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会觉得我现在提这件事有点趁人之危,不过反正我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只要有一点机会我都不想放弃,就算你是自暴自弃或是觉得对不起我,所以把补偿回报
在我身上也好......」
易仲玮说到这里停顿了下,他缓了口气,抬起头来认真的望着杨君远。
「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你愿意重新考虑吗?」
杨君远微微笑了起来,低着头觉得脸上发热,上一次他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反应还
是震惊和怒气。
也许学妹过多的感情跑到我身上来了......
杨君远自嘲的笑了下,抬头望着易仲玮,「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在易仲玮怔了下,松了口气的笑出来之前,杨君远又接着开口。
「只不过......我还不是完全确定这种喜欢和你的是不是一样......如果,你愿意给我一
点时间的话,我想我们可以试看看。」
易仲玮还是笑了出来,「当然,你愿意试看看我就很高兴了。」
杨君远微微的笑开来,回头望着灵骨塔顶竖立在山壁上的大佛,「我想,学妹在这里会很
安心吧。」
易仲玮温柔的笑着,「走吧,再不下山天要黑了。」
杨君远觉得心底暖暖的,跟着易仲玮一起上了车,离开学妹长眠的地方。
尾声
......请问......我听说有问题可以来找你......
......又来了......
陆以洋叹了口气,在家门口被逮到实在很麻烦,他回头碎碎念着,「不要在这里找我啦,
被春秋看到的话......啊......」
陆以洋愣了下,是那个小雅学妹,「咦?妳有衣服穿了。」
嗯,我妈烧给我的,是我最喜欢的一件洋装。
「嗯,好漂亮。」陆以洋真心称赞着。
「谢谢。」小雅红着脸谢谢他。
「妳那个狠心的变态男友被抓了,妳还有什么事想做吗?」陆以洋偏着头问她。
我有些话......想告诉学长......可是他听不见我说话。
小雅低着头,像是很难过的样子。
我想......请你帮忙,让他听得见我说话,我想亲口告诉他......
「唔唔唔......这、这有点难度耶,我不知道怎么让人听见鬼说话......」陆以想了半天
,「我替妳转达不行吗?」
可是......可是我不好意思......
「欸......这......我可能得打听一下......如果妳不急的话......」陆以洋觉得这有点
难度,他想春秋不会告诉他......也许可以问一下杜槐愔......
我......我快没有时间了,那个人一直催我走,可是我不想走,我想把话告诉学长再走。
看着小雅有点焦急的脸,陆以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唔......我可能得问一下我......朋友才行,不然杨学长听不见也是没用。」陆以洋抱
着双臂想着杜槐愔不晓得有没有那么好心帮他这个忙。
「小洋,你在干嘛?」
......死了......
「啊哈哈哈......你怎么跑下来了......」陆以洋干笑着,回头看着一脸冷冷的夏春秋,
赶忙讨好的贴过去。「我、我跟学妹说一下话而已......」
「说的好象人活着一样。」夏春秋瞪了他一眼,然后朝小雅走近。
「妳不该待在这里,快走吧。」夏春秋的声音很温柔,朝她伸出手。
......不要......我不想走......
「听话,快过来。」夏春秋伸出手,柔和的嗓音像是催眠一样。
陆以洋怔了下,「春秋......」
她、她不想走......
陆以洋想说却不敢说出口,让她走了对她比较好吗?
「快过来,过来就没事了。」夏春秋朝她微笑着,慢慢靠近她,朝她伸出的手就在面前。
她忍不住抬起手让夏春秋握住,可是却掉下了泪。
......我真的不想走......我想亲口告诉学长......
「都过去了,忘记这些离开吧。」夏春秋握住她的手拉近她,轻轻的抱住她,
「春秋......等一下,她有话想......」陆以洋清清楚楚的看见,她侧头朝自己投来的求
助的目光,她的眼泪好亮,亮的刺眼。
就在一道柔和的光圈里,学妹走了。
夏春秋深吸了口气,甩了甩头,他从来没有在家以外的地方工作过,他觉得头有点昏,悲
伤和遗憾占满了他整个脑子,「可恶,本来想散步的。」
「为什么一定要她走......至少......至少让她把话说完......」陆以洋觉得很难过,她
连话都没有说出口,她还没有把她的遗憾表达出来。
夏春秋叹了口气,「说出来又如何?只是让生者更遗憾而已,事情过去了就过了,这是对
所有人最好的方式,我说过的,这是天地运行的规则。」
陆以洋低着头,觉很闷很闷却无话可以反驳,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对的。
春秋的做法真的是对的吗?真的是对所有人都好的吗?
他不敢问出口,只是默默的在心里下了决定。
他绝对绝对不要让春秋见到小宛......
绝对不行。
「别难过了好吗?她好好的走了。」夏春秋以为他在为学妹难过,伸手摸摸他的头。
「嗯,我知道。」陆以洋抬头对夏春秋露出笑容,「别散步了,我上楼做饭你可以看新闻
。」
「嗯。」夏春秋点点头,和陆以洋一起上楼。
电梯关上的那一瞬间,他看见那个老人,或是他该称为舅公的人,站在路边望着他,没有
了执行人的帮助,他就像一个无依的普通老人。
落寞的神情和衰老的模样让陆以洋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那原本该是自己的亲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非得选择杀了他还是拿侄
子来换......
陆以洋握紧拳头,想着一定有第三种方法......
杜槐愔会这么说的话一定有......
一定有的,我一定可以找出方法的。
可以找出解决这件事的方法,找出可以帮助他们又不会破坏规则的方法,找出让春秋可以
接受的,帮助那些鬼的方法。
他不想再看任何一个像学妹一样的鬼被这样送走了。
陆以洋默默的在心里下了决定。
只是,他不知道他那天下的决定,改变了他往后的人生。
也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
--第三部完--
番外--
屏着气息,陆以洋郁闷地算着,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捷运上遇见色狼了。
叹着气,身后那人越贴越近,他的手也从自己的臀部以下,慢慢地上下移动。
到底摸一个男人有什么有趣的......
陆以洋靠在门边绝望的想着,他长得一点也不像女孩子啊......这人是痴汉电车看太多了
吗,......台北的捷运一站都几分钟而已,他是想怎么样啊......望着头上就有的车掌铃
......听说按一次要五千......还是算了......
正好是下班时刻,车上挤得连呼吸都很困难,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去摸一个男人,陆以洋怎
么也想不透,旁边明明就一个短裙气质OL,为什么被摸的是自己呢......陆以洋努力去忽
略那个人随意抚摸的手,想着也没手去阻止他,而且马上就要到站了......
那个人却没领悟他的好心,只是越靠他越近,把脸都贴在他后颈下了,沉重湿热的气息吐
在他耳后,一只手从他臀部下方缓缓滑动,另一只手居然贴着他的腹部朝他裤头滑进去。
天啊!这人大夸张了吧!
陆以洋整个脸热了起来,他慌张的想拉开那个色狼的手,手一动就碰到旁边的OL,马上被
瞪了一眼,他只好乖乖的不敢动。
可恶......回去我叫春秋诅咒你......
这么想着,那人的手越滑越下面,他几乎要叫出来的时候。突然身后一阵骚动,那只可恶
的手也抽离了他身上。
「你不要太过份。」
陆以洋只听到这句话,一只手越过他的肩,按上那个听说按一次就要五千的铃。很快地就
传来广播:「这里是车掌室,请问有什么问题。」
奇怪,这么挤的车上,为什么那个人还有办法移动。
陆以洋好奇地悄悄抬起头,一个高大的男人靠贴了过来,他不由自主地再往里缩了缩。然
后他发现那个男人右手勒着一个男人的颈子,那人正努力挣扎着。
「车上有猥亵现行犯,请通知驻站警方。」
那个男人凑近麦克风说着,然后低头望了自己一眼,看起来很严厉的脸,却有一双很温和
的眼睛。
陆以洋敢紧低下头,他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红到脖子上了。他很怕那个男人叫他要做证什么
的......他有几张脸好丢啊......
万一......万一他得通知冬海来领他回去......那春秋一定会砍了自己......
想到这里,他简直想就地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只把头埋在门边玻璃旁的小小空隙上。而
那个色狼还在挣扎着,「我什么都没做啊!你说我摸了谁!叫他出来指证我啊!」
陆以洋几乎要拿额头去撞墙了......
×的......我一定要叫春秋诅咒你......敢这样为难我的救命恩人......
「我不需要人指证,公然猥亵是公诉罪,我以现行犯逮捕你。」
啥?警察?
陆以洋偷偷地回头望了那个人一眼,他拿出来的证件,还真是个警察,周围的人欢呼起来
。
真是欢乐啊......那、那就不需要我去指证了吧......
陆以洋为自己的怯懦找了理由,一边又觉得羞愧,不知不觉中拿头去撞车门。
好痛......
揉揉额头,陆以洋听见噗地一声笑声。
一回头,那个警察咳了声,像是在掩饰他的笑。
好、好丢脸......
忠孝复兴站、忠孝复兴站、要往木栅的旅客请在本站换车......
在国台英语的轮播都来不及听完,车门一开,陆以洋像是逃命一样地冲了出去。不确定自
己是往哪里冲,看到一辆车开了门就冲上去找个角落窝起来,然后等车门关了,他才松一
口气。
真是丢人......春秋一定会拿拖鞋打我......呜......
陆以洋郁闷地想着,自己怎么能丢下救命恩人......就算是公诉罪,他也得去指证才对,
不然万一那个好人被告诬告怎么办......
陆以洋又不自觉地拿头去撞车窗。
好痛......
妈妈,那个哥哥好奇怪!
嘘!不要看。
......我是笨蛋吗......
叹了口气陆以洋觉得自己该振作一下,左右看了下,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死了......这、这是往木栅的车......
陆以洋站了起来,冲到车门上贴着。「死了......」
早上春秋才警告我不准靠山的......
陆以洋觉得自己目前的心理状态,只有ORZ这三个字母可以表现而已。
妈妈,那个哥哥真的好奇怪唷!
叫你不要看听不懂!
啪地一声,车里回荡着小孩哇哇的哭声。
要不要这么狠啊大婶......好歹也是亲骨肉,干嘛为了陌生人打他......
陆以洋回头瞪了那个狠心的娘一眼,在动物园站到了的广播中下了车。
已经那么晚了,到动物园干嘛啊......
陆以洋叹了气,没有出站,就直接走到对面去等车。在走过不算长的走廊上,他发誓,他
只是随便往下望了一下,他看到一个孩子,站在车道上玩球。
他愣了一下,那个孩子刚好抬头,朝他挥手。陆以洋怔在原地,想到的是......
春秋一定会踹我,拿平底锅打我,不给我饭吃......
他愣愣地站在天桥上,然后一辆公车疾驶而来,冲向那个孩子。陆以洋哇啊地惨叫了声,
然后把头别开不敢看。
他闭着眼睛数到十,深呼吸了几下,才慢慢地回头往下看。那个孩子哭着,坐在地上一抽
一抽地哀嚎着。陆以洋长长地叹了口气,念着大悲咒,非常哀怨地下楼出站,心里已经在
盘算着怎么不让春秋发现......
......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陆以洋非常非常地小心,在进玄关后,悄悄地绕过大厅,从边边小心地走向他的房间;
好象不在......
陆以洋望了下客厅,叶冬海和夏春秋好象都不在。
好,只要走过饭厅就可以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饭厅传来细细地呻吟声。
死了......
夏春秋平时恶狠狠的声音化成甜腻无比的呻吟和喘息。陆以洋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总觉得
不可思议。
『......冬海......别......不要了......』
『真的不要?』
叶冬海平时温柔的声音变得挑逗无比。
陆以洋背对着饭厅,整个人贴在墙上,想要尽可能不被发现地溜进去。
......才几点......要做干嘛不回房做啊......在饭桌上有比较好吗......大家明天还用
不用那张桌子吃饭啊......
「唔......要......」
陆以洋掩住了耳朵,想尽可能化成透明地穿过墙边。
可惜事与愿违
一只拖鞋飞过来打在陆以洋头上的时候,他马上反射地就地跪下。
「对不起!」
「叫你不要带那些鬼东西回来你是听不懂啊!」配合着那个恶狠狠地吼叫声,又一只拖鞋
飞来。
呜......好痛......
方才听见的甜腻呻吟好象做梦一样。陆以洋不敢抬头看他,只好低着头,免得更尴尬的夏
春秋直接拿脚踹他,
「我......我不是故意的......就不小心捡到......」陆以洋越说越小声,整个人缩到墙
角去。
「好了,别骂他了,去把衣服穿上。」叶冬海的声音也回复到原来的温和,方才的邪恶的
挑逗声好象假的一样,
......那表示没穿衣服吗......
陆以洋红着脸把头低得更低,听见赤脚踩在地上的声音,还有房门用力关上的声音,他才
敢偷偷抬起头。
叶冬海好笑地蹲在一边望着他。「你这样子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是家暴哩,快起来
。」
......是家暴啊......
陆以洋委屈地捡起夏春秋的拖鞋,乖乖地跑到他房门口摆好,再跑回来。「我下次不会了
。」
叶冬海抱着双臂侧头望着他,「敢不敢到观音大士面前说?」
陆以洋马上羞愧地低下头。
对不起......我说谎了......
「你啊......」叶冬海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揉揉他的头,「叫你别捡那些东西回来是为你
奸,会折寿的你知道吗?」
陆以洋缩缩颈子,「嗯,可是能帮他们的话......」
话没说完,见叶冬海神色一凛,赶忙闭嘴。
叶冬海叹了口气,「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这些东西会影响春秋的气,你带回来一个,
春秋就要清一次屋子,很伤神的你知道吗?」
陆以洋的脸马上垮了下来,「......真的吗......春秋从来没有说过......」
他记得,每回春秋接了恶客回来时,那种元气大伤的样子,要好久好久才能恢复元气骂他
。每到那种时候,他总是希望春秋能快点好起来,却没想到害春秋丧失气力的元凶,也要
算上自己一个。
「就是要现在告诉你,让你内咎而死啦。」夏春秋从房里走了出来,恶狠狠地瞪着他,脸
上还带着红潮。
陆以洋低下头,「对不起,我真的以后不会了。」
望着他认真的神情,叶冬海笑着,拍拍他的头,望了夏春秋一眼,眼神带着十足地挑逗。
夏春秋红着脸没理会他,
陆以洋也装作没看见,赶忙跑到厅里去给夏春秋倒茶。
夏春秋在厅里坐了下来,「那家伙哪儿捡来的?」
「......呃......」陆以洋愣了下。
「你是不是到山上去了!」夏春秋侧头狠瞪着他。
「没有!......也不是没有......我......我不小心坐错车......」越说越小声,夏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