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是为何你不明白杰睿克。有些人勇于追求爱,尽管有些冒险。作为一名侍卫,他冒了极大的风险,因为你是一位王子。”
“不是象你想的那样,”逖否定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只说过两次话。”
“你喜欢他吗?”
逖沉默了,见此,他妹妹微笑道:“你喜欢他。”
“不是从一开始,我想……我对他的了解还不足以说喜欢或不喜欢。”
“你告诉过我,他是科里克沙选中的,那也极具风险。科里克沙的男性特质在他要控制一切的方面显得尤为突出。他现在正试图控制你,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逖对她直皱眉。“你是什么意思,‘不可能’?”
“科里克沙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要控制他人因为他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这也是典型的男性弱点。”
“喔。” 他不太赞同。
“抱歉。要摆脱他的控制很容易,只要让他失控就行了。”
“说起来容易。”
“事实如此。我并不为此担心,也不认为目前他会给你带来太大的麻烦。”她看着他,微微一笑,“有流言说他现在正忙于其它的事,当然无暇顾及你。”
“我真想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的。”
“亲爱的,那是女性间的秘密,你不会明白的。”
“我敢肯定,你发现我们男性很具有娱乐性。”他涩涩地说。
“就象在观看一段复杂的舞蹈,除了所有的舞者你都认识之外。”她说道,“你试着去预估下一个动作,以及动机。有些舞者信奉他们的舞术,就象科睿兹和萨拉;有些舞者创造他们自己的舞蹈,就象你;还有些舞者跟随他们早期的舞,就象科里克沙。”
他们安静下来,享用着仆人端来的茶及蜜饯。
“照杰睿克的想法来看,其实真正的选择只有一个。”奥缇尔丝忠告他。
“那是──?”
“豹所跟踪的是他志在必得之物,要豹停止跟踪,只要让他抓住你就行了。”
“什么?然后变成他的早餐吗?”
“面对现实吧,亲爱的。我们虎绝不会仅仅成为早餐,我们更象……带有甜点的晚餐。”
* * * * *
逖从法律书本中抬起头,揉了揉眼睛,他已经至少作了一个小时的笔记。令他疲乏的科睿兹和他的法学书籍!从眼角瞟向图书馆阅览室的另一侧,他不禁眨了眨眼。
杰睿克正在阅读,他用手支撑着头,角度刚好使他松散的黑发撒向另一边。逖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把注意力转回到他的笔记上。杰睿克常常出现在逖预期要去的公众场所,他现在几乎不再为此感到惊讶了。
半小时之后,逖向自己的好奇心投降,抬头刚好捕捉到杰睿克迅速下垂的目光。王子咬了咬嘴唇,努力集中精力,但明白他不可能再作这么复杂的笔记了,因为他现在一半的注意力放在观察那名豹族侍卫上了。
也许是巧合,他试着说服自己。然而,当他再次抬眼望去时,杰睿克已经不在阅读,而是凝神察看着王子。逖终于被触怒了,把目光转回到笔记。这样的分心使他到现在为止什么都没完成,让他更加生气,这位豹族侍卫到底在干什么?杰睿克不断出现在他周围,但从不直接接近他,永远在他伸手可及的范围之外,仿佛在等待。
突然间王子站了起来,朝着因为惊愕而抬眼仰望的侍卫走去。逖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出椅子,拽着他走进了隔壁的私人阅览室。锁上门后,王子转身面向侍卫。这些日子以来的这个游戏让他受够了,现在他真的发怒了。
“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杰睿克深色的面孔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然后他叹息了一声。沉寂片刻后,他开口道:“我以为我表现得够明显了。”他那淡淡的黄绿色的眼睛从眼角研究着王子的脸,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逖意识到他接下来的动作,但却不能相信杰睿克真的敢那么做。“等等──”他只来得及说出这二个字,就被那坚实的身体压得背靠向门,然后一个灼热的嘴唇主宰了他的唇。
迄今为止,逖还未被亲吻过,而且也从没想象过它能是这般全然的激情。当对方的舌缠上他的时候,他立刻失去了抵抗,还抓紧那宽阔的肩呜咽着,不知不觉地乞求更多。
杰睿克将身体拉离逖,察看着他的脸,那金绿色的眼睛闪闪发光。
逖喘息着调整呼吸,模模糊糊记起来为什么这是不该发生的原因。
“那…那是不可能的,”他结结巴巴地说,“你是科里克沙的。”
侍卫哼了声说道:“我为科里克沙王子工作,但我不是他的奴隶。”
“你不明白,我不想进入他的势力范围。”
“谁会把我们私下的交往告诉二王子殿下呢?”
逖眨了眨眼。“我……不能……”
在完全没有预兆的情况下,那坚实的、不可思议的身体再次压向他,嘴唇也被更深地品尝着。他不太坚决地试图推开侍卫,然后意识到他那软弱的挣扎根本无法阻止那位身体更为强壮的豹。
一分钟后,那个问题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他的大脑停止了运转。当杰睿克在他颈部吸吮着并用身体与他的相摩擦时,王子只能无力地紧紧攀附在对方身上。豹那带着不甘的低沉嗓音传入逖的耳中:“我要成为你的第一个。”
逖屏住呼吸,全身热得仿佛受到地狱之火的蒸烤。噢,老天,虽然无法相信,可他也是那样想的啊。杰睿克的嘴向下移动,手则忙着拉开逖的衬衣,王子只能更无助地抓紧他的肩膀,手自然而然地陷入那耀眼的黑发中。
当杰睿克找到了他的乳首并开始舔吮,逖的呻吟溢出了紧咬的嘴唇。天啊,我不要……他在内心呐喊着。王子身体的那个部位正在变硬,这也是第一次因为他人的接触而让那里起了变化,这使他无法忍受,想要尖叫。
杰睿克再次亲吻他,而这次逖抓紧侍卫,主动张大了自己的嘴。那强健的身体覆盖着他的,并且不停地移动着,当他的坚硬隔着衣物感觉到对方的,不禁发出了呜咽声,但立即被杰睿克吞入口中。杰睿克搂住他的臀部,让彼此的身体更加亲密无间,吻得也更深、更激烈。
终于,杰睿克退开,逖靠着门站在那里,茫然地喘息着。
“给我一个机会,”侍卫嘶哑地说,“给我一天的时间。”
逖反射性地摇摇头。杰睿克又亲吻他,逖有种要哭的冲动,已经不行了!
“好的,好的,好的。”杰睿克再次松开他时,他不停地喘息着。
“这是你的承诺?一整天?”
逖无力地点点头。杰睿克轻声说着时间和地点,然后逖发现室内只剩下靠在门上的自己。他倦怠地滑坐在地上,胸部一起一伏沉重地呼吸着。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喘息已经变成了啜泣时,就如同知道自己的微笑一样,王子明白自己正在哭泣。
* * * * *
在杜尔意识到萨拉沿着小路向他走来时,他正穿过王宫的冬花园。他停下来,环视四周,想发现一个可以躲避的方向,但其它三面都已没有可能。杜尔不安地捻着手指上的戒指,看着那头发中参杂着红发的虎王子逐渐走近。巧遇?人类心中暗想。
“午安,杜尔。”萨拉微笑着说,显然对此相遇感到惊喜。
“午安,殿下。”杜尔用非常标准的埃德米尔语回复道,这让萨拉惊讶地扬起眉。
“看来你是真的在学。”萨拉夸奖他,“是因为逖是个好老师,还是因为你太聪明了?”
“都有一些。”杜尔微笑道。
“我给你带来一件礼物。”停了一下,王子说道,“你会参加今晚的晚宴吗?”
杜尔谨慎地看着他。“我不知道,殿下。那要由……邵逖尔王子来决定。”
萨拉扫了一眼杜尔胸前的虎石,然后目光回到人类那银色的双眸。杜尔屏住呼吸,从上次萨拉用这种眼光望着他,好象已经过了一段漫长的时光。那种眼光是一个所有者的眼光,仿佛在说‘我投入时间,总有一天会拥有你。’
“也许有一天,逖会让我陪同你去参加晚宴。”王子终于开口道,“另一种可能是你会再次接受我的虎石。”
杜尔张了张口,然后闭上双唇。他对自己的感觉不敢确定,萨拉是正在向他提供虎石,还是仅仅是暗示?这实在很难分辨。
终于,他找到了一个含糊的籍口:“未来并非清晰可见。”这句古老的埃德米尔谚语很顺溜地从他口中滑出。
萨拉的微笑变得有些尖锐。这句谚语有双重意思:第一,未来是不确定的;第二,未来往往不按人们的意愿发展。杜尔真的明白这双重意思吗?有时,直接读他的心灵之语要比听他使用新学会的语言更容易知道他的真实想法。萨拉希望他能环绕所有的语言,做任何想做的事,将杜尔紧搂在怀中,不需要抬头呼吸。可是,杜尔银灰色的双眸以及他的脆弱时常在萨拉的冲动还未形成之前便将之扼杀了。
总有一天,他在内心告诉自己,我的耐心会得到回报。
总有一天,他向自己许诺,杜尔的眼睛会给我不同的答案。
* * * * *
随着约定之日的接近,逖变得越来越焦虑。为什么他会同意?
每一分钟,他在毁约和兑现自己的承诺之间摇曳不定。他知道自己惊惶不安。
奥缇尔丝是对的,科里克沙由于不明的原因,不再插手他人的事务,只忙于自己的事,并且行为非常怪异。他不再出入以前经常出入的地方,回应方式也和从前大不相同。如果逖不是太担心和杰睿克的约定,恐怕早就深入探寻一番了。
某晚,带杜尔去参加晚宴,逖惊讶地看见他三哥仪式隆重地向他们走来。
“晚上好。”萨拉凝视着杜尔说。
“晚上好,哥哥。”逖带着些许好笑回答。萨拉不是那种轻易认输的人。“是什么让我们享有这种荣耀?”
“我有东西要给杜尔,”萨拉说,“如果你不反对的话。”
“如果你行为正当,我看不出有反对的理由。”面对萨拉杀人般的目光,逖毫不在意地露齿一笑。
杜尔恼怒地看着他们俩,但声音仍然柔和:“站在这儿让我感觉饿了,二位殿下。”
萨拉对他抱歉地一笑,然后对身后的仆人做了个手势。“冬季的夜晚很冷,所以我为你准备了这个。”仆人将一件看上去非常华丽的红褐色裘皮斗篷放在他手臂上。尽管对方是萨拉,杜尔还是忍不住走近去仔细端详,脸上展露出一丝笑颜。它看上去非常柔软和温暖,但颜色并不太适合自己,他心中暗念,然后意识到它的颜色和萨拉的发色十分接近。
“这是春狐裘。”逖说。
萨拉将斗篷递向杜尔,后者小心翼翼地接过它。当那有些份量的令人难以舍弃的柔软落到他手臂上时,杜尔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翻过来看看。”萨拉开口道。逖帮忙将那有些沉重的裘皮在杜尔的手臂上翻转过来,这一面是银色的。杜尔突然觉得有点透不过气来。
“冬狐裘。”逖郑重地告知。
萨拉微笑着离开,走向他的座位。杜尔笨拙地坐下,斗篷放在膝上,双颊染上了红晕。与此同时,嗡嗡的谈话声又再响起,显然大厅内的每个人都观看了此过程。
如同虎石一样,这裘皮也是一种象征。将红褐色一面贴身穿,意味不同寻常。
* * * * *
到了约定的那一天,逖身着最普通的衣物,随身藏带一个小包裹,并取下了能表明他王室身份的包括印章戒指及饰环在内的珠宝。然后,逖前往书房去告知正在那里复习语言课程的杜尔。
“很可能是通宵,”他对人类说道,“希望你不会有什么问题。”
杜尔柔和地对他微微一笑。“我会照顾自己。仆人们知道你去哪里吗?”
逖笨拙地变换了一下姿势。“不,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把地址写在一张纸上,放在书桌内。除非事关生死,否则别告诉任何人。如果有谁问起,就说你不知道。”
杜尔微微皱起眉。“你确定吗?”
“是的,我真的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我在哪儿。别担心,明天早晨我就会返回。以前我也曾私自外出过,只要你举止如常,仆人们就不会惊慌。”
逖从后门离宫,时时戒备着是否有人发现他的离去,结果无人发觉。他几乎希望有谁能来阻止他,问他去哪里,做任何事来阻止他现在的行动……去见一个他几乎不认识的人,一个因为对他有着浓厚的兴趣而表现得毫无所惧的人。
他正在前往的旅馆位于王宫的东面被称为“第一层”的山谷边缘,它之所以得此称呼,是因为它处于从山脚往上数的第一层。穿过豹族及狼族的住宅区和市场,在买围巾时,听到几位过路人对他肤色的议论,但那些议论并非粗鲁无礼。豹族的肤色非常深,狼族的也只比豹族的稍微浅一点,因此,站在他们当中,逖就显得格外突出。
那座旅馆以它的温泉浴而著名,所以很好找。从那里能俯瞰豹族区域直至山林的边缘,林后的山域仅能勉强看到。
经理是一位年长的狼,他看了逖一眼说:“难怪他那么不耐烦地非要最好的房间不可!”
红晕飞上逖的脸颊。
“杰睿克在二楼转角的套房,恐怕早已等得焦虑不堪了。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会的。”他朝逖恶作剧似的笑了笑,“如果你对那年轻人厌了,可以来找我,宝贝,我们年纪大的人知识和经验更丰富。”
逖不安地微微一笑,然后十分不情愿地慢慢上楼,感觉自己仿佛正在向恶运靠近。
“晚餐将在一小时内准备好!”经理在他身后喊道。
听到对他敲门的回应,逖推开门,凝视着屋内。从门廊看过去,一个手提袋放在里间的门口,他把自己的袋子也放在那儿,然后朝卧室望去。
杰睿克正躺在床上,手臂大大向外伸展。逖无声地、小心翼翼地走近床。看上去好象杰睿克把身体向后抛在床上,衣衫松散,坠入梦乡。他的白衬衣已经完全解开,裤带也松开了,那深色的胸膛一起一伏,逖的视线不禁为之所吸引,敬畏地张大了嘴。
杰睿克的肌肉既结实又匀称,皮肤光滑无毛,再加上那松散耀眼的黑色长发,无不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让逖感到自己也许来对了。闭上热情的双目,杰睿克看上去安宁得不似真的一般。
逖的视线扫向屋内其它地方,然后走向放袋子的地方,准备把它们移到位于角落的衣橱里,这时杰睿克充满睡意的声音响起:“你要到哪里去?”
王子的身体陡然一僵,转过身面对床上正用手肘支撑身体、凝神望着自己的侍卫。
“不…不去哪里,我只是去拿……”他紧张地舔了舔唇,“……袋子。”
在沉默的气氛中,杰睿克仔细观察着逖,逖则忸怩地把身体的重量从一只腿移至另一只。终于,杰睿克打破沉默,微笑着说:“你来了。”
“啊,是啊。”逖不知该把视线落向何处,但肯定不是杰睿克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