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埃瑞克的脸上浮现出坏坏的笑容。
第六章第六章
“他在哪儿?!”愤怒的尖叫声响起。
这是第二天。萨拉从正在和埃瑞克进行的谋略游戏中惊愕地抬起头。
“那不是──?”
科里克沙如狂风暴雨般穿过门口,冲进萨拉的寝宫,目光牢牢盯住室内的二人,大踏步走向他们。萨拉从未见过如此面如死灰的哥哥。
“怎么了──?”
“你!”科里克沙指着的是僵在半空中的手握有一颗游戏子的埃瑞克。
“昨晚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一阵短暂的沉默。面对突然的闯入者,埃瑞克惊讶得直眨眼睛,而萨拉则吃惊地扬起了眉毛。
“什么?”埃瑞克吸着气,他确实对科里克沙的暴怒感到惊愕。“你该死的到底在说什么?”
“我在说今天早上我全身赤裸地醒来,仆人告诉我,你曾经和我在一起一个半小时,而且他们并未为我更衣!”
萨拉静静地站起来,走过去把门关上,然后靠在门上。嗯,他心想,总算开始了。他一直好奇何时埃瑞克才会对科里克沙进行报复。
“你是说你不记得昨晚所发生的事?”埃瑞克问。
“嗯,那是显而易见的。你灌醉了我,所以现在我无法记起所发生的一切。”
“我灌醉了你?没弄错吧?是你要和我拚酒的!”
萨拉丁再次扬了扬眉,但始终不发一语,等待那二人嚷完他们不同的说法。
“昨晚发生了什么?”科里克沙用濒临爆发的语气问。
“什么也没发生。我扶你回房把你送上床后,你开始脱衣服,然后醉入梦乡。”
科里克沙橘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谁为我脱光的?”
“你要我帮忙,我照办了。”
“你脱了我的衣服?”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你要脱了才能睡。”
科里克沙深深吸了口气。“什么都没发生吗?”脑海中闪过的情色镜头告诉他确实发生过什么,他敢肯定埃瑞克在撒谎。
“嗯。”埃瑞克挠了挠头。“你吻了我,只是这样而已。”
科里克沙跌坐到萨拉空着的椅子上,眼睛睁得更大。“我……吻了……你?”
“你真的醉了,无法行走,不能自己宽衣。谁会在意你当时的行为呢?”埃瑞克对科里克沙的反应感到越来越困惑。不就是吻吗?那有什么关系呢?科里克沙一定常常吻男人。还是因为他无法记得详细过程才会有如此反应?
“噢,天啊!”科里克沙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那是埃瑞克从未见过的惨白。
萨拉终于从门口走了回来,站在间隔二人的游戏桌旁。他朝埃瑞克那满是困惑的脸上瞥了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看上去就要昏倒的科里克沙。
“科里克沙,让我陪你回你的寝宫。”他帮助浑身颤抖的哥哥站起来,埃瑞克也跟着起身,一脸询问的表情,但萨拉警告般地摇摇头,扶住哥哥的手臂走出房门。萨拉低声说了些什么,科里克沙直摇头。
埃瑞克坐回到椅子上。他是想打击科里克沙,但是这种反应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科里克沙看上去充满了恐惧。现在他只能看着游戏板,等待萨拉。
萨拉终于回来了,表情冷酷地在埃瑞克身边坐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埃瑞克关心地问。
萨拉沉默了片刻,终于问道:“你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埃瑞克有些心虚地看着手上的游戏子。“嗯,基本上是真的。我脱光了他剩下的衣物……为了报复。”
萨拉再次陷入沉默。“是啊,我猜也是如此。”他又开口道,“确切地说,报复什么?”
“他插手逖的事务,也包括你和我的。我发誓没做什么,我从未见过有谁象科里克沙那么易醉,为什么他不直接告诉我他会有那种反应?”
萨拉缓缓拿起一颗游戏子。“因为如果他说了,就必须解释其余的一切。”萨拉看上去非常严肃,所以埃瑞克更认真地倾听他所说的每个词。
每当事情涉及到科里克沙,萨拉总是太轻易原谅他,太过于自我控制。你也许认为,以萨拉的脾气至少会挥拳打向那讨厌的二王子的脸,而且,所有的王子中,只有萨拉有这个能力做到。然而,他从没这样做过,即使在杜尔的事情发生后……
“什么‘其余的一切’?”埃瑞克问。
“我们15岁时,科里克沙度过了可怕的一年,他几乎每晚都进城找醉。”
“15岁?”埃瑞克回忆着,“那时我们在受训,是不是?”详情已记不太清了,那是情况复杂的一年。那时,埃瑞克刚获得法力,然后被送去受训。
“科里克沙得到法力比你、科睿兹和我都要晚,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自暴自弃的原因,因为那仿佛是他被远远地抛在后面了,或被放弃了。你还记得吗?在我们去受训之前,他和我们挺亲密的。不管怎么说,事情发生的那天晚上,他象往常一样出了王宫,然后他所记得的就是在旅馆的床上醒来,发现自己和三个男人睡在一起。”
埃瑞克挺直了腰。“‘睡在一起’?”想象中的画面使他的肠胃纠结成一团。15岁的科里克沙和现在的他是非常不同的,一想到那个纯洁的男孩处于那种境地,埃瑞克就觉得难以忍受。
“确切地说,他对自己怎么到达那里记不太清了,但当他醒来的时候,他们正在进行……嗯,强奸不是很准确的词用来描述当时的情况,他并没有反抗。事实上,他醉得太厉害了。”埃瑞克站起身来,萨拉皱着眉道:“坐下,你以为现在你还能对此事做些什么吗?”
“然后呢?”
“情况变得更糟。酒醉已经使他感到头痛欲裂,他们的所作所为更使他痛不可忍。当他拼命挣扎、试图离开时,他们不放他走。”
“噢,天啊!”那是不可能发生的。真是恶梦!
“最后,他昏了过去。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赤裸的全身布满了他们的残留物。”
埃瑞克试着消化他所听到的一切,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谁能对这样的故事给出合适的答复呢?
“他基本上已经从那件事中恢复过来了,但是事情必须能在他的控制之中,否则他会……极度不安。我不──”看到埃瑞克又站起来,似乎想去追科里克沙,萨拉赶紧阻止道:“难道你想去提醒他他昨晚的失控?”
埃瑞克缓缓坐回椅子中。“他们受到了惩罚,是不是?”他的语调充满了期望。
“噢,当然!”萨拉的声音象冰一样冷。他理解地瞥了埃瑞克一眼道:“你并不知道这件事啊。”他安慰着埃瑞克,“他恨别人知道这件事,所以对此绝口不提。”
“那就是为什么,”埃瑞克深深吸了口气,“那就是为什么他变了,对不对?我们去受训前,他是完全不同的。”
“是的,如果你还记得的话,那时的他更象逖。后来,我想他自己把事情扭曲了,他把主要原因归咎于我,你也受到了波及。他认为我们有意离他而去,而在某种程度上那是我的错。说真的,我对他现在的想法和感受完全无法确定。他好象不在乎性伴侣是谁,只要情况在他的控制之下。”
“我…我该怎么做,萨拉?需要向他道歉吗?”
萨拉摇摇头。“为什么道歉?那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事实上,科里克沙知道,他理应受到更糟的对待,如果他确实插手了逖的事务。”
“但是──”
“我知道你感到难受,我也一样,对当时没能和他在一起抱憾至今。”
“那也不见得会起多大作用。”
“是啊,我猜也是这样。”萨拉一脸调侃的微笑看着埃瑞克,“昨晚你和科里克沙一起做了什么?你真的吻了他吗?”
埃瑞克抱着双臂反驳道:“是他吻了我。”
“无法躲避他,嗯?”
“闭嘴。”
“一点都没有被诱惑?”萨拉无法抑制地取笑着他,游戏板也被打翻在地。
“我说了,闭嘴!”
萨拉大笑。“我敢担保,你知道他的睫毛的颜色。”他看了看游戏板,“你想玩完这一局吗?”
“不。”埃瑞克愠怒地起身准备离去,“我还有事要办。”
萨拉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看着他离去。“我猜也是如此。”
* * * * *
听到仆人们在接待室和来访者的谈话声,科里克沙拉起毯子盖住头部。一声不同的敲门声响起,使他发出了悲叹。
“殿下,埃瑞克勋爵前来拜访……”
“我不想见他或任何人!叫他离开!”
“殿…殿下……”
“科里克沙,你终归要出来和我谈的。”
科里克沙咬咬嘴唇。“走开,埃瑞克!我一点都不关心你想说的是什么!”
一声重击响起,科里克沙躺了约一秒钟,重击声又起,他甩开毯子坐在床上,意识到那是什么声音,有人正试图破门而入。
“停!”他喊起来,但是重击声仍然持续着。他抓起晨袍披在身上,大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毫无防备的埃瑞克跌进屋内,科里克沙当着震惊的仆人们的面摔上门并上了锁,然后转身面向埃瑞克。埃瑞克发红的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嗯?”王子要求解释,“吵醒了我……”
“你听我说,仆人们非常担心,想去召来医者。你是否一直把自己关在里面?现在几乎是晚上了!”
“这就是理由,是吗?就为了这个原因你打坏了我的门?”科里克沙随意转过身,目光正好落在自己的床上,顿时身体一僵,有些事……到底昨晚发生了什么?
你喜欢象这样的我吗?
噢,老天!他做了什么?为何无法记起?
“实际上,我要向你道歉。”
王子吃了一惊,吸了口气道:“为什么道歉?”
“嗯,为昨晚鼓动你喝酒,那是我的过失。”
科里克沙摇摇头,轻声笑道:“我明白了。不是为了吻?”他模模糊糊记得至少有一个吻……
“不……因为,我没有吻你,是你吻了我。”
科里克沙转身望向他,埃瑞克看上去非常不自在。
“我占了你的便宜吗?”王子问。
这个问题让埃瑞克感到震惊。科里克沙占了他的便宜?科里克沙或许令人讨厌,但他还从没听说过二王子强迫过谁,如果不把杜尔算上的话,可那也不是真的……
“没有。你只是……抱紧我,不太容易让你松开。”埃瑞克躲避着科里克沙的目光。
“我……说了什么吗?”
“全都是些我无法明白的。你当时……非常不一样。”
沉默片刻,科里克沙瞪圆了眼睛。“不一样?”
“嗯,非常柔和、安静。”
埃瑞克不敢肯定,不过这句话好象比他所说过的任何话都让王子不安。因为他接下来只说了句“我想,你该走了。”
“至少叫仆人端些食物来……”
“停止表现得对我亲切的样子,”王子直接了当地说着,并打开了门。“你要是向我示好,那岂不是这世间都已沦为了地狱。”
虽然被赶了出来,但在门再次被关上之前看见科里克沙接受了食物,埃瑞克还是松了口气。为什么他会有罪恶感?就好象他实际上对科里克沙做了什么似的,或许是因为那天晚上看见了藏在王子眼后的温柔的科里克沙。
* * * * *
逖敢肯定杰睿克在跟踪他。他在市场看见过那位侍卫,然后又在图书馆见到他。杰睿克并没有靠近他,但逖随时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难道这仅仅是巧合?
“当然不是。”奥缇尔丝告诉他。他的大妹总是第一个给他以信心的人。
他们在她的寝宫里喝着茶,这实际上是王后的寝宫,他们的母亲几年前已经搬去她自己的领地了。
奥缇尔丝还不能算是已经成年,在她第一次发情期到来之前,只能被看作未成年者。作为一名女性,她被赐给离男性最远的寝宫。如果宫内还有和她年龄相近的公主,彼此会被隔离的更远。但唯一的另一位公主芮丝珂只有15岁,对正在步入成年的奥缇尔丝构不成威胁。
“你们男子有时真的很天真,”公主笑着说,“他当然在跟踪你,否则他又怎能引起你的注意?”
“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引起我的注意?”
他妹妹摇摇头。“因为你很可爱,而他可能想要你。你是如此纯真,实在是有趣。难道从来没有谁因为喜欢你而跟着你吗?这种事经常发生在别人身上。”
“你是指科里克沙。”逖厌恶地说。
“不仅仅是科里克沙,科睿兹就经常遇到这种事。有时萨拉也会遇到,尽管他很健忘。就连我们的小男生邵迪斯也有过这种经历。你只是晚熟,仅此而已。我的意思是,你今年才刚刚获得最终法力。顺便问一下,对它的感觉如何?你不象从前那样飞来飞去了。”
逖转动着眼睛。“开始时感觉很棒,但现在变得越来越无趣了,再加上每星期必须去受训,好让他们检验我是否有进步。”
“可怜的家伙。那些要素法力很烦人,是不是?”她调侃的语调使他的脸一阵发红。“风之法力是连萨拉都还未掌握的,你想过吗?”
“那无关紧要。我也许能变成‘风形’,但我无法结成结界以及象萨拉那样念咒语。”
奥缇尔丝不在意地耸耸肩。“我也一样。”
邵逖尔叹了口气,这类事很难和妹妹沟通。男性总是被女性那种对自身所具有的法力毫不在意的态度所困扰。女性……男性……是如此不同,女性拥有相同的法力,但从没想要增强它们。对她们而言,增强法力及操纵政治是微不足道的事,领地及男性才是重要的,而后者会随着她们的发情期而来。生命和创造生命是女性关心的重点,男性世界中所有的其它部分在她们眼里就如同孩子的嬉戏一般。当然,如果这些嬉戏突然间变成了致命的,她们会及时出现,把男性赶回到他们自己的地方。
“啊,杜尔,他怎么样?”她问道。
“他想返回埃芮寺去寻找进入这个世界的入口,但现在积雪的危险度还很高,所以他只有等待。他学习埃德米尔语的进展很快。”
“想必萨拉也在等待,”奥缇尔丝猜测道,“他一定在受着煎熬,我们的萨拉。”
逖叹息道:“受着爱的煎熬吗?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