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chansaowan

「也难怪，你的英文一向都是那麽烂！」南敦半开玩笑地损他。
「过份！」小明伸手轻掐他的脖子，以前他总是毫不留情地捏他、打他、踢他，但
此刻，小明却不自觉地放轻了力道。
南敦一把抓过他的手，按在胸前。小明吓了一跳，不敢作声，心怦怦地跳。
「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地吃饭啊？力气都变小了！」南敦温柔的声音让小明一震。
「?！我是怕掐死你才放轻力道的耶！」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小明装傻不肯承认。

 

「是吗？」南敦冷不防翻身将他双手压在床上，脸贴近他的，戏谑地问：「看看谁
的力气比较大？」
小明瞪著一双大眼，错愕地仰望南敦。现在他可是全身瘫软，哪有什麽力气啊？这
样尴尬的姿态……小明无可避免地红了脸。
「你看，手无缚鸡之力还敢说！」南敦胜利地低语。
被压在他身下的小明因自己慢慢升起的生理反应而涨红了脸，他难堪地别过脸，避
开南敦直视的眼神。
南敦也呆呆地凝视著小明绯红的脸，心中汹涌不已。
这样的情境，好像他们初相识的那天……
「小明，我可以吻你吗？」受不了内心蠢蠢欲动的欲望，南敦以沙哑的声音试探
著。
「咦？」小明惊讶地张著微湿的双眸。
「可以吗？」紧盯著小明微启的双唇，南敦百般忍耐地再问一次。
「嗯。」小明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轻颤，他紧张得连自己的心跳都清晰可辨。
南敦怀著满心的激动，贴上小明的唇。
一如想像的香甜。
相触的瞬间两人便陷入了令人目眩神摇的意乱神迷之中，由浅而深，两人紧紧地攀
住彼此，彷若隔世重逢的恋人。
相叠的两人感到彼此的反应而同时轻笑出声，南敦率先开口：
「想要吗？」
「你呢？」小明大胆地反问，不甘示弱，因为他也感到南敦的欲望，这让他感到好
幸福，觉得就算在此刻死掉也无所谓。
「好小子！」南敦惩罚地轻咬了他的肩一口，小明咯咯地笑著闪避这种酸麻的感
觉。
「会痛耶！混蛋！」小明不客气地搔他的腰－－南敦致命的弱点！
南敦边笑边求饶，全身一软，完全压在小明身上。
「重死了！」小明在他身下难受地扭动著，企图重整紊乱不已的呼吸。
「哈哈……」南敦耍赖地趴著不动，头靠在小明剧烈起伏的胸口上。
「起来啦！」越来越高涨的欲望让小明难捺不已。
南敦没有说话，反而掀起小明的Ｔ－ＳＨＩＲＴ，迷恋地亲吻著他富有弹性的胸
膛。
小明倒抽了一口冷气，在南敦的温柔攻势下立刻弃械投降……
　※　※　※
熟悉地抬起搁在肚子上的大腿，南敦翻身压上小明的唇。
小明半梦半醒间伸手圈住南敦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如果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小明衷心地希望著。
可是，为什麽南敦会对於这种事如此的熟悉？难道这些年南敦有交过男朋友？而且
还发生了亲密关系……不会吧！
算了，别想那麽多了，反正现在南敦在他身边就好。
「早。」南敦给他一个鬼脸。
小明也还他一个鬼脸，笑道：「早啊，小敦敦！」
一时间鸡皮疙瘩掉满地！南敦苦笑，「你怎麽还记得这个该死的称呼呀？」
　「你不喜欢吗？小敦敦！」小明明知故问，想让他抓狂。「那小南南怎麽样？」
　「闭嘴！」南敦欺身封住他说个不停的嘴，刚刚还闹哄哄的房间一下子静了下来，只
剩一片缠绵。
　叩！叩！一阵敲门声让两人停下了动作，门外传来欧巴桑中气十足的声音：
「喂，小帅哥！年轻人不要赖床哟－－喂！」奇怪的语尾声让两人不约而同地爆笑
出声。
听到渐远的脚步声後，小明仍然止不住笑。「欧巴桑的语调好奇怪哦！」
「跟房东那只『英年早逝』的老公鸡真像！」南敦也有感而发，他的人生都好像摆
脱不了这种怪声。
「哈！你好毒哦！」小明笑得更灿烂了。
南敦有一刹那看呆了，他亲了亲小明的额头，笑道：
「走吧，我们今天要玩个痛快！」
　※　※　※
两人手牵手走在无人的海边，小明呼噜呼噜（？）地笑了起来，引起南敦疑惑的侧
目。
「你发病啦，小明。」南敦摸了摸小明的额头，看他是不是发烧了。
「乱讲！」小明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为他的不解风情叹气。「你不觉得现在很浪漫
吗？」
在小明的眼中，绚丽的夕阳照在两人的身上，拖出两道长长的影子。他们的鞋子散
乱地摆放在沙滩上，两人则卷起裤管，赤足漫步。
真是如诗如画的情境！
「浪漫？」南敦怪笑两声，不以为然地说：「两个大男人有什麽好浪漫的？」
在南敦的眼中，两个??没事的男人像个呆子地在沙滩上晃来晃去，意义不明。红
得像血的阳光让他想起外科手术台上的病人……
这是哪门子的浪漫啊！
不过，南敦觉得以这种表情说话的小明真的好可爱！不过南敦不好意思说出口，何
况他也没忘记小明讨厌别人说他可爱。
「你这种男人真是的！」小明圈住南敦的脖子，呃！正确来说，是勒住他的脖子，
生气地吼著。
南敦稍蹲下身，将小明翻到自己的背上，用手勾住小明的脚，在沙滩上跑了起来。

 

「哇－－！哈哈哈！」小明大声欢呼，开心地大笑。
「你好重啊！」明明不觉得重，但南敦就是要损他。
「是你自己要背我的，我又没叫你这麽做！」小明更是放松了全身的力量，整个人
压在南敦的身上。
「啊，不行了！」南敦停下脚步，抱著小明倒在沙滩上。
南敦大口大口地喘著气，感慨道：
「唉，我老了！」
听到这句话的小明吃吃地笑了起来：「你是老头子啊？」
「是啊，我的确老大不小了。」南敦突然认真起来，圈住小明的腰的双手猛地收
紧。「再也禁不起刺激了。」
「……」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离开他的事，小明伏在他的胸口上，喃喃低语：「不会
了，再也不会了……」
「那就证明给我看啊！」南敦耍赖地要求。
「怎麽证明？」小明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看出了南敦眼中狡猾的笑意。
「吻我。」南敦好像是根本不知廉耻为何物的生物，他看著吃了一惊的小明更觉得
意。「不敢吗？」
「不。」南敦好像忘了小明不甘示弱的个性，真是低估了小明。「我是在想为什麽
你这麽晚才要求……呵呵！」
尔後，小明自动送上柔软的唇瓣……
两人重叠的身躯被温暖的夕阳所笼罩，两人完全沉醉在彼此的芬芳之中，忘了时间
，忘了全世界……
也忘了海边入夜後的全然黑暗－－他们该如何摸黑回去呢？
阿门……

 

2人 .20

 

 

 

「玩得开心吗？」施怡珊看到状似『憔悴』的两人，以为他们是『做』得太激烈了
，故不知死活地揶揄道。
「开心！」
「当然开心！」
小明和南敦有默契地大声回答，他们已经约定好绝不把那天迷路了三个小时、等到
全身沾满泥巴回到渡假村时被欧巴桑误认为鬼的事情说出去……
「对了，南敦。」施怡珊边为他们端上咖啡边说：「陈小姐有来找过你哦！嘿，她
好像发飙了！」
「咦，不会吧……」南敦抚著头惨叫一声，他忘了还有陈小姐这个『包青天』在…
…糟了，她该不会又趁机扣他的薪水了吧……
「小明，快！」连咖啡都来不及喝，南敦拉住小明往外冲。
「喂，南敦！你又想赖帐啊？给我站住！」施怡珊跟在後面大喊，可是南敦却只有
回头送她一个飞吻，然後载著小明溜了。
「南敦，你……」施怡珊只能在原地叹气，交到这种酒肉朋友，真是……
　※　※　※
「亲爱的陈小姐！噢！你今天依然美丽得让维纳斯也自叹不如啊！」南敦从踏进医
院的那一刻起，恶心肉麻的奉承话便如瀑布般流泻而出，顺畅得让人找不到一丝的瘕
疵。「连北极星也将为你坠落，天空也因而失色……」
陈小姐连眼皮也不抬一下，依然自顾做著自己的事。
「怎麽有只烦人的苍蝇啊，真令人讨厌！」陈小姐无视於继续在她面前百般讨好的
南敦，冷淡地说了一句。
「陈小姐！其实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与多年不见的爱人重逢，谁都会想跟他好
好地聚一聚吧！」南敦连小明也拖下水了，小明瞪了他一眼，心里却因他那句『爱人』
而心头一暖。
陈小姐终於抬起头，因为这个藉口还是第一次使用，她倒要看看南敦能有什麽爱人
！她很清楚，南敦虽然好色，却从来没对哪个人特别，那他的爱人……到底从哪里蹦出
来的？
「……」陈小姐看到站在南敦身後，红著一张脸的小明，突然领悟了。於是她对著
小明说：「这位先生，你真的要跟这种人交往？我劝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小明愕然地抬起头，她不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很奇怪吗？台湾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开
放了？上次那个伊莉也是……
南敦一把拥住小明的肩，警告意味甚浓地说：「陈小姐，你怎麽可以说这种话？我
好不容易才抓住他的……」
看到南敦眼中少有的认真，陈小姐更兴起捉弄他的念头，顺便将平常的怨气一并算
帐！
被我捉到你的弱点了吧！李南敦……嘿嘿！陈小姐在心底暗暗地窃笑……
　※　※　※
充满欢乐气的饭厅不时传来开怀的笑声，李父满怀安慰地不住点头，开口说道：「小明
，你不知道，南敦在你走了之後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真害我担心死了！」
「不过，回来就好！」文君在一旁帮腔，虽是第一次见面，她的亲切却让小明陪感温
馨。
自从父母过世之後，小明已好久没感受过这种家人的感觉了。
「嗯，我不会再离开南敦了。」像是誓言般的话语令李父顿了顿手中的筷子，疑惑地抬
起头。
「看你说得好像多严重的样子，好朋友用不著这麽严肃啦！」李父极力忽略心中的那抹
不安的预感。
「爸！」南敦放下筷子，认真的眼神直视著他的父亲。
李父呆呆地看著他，心中的不安逐渐成形，好像将要听到什麽不好的事。
「我……和小明是情人关系。」南敦毫不迟疑的坚决将餐桌的空气瞬间?结，李父睁大
眼，不敢置信地来回看著眼前的两人。
「我想让你知道，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但无论你是否反对，我都不会改变。我只爱
小明！」这样的告白不仅让李父傻了眼，更震住了毫无心理准备的小明。
小明没有想到，南敦竟然……会如此坦然地说『爱』他！
瞬间，感动的泪溢满眼眶。
「你们……」李父颤著一双手，受不住如此的冲击，他倏地站起来离开饭厅。
文君倒是表现得很冷静，她温柔地安抚道：
「再给他一点时间吧！他本来就是个顽固的人啊，别担心，他会认同你们的，因为你是
他儿子啊！」
南敦感激地看著文君，握紧了小明的手。
　※　※　※
两个月後。
「看你还能撑多久！明明就想念南敦想得要死……」文君在厨房边洗菜边喃喃自语，使
得在客厅心不在焉地看著报纸的李父手一僵。
「我才没有想念那个不肖子！」李父依然嘴硬不肯承认。
「想念他们的话就去看看嘛！总比有人拿反报纸看了半小时都不自觉来得好！」文君好
心地提醒他，她真嫁了个不善表达的老顽固啊！不过，谁叫她就是爱他呢！有时爱情真
的很难解释，所以她能理解那两个相爱的孩子，要承认那份爱肯定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
……她又有什麽资格否认他们的爱呢？
李父的心事被道破，恼羞成怒地放下报纸，抛下一句：「我出去买包烟！」
听到砰的关门声，文君在心里偷笑，南敦的家离这并不远，看来那顽固的老头子终究敌
不过自己真实的心意啊……买烟啊，倒是个不错的藉口！呵……
　※　※　※
我只是买烟刚好经过而已，我才没原谅他们……
李父边朝著南敦的房子边在心里说服自己。可是，他却不由自主地躲到暗巷，黄昏时刻
的幽暗成了他最好的掩护。现在任谁来看到觉得他在『埋伏』，跟买烟八竿子打不著关
系。
分明已经『调查』好他们的作息，他早就知道再过不久他们就会回家了，但他绝不会承
认……
等了大约十五分钟，两个熟悉的身影终於出现。李父的心中五味杂陈，他自己都分不清
是什麽感觉了。
「南敦。」看到小明眉头轻皱，幽幽地开口道。「已经两个月了。」
「没关系的，总有一天他会承认我们的。」南敦低头轻吻一下他的额角，温柔的语气让
在一旁『买烟』的李父泛起鸡皮疙瘩，难道他们一向都这麽肉麻吗？
「你会後悔吗？」小明突然怯怯地抬起头，两人就在街头定定地站著，凝视著对方。李
父不由得冒出冷汗，他们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吗？竟然在大街上……
「……」突来的叭噗叭噗声遮盖了南敦的声音，该死的冰淇淋老头！这时候来凑什麽热
闹！害他听不到最重要的话！
李父忍不住将身体趋前，好听清楚南敦的话。
「……我现在很幸福！」在叭噗声间歇的空档，南敦的这句话显得特别的清楚。
李父僵直了身体，想起了他一直遗忘的事，他一直祈求的事－－希望南敦的幸福！他竟
然忘了……他一直希望的是……南敦得到幸福啊！
重新得回这个儿子之後，他竟忽略了最重要的事……
南敦，只要你幸福的话，我……当个笨爸爸也没有关系……
「爸？」南敦震惊地呆看著把手放在耳後、看起来就像在偷听的爸爸。
「……！」我什麽时候跑出来的？
以这样搞笑的模样出场的李父真想挖个洞钻进去，他作为父亲的威严啊……竟在这一秒
之内消失怠尽！
还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十分丢脸的李父却倏地被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儿子拥住，听著这个
已长大成人的儿子说：
「爸，我真的很爱小明。请你承认我们好吗？我需要你的祝福。」南敦诚心诚意地恳
求。
李父沉默半晌，右手终於抚上南敦的头。
「我只承认小明。」李父的言下之意是要南敦一生只能爱小明，他可没有容许南敦花心
的宽宏大量。因为他知道小明对南敦的重要性，他才『勉为其难』地答应的……
「谢谢你，爸。」南敦感激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