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宫 第一、二部——非寒

作者:非寒  录入:11-21

鸿缣经通报进入天韶帝寝宫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的笑声,不由得暗暗称奇,赶紧走过去,当宫人掀开幔子一看,在座下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宁王楚希,另一个目朗星眸,长得十分俊雅竟然是回了自己封地的安王雁遥。

“你来得正是时候。”天韶帝见他进来,忙让人赐了坐,“安王回来了,今年宫里倒也热闹。”

鸿缣没有忽略楚希略含试探的目光,但只笑道:“父皇说得是,今年难得几兄弟都聚在一起呢。”

天韶帝近来精神并不很好,见到久没有见面的雁遥一时觉得高兴,就命人在屋里设宴,楚希看鸿缣似乎并不着急,皱了皱眉头。

“楚希,他还没来啊……”其中,雁遥咬着楚希的耳根低声说,“真的是他吗?”

“不会错的……”望向对面的太子含笑的模样,楚希有些烦闷,“绝对是他。”

雁遥点点头,又把目光放到他父皇身上,打算转移他的注意力。其实他才回来不到一个时辰,双脚才落地到宁王府就被楚希拉了往宫里跑,在马上听这个向来交好皇弟说明原委,心里一沉。关于太子和桂王争位的事情,他比楚希要清楚,这两兄弟,性格就像一个模子里打出来的,为了皇位什么都可以不顾。他一点都不怀疑当太子抓到寰王把柄的时候不会加以利用。

鸿缣早就猜到眼前这两个弟弟的用心,心里冷笑,表面却是保持着一贯的关怀,对雁遥回封地之事更是嘘寒问暖。雁遥平素对太子的感觉并不差,只是无法理解翼萧的用意——皇长子作太子原本乃天经地义之事,何况他母亲原本就是皇后,出身高贵,以前和翼萧感情是最好的,这翼萧何苦去争不属于自己东西?弄得所有的兄弟生疏了不说,更是人人自危。

他们兄弟三人在这寝宫各怀心事待了半天,鸿缣连个寰字都没提过,就先行告退了。看得剩下二人疑狐不已,雁遥感到十分疲惫,像楚希使了个眼色就要告退,这时一个领事太监匆匆进来禀报:“皇上,寰王求见。”

所有人都是一怔,天韶帝在听到这一通报,脸色变得一沉,轻轻地哼了一声,“他在哪里?”

“在外宫候着。”

“就说朕已经休息了,要他先去他娘那里请安吧。”

楚希雁遥听到这一番对话,俱是先喜后愁,对望了一眼,都起身告退。天韶帝此刻再也没有刚才的心思,挥挥手就让他们下去了。

“去见见他吧。”雁遥提议。

楚希看着随着他们两个离开而放下的幔子,点点头,叫来刚才通报的太监,“寰王在哪里?带我们过去。”

他们两人到了怀秀等待的偏厅就看见他和越涛。两人微笑着走上去,“寰王。”

怀秀见那么久都没有通报让他进去,也明白了三分,看到两个久不见面的兄弟,连忙站起来,“安王,宁王,你们好吗?”

楚希不着痕迹地揽住怀秀的肩膀就把他往外面带,“好啊,我们兄弟也将近有5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了,今晚大家都去我那里喝个痛快吧。”

越涛沉默地跟在他们后面,看到雁遥黯然叹气,不由得握紧拳头,恨不得立刻把怀秀带走回到他们一直寄居的地方。倒是怀秀淡淡笑道:“好,那就打扰宁王了。”

原本楚希和雁遥是骑马过来的,顾忌到怀秀的身子,也一同坐了马车回去。路上楚希讲起在西域的见闻,雁遥也是在一旁说起回封地的事情,怀秀静静地听着,看到越涛满脸担忧的表情,心下歉然。

“回来的时候——”他轻轻地开了口,语调中有一种空明的感觉让人不的不用心去听,“我遇到了桂王府的承玉。”

一句话就将车上原本勉强热闹的气氛冻结。楚希一眼扫过越涛,后者咬牙握拳,雁遥则是脸色一变,过了好一会才问:“你和他说了你的身份?”

怀秀点头,“是。他被东宫的人带走的时候,我说出来了。可是…………他怎么会去的东宫?当年不是给了怀王么?”

雁遥望了望楚希,摇摇头。楚希过了一会才粗着气说:“寰王,这件事情你别管。过了这年就和越涛一起回相国寺吧,太子和桂王的事情等他们自己去解决。”

怀秀呆了一呆,没有料到竟会是这样的回答。怔怔地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东宫又和桂王府有什么——”

“寰王。”雁遥看着这个弟弟,心里觉得像是被锯过一样疼痛,“不要再理这些了,他们的事情你能理清多少呢?为了他们你——”后面的话用怅怅的叹气代替了。

怀秀看看车内另外三个人都是一样的表情,心被扯了一下,继而笑笑,“怎么都不说话了?太子和桂王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要我也急不来啊。我只是想知道承玉是怎么回事。”

这时,车子忽地停下来,赶车的人恭声道:“三位王爷,宁王府到了。”

楚希率先走下去,对坐在上面的怀秀道:“我们进屋谈。”

雁遥脸色一变,“楚希!”

“反正他迟早要知道的,现在知道总比以后被人告诉的强。”

怀秀看了看他们兄弟,知道事情绝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再一想起承玉临走时的那个眼光,咬了咬牙,跟着下了车,“宁王,不管怎样,我希望听到所有的事情。”

越涛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把阻止的话说出来。楚希沉重地点头。当天通宵,他们就在楚希的书房,把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听央华讲了个明白。只是楚希对于一开始所发生的事情并不清楚,全是猜测,但也八九不离十,央华口才极好,说起来更是绘声绘色,有好几次楚希都想打断要他少透露一点都被怀秀压下去。

日渐升起的时候,央华长长舒了口气,抓起桌子上的热茶就咕噜一口喝了下去,“然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右丞相现在是一脚蹋进了一个大泥坑,拔又拔不出来,只能看着往下陷。”

怀秀一直都是很安静地听他讲事情的始末。这时的阳光从窗外泻出来,冷冷的,感觉不到半点温暖。“承玉回去是为了怀王?”他问,其实并不需要回答。越涛一直站在他的身后,心情急切。

“主子,我们还是听宁王和安王的话,过了年就离开这里吧。”

怀秀有些讶然,回过头看着长年陪伴自己的人,“越涛,他是承玉啊。”

越涛抿紧的嘴唇几乎要渗出血来,半天才挤出一句,“您总得为自己想想,当年的事情,皇上到现在都、都、都——”说不下去的他把头低下,看着自己青筋暴露的手背,一种悲愤油然而生,这个世界永远都没有公平的一天。强者为王!强者为王!

怀秀如何不知道他的心事,也低下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雁遥看他的样子心生不忍,正欲安慰,突然听他说道:“越涛,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情形?”

记得,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就算所有人都忘了他也不会忘记。在日复一日的绝望中,他几乎要以为这已经是整个生命的所有缩影了。在强迫麻木的恐惧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发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周遭的疯狂中安静地死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突然就不亮了或者突然之间就变得更加亮了。希望、绝望,绝望、希望,每一天都在重复着这个过程,看太阳在东升西落中计算失去的日子。可是当他来的时候,当他问想不想离开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自己祈望活下去的想法是那么地强烈。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再艰难他也不想死去。想要好好地活下去。

“我带你走。”那是还是五皇子的怀秀说的话,伸出手,手指像透明似的连太阳光都能反射,好耀眼,“和我一起走吧。我不能救他们,但起码我可以带你走。”

于是两只手重叠在了一起,于是眼泪就这样无声地落下了。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贴身护卫。不要去想其他的事情,好好活下去吧。”怀秀用雪白的手帕擦了擦被媒渣和尘土淹没的脸。

他一辈子都记得那天的太阳和那天的手和那天的手帕。他因此能活到今天。再看看从那时开始就一直都没有变过主子,他颤了颤身子,猝不及防地就碰一声双膝着地,声音悲伧,“王爷!”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怀秀更是连脸色都变了,急忙起身想拉起他,无奈没有那个力气。

“越涛,你这是干什么?起来说话,快起来!”

越涛摇摇头,看着自己的主子,眼色里藏不住悲痛,“王爷,回去吧。您已经离开了这里,就彻底地离开这里吧。”

怀秀看着他,半张着嘴唇,微微有些颤抖。艰涩地闭上眼睛,压住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过的想哭的冲动,才睁开轻轻而缓慢地说道:“我要留下来。”

“寰王!”

“寰王爷!”

“王爷!”

四个声音同时响起,怀秀环视了他们的脸色,或惊讶,或关切,或伤感,他笑了笑,又低低地重复了一句,“我要留下来。我也是皇家的子弟,逃不了的。”

望向窗外,才发现早就天亮了。

这个时候的承玉从一阵猛烈的伤痛中醒来才发现原来自己压到昨日被太子踩到的胸口了。那里已经是淤青一片,手臂上的绳子虽然已经解开了,但是手还是酸疼得厉害。

他想了想,还是有些摇晃地起了床。全身上下都在叫嚣似的扯得痛,他闷哼一声,咬紧牙关,扶着桌子坐下来,就这样的动作也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天气依旧冷得彻骨,他打了个哆嗦,伸出手巍巍拿起桌子上的衣服穿上。

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他对自己说。

太子已经进了宫面过圣了。虽然寰王到底没有进去单家巷,但只要太子有心,一样有办法让皇上相信寰王是有意去的。

现在的关键是要太子亲口保证怀王的安全——

又想起了那个笑容,还有递上药的那只手的余温。

承玉把自己的脸埋在自己的双手里。

又想起了,那关心的表情和语气。为什么又想起了?

“黄兄……寰王……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低低的,嘶哑的,被无限制地压抑过的声音,破碎地流泻出来,“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

“吱呀!”

他一震,迅速收起自己的脆弱,看向走进来的人——太子,这一生最大的敌人。

“你已经醒来了啊?”鸿缣打量了他一番,温柔而关心地笑起来,“我还担心你太累了,起不来。”

他忍住钻心的疼痛,站起来,“殿下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啊。”鸿缣笑笑,说出的话的恶毒和脸上如春风一样的表情完全不相称,“你总算是我东宫的人,这回回来,承蒙寰王照顾,本宫又和寰王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借着这个机会一起去他那里探望一下也是好的。你也可以顺便谢谢他的照顾。”

不——承玉惨白着脸色,像看着妖魔鬼怪一样看着眼前这个温良如玉、美艳绝伦的太子——不!!!

 

 

偶道歉,偶曾经说过,如果不想看修改版,直接看“夺宫”第二部也是可以的,不会有脱节的感觉。5555555555555555偶在这里郑重地道歉,修改版里其实改了很多的东西,关于太子的性格,还有安王的性格,也多了一个央华,宁王在修改版里并没有打算争夺皇位,甚至暗杀承玉也不是桂王授意的,抒王到现在都还没有明显地站在哪一边55555555555555偶写到这里才发现原来修改版里偶已经改了很多的东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m()m非寒在这里向所有只看了初写版的大人道歉55555555555555555555555

 

 

 

第二部 20 上

 

“不。”

说出这个字的时候,承玉自己也是一怔。

鸿缣同样没有料到,微微愣了一下,“承玉,你始终都是要面对的啊。”

承玉有些想抚住自己的胸口,但还是忍住,他们两个对望了好一会儿,鸿缣的目光清明得透亮,而他却是失了所有的神采。

“太子殿下……”他扁了扁嘴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不去。”

鸿缣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承玉,或者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但他毕竟是久经考验的太子,立刻就回过神,温言道:“怎么?难道你不去谢谢寰王?”

承玉直直地看着他,没有什么力气,但想看穿这个人的心底到底装了什么东西。过了半晌才缓缓说道:“殿下,这里没有别人,我们何必演戏?您的心思承玉明白,承玉的心思难道您不知道?我不会去的,不管怎样也不会去。”

鸿缣听了这话,表情在极短的时间里变了一变,果真回复到承玉早已熟知的冷硬,“怎么?算计了他,所以不敢去见他?”

承玉觉得心口的疼痛越来越厉害,似乎让他不能呼吸了,他仰着头,没有回避太子的挑拨,也用一种冰冷的语气回应:“殿下不要本末倒置,怀王的安全现在全凭殿下的一念之间。”

“既然如此,本宫要你去,你敢不去?”

这样的话,承玉其实早就料到了,他咬咬牙,“不去。”

“如果说,你若去了——”眼角扬了扬,所有的声音化作一种诱惑,像诅咒一样吐出,“怀王就平安无事了呢?”(汗……偶想问,有米有人记得上一部后面写的内容,就是桂王代替怀王接旨的地方,那里的意思是皇帝其实已经决定不再追究承玉失踪并且带走要件的事情了= =意思大家都知道了吧。。。。。。。再汗……怀王其实早就安全了><)

承玉脸色一白,他知道太子说得出做得到的性格,这番话无疑是种保证。但是,但是去见寰王?昨日一别,仿若隔世。他待他真诚而善意,他却从一开始便算计。要用什么面目去见他?要用什么语气和他说话?

“考虑得怎样?”

抬眼看着太子的胸有成竹,想答应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开不了口——不是已经陷害了吗?难道要在此时功亏一篑?只是去见个面而已,迟早也是要见的,现在见面还可以救怀王脱险,起码可以保住怀王!他张开口——答应吧,起码可以保住怀王——“不!”轻轻但坚定的语调出卖了承玉心里真正的想法,他真的无法去面对。抿起嘴唇,别过脸不想去看太子此刻的表情,怀王!怀王!他可以听到心里叫喊,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们!但是我别无选择!

鸿缣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真正掌握住承玉的想法。原以为为了含月,他宁可被羞辱也要答应去的,但是明明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还是不愿意去面对,这么软弱的承玉,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真令我惊讶。”鸿缣眯起眼睛,伸手扳过承玉的下颌,让他面对自己,“反正已经出卖过寰王了,你居然还会怕见到他。不顾怀王了吗?”

看着鸿缣的探究,一种根深蒂固的恨意再次升起,但承玉不动声色,冷冷地道:“我不去。殿下请自便。”

推书 20234-11-22 :无道(穿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