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兽——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作者: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录入:11-08

康子把李厚带回来的时候,他已经醉的睁不开眼睛了。

李厚在酒吧喝掉了一瓶人头马,酒保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就打了电话给姜阳。

康子把李厚放在上次睡的客房,出来以后他对姜阳说,“老板……”

姜阳打断他的话,“你不用说,我知道。”

康子点点头,又说:“那这孩子……”

“你不用管了,我来收拾好了。”

康子又点点头走了。

李厚醉的一塌糊涂,趴在床上嘴里不知道咕哝什么。

姜阳坐过去,将他反过来,很温和的问:“阿厚,把衣服换了再睡觉。”

李厚勉强睁开眼睛,看清了是姜阳,咧开嘴巴很二(ps:初见,瓶子,这个不是错别字,这个是方言,大概就是傻的意思)的笑了:“哥,我觉得难过。”

姜阳把他的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又坐回来解他的毛衣,“难过什么,跑去喝这么多的酒。”

李厚很听话的把手从姜阳提的那只袖子里把胳膊放出来,剩下的衬衣,他很乖的自己脱,“哥,怎么喜欢一个就这么麻烦呢。我不想在乎的,我给自己说有什么好在乎的,可是不管用,人要是机器该多好,冷冰冰的,不需要在乎谁。”

姜阳拍拍他的脑袋,微微一笑,去浴室放好了热水,出来时李厚已经把衬衣甩掉了,少年漂亮的裸体被微黄的落地灯光打上,有一种透明似的光泽,非常的……诱惑。

李厚从床上爬下来的时候,脚有点软,将扶了他一下,继续方才的话题,“阿厚,你要是个机器人,也会是个感情的机器人。喜欢就喜欢了,总有一天会看淡的,干嘛这么费劲呢,想开点。”

李厚的脚踏进浴室里,脚上滑了一下,姜阳又扶了他一下,嘱咐他:“小心点。”然后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放在浴室里,便出去了。

李厚坐在浴缸里面一边胡乱的往身上撩水,一边大声的问姜阳:“哥,我怎么就没见你伤心过呢,你是不是人啊。”

姜阳靠在墙上,笑了笑:“没伤心过还不至于,不过没有你那么激烈。”

李厚在浴室里面又是很大声音的哦了一下,然后开始唱歌,记不住歌词,就是啦啦啦啦啦的瞎哼哼,还跑掉,姜阳在门口被逗的不得了,听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没什么事情,刚要转身走,就听见那个啦啦啦啦啦啦变成了嗷嗷嗷嗷嗷嗷嗷嗷,竟然哭上了,还是嚎啕大哭那种。

姜阳拧了拧门柄,没锁上,推了门进去,见到少年抱着趴在浴缸边缘哭得特别伤心,他过去试了试水温,有点冷了,把少年从浴缸里拎出来,用浴巾裹好,抱在怀里:“阿厚,哭什么呢,不就是人家不喜欢你么,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给哥说,哥给你找一打来,随便你挑,好不好。”

李厚含含糊糊的呜咽,模模糊糊听到他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来:“赵斩,赵斩,赵斩……”

赵斩,赵斩,赵斩,这个名字成了一个深沉的烙印,在少年青涩的心上烙下了血肉模糊的烙印。他从来没想过,赵斩会抱着一个男人吻的那样激烈,他没想过赵斩不能接受男人,然而他知道了以后更加痛苦,既然能接收又为什么不肯爱他,就因为赵兆的死么?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姜阳把他伸手捋了捋他潮湿的头发,将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他亲亲他的额头,像一个家长一样对他微笑,“阿厚,总会过去的,我只能对你这样说,总会过去的。”

总会过去的,总会过去的。多么轻松而无辜的话,对别人说的时候是多么的惬意,然而对于自己又是多么的艰难。总会过去的,多年以后,姜阳也曾对自己这样说,总会过去,可是那个过程是如何的艰辛如何痛苦,在忘记与记忆之间徘徊,选择,如何选择。该是多么痛苦,多少年以后,姜阳终于体会到李厚的那种痛苦。

李厚不肯老老实实呆在被子里,其实他有点清醒了,只是趁着酒劲儿乱发疯。他抱住姜阳,对姜阳说:“哥,我是不是很让人讨厌。”

“怎么会呢,阿厚你是我见过最乖的孩子。”

“我一定很让人讨厌,为什么赵斩不喜欢?”

姜阳没有心力去哄一个醉酒的小孩子,想走又被李厚抱得死紧,拉扯了很久,终于等到李厚睡着了,姜阳本想这样就能脱身了,可是他一动,李厚就将他的胳膊抓的更紧点,他没有办法,坐在床边靠着床头的隔板很勉强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姜阳醒的时候,看见李厚睁着大眼睛很震惊的看着他,他脸上红红的,很羞愧。

坐着睡一夜自然不能感觉有多好,他揉揉脑袋,问李厚:“你那是什么表情。”

李厚低着头,很小声的说:“我昨天是不是发酒疯了?”

姜阳说:“我觉得以后得对你实行酒精管制。”

李厚不吭声了,早上起来看见姜阳被他牵着一只胳膊坐着睡着的,是个常人都会感到不好意思的,他小声的说:“哥,对不起。”

姜阳笑了笑,“对不起什么,谁让我是你哥?”

他俯过身,在李厚的脸上亲了一下。

李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一直以为姜阳当时确实只是想很单纯的亲他一下而已。只有姜阳自己知道(当然,也只能有他自己知道),那个吻从一开始就是算计,很精确的算计。

姜阳的温暖的鼻息喷在李厚的脸上时,李厚的脸因为害羞而红了,然后第二个吻落在了他的嘴巴上。他感到姜阳的手伸进浴袍里面从尾椎而上落在背心,然后就那样抱住了他,姜阳没有说话,但是李厚能感到他的体温,他需要这样的温暖,尤其是一个冷冰冰的痛苦的夜晚以后。

“哥……”他觉得声音在发抖,“哥……我……”

姜阳的怀抱略微松开些,他对温柔的说,“阿厚,你要是不愿意,我会停下来。”

李厚没有拒绝。

甚至于姜阳进入的时候,弄痛他的时候,他都没有挣扎。

第六章

姜阳醒的时候,李厚已经不在了。他打电话给康子,康子说李厚回自己家了。

姜阳看着床单上的一滩血,感觉某些东西已经脱出了他的掌握。

当然,这摊血迹并没有脱出掌握,而是某些无形的东西。

他又打了个电话给康子,问他李厚有什么不对劲没,康子在电话那里笑得有点抽风:“老板,这个事不要问我啦,你肯定比我清楚啊。”

姜阳淡淡的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一个。”

康子又笑了笑,才正经起来:“没什么不对劲,赵斩到现在都没去找他,他应该没给赵斩说他在你这里过夜的事情吧。”

姜阳把电话挂了,心想,不是过夜,是过白天外加睡了个午觉吧。

李厚好容易将自己收拾干净,趴在床上睡了,睡醒以后,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他不知道该去找谁,总觉得这件事情,想要这个人去说说,找谁说,赵斩自然是不可能了,康子和丞宝肯定会笑话他,那就是又去找姜阳么,去找当事人说什么呢,彼此都清楚。

你看,如果一个人太在意肉体的关系就会变得混乱,这点姜阳就做的很好,爱欲分离。

后面还是很疼,走路都觉得一抽一抽的,觉得太阳穴都在突突突的跳。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看看赵斩,什么都不想说,就想看看他,虽然他无意间伤了他的心。

不想看到昨天前天昨天那种情况,他先打了电话过去,问赵斩在不在,恰巧是赵斩接的电话,他就觉得放心,或者说,不用担心看见不想看见的东西。

到了酒吧,赵斩在吧台那边跟酒保聊天,他坐过去,对赵斩笑笑:“斩哥。”还是很乖的样子。

赵斩看了他半晌,很严肃的问:“我听说昨天是康子带你走的。”

李厚脸上的微笑没变,他甚至笑的更灿烂一些:“哦,我在老板那里借宿一晚。”

赵斩迟疑了一下,试探的问道:“你没给老板添什么麻烦吧。”

李厚笑笑,拍拍赵斩的肩膀:“斩哥,你想什么呢,不用担心……”

赵斩打断他的话,继续很严肃的说:“阿厚,我跟你说的是正事,你跟老板之间有事没?”

李厚愣了愣,看着赵斩很久都没有的严肃表情,他还是微笑:“我已经长大了,斩哥,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

赵斩说:“那就是有了?阿厚,我只给你说一句话,不要和老板有太多的交集,总有一天他要毁了你,他那个人没有心!”

李厚摇摇头,不再吭声,他想说:我已经被毁了,我的生活早已走出了正常的轨迹。但是他不愿意说,他觉得疲惫,就如同喜欢眼前这个人一样。

沉默了半晌,他对赵斩说:“斩哥,我们还能同以前一样好吧。”

赵斩无奈的额说:“你知道,我不可能跟你断绝兄弟关系。”

李厚笑笑:“有这句话就行了,斩哥,你的话我都没怎么听过,我觉得听对不起你的。”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时间还早,十一点左右,回去正好可以睡觉。他他拿着钥匙,单薄的影子打在胡同崎岖的小路上,漫不经心上了是楼。

有个人站在那里,冲着他笑,“去做什么了,这么晚才回来?”

李厚呆了一下:“哥?你来了?”

姜阳摸摸他的脑袋:“来看看你,给你打电话了,怎么不接。”

李厚摸摸裤兜,笑:“恩,没带手机,我去斩哥的酒吧玩了一会儿,没意思就回来了。”

姜阳跟着他进了门,李厚看着李厚换了鞋,他突然问:“今天走路有困难么?”

李厚脸红起来,神色倒还如常:“没事儿,我还是活蹦乱跳的。”

姜阳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他个子比李厚高半个头,李厚的屋子小,平时住一个人都觉得挤,更不用说两个男人,总感觉怎么走都要碰在一起。

“哥,你来找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么?”

“啊,可以啊……”李厚坐在板凳上,看着做在唯一的木头椅子上的姜阳,想了想,他说:“哥,我每次看到你就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人哪,就是不能把自己当一回事儿,就跟你说的,有的时候麻木了,就觉得没事了。”

姜阳说:“想明白可能心里就好很多,这段时间,我手上也没什么事情,过几天,高岗那里要出一批货,还是你跟着去。”

或许你以为因为李厚高岗会被姜阳踢得远远的,可是你错了,姜阳是什么样的人,为了利益他可以送出自己最心爱的人,只要得到的回报大于付出。在姜阳眼中,或许高岗比李厚更有用,虽然高岗的处境总让于鸿仰叹息:鸡肋啊鸡肋,完全的鸡肋。

是的,鸡肋,虽然食之无味,但弃之可惜,姜阳不在意这无味,倒很看重那可惜二字。

李厚没有多问,只是说了一句:“我这次去是做什么?”

姜阳摸摸下巴,想了想,“还是学吧,高岗那里有很多东西是你该学的。”他见李厚低着头坐在那里,问:“阿厚,你想什么呢?”

李厚说:“没什么。”

姜阳走的时候,李厚对姜阳说:“哥,如果你发现跟你很好的一个人,其实是有目的靠近你的,你会怎么样。”

姜阳歪了歪头,又想了想,这次他没有笑,“我不会让这样的人出现的。”

“如果这个人隐藏的很好呢。”

姜阳咧开嘴笑了,他笑的很萧杀,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李厚面前笑得这样怪异:“我会杀了他。”

李厚抖了抖,说“哥,你就没想过原谅么,也许这个人心里一直很愧疚。”

姜阳开了门,转身对李厚说:“可是他欺骗了我,我不会轻易原谅欺骗我的人。”说罢,他看着李厚迷茫的脸,吻了他一下,可是这一吻,他就没有走成。

他不想承认,李厚对他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与李厚相处的时候,他大多感受到的是这宛如少年的男人身上宁静温柔的气质,如果他是这样的男人,那么就不能吸引他姜阳的视线,偏偏在他乖顺的外表下,有一个具有爆发力的李厚,这个李厚懂得隐忍也懂得什么时候默不作声,这样的李厚吸引着他,如同当年的林照样一样吸引着他。

李厚觉得很痛,他只是咬牙不发出一点声音。他实在是觉得姜阳是个太温暖太温柔的人,虽然这样的温柔和温暖很危险。

他不喜欢发出一点声音,无论是什么样的,这样的做爱,只能在空旷的房间中听见肉体相互撞击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影响情欲。即使姜阳的动作不粗暴,也会因为他的沉默而变的粗暴起来,姜阳将他包在怀中,看着他隐忍的表情就能觉得有施虐的快感,是的快感,无边无际的快感,征服欲和性欲永远是男人的词典中无法清晰分割的感官快乐。

我想说,如果此刻我是个女人,我会举着数码相机将这一幕记录下来,供以后意淫,如果我是个男人,我会耐心等待,等到姜阳离去后去鸡奸这个漂亮的男人,然后去找那个举着数码相机的我拷贝一盘录像,供以后意淫。

第七章 (1)

姜阳所谓的“不久”却时时没有到来,李厚仍然是姜阳身边的闲人一枚,哦,不不不,他并不闲,他姜阳总会要他去赵斩那里转转,要他去“学东西”,到底学些什么,不过是些黑话,和做些见不得光的生意的流程。其实这些东西不需要学,对于某些歪门邪道,人总会无师自通的,你说,是不是?

至少我是这么以为的。更何况这个叫李厚的人非常聪明。

那天以后不久,李厚正在赵斩那里“学习”,康子开车过来,说姜阳要他过去一趟。

李厚给赵斩打了个招呼就上车了,李厚习惯性的坐在后座,将两只手交在一起无聊的看窗外闪过的高楼大厦,特曾经以为自己与这些东西毫无交集,但是现在他发现,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与你擦肩而过,只要你有了机遇,无论是正当的还是邪门的。

康子从后车镜里看了他几眼,李厚把看窗户的脸扭过来,对康子说:“你有什么要给我说是吧?”他的视线与康子的视线在后车镜中短暂的交汇,康子将目光移开,重新直视前方,他过了几分钟才开口:“李厚你跟老板的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李厚说:“不怎么办,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李厚,你该不会就像这么跟着老板吧,你有没有想过老板怎么想的。”康子毫无感情的说,“李厚,不是我说你,老板是什么样的人,过一天算一天,你以为他真会把你一辈子当弟弟么?”

李厚抿抿嘴巴没吭声,两只绞在一起的手紧了又紧。

康子继续说:“李厚,我不是觉得你有什么不好,我跟在老板身边比你时间长,你不觉得老板少颗心么,现在还好,将来你,将来老板不喜欢你了,你还在他身边不走么?你跟在老板身边也有一段之间了,你就没发现老板身边没什么固定的人么。”

李厚将绞起的两只手放开,摆在身后,他从后车镜里对康子笑了笑,尽管康子不见得能看见:“我知道该怎么办,更何况,我并没有多想,我知道老板是个……很随性的人。”

康子开车,没看见他的笑容是极为平静的,平静的不能让人放心。

康子说:“你这样想最好,对谁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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