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灯 上——远霄

又是一夜激情……

等到苏玉予玩的痛快了，便舒服的洗了个澡，穿好衣服带着手下回苏府去了。

床上的华方叹了口气，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好不难受。这么久了，苏玉予从来不肯住下，每次都是玩完了就走……虽然对他也有软语温情，可华方知道，那只是再简单不过的逢场作戏罢了。在这种烟花世界里，又有谁会是真心的呢？偏偏就自己笨，第一次看见苏玉予，就发誓做定了他的人！结果倒头来也换不到他的一点真心，只是徒劳的被他当成了泄欲的工具……

自己还记得苏玉予曾那样迷人的笑着，可嘴里说出的话却几乎要了他的命！——“呵~留下？你那么脏，我留下怎么睡的安稳呢！”……

好伤人啊，可自己偏偏却无法恨他……他本就是那样的不是吗？——霸道，狡黠，冷漠……

不论那边的人有多么的伤心，也妨害不到这边精神大好的苏三少爷。

昨晚玩够了、舒坦了，今早便一早起来，打理好了行头，跨马直奔了刑部尚书的家。

刑部尚书蒋烟亭还未退朝回来，苏玉予便在他的书房里等着。蒋府上下小心的伺候他，生怕让苏三少爷有一点的不满！

等了近一个时辰，蒋烟亭才回到府中，一听说苏玉予已经等了有一个时辰了，连朝服都未脱便赶到了书房里。

“苏公子！老朽姗姗来迟多有得罪，还望你海涵啊。”

“蒋大人哪里的话~”苏玉予笑了笑，那锐利的眼睛半眯着，给人一种无名的压迫感！他这英俊挺拔的美男子往这书房里一站，让蒋府顿时增色不少！

一般的时候他哪里等得了一个时辰？就是一分钟也会让他不满……可今天不同，因为他有一件事很想弄个清楚那~

“！”小绢使劲的点了点头，红扑扑的小脸全是羞涩的红晕。

第三章

“魏子雷？”蒋烟亭稍稍蹙眉，随即便笑了起来，“三少爷到俯上已多时，不如先去用饭，稍做休息后再听那人的事吧。”

他堂堂一个刑部尚书，朝事一身，怎么可能知道那么个小小的衙役，当然得给他时间调他的卷宗才行。苏玉予当然也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便笑着答好，随蒋烟亭一起用饭去了。

待到一个时辰后，午饭也用完了，苏玉予与蒋烟亭在茶室里闲聊，魏子雷的资料便也从刑部那边传了过来。

蒋烟亭大致的扫了一遍，便微笑的将卷宗交给了苏玉予，开口说了起来。

“这魏子雷一家乃是苏杭人士，他爹爹魏震和哥哥魏子擎都曾是有名的神捕！不过四年前他爹爹和哥哥相继在追捕要犯时失踪，便再没了音信。魏子雷是三年前做的捕快，后来也成为了名捕，也可谓是子承父志了。因为办案了得，所以三个月前由杭州调来京师的大理寺，不过大理寺正在改丛编排，所以他的卷宗就暂时交到了刑部，做了个小小的衙役，不过再过几日，他就要归到大理寺去了……不知三少爷是怎么知道他的，竟对他有兴趣？不会是……他得罪了您吧？！”一想到魏子雷很可能开罪了苏玉予，蒋烟亭这老狐狸眼睛一转，连忙想开口把他推给大理寺，不过苏玉予笑着摆了摆手，翻着卷宗说了起来。

“不，他并没有得罪我。他现在就和老母亲住在我家的东林猎场里，恰巧和我的人过了手，我见他身手不错，想要他做我的护院，所以才找到蒋大人这里的~”

“哦，是这样啊……”蒋烟亭立即赔笑，眼睛一转便答应了下来，“既是三少爷开了口，将人带走便是了！大理寺那边我只需打声招呼便得了。”既然是三少爷的忙，当然不能让别人帮了，得赶紧拦在自己头下才是，有了功劳别人到时也分不着嘛。

“只是不知道魏子雷愿意与否？我看他脾气倔强，一心只想做他的捕快，到我家当护院，恐怕是屈才了吧……”苏玉予嘻嘻一笑，单凤细眼便眯了起来，眸子里流转的都是阴谋。

“哪里的话！他能跟着三少爷是他几辈子修来的服气，怎么会不愿意呢。”蒋烟亭站起了身，笑脸相映的看着苏玉予，也不去管当事人愿意不愿意，便一口全都答应了下来，“三少爷放心，三日后我处理好他的卷宗，便将人交到三少爷的府上去！”

“那一切就有劳蒋大人了~”苏玉予站起了身，笑着和蒋烟亭抱了抱拳，便翩翩的离开了蒋府。

蒋烟亭瞧着苏玉予离去的背影，兀自的嘀咕了起来：“若是能将女儿嫁给这等的首富和皇亲国戚，岂不是甚好……”一想到和苏家攀亲，蒋烟亭的眼睛眯的更深，马上便差遣手下将魏子雷招了来，可他哪里想得到小小的衙役会有那么拗的脾气！

在他这个刑部尚书千说万劝之后，魏子雷居然还是抱拳说道：“大人，我只想做个捕快。”

“你！……”蒋烟亭拍案而起，真想把魏子雷推出去活活扁死！他苦口婆心的和他说了那么多，讲了苏家的气派和三少爷对他的赏识，可他居然毫不动摇，只甘心做个捕快！……蒋烟亭就是倒过来也想不通能进苏家做三少爷的贴身侍卫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那苏家可是别人挤破了头都进不去的，哪怕只是在里面做个砍柴烧火的小工，待遇都不知比别处好上几倍！可眼前这个木头竟然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苏家的贵气他是一点都不看在眼里，只想做个风吹雨淋的捕快，原来世上还真有这样的傻子。难怪苏玉予说他脾气拗，看来他拗的果真是不一般！

一口闷气就这么憋在胸口，蒋烟亭是骂也骂不出，说也说不通，气的一屁股跌回椅子里，喝了一大口茶暗暗的喘粗气。真是的，说理都说不通了，骂了也没用！他也瞧出来了，像魏子雷这样有骨气的人，钱财是诱惑不了他的，说话方面他也吃软不吃硬，看来自己得另想别的办法才是……

眼见着蒋大人在自己眼前一副想杀人却又不得发作的样子，魏子雷皱了皱眉，不晓得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花样。

蒋烟亭和他素不相识，若无原由，怎么可能忽然把他找来，像接待上宾一样对他？而且自己的差事和他无关，好好的他干吗非要自己到苏俯去？虽然他说什么什么三少爷对自己的赏识，可这根本就不可能吧……东林猎场里的那次碰面，虽说不上是得罪了苏玉予，却也绝对没有让他赏识自己的地方！再说富家公子一向记仇，说不定那苏三少爷就是觉的自己得罪了他，这才想把他招进府去然后再好好的整治，那岂不是羊入了虎口！

他魏子雷一向不看重钱财，也不想和富家子弟攀交情，只想做个捕快，游走大江南北去追捕罪犯，过一点平静日子。若是和富家子弟扯上关系，以自己这等平民百姓之小力，哪里受得了他们的胡为！思及此，魏子雷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对蒋烟亭抱拳说到：“蒋大人，小的真的只想做个捕快而已。虽然苏家富甲天下，可魏某确实结交不起。是否是三少爷对您要人让您为难了？……再过几日小的就要编排到大理寺了，大人不必担心三少爷会对大人不利，若是还不行，那小的便自己去对三少爷说。”

“唉……”蒋烟亭叹了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你的话确实说到了我的心里，可我实在想不出，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进苏府呢？就我所知，你还有一老母和一未过门的妻子要养活，进了苏府日子安定，比天涯海角的追捕逃犯安全的多，可你为什么就是一点都不愿意呢？”

开玩笑！自己已经答应了苏玉予三天后就把人送过去，若是送不过去岂不就是得罪了他！……等魏子雷到了大理寺，若是野矍那老家伙也说不动魏子雷还好，若是说动了魏子雷，那岂不是显的自己很没用，而且还把功劳图图的让给了野矍！

魏子雷哪里知道蒋烟亭心里想的是什么，只听他口气温和，倒真像是在为他着想。硬汉子一向吃软不吃硬，此时蒋烟亭一副慈祥老者的口吻，还真叫他说不出什么来了。

“我……蒋大人，我家里却有老母和未过门的妻子，不过子雷自幼继承父志，所以只想当个利国安邦的捕快，不图能荣华富贵。加之哥哥与父亲已死，子雷的这份心情就更加坚定了，所以还望大人能在三少爷面前说几句好话，子雷是真的只想做个小小捕快！”

“到是难得你这份孝心……”蒋烟亭转了转眼睛，指了指凳子，让一直站着的魏子雷坐了下来，“我懂你的意思，可你是否真的想清楚过？”

“我不懂大人的意思……”瞧着蒋烟亭凝起的眉头，还有他那怪异的口吻，魏子雷明显的感觉到他还想说些什么。什么叫是否想清楚了？他只想做个捕快啊，这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唉……”蒋言亭叹了口气摇起了头，一副可叹魏子雷不知世事浑浊的样子，“你要知道，那苏三少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官宦子弟，哪里由的你说是与不是。苏三少爷今日器重你，想要你为他做事，你若答应了那当然甚好，你若不答应，他岂会轻易的放过你？你到是想想看，苏三少爷开口要的人，有哪个地方还敢留他？即使你今日在我这里不应，他日到了大理寺也还是一样，野大人也不会由你妄为而开罪了苏三少爷的。”

“……我并没有做错什么，难道，就非得顺从他不是？”魏子雷紧紧的捏住了拳头，低低的细语只是暗自咕哝着，这书房里却是听的分明。

“你要知道，三少爷的势力，绝对可令你在京城无法立足！到时你做不成捕快还得离开衙门不说，恐怕连生计都是一个问题——三少爷不想留的人，京城里还有哪家敢收留？”蒋烟梃看着魏子雷收紧了拳头皱起了眉，总算是稍微算了口气！就是嘛，魏子雷不顾自己，总不至于连老母和媳妇都不顾了吧，人嘛，活在这世上总是要赚钱吃饭的。

“再说三少爷本身也不是想为难你，你又何必和他作对？进了苏府是千般的好，更何况苏少爷是器重你才要了你，你又何必执拗到得罪了他而全无退路呢？”

“……”魏子雷在原地咬着牙不说话，眉头也没有一点松懈。确实，进了苏府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如果有的选择的话，他实在不愿意去！那日东林猎场里苏玉予的狂妄轻佻，对小绢的戏弄，还有那双狡猾的眼睛盯在他身上时那股刺痛的感觉，一切一切都让魏子雷觉的似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了……

“如果京城不行的话，我可以回杭州去……”

“你可知道，杭州的知府正是苏三少爷的叔父？”

最后的一条退路，也被堵死了。

“天大地大……”

“你上有老母，侧有妻室，天地虽大，苏三少爷的势力却更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苏家有皇妃王爷做靠山，几连皇上也让他几分……你若偏偏不依他，那你便真没有了容身之地！”魏子雷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蒋烟亭生生的截下了，而且他做的回答很肯定，让魏子雷再也难找出什么抵抗的余地。

“我是不是，只能答应？”

“你最好这样做。”

“好，我答应……”无论再怎么坚持，到了最后也会像是蒋烟亭说的那样。既然如此，自己也便没什么挣扎的余地了……

“好就这么定了！”蒋烟亭一拍而起，兴奋的拍了拍魏子雷的肩，满眼里都是得意。

于是，三日之后，魏子雷便再不是衙门里的人了。

当他走进苏府，绕过那长长的走道到达中庭北院，站在苏玉予的面前被他那双细细的眼睛盯住打量时，背脊上升起的冷汗和心里暗自汹涌的莫明愤怒预示了一场风雨的来临……

“从今天开始，你进了我苏府，就是我苏玉予的人了。你是我的贴身护卫，所以不论什么时候，都必须保证在我身边不超过三尺的地方！你睡在我屋子里的外榻上，衣食之类全由管家来负责，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离开我半步，我说什么，你便要做什么，懂了吗？”

霸道的口吻……

魏子雷稍稍攥了一下拳头，并没有太多的怒色。这些许年来，官宦子弟的嘴脸他看了不少，也看惯了，知道自己没有必要去为他们动怒，虽然一切都是不合理的。反正这世界对穷人来讲，本就没有什么是合理的。

“我什么时间可以自由回家……”

“没有这样的自由时间。”苏玉予恶劣的轻佻一笑，靠进软椅里啜了口茶，“我说过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我的身边，你要做的，就是一切都听我的命令。”

“我家里还有老母和……”

“我会安排好她们，这些你不用操心~”还没等魏子雷把话说完，苏玉予便一挑他那勾人的细眉，笑眯眯的先做了回答。他当然知道魏子雷想说的并不是这个，他是想回家去会他的小娇妻，可他偏偏就是不许！魏子雷越是生气，他就越是觉的好玩~！那张英锐帅气的脸，生气皱眉的样子还真是别有风趣……

想到这时，苏玉予不由的一舔下唇，感觉着下身窜起一阵异样的骚动。

呵！这可真难得！光是看着就能让他兴奋的人，眼前的魏子雷可是头一个！

怒气……

真是奇怪，自己以前并不像现在这一刻一样，那么容易动怒，可眼前的苏三少就是让他有一种想出拳痛揍的他的欲望！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我说什么时候，便是什么时候，如果我不愿意，那就什么时候也不行，哪怕是到了年关！……不过我是否愿意，就全要看你了~嘻嘻”苏玉予轻佻一笑，眼眸在魏子雷细细而健美的腰间流转了一圈，不禁更加的情欲燥热。

“看我？”魏子雷不由的回问了一句，并不明白苏玉予的意思。

“就是说只要你不惹我生气，我自然会答应你的要求……日子还长的很，你以后就会明白的~”苏玉予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咕哝的呻吟了一声，庸懒而霸道的斜了斜身子，“不过，我刚才说过的话你是否全都懂了，这还是个问题。”

“我想我已经听懂了。”魏子雷回答的冷漠，根本就不去在意苏玉予暧昧的眼神。他心里早做好了打算，他根本就没打算好好做这份差事！现在对苏玉予妥协，仅仅的因为不想得罪他，等过些日子苏玉予因为他办事不利嫌他烦了，自然便会把他赶出苏府去了。可事情并不象他想象的那般简单，因为苏玉予根本就没打算放过他，而且也绝不会对他失去兴趣。

“那好，现在把衣服全都脱了~”这句话一出口，苏玉予便恶意的欣赏起了魏子雷脸上错愕的表情。

嘻~他以为自己会轻易的放过他吗？他把他想的太善良了。

第四章

“什……什么？”拳头握的死紧，魏子雷脸色铁青的看着苏玉予，一心以为自己听错了，苏玉予却嘻嘻一笑，若有所待的欣欣开口道，“我说，把你身上的衣服都脱掉。”

“喀嚓……”手指的关节攥出了声，魏子雷努力的忍着怒火，还算恭敬的笑了一下，“苏少爷，我只是你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