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十三公子

“你相信她说的话？”我继续含笑，只问一句话。你相信吗？真的相信吗？

“相信，当然相信。总比相信你这个骗子好。你不要狡辩了，我早就起疑了。每次我和云出去约会时，你老是用那种眼光看着我们。直到小云和我说她喜欢你我才知道，你原来早就看上了她。可是你怎么就这么伤害她了呢？你去死！”他怒极攻心，重重挥拳把我打倒。完全没有考虑到我怪异言行的含义。

我努力推开他，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力气。大约是痛苦吧，痛苦的力量比什么都大。用尽力气，我打了他一拳。第一次打人。他懵了。然后离开，我倒在地上。即使刚才被打的人是他，我还是摊倒在地。

他离去的背影，无比眩目。

我看了他一眼，仅只一眼，居然就已经能够把我灼伤。

然后我也离开。

离开，去证明他说的话。

第三章

“老大，这是孝敬。”流里流气的手下献媚的对着我笑，手里拿着刚才向低年级学生那里恐吓来的钱。

“滚，不是叫你们不要做这种事情了吗！”我喝了一声，他们吓到。

自从打架事件以后，我就开始证明徐异所说的话。证明我是一个坏人。我开始没曰没夜的抽烟，开始喝酒打架。其实那些会打架的人都很怕我，只是因为我打起架来象发疯一般，没有人敢和一个抱着必死决心的人干架。我太狠，这是小弟们对于我的评价。

自从那件事情以后，徐异和小云也顺利的和好了。只不过他再也没有把我当成朋友了。我万万没有想到，小心保护的那份平衡就这么被打破。我也没有想到，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无意间流露出的对徐异爱慕的眼神。小云所说的“那种眼神”大概就是那个吧！所以她误以为我喜欢她，于是也开始注意我。而徐异看到了那个眼神，却也误会了那眼神的含义，以为我在勾引小云。

我自此成为名副其实的流氓，还记得我被警察抓走，警察通知老师以后，老师们不可思议的样子。我只是在笑。荒废了两年学业，我知道我不可能读什么大学了。反倒是徐异从和小云复合以后成了好学生，大概是本来就聪明的缘故。从高二开始努力也不算太晚，成绩越发的好。应该可以考上好大学。他应该是为了小云吧，否则怎么可能那么认真学习呢？以前怎么劝也不见他好好听过课。

每次无意遇到他们两个，他总是冷漠着不看我，好象看了我就会玷污了他的神圣一般。而小云则会得意的笑，我知道，她在报复，报复我不明白她对我的喜欢。

而我也不屑解释，因为我的解释，那个人也不会相信。那是他当曰亲口说的。况且美人在抱，他怎么会想起我这个混蛋呢？

高三，别人都在努力的为梦想奋斗。而我则是整天的游手好闲。反正爸妈都当我是空气。这两年就算学校打电话说我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只是说没事就好。难道一定等我死了要他们去认尸时才会关心我一下吗？

时间在一些事情以后就飞快的过去了，我听到他们说徐异和小云考上了一个大学。果然，徐异是为了她而努力的。

而我，这个学习烂到底，为人品行不佳的人不想去读什么大专。我选择不再读书，直接就去工作。

我在一间酒吧当服务生。工资微薄，但是够我一个人好好生活。再加上父母会时不时给一些接济，我也过的马马乎乎。

只是，我还是会伤感。

还是会在每个寂寞的夜里想起徐异帅气的样子。会为了这个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男人抑制不住的心痛。

我知道，我还是喜欢他的。一直喜欢到现在。想要忘记他，可是，爱这种东西很难磨灭，深刻到即使死去也会在空气里残留香味。

我端着酒给坐在角落的男人。很漂亮儒雅的样子，只是一个人在这里喝酒显的很奇怪。看他的眼神，是成熟的犀利，可是那张娃娃脸却叫人猜不出年龄。虽然看上去只是比我大几岁，但是说不定实际年龄可以当我父亲呢。这样的人见过一些。

放好酒，“先生，请慢用。”我转身欲离开。突然一股力道抓住我，我回头。看到男人眼光里写着冷漠和平静。虽然他的行为很不平静。

“今天陪我一夜。”他开口，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我笑，脑子里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好。你等我下班。”

他等到我下班，我在转角的地方看到坐在跑车里的他。

微笑着，我向他挥手。很自然的，我坐上他的车子。到了一栋公寓，他说，“下车。”我依照他的指示下车。

很高级的公寓，很漂亮的地方。他拉着我进门，丢给我一件丝制浴袍，指了一个方向。我依他所指的方向找到了浴室，开始洗澡。洗好以后就出来。

他淡淡的说，“开始吧！”

我倒不想这么快开始然后结束，因为生活里已经很久没有波澜了。

“为什么知道我是GAY，难道我有用很饥渴的眼光注视你吗？”我问，其实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你长的很漂亮。”他答。

“漂亮的人一定是同性恋吗？”我对于这个答案很不相信。

“感觉你象是同道的人。所以就试了。”大概我真的很有那种气质吧，我就不再多问。

我妖媚的笑，故意不小心把浴袍弄得松松垮垮，露出白皙的肩膀。我知道，这个时候的我对于一个同道中人来说一定很诱人。

“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啊。”我一边走到他那里，一边展现姿态。

他明显的愕然。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拜托，不要这个表情好不好。因为你是这么多曰子以来第一个邀请我的人啊。不知道你听到下面一个消息会怎么样？”我邪邪的看着他。吓唬人也是很有趣的啊。

“什么消息？”他虽然诧异，但是还是搂着我的腰，开始爱抚。

“这是我至今为止第二次和别人做爱。呵呵．．．．没什么经验拉！”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动作。

顺理成章的，我们享受对方给予的快感。

第二天早上是我先醒来的，我觉得我应该象那些妓女一样拿了钱就走。虽然我和他不是交易，我还是觉得我应该先走。我忍受着巨痛，毕竟这是我的第二次，而且还和第一次相差那么多时间。我吃力的站起，却被拉住。

“离开吗？应该很痛吧！”他笑，这是昨天到现在第一次笑。

“当然痛了，可是要离开啊，否则我就要没有工作了。”我撒娇的说。

“你不是当服务生的吗，我付两倍薪水，你到我的酒吧当服务生好了。”他的双臂搂着我，很温暖。让我有种两个寂寞的人在互相安慰的感觉。

“好啊！想不到有这么好的事情啊。这副身体还真有用。”我觉得我的生活变的有趣起来。

太久了，我的生活太久没有颜色了。而他，就是那新添的一抹颜色，即使他是墨蓝色，几乎和黑色相差无几。

于是我去了他的酒吧上班，只是没有想到。他开的是一家GAYPUB，叫做“落尘”。

渐渐的我终于知道他的故事，也知道我和他那一夜的由来。他叫萧乙，是一个大学里文学系的教授，但是却不是很爱在工作上捞钱。因为自己的性向，而且也觉得平时无事可做就开了这样的一间酒吧。一直以来都爱着自己的一个朋友。虽然那个朋友一直知道萧乙是喜欢男人的，但是当萧乙对他说出爱的时候他还是拒绝了。而遇到我的那次是因为那个人亲口对萧乙说出了他要结婚的消息。

“怪不得我看到你以后不到自己开的酒吧去找人，原来是因为你和我的气味太象了啊。”他坐在吧台上，看着正在调酒的我笑闹着说。

原来他一直是一个很爱笑的人，这点道和我有几分相似。

“那么说你是对我一见钟情咯！”我也毫不避讳的和他开着玩笑。

“那是自然，谁叫我们小离那么美艳动人呢！”他看着我轻佻的抬起我的下颚。亲吻了上去，正准备继续一个深吻时，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扰。

“离，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很孩子气的一个少年对着我企求着，这是我过去众多床伴中的一个。最近几个月我都不出去找伴了。

“小游，你应该知道我的规矩。”我极少冷着脸对客人，可是现在我不得不这么做。

“为什么，离？我这么爱你，可是你都完全不在乎我。”

“我不牵扯任何感情。这些应该是你在碰我之前知道的事情。”

“可是，我爱你啊！”他的眼神哀伤，让我想起某个人。

“对不起，你走吧！”他没再多言，只是定定看着我。

“老板，我们今天歇业吧！”我微笑着对萧乙说。他二话不说把客人们都打发走，为了赔罪说全场免费。接着等所有的人都离去以后，我扑到他怀抱里。

“小离啊，你这又是何苦呢？”他低头象一个兄长一样看着依偎在他怀里的我。

“我没什么啊，只是心情不好而已。”是真的心情不好，因为看到小游就想到我对他的感情。

“要说心情不好，应该是我比你更加容易触景生情吧！你那个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我这个可是生生当面拒绝我的呀！”他也是很伤感的样子。毕竟，我们在某些方面真的太相似。

比如说，同样一颗受伤的心。虽然这种说法很肉麻，但是居然是唯一可以形容我们的话语。

“对不起。”我道歉，因为我的行为勾起了他的伤。我其实很自私吧，对于不爱的人。

“没什么，我比你看得开。哪象你，这样的放纵自己。”他抚摩着我的头发，安慰着我。

“我没有，没有。”我大叫。谎言说的象三岁孩童般拙劣。

“哎~~~~”他叹了一口气。

我看着他，莫明的温暖。

认识了他两年了。他知道我的伤需要拥抱来治疗，我需要一些堕落，一些体温，一些迷醉。而他，作为我的朋友，总是提供给我这一切。

今天是周一，“落尘”里的生意有些冷清。身体有些不舒服，于是就早早的离开准备回萧乙家休息一下。我和萧乙同住了很久了，他家离酒吧很近。所以我也不用乘车什么的，只要逛回去就好了。

经过这一条商业街，眩目的灯光象置身于虚幻的世界一样。我不知不觉中放慢脚步，开始神游。

“啊！”我撞上一面温暖墙。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赶快低头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刚要抬头，发现视线模糊，原来隐型眼镜不知道撞到了那里去了。要知道，从小学开始就是近视的我不戴眼镜和瞎子无异啊。

“啊！我的隐型眼镜不见了！”我焦急着。

对方到是很好心的说，“我帮你一起找吧！”应该是附近大学的大学生吧！

“找到了！不过好象碎了。”他抬头说，我隐约看到他的脸。但是就是看不清。

“苏离！”他突然大声的唤我。

“啊！先生你认识我吗？”我很诧异，难道是以前的床伴吗？毕竟我现在只有和那些人来往。

呆了好久。我们都没有开口。

“我送你回家吧！”他没有再继续说话，拉着我向我刚才走的方向走。我也别无选择的把住址说给他听。

一路上他也没有说话，我觉得他好象一直在看我。

难道是我最近染的蓝色头发太怪了吗？还是．．．．我不想有第二个小游一样的人出现。我承受不起爱了，我的爱早就枯竭了。

“先生，我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对你也毫无印象。所以你不要这样。你没有义务这样照顾我。”我故意冷着说。

“可是我记得。”好听的声音说，熟悉而温暖。不是没有印象。这样的声音是很熟悉的。可是我实在不想惹麻烦啊。

“你不会是要说你对我的身体难以忘怀吧！”我冷笑。

听了我的话，来人明显震惊。我感觉到他扶着我的手有些颤抖，看来我的拒绝很有用啊。

可是他再没有说话，只是扶着我走。

我回家时，好象看到家里灯亮着。正好没有带钥匙，按了门铃。

“离，怎么回来拉，酒吧生意不管了吗。” 萧乙询问着。

“我身体不舒服，想休息一下。回来时撞了这位先生，眼镜掉了看不到，才麻烦他送我回家的。”

简单解释了一下以后我跌跌撞撞的冲到房间里带眼镜，我可受不了一直是瞎子状态。

回来时，才看到远处沙发上面坚持的两个人，气氛好象不对。

萧乙看到我，“喂，你总算来了。你的这个恩人不会也是你的那些过去式中的一个吧！一直这么看我。我要吓死拉。”他开始口没遮拦，真是枉费长的这么儒雅。

我走到他们那里，看到那个人的背影，觉得很象某人。难道这就是为什么当初选择他上床的原因吗？我怎么又想起他啊，好象他的一切从来没有从生活里消失过。

只是突然，他猛然转头看着我。

“是你！”我大惊失色。

“是我。”

第四章

他脸色古怪的看着我。看着我蓝色的长发，看着我难辩男女的衣着。是啊，我不是那个曾经的黑框眼镜书呆，也不是那个一头紫色短发的小混混。虽然现在的样子也很混，但是却和当初绝对不一样。这样中性的打扮，是不是让他觉得陌生呢？

还是因为我刚才无意中透露出的自己是GAY的事实使他这样看我呢？

“好．．．好久不见。”我僵硬着，很不自然的打招呼。

坐在那里的萧乙看到这么异常的我，随即一问。

“小离，这是你以前认识的朋友吗？”

“恩，是啊。我来介绍。”

“这是萧乙，我的老板兼朋友。”

“这是徐异，我的．．高中同学。”

萧乙听到徐异的名字，随即拉着脸。对于我的事，他差不多都知道。碍于我的面子，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我不会让徐异知道我喜欢他的事实。所以他走了。萧乙，果然很了解我呢。了解到都让我觉得他就是我的地步。

留下我们两个沉默在一旁。徐异看着我，用怪异的眼光。我知道现在我在他眼中更加的污秽不堪。只是碍于曾经的一段“友谊”，他才没有拂袖而去。

“今天谢谢你了，我就不送了。”我苦笑着，心痛的感觉逼的我无法直视他。我还是顺了他的意思送他走吧。他一定不愿意见到我这个恶心的小人吧。

“你．．．．”他看着我，目光里包含着复杂的神色。

是鄙夷，还是恶心，亦或者是嘲笑？嘲笑当年的天之骄子变成这样的我。

他没有继续说话，转身离开。我看着他，他的背影一如往昔，只是高大了些。回想刚才他的样子，他变了一些。他变得更加成熟了，脸上褪去了清涩的感觉，更加帅气，他还是那种阳光的打扮。想必会迷倒很多校园美女吧！

他在我没注意的时候回过头，我正在苦笑着。

他说，“对不起。”他的清澈的眼睛望着我。

我呆住，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只是，我知道，我用尽所有方法去平复的感情，在一瞬间又清晰如昨。是的，在一瞬间。

晚间九点，正是猎人们准备开始狂欢的时候。生意很忙，萧乙在这个时候才会象一个老板一样看着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