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兽——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作者: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录入:11-08


楔子

我要给你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的主角有一个平凡的名字。

----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第一章(1)

李厚学会抽第一支烟的时候,13岁,和同班的张越冉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当然,他们没有穿一条裤子,他们追同一个女人。

说来也很可笑,两个人的口味和爱好,出奇的相同,对女人的眼光也诡异的一致---兄弟归兄弟,在女人这个问题上,两个人没少掐架。

李厚这个人很好强,偏偏又打不过张越冉(废话,张越冉是去少林寺练过的),打不过还是要打,打得满嘴都是血,一脸的伤,到最后用袖子一擦,继续勾肩搭背。

男人的友谊就是这样莫名其妙。

李厚曾经有个龙凤胎的妹妹,李厚父母离婚以后,李厚的妹妹离家出走就没了消息,他妹妹叫李鑫,这兄妹俩的名字,没啥好回味的,李厚的父母本身就不怎么相爱,取名字是随便翻字典的。李厚妈生孩子的时候,李厚爸还在搓麻将,一个红中把他爸呛的就是不胡,然后李厚兄妹俩就出生了。李厚爸老是说是因为李厚兄妹出生血气大,冲撞他的好运。

李厚对妹妹的长相没什么印象,毕竟从12岁就再没见过的人,无论如何也难以记清楚的。但是因为妹妹失踪的事情,李厚对父母异常怀恨,所以当年父母两人推李厚的抚养权的时候,李厚特别冷漠,最后李厚自己开了腔:“你们谁也别管我,给生活费就行了。”

李厚就一个人生活了。

李厚从小就没学好过,天天带着妹妹在胡同里跟一帮子小孩儿围追堵截,看到哪个小孩儿不顺眼的就上去按着一通狠揍,有的时候小孩儿兜里有糖什么的就掏出来吃了,但从不抢钱,那个时候小孩子身上也没带钱的,李厚从小对钱也没啥概念。

因为拉帮结伙的事情,李厚从小没少挨打,李鑫也没少被李厚爸扇耳光,李厚爸一直就特别讨厌李厚的眼神儿,他一扇李鑫,李厚就拿那双眼睛瞪着他,特狠,看的人心里发毛。你说一个大人被个孩子看的发毛多少还是有点儿离谱,要不说李厚爸不喜欢李厚。至于李厚妈,也不大喜欢李厚,李厚闯祸都是他妈跟别人低头道歉,他妈长得漂亮,也爱面子,尤其是他妈靠卖皮肉养活一家子,见到邻里总要被人戳脊梁骨。

所以李厚从小就被人骂作是婊子养的小混蛋,他妹妹就是老婊子养的小婊子。要说他们住的地方,人人也清白不到哪里去,不过是妓女更下贱一点。从小李鑫就被管的死紧,李厚妈不允许李鑫跟异性有什么接触,有一次见到李鑫跟一个男孩儿站在街口多说了几句话,回来就揪着李鑫的耳朵扇了四五个耳光,然后就是指着李鑫的鼻子骂,李厚的火蹭揪窜起来,指着他妈的鼻子叫:“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说李鑫,这条街他妈谁没睡过你!”

那个男孩儿就是张越冉。

李厚后来老跟张越冉说,咱俩眼光唯一不一样的一次,就是我妹,你说我妹瘦不拉吉的,胆子又小,看着就想让人抽她,你看上她哪点儿了。

张越冉就笑,那你妹瘦不拉吉,胆子又小,看着就想让人抽她,你那么护她做什么。

李厚就沉默了。

由于李厚妈管的严,李鑫一直都很乖,被李厚拉出去打架的时候,只能蹲在一边儿给他们望风,回来照样还得挨李厚爸的耳光,谁也没想到,李厚父母离婚的时候她敢离家出走。

李厚对父母没感情,但对自己妹妹格外好,特护着。妹妹失踪以后,李厚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也是自己一个人过,监护人的名义还挂在他爸那儿,可他爸也莫名其妙失踪了,他爸也不干不净,李厚估摸他爸是惹上道上的谁被人给做了,就是他爸不失踪,这监护人照样是有名无实。

李厚爸死的那年,李厚13岁,从那时候起,李厚开始抽烟。张越冉死也不让他抽,但是管不住他,后来还被传染了,抽的比李厚还厉害。

17岁那年,李厚高中毕业,考上离家很近的一个两年制专科学校,学了什么,李厚自己也记不住,高考的志愿卡是张越冉给填的,张越冉说这年头学点金融啥的管用。

李厚记得自己拿着通知书报道的时候,才看清上面的字:工商管理,李厚骂了一句,靠,这种学校也工商管理?!

李厚整整逃了两年的课。

这种学校分两种学生,一种很普通,就是要学门技术将来糊口的,一种就是来混日子的,混完好在外面使劲儿的疯。李厚就属于后者,大部分学人也属于后者。

这个学校里面帮派也不算多,李厚无意间跟同班的赵兆走的近了,后来就被赵兆带进他哥那个圈子里去了,赵兆他哥叫赵斩,人倒是很仗义,据说是真的道上的人,拿刀砍过人,他也是跟别人当小弟的。

李厚逃课的时候,多半是在寝室里面睡觉,偶尔给张越冉打电话,心血来潮就泡姑娘,和姑娘们上床,游戏规则彼此都明白,就是图个开心。剩下的时间除去吃喝拉撒,就是跟着赵斩混日子,晚上跟在赵斩后面,怀里踹个西瓜刀,腰板儿挺得特直,在夜市上巡视大哥的地盘。

第一章(2)

说起来大哥,据说是姓姜的。当年一人闯天下,很能耐,赵斩经常把“姜老板”挂嘴边上,大哥这种东西,到底是李厚见不到的。

后来,赵斩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一顶棒球帽,东西拿到手,李厚就知道有事。电视上都这么演,当赵斩把那个东西交给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血热起来,他李厚还真实很适合做这种事情。

赵斩特别嘱咐过李厚,让他那天机灵点,李厚莫名其妙的问为什么,赵斩咧嘴一笑:“我这帮小弟也就你看着聪明。”

到了那天,赵斩开了辆崭新的长安面包, 把他五个小弟装进去,车一直跟在一辆凯迪拉克后面,慢慢的开。李厚坐在副驾驶上问:“斩哥,今天玩到什么程度?”

赵斩握着方向盘,不紧不慢的说:“今天就是拼血,谁血多谁赢。”

李厚想到电影里看过的黑帮火拼的片段,觉得血更热:“斩哥,就用刀啊?”

赵斩扭过头来把他上下打量一番,又嘿嘿笑了,“阿厚,你电影看多了吧,枪哪有那么好弄,你以为是在香港呢?”

李厚也嘿嘿一下,不做声了。

后面的几个小弟,听到“血拼”,却有些害怕,一个个脸上有些白,李厚从后车镜里面来来回回扫他们脸。

赵斩驾车也挺有技术,跟着那辆车愣是没跟丢。

跟了一个多小时,赵斩突然很阴郁的说:“他们也带人了。”

话音刚落,那辆凯迪拉克就停下来。

赵斩拉了刹车,小声对后面的小弟说:“下车。”

这是李厚人生中第一次用刀砍人,也是第一次被人砍。

赵兆就死在这次血拼里面,对方带的人有枪。

当李厚拖着赵斩,驾着那辆遍布弹孔的面包车逃出来时,赵斩抱着赵兆的尸体发誓:“我要为你报仇。”

李厚的手握在方向盘上,冷漠的说:“斩哥,别说报仇。”

赵兆死后,赵斩变了个人似的,不要命似的干架。那次只有他和李厚活下来,李厚仍然跟着他,但只要上场子的事情,他不让李厚跟着,他说:“我弟老说你这个人好,我不能把你也弄死了,不然我弟死了还要恨我。”

实际上,李厚自认为对赵兆没什么感情,他与赵兆的相识他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赵兆老说他好,他究竟好在哪里,他自己都不知道。

剩下的一年半专科,李厚照样逃课,不过身边多了个女朋友,叫什么李厚如今想来也急不得了,是赵斩给他找的,比他还大五岁。那女的人不错,就是老念着李厚让他好好学习。专科毕业后,李厚就把人家给甩了。

专科毕业后,李厚找不到工作,那个时候李厚已经成年李厚妈没再给李厚钱,李厚没辙了只好去找赵斩,赵斩那个时候,已经混得很开了,给李厚说:“你要是跟着我,就是玩命,你要是不跟着我,我给你找个端盘子的工作就算把你交代了。”

李厚想了想,去端盘子了,端了两个月他受不了又跑去找赵斩,最后还是跟在赵斩身边当小弟。

赵斩现在管半条街的保护费,也算个角儿。

有几个老板曾经跟赵斩说过:“你那个小弟不错,就是眼神儿狠了点儿。”

赵斩也知道,自己要是能放手,自己早就腾达了,可惜他不会这么,因为他死去的弟弟是个同性恋,他弟喜欢李厚,他不能让他弟喜欢的人给别人糟蹋。

李厚要是这么老老实实跟着赵斩,或许以后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但李厚天生就不是个安生的主。有一次赵斩要接一批货,要命的那种,李厚知道了非要跟着去,赵斩不让,那种东西谁沾了谁就得死,赵斩还想让李厚将来清清白白的出去。

李厚后来是偷偷跑过去的,他就是好奇,觉得好玩儿,结果去了就出了事情。

赵斩接货的时候,货主想加成,赵斩不干,货主就想收货,赵斩自然不肯干。结果对方就亮家伙了,原来是串通好故意这么做,赵斩惹的事儿太多,想弄死他的人太多。所幸是这次交的货没人敢用枪,用枪几十万的东西就废了,没人敢跟钱过不去。

赵斩带的人不多,也没枪,差点没让人给砍死。

李厚躲在角落里打了电话叫人来才冲进去的。

李厚有那么一股狠劲儿,逮着人使劲砍到死,两年前那场血,赵兆的死给他留下了阴影,因为当时一刀被捅个窟窿的人该是他。要不是赵兆抱着他,他早就死了。

货主那边的人当时看的的景象是个单薄的少年,亮着一把西瓜刀就冲进来了,逮着人卡住脑袋就往脖子上抹,要不直接就砍在手上,杀红了眼睛。少年的眼神儿特别狠,穿着一条破破烂烂的T恤,上面抹的全都是血。

但毕竟再厉害也是势单力薄,李厚也被砍得够呛,但就是死也不放开赵斩,把赵斩搂在怀里,说什么都不放开。要不是后来卡子带了人过来,他的一条命也就搁那儿了。

后来,曾有人问李厚:“你后悔当时那么护着赵斩么?”

李厚挑挑眉毛,把手里的烟灭掉:“后悔个屁,我欠他弟弟一条命,死在那里都没话说。”

李厚就是因为这件事,人生出现了转折。

第二章 (1)

李厚在吧台上,把杯子拿在手里面,用干净的布一点点的擦,一个个擦的锃亮,拿在手里好像不存在似的。

赵斩带着人进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他咧着嘴对旁边的小弟说:“看见没以后跟李厚学着点儿。”

李厚听见声响抬头看了赵斩一眼,眼神儿清亮亮的,然后垂下脑袋继续擦他的杯子。

赵斩走过去,拍拍李厚的脑袋:“阿厚,给我弄杯啤酒。”

李厚放下手里的活给他倒了一杯扎啤,然后继续手里的活。

赵斩啤酒喝到一半突然问李厚:“你伤好没有?”

李厚眼皮都没抬的说:“好了,等着你什么时候来叫我呢。”

赵斩伸手又拍拍李厚的脑袋:“李厚,你别跟我干了,这不是你该干的事情。”

李厚抬头看看赵斩,冷冷的问:“那你说我该干什么?”

“……反正你别跟我混了,我给你找了个差事,你以后老老实实的,别瞎跑了。”

李厚继续擦手里的杯子,不吭声。

赵斩毛了,“李厚,你别跟我腻歪,你丫不就是救我一次么,我还偏不要你了,他妈的我就是忘恩负义了。”

李厚抬了眼皮,道:“你跟我急什么?”

“你还听不听我话?!”

“我怎么不听,就连你塞给我一个女朋友我都要了,你就从来没问过我要什么。”

赵斩无奈的说:“阿厚,你别逼我,我弟喜欢你,我到死都不能答应你。”

李厚垂了眼睛:“那你就别求我,我愿意跟着你,我喜欢跟着你,我他妈跟定你了。”

李厚到底是怎么喜欢上赵斩的,李厚自己也说不清楚,李厚觉得特别好笑,他人生中说不清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包括喜欢上赵斩。赵斩有什么好的,他不止一次问自己,到死他都没有想明白过。反正就是喜欢了,特别无力的喜欢上了,甩也甩不脱。

就连他是怎么变成同性恋,他都想不明白,似乎是那天赵斩抱着赵兆的尸体说要报仇的时候,他就觉得赵斩特别的需要一个人来保护来安慰。虽然,李厚反倒是看起来像被保护的人。

赵斩喝完了酒,觉得特别无力,他喜欢的是大胸脯女人,被一个男人缠着好不到哪里去,他对同性恋的没偏见,因为他弟就是同性恋,但没偏见跟能接受是两马子事。他对李厚除了爱护之情外,就想着怎么把这小子甩出去,并且,这小子上次冲出去救他那件事过后,也留不住了,早晚得有人把他弄走。他知道,姜老板特别喜欢用这种人。

赵斩把空酒杯推到李厚跟前,特无力的说:“阿厚,很多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过几天会有人来看你,你要好好招呼。”他说这话的时候,酒吧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侧脸,李厚看见这副景象,突然觉得赵斩老了,虽然赵斩才25岁;李厚有一种预感,他与赵斩之间的距离,不是性向所决定的,他与赵斩之间将会充满很多他不希望存在的东西。

听了赵斩的话,李厚很乖的点点头,问了一句:“只要以后能经常见到你,也行。”

这是李厚最后的让步。

李厚又给赵斩加了一杯扎啤,推到赵斩面前,赵斩虽然砍人厉害,酒量去不怎么行,尤其是心里有事的时候,一杯扎啤下去,他就晕乎了。

李厚看着他有些朦胧的眼睛,很小声的问了一句:“斩哥,你给我亲一下行不行。”

赵斩看着李厚没吭声,李厚笑了,说:“那我就亲啦。”

于是他在赵斩的脸上亲了一下,是上午,酒吧里没什么人,赵斩的小弟在别的桌子上打牌,没人看见这一幕,哦不,或许有人看见了,但这个人在角落里很玩味的笑笑,转身离去了。

这个亲吻是李厚与赵斩最亲密的时刻。

赵斩在被李厚亲了以后没啥反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反正他醉了,醉了的人可以忘记所有。

第二章 (2)

赵斩说的那个来看他的人,足足等了两个月才出现。赵斩开始还以为是上面的几个经理,没料到是姜老板本人。

他陪着姜阳走进酒吧的时候,李厚端着个托盘上面放了两杯七彩虹,正给一个桌上送过去。那桌上是两个辣妹,李厚长得秀气,两个辣妹哪能放过,用言语挑逗了好半天,李厚也没响应,后来干脆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胸上抹。赵斩和姜阳正好撞见那一幕,李厚将托盘里的七彩虹倒在其中一个闹的特别厉害的辣妹头发上,冷冷说:“这杯酒,算我的了。”

说罢,转身就走。

姜阳看见了,似笑非笑对赵斩说:“你知道么,那个被浇了酒的女人是高岗的新马子。”

说到高岗,也是个很诡异的角色,他同赵斩一样为姜阳做事,但偏偏口味怪的狠,偶尔要找自己兄弟的茬,所幸都是自己人,彼此笑笑就过了,但谁也不愿意触那个人的霉头,高岗那个人,要是看谁不顺眼能给人使绊子直到自己腻了为止。

但他够狠,所以姜阳也喜欢用他,他在姜阳面前也吃的很开。

赵斩对姜阳特得意的说:“老板,那个就是我小弟,叫李厚那个。”

姜阳看看李厚端着托盘走回吧台的纤细背影,眼睛暗了暗:“就是救你那个李厚?”

赵斩点头。

姜阳说:“看着不像啊,这么秀气,是个姑娘吧,哈哈。”

那边李厚似乎听见什么,回头望见他们,眼神儿冷冷的。

赵斩在姜阳耳边道:“老板,李厚最腻歪别人叫他姑娘,你要是想让他给你做事,就别这么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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