什麽事物，他只是早出晚归，偶尔陪他睡觉，不曾说话。
那一个月，吴老爷子莫明死去，而吴起浩却兴奋地抱著吴起然转了个圈圈，说：然然，很快，你就可以得到你全部想要的了。
吴起然冷著嘴，看他兴奋完，然後走到自己房间里，关起门。
你不高兴？吴起浩打开他的门，看著他说。
不，哥哥，我很高兴。吴起然把盆里的兰花一根一根扯掉放到地板上，再用红酒全部倒在花盆里，拔弄著残余的叶子。
那个女人，也会解决的。吴起浩摸了他的头，缓缓地说：然然，要给哥哥时间。
我给你，哥哥。近日吴起然已变得温驯，前段时间吴起浩中了枪，躺在病床上叫了一夜的然然，从那天起，吴起然已不再反抗他。
他甚至对吴起浩说：哥哥，我爱你。
可是，他已不再想问吴起浩爱不爱他，只是把头静静地靠在吴起浩的胸前，用乏然的语气说：我爱你，我会听你的话。
你不许我自残，你不要我死，我都听你的。
只是，如果我死在别人手里，哥哥，这是我无法控制的，你要知道，要杀我的人太多了，不是吗？所以你才会把我困在这个大宅子里，让我安全地呆在你的护翼之下
吴起然在某个月黑风高之日逃出了吴宅，王双唯给了他个机会，有一个很明显可以让他死得很干脆的办法让一颗子弹用完美的方式穿过他的胸膛。
而且，那个可能杀死他的人不怕他哥哥的报复，这很重要，现在的L市，谁都知道，伤谁都可以绝不能伤吴家当家的那个小少爷。
因为前面的吴二爷，现在正躺在坟墓里，，永远都不可能再睁开眼，就在他伤了吴小少爷的三个月後。
吴二爷竟然比高龄病危的吴老死子还早死一个多月。
吴起浩的心狠手辣，在私下，在那起莫名奇异的死亡後，再一步深入人心。
吴起然来到了北京，再次见到王双唯。
临时充任王双唯的男友，去给王双唯自己最後致命的一击，也抹去那个看似不想分开的前任姘夫之间的千丝万缕。
那是一个比吴起浩都毫不逊色的男人，吴起然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如果那个男人想杀他，他完全可以痛快地死去。
他感到兴奋，他对王双唯说：你真够兄弟。
王双唯哭笑不得，只是说：吴起浩会杀了我，我真他妈的吃饱了撑著没事干。
那个跟L市阳光一样刺眼的男孩长成了男人，优雅尚存，只是，骨子里多了丝悲凉。
吴起然都懒得再次嘲笑他，抱著酒瓶子，他等著那颗子弹的来临，带他去地狱
机会很快就来临，他临时情人的身份果然惹怒了王双唯那个前任姘夫，在跟王双唯看似厮混的浴缸里被揍得血直往外流，他稍稍反抗了一下，就任那些打手的拳头狠辣地打在身上，鼻血流到口里，他微笑，以为天堂来临地狱就不远了。
可惜打到中途，人没有死掉，却被扔出饭店，他爬了回去，他怕死在自己手里，他哥会恨他他想，这辈子不指望了，下辈子，假如有下辈子，他不跟吴起浩作兄弟，他要当他的恋人，情人，爱人而不是兄弟，他妈的累死人的兄弟。
第三十八章
吴起然觉得他离地狱只差一步的时候，吴起浩再度出现，把他从王双唯的住处拎了出来，上了车就给了他两耳光，无视于他已经奄奄一息的身体。
再叫你跑。吴起浩两耳光煽下，吴起然的脸立马肿了起来，他爬到另边车窗紧挨着，不看吴起浩。
妈的。吴起浩还是开了骂，扭过他的脸，认真端祥了几秒，然后撇过头，叫跟随的医生上车。
血流进导管，医生在给吴起然做毒品检测，王双唯说，如果吴起浩再这样藏着匿着，明个儿吴起然会一不小心把一包海络因都给吞下去。
吴起浩勉强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吸毒，吴起然反了他了，竟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下还如此糟蹋自己。
吴起然不说话，阴沈地盯着医生抽着他的血，无动于衷。
抽完他放下衣袖，盯着窗户，嘴狠狠地抿成一条线，车内沉默了几分钟，吴起然转过头，眯着眼睛说：哥，能不能不管我了？
吴起浩想再煽他一耳朵，愣是给活活给憋下了，冷漠地说：我说过，你想死，得问过我，不要不听我的话。
哥，我不想让你伤心。吴起然冷冷淡淡，只是仔细看着自己刀痕累累的手腕，你就放了我吧，你知道，无论在哪里，我都会爱你。
那我呢？吴起浩嘲笑般说：我拚命替你我算计的一切就因为你的软弱而没有任何意义，我他妈的就活该承受你的软弱带给我的一切。
哥。吴起然脸色阴沈，我不想再折腾了，累得慌。
你他妈的不是想亲口听我说我爱你么，好，我说给你听，我爱你。吴起浩扭着他的下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给我听好了，我爱你，你要是再这样对自己，我亲手一块一块把你给撕了。
吴起然没有反应，他只是被迫直视着吴起浩的眼睛，脸上只看得见一片阴暗。
妈的，吸疯了你。吴起浩再度吐出脏话，深吸了口气，抱住他：睡一会，睡醒了什么事都没有了，你想要我的全都给你，马上给。
当夜，吴家大宅出现紧急情况，吴家现任当家人中风，丧失所有行动能力跟言语能力，他刚从吴老爷子那里继续的吴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由吴家长子吴起浩执行。
吴家主母白丽丽当夜因伤心过度下楼梯时不稳而滚下楼梯，摔成了植物人。
吴起然在当晚住进疗养院，进行戒毒。
L市没有变化，只有吴起浩，成为新一任吴家当家人，而他们的后母白丽丽，奇迹般从医院里消失，怎么找都找不到。
吴起浩拥着吴起然入睡，说：你要的我给你，但是，你得保证我能得到我想的。
白丽丽跑了，打草惊了蛇，一切又得重新洗牌。
候在暗地想夺取吴家在L市大权的某些人，蠢蠢欲动。
看了看已经睡着的吴起然，吴起浩眼神平静，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早给就早给了，反正，这些都是要来到的。
他想，他不能没有他。
第三十九章
吴起浩连夜赶去隍城，没有再多陪吴起然一会。
隍城是一个镇，以前是个流氓镇，现在是个流氓市，从镇发展到市由此证明了其速度之快，可见其流氓之多。
那个地方，什么都不多，就是亡命之徒多，什么叫做亡命之徒，就是这世人他们最不怕的就是死亡。
吴起然被打了一针昏昏沉沉醒来，一问，知道吴起浩去了那里，先是一愣，没料到保镖会这么痛快毫不含糊地回答他答案。
然后他阴青着脸，揉着头，穿了衣服就要走出医院。
保镖拦住他，说：大少爷说，外面的事他去办，您只要把自己照顾好就行。
保镖的话转达得很客气，吴起浩的原话是，让他把自己料理好了，要是他再敢胡作非为，把他给我绷起来。
滚。
保镖不为所动，冷冰冰地看着他。
妈的给老子滚开。吴起然暴跳如雷，踢翻旁边的桌子，一个心力不齐觉得呼吸窒息，蹲下去歇了一会，再接再厉，眯着眼睛：你滚不滚？
保镖冷漠的看着他，他卖命的人是吴家大少爷，不是面前的这个人，所以，他很安心的屡行他的顾主交给他的职责。
吴家明，你再不滚老子就毙了你。吴起然放出狠话。
吴家明眼都没眨一下，拦着他的道路，大有我拦你路绝没商量之势。
吴起然气得先是呵呵直笑，后来站起来，朝他吐了口口水，说：老子迟早弄死你。
狠话放完，吴起然端着营养汁坐窗户上，看着底下站岗的保镖，不远处，还有人在高台上放梢，手里拿着冲锋枪。
这不是个疗养院，完全就像所监狱。
吴起然冷起嘴角笑了一下，眼睛眯成一条线，看着下面那班交岗的人
打了电话给吴起浩，男人在那头淡淡地说：弄完了我就回来。
我从来都不能跟你并肩作战吗？吴起然问他，不再叫他哥。
那边沉默了一下，哑着嗓子说：然然，我从来都只是想保护你，不让你知道太多，母亲的事已经让你伤心，很多事我只想瞒着你。
你早就知道？吴起然抓着电话的手在颤抖，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嗯。
妈妈她死了，她就死在我的面前，我看着她，浑身都是血，我知道不是外面的人暗杀的，是家里人干的，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吴起然坐在床上，咬破了嘴，血从嘴边流下：哪天你要是死了，我是不是什么也都做不了。
对不起那边在叹息。
我不要对不起吴起然突然大吼了起来：我他妈的不是没用，你不能这样对我，什么都瞒着我，什么都不许我做。
那边静静地说：你是我的宝贝，你不能出任何差池。
电话断了，手机从吴起然手里滑路到了地上，脸上惨白一片。
吴起然想，我又欣喜又愤怒，我是不是入魔太深了？
阴暗的眼睛闭上，哥，我不想当弱者，依附一个人太痛苦了，我不愿意。
第四十章
不能当弱者，不能当弱者，不能当弱者。
五个字疯狂地在吴起然脑里闪动，他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几个彪形大汉都制止不了他，医生在旁急说：这不是毒瘾看着吴家明，他不知如何办是好，吴家的小少爷，不能在他手下出乱子。
吴家明在旁细看了半会，一个字：治。
医生摇头：得转院。
医生全部撤离这栋大楼，这栋楼里只有他三个戒毒医生和五个护士留守，他们搞不定。
吴家明沉吟，再看看吴起然浑身都被汗湿透在地上打滚的身子，说：转。
驾着吴起然上了车，这个时候他已经昏迷，没有了意识。
车开到了半路，到了城市中心，车上抱括司机保镖总共是四个人，吴起然半醒了过来，干着喉问了句：这是在哪？
小少爷，你还好？吴家明坐在前座看着路况，问了句。
吴起然没有回答，死人一样赖坐在座椅上。
红灯，车停，吴起然梗子嗓说：把窗户开了透气说完鼻子还抽畜了几下。
吴家明仔细地看了他半会，这才吩咐把车窗开了。
车窗一开，始料不及的子弹就从对面穿过了车窗射了进来。
趴下。吴家明叫吴起然一左一右的保镖护住他，半打开了车门去控望
子弹还是砰砰地射了过来，三个戴着头罩的人视若无人地穿过街道扫着冲锋枪走了过来，吴家明脸都青了，对着司机哄：快开车。
司机无语，前面好巧不巧地有车闯红灯相撞堵车，这个时候，除非车子会飞，要不，想走太难。
吴起然被压在保镖身下，这时候从身下拔开了好像没有了意识的两个保镖，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对着吴家明笑了一笑，凤眼尽是光彩，说：我说过，我迟早会弄你的。刀子射了出去，直取吴家明的喉咙。
吴家明一闪，趴到了地上，再半掩着爬起来时，吴起然已经跑出了车门，那三个戴着面具的人跑在他身后接应。
吴家明气急败坏，骂了句：FUCK。
操起电话打电话给吴起浩，威严的男人在那边骂了句：饭桶。就挂了电话。
交通事故还在继续，车子在长街排成了长龙。
阳光刺眼，射得让人眼睛睁不开，根本看不见刚才发生了什么。
L市人民的眼光一向不太好使，尤其是在阳光太耀眼的天气下。
大家都这么认为。
吴起然带着那三人进了一个地下室的停车场，四人在电梯间换了衣服，走了出来，四个街头少年装扮的人手里拿着滑板，吉他走了出来，边走边吹着口哨，一个黄头发的人冲得格外响，吹成音调的歌在地下室飘荡，进了车，黄头发的人发牢骚：这样嚣张，头号通缉犯的座椅迟早会被我拿下，我是保镖好不好，不是杀手。
吴起然装得挺同情地说：偶尔当回杀手不错，薪水翻倍。
袁仲眉开眼笑：谢谢老大。
他爱钱，所以，为了钱吴起然叫他干什么都乐意干，这小少爷，比大少爷大方多了。
普通型号的车子开出了通道，混到长龙中，不着痕迹。
第四十一章
隍城的夜晚，灯火辉煌。
当吴起然叼着雪茄，风流倜傥出现在隍城夜会场所一条街时，引起了一小部份人的轰动。
那一小部份人也包括正在某家具乐部里正抱着美女跟人谈事情的吴起浩，他在座位上稍稍移动了下位置，推开怀里的女人，朝对面的洪老点点头，说：我有事出去一下。叫旁边的助手接着谈，无视于洪老烟雾后面老脸上的意味深长。
吴起然正打算一家一家具乐部逛的时候，对于出现在面前的吴起浩欣喜若狂，抱着他哥说：可找到你了哥
吴起浩忍住掐住他脖子的冲动，咬着牙说：你来这里干嘛？
吴起浩眨眨眼睛：你在这里，我当然是来找你的。
吴起浩盯着他半晌，妈的，牵着他的手来到车子里，你马上给我回去。
吴起然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懒洋洋地说：你来得我就来不得了。
叹了口气，吴起浩抱住他，亲了亲他的额头：还不明白我吗？
没有回答，吴起然只是眯着眼睛看着窗外，不发一语。
别来掺一脚，我不想你有一根毫毛受损。吴起浩摸着怀里的吴起然，看着车外闪烁的灯光，淡淡的说。
灯光下的波涛汹涌，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袭向哪里。
白丽丽是什么人？吴起然问。
你不是知道？吴起浩稍一愣，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头：我叫吴家明送你回去。
白丽丽想要整个吴家？吴起然打开车门，看着他说。
吴起浩摸了摸他的脸，笑叹：然然，很多事情我以前没打算让你知道，现在也一样。
吴起然拿开他的手，笑笑，往另一部车子走去，吴家明跟在身后，不远的几步路，全有保镖在旁边挡着，看来吴起浩是打算让他彻底远离隍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