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传说 上——殇情

阳光明媚的午後，灿金色的太阳摇摇欲坠地挂在苍山峰顶的一角，远远望去竟好似近在咫尺般触手可及。
突然，素白成霜的空茫雪地上走来了两道欣长的身影：“冷吗？”身形略为高壮的男子一脸温柔的将身旁体型明显比他纤细了许多的男子轻轻拥入怀中。
“还好。”略显纤细的男子温柔一笑，轻言慢道：“虽然已经看过了很多次，可是却始终都没有哪一次是相同的！看来这苍山果然名不虚传……”
“呵呵……”男子轻笑，低头吻了吻他冰凉若霜的红唇柔柔叹道：“你喜欢就好。”
“你说我们今天会不会有幸看到你所说的那个‘望夫云’呢？”
“也许会吧……”皇甫孤弘不确定的语气让上官皓玉泄气似的轻轻一叹。
“别灰心啊，毕竟那种奇观不是天天都会有的。况且只要我们不轻言放弃的话，那我们就一定会看到的！”他们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边。
“这里好高啊……”险峻且陡峭异常的崖壁不禁让上官皓玉感到些许畏惧。
“是啊……好高……”皇甫孤弘满眼笑意地揽著他慢慢後退，可带著笑意的眼角却在下一刻瞥见了一抹诡异的翠绿。
摄魂草？！
他心跳如擂鼓地望著那株生长於绝壁缝隙之间傲雪赛霜的翠绿植物，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种仙草。
常温下的摄魂草便已非常难求了，更何况他们现在遇到的还是一株冰骨摄魂草！
“玉儿……”大喜过望的他转首对上官皓玉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弘儿！”上官皓玉眼藏忧虑地叫住他：“这峭壁常年被冰雪覆盖一定凝滑异常，我看还是算了吧！”
“算了？”他古怪大叫：“你知道这摄魂草是多麽名贵的仙草啊？！想当年我师父寻遍了深山大泽，历时许多年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两株喂我服下。今日你我福泽深厚才会有缘得遇此圣物，你说我怎麽可能会放弃？”
“可是……你的武功已经够高了不是吗？我想即使没有这株摄魂草相助，这世上恐怕也没有几人能胜过你了呀！”
“它跟那些长在常温下的不同，它并没有增加武功修为的功效……”
“那你就更加没有必要冒死去采它了不是吗？”听他这麽一说，上官皓玉更是不想让他去冒险了。
“笨东西！”皇甫孤弘猿臂一伸，飞快的将他拉入怀里，随即粗声粗气地吼道：“我这都是为了你呀！”
“为我？”
“是啊！”他抬手捏捏上官皓玉冻得冰凉的鼻头，眼带宠腻的微微一笑：“师父曾经对我说过，生长在常温下的摄魂草对习武之人来说一株便可抵五十年的功力，所以江湖中人才会不辞辛劳的宁愿踏遍万水千山也要誓将此物寻获以助百年功力！可是若说到这生长在雪山之巅上的摄魂草，那更是千载难逢、可遇而不可求的武林至宝！虽然它没有可抵五十年功力的疗效，可是它却另有让人不畏严寒不惧酷暑的神奇功效！”
“可是……”
上官皓玉才一插嘴，他便再次抢先道：“不止如此，它甚至还可以让有幸服下它的人从此青春常驻、容颜不老而且百毒不侵哦！”说到这里，他忽然又满眼邪佞地望著上官皓玉，痞痞地眨眼调笑：“说了这麽多，其实我最在乎的还是它那可以让伤患之处加速愈合、让肌肉张弛自如的神奇之处哦……”
“你……”上官皓玉不敢置信地问他：“就为了这麽个蹩脚的理由所以你便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哪有？”他辩道：“我这也是在为我们以後的性福著想嘛。”
“少来！”上官皓玉断然拒绝：“我不需要！”
“玉儿……”皇甫孤弘忽然一正脸色，黯然叹道：“瞧你冷成这样，我心里其实真的很难受……”他一心想要去摘下那株摄魂草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因为他舍不得看到上官皓玉那冷得直打哆嗦的孱弱模样。
“这些年来，不管我怎麽想方设法的给你调理，可是你的身体却总是纤弱得仿佛随时都会驭风而去那般让我恐惧不安。如今我们因缘际会地遇到了它，试问我又怎麽可能会放弃这次上天赐予我们的大好机会？”他停顿一下，抬手摸了摸上官皓玉泛著刺骨冰凉的面颊柔声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很小心、很小心，不让自己有一点伤痛的将那株瑞草送到你面前，好吗……”话音一落，他也不管上官皓玉是否会同意，便忽然放手，纵身跃下了陡峭异常的 的悬崖峭壁。
“不！”上官皓玉肝胆俱裂地扑至悬崖边，高声大叫：“混蛋！你给我回来……”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皇甫孤弘飘忽的声音萦萦绕绕的从山谷中悠悠地传进了上官皓玉的耳中。
陡峭的山壁果然如上官皓玉所料那般滑不留手，可皇甫孤弘却并不在意地施展著高绝的轻功，如履平地般的纵横於各个突起的岩石之上。
靠近冰骨摄魂草的同时，一股带著寒气的冷香扑面而来，令皇甫孤弘本已雀跃的心情变得更加振奋。
果然不愧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宝贝，光是这奇异的香味就已经沁入心脾了，若是玉儿能将它服下的话，那从此以後他就再也不需为玉儿那孱弱的身体忧虑不堪了。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有将那株根深蒂固的冰骨摄魂草连根拔起，丝毫不在乎冰骨摄魂草在被他拔离岩壁时所释放的绝低寒气。
将那株可谓仙草的植物递到上官皓玉的面前时，他不禁略显焦急地说道：“快！趁它现在还没有枯萎，你快些将它服下然後提足功力运功行气！”
看著皇甫孤弘用性命换来的这株翠绿，上官皓玉二话不说的迅速将它纳入口中，并盘膝坐地导气运功。
大概一刻锺过後，当他将所有功力通通气归丹田之後，他却大惊地发现了皇甫孤弘的异样。
“弘儿……你的手！你的手……”他小心翼翼地将皇甫孤弘那肿胀得如同充了气般的右手高举於面前，心痛得泪流满面。
“你别哭啊……”皇甫孤弘不在乎地笑笑，轻声安慰道：“只不过是被寒气伤到了而已，又没有怎样，再说过个一两天它就会好了……”
“弘儿！”上官皓玉蓦地打断他絮絮叨叨的言语，狠狠扑进他怀里沈声问道：“你怎麽那麽傻？你怎麽那麽傻……”
傻？！
皇甫孤弘无可奈何地轻叹口气，低声回道：“谁说我傻了？我只不过是很爱很爱你而已！”他揽紧怀中的上官皓玉，抬头望著那片广阔且蔚蓝的天空，心里暗忖他的小玉儿一定不知道，自己想给他的其实是这一整片的广阔天空。
一阵轻风吹过，蔚蓝的天空却不知从何处突然涌起许多翻卷的白云，而这些白云渐渐凝聚在一起，竟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
“玉儿玉儿！”他忽然兴高采烈地大叫：“你快看快看……望夫云耶！”
“望夫云？”上官皓玉骤然抬头，只见刚刚还万里无云的浩广天空此刻竟然无端端地多出了一片云海。
在蔚蓝天空的映衬下，那片云海犹如俯瞰洱海的少女，洁净绮丽之余也不禁让人感觉到暗暗的惶恐。
“相传望夫云是南诏公主的化身。当年她与苍山上年轻的猎人啊龙相恋，却不想竟遭她父王反对。为了达到拆散他们的目的，南诏国王竟然找来法师将啊龙害死，并将他打入海底变为石螺。而公主则在参杂著抑郁与愤怒的想念中就这样死在了苍山之上。其後，她的精气化为一朵白云，怒而生风，发誓要吹开海水，寻回她苦命的恋人……”
“玉儿……”皇甫孤弘惊讶地望向满脸悲戚的上官皓玉，狐疑地蹙紧了眉头：“你怎麽会知道这些事情？”
“是啊！”上官皓玉猛然回神，惶恐惊道：“我……我怎麽会知道？我怎麽会知道这些事情？！”
“别怕！别怕……”皇甫孤弘边说边搂紧不停颤抖的上官皓玉柔声安慰：“不管将来会发生什麽样的事情，弘儿都会陪在你身边！”听到他的保证，上官皓玉渐渐安静下来。
他满足且眷恋地将头靠在皇甫孤弘宽阔的的胸前，语带悲凉的低声吟道：“苍山西耸，洱海东卧。望夫云畔，弘玉传说……”
“传说？”皇甫孤弘淡淡一笑，俯首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我向你保证，我们的爱情永远都不会变成你口中的传说！”
“弘儿……我不想离开你！真的不想……”
“你在怕什麽？”皇甫孤弘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麽？”
“怕什麽……”上官皓玉虚弱一笑，不答反问：“弘儿，我们为什麽会从黄山忽然转道大理？你这一路之上又为什麽要粘假胡子？”
“我……”
“弘儿，你知不知道我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了？”他轻问。
“我当然知道！”皇甫孤弘呵呵一笑，抬手抚著上官皓玉俊美的容颜温柔轻道：“上个月我的小玉儿就已经年满二十五岁了。”他还记得为了给上官皓玉庆贺生辰，这麽多年来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在客栈中喝得酩酊大醉，而且还借著酒劲胡闹了整个晚上。
“那你又知不知道，有些事情不会因为你不说我不说，就可以当作它从来不存在？”
皇甫孤弘敛起笑意，谨慎地望著他：“你到底想说什麽？”
“边关告急，举国动荡。天龙皇帝命人四处探访你的下落，所以我们才会从黄山忽然转道大理。为了避开那些到处手拿画像寻访你踪迹的侍卫，所以你才会易容成现在这样对不对？”
“……对！”皇甫孤弘呐呐一笑，无奈轻叹：“你果然不再是当年那个冲动又鲁莽的小鬼了……看来不管我做什麽事情，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弘儿……”上官皓玉忽然满眼惶惑地问他：“你会为了国家的安危、百姓的疾苦，而再次领军杀敌吗？”
皇甫孤弘深深地凝视著面前的上官皓玉，在这将近四年的光荫中，岁月的洗礼不仅让他的玉儿退去了少年时的莽撞与青涩，更将他原本锋芒外露的个性磨砺得温文而沈静。
有多久不曾见到过玉儿满脸惶恐的神情了，又有多久不曾见到过这些令人心痛的目光了？
望著眼前不知为何而恐慌的上官皓玉，皇甫孤弘温柔而坚定地说道：“我只想守在你身边，所以我向你保证！我哪里都不会去。”
“弘儿，你真好！”上官皓玉轻轻吻了吻皇甫孤弘坚毅的下巴，温柔一笑。
“那……”见他不再难过，皇甫孤弘不禁故态复萌地痞痞一笑：“看在我这麽好的份上，你是不是该作出些许表示才对啊？”
“表示？”上官皓玉不解地抬头，却刚好撞进了那对染满欲望之火的炫黑瞳眸。会意的将身体挪至皇甫孤弘的身前，又把头轻轻靠在他的颈窝处之後，上官皓玉微微挺起腰部，语带妖娆地诱惑道：“弘儿，抱我……”
“老天……”玉儿圆翘的双臀让他原本挺立的欲望在一瞬间变得更加紧绷：“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会让我发狂的！”他低吼著，用力吻住上官皓玉轻笑不已的薄唇。
碧海蓝天，雪映苍山。天若有情，缘起不分。只是上天真的会对他们这对本不该结合在一起的人有情吗？而这早已在数千年前便已经结下的恶果又真的会因为他们真挚的爱情而有所改变吗？
缘！妙不可言，缘！祸福并连。
是缘是孽，无人断言。
是孽是缘，无从判断……
23章
“弘儿，你还记得我们在华山看日出时的情景吗？”极尽缠绵的恩爱後，上官皓玉手软脚软地任由皇甫孤弘将他横抱在怀中。
“我怎麽可能会忘？”他笑笑，语带揶揄地调侃：“可是你真的确定你有看到日出吗？”若他没记错的话，某人在日出的时候正声嘶力竭的对他大吼‘用力！再用力’。
“讨厌！”上官皓玉俊脸一红，不依地嗔道：“你为什麽总是喜欢以捉弄我为乐？！”
“为什麽？”他想也不想地回答：“当然因为你逗起来比较有趣啊！”
“什麽？！”皇甫孤弘直言不讳的样子让上官皓玉猛然一愣。
“玉儿……”皇甫孤弘低头碰了碰他不再冰冷的鼻头，忽然幽幽地叹道：“其实我真的挺怀念你以前张牙舞爪的样子！虽然顽皮刁钻了一些，但是却让人感觉活力四射。”
“难道我现在这样不好吗？”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又怎麽可能会再像以前那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胡闹一通。
“好是好，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我总觉得你这个样子我似乎少了些什麽……”
少了些什麽？
上官皓玉皱眉：“我这样你会少什麽？”
“你这样当然会让我少了许多在心底暗笑你幼稚的机会啊！”他坦言。
“幼稚？”
“是啊……”没听出上官皓玉平淡语气中隐藏的怒意，皇甫孤弘径自陷入了对从前的回忆：“还记得我们最开始时的相处模式吗，虽然那时我们很少见面，可是每次见到你我却必须得使用一些非常手段才能够让急欲见我而逃的你心甘情愿地跟我说上几句并不算好听的言语。有些时候你的话会很幼稚，让我不得不暗暗地闷笑在心底。可是有些时候你的话真的很伤人，而且还不止一次的让我听到了自己心碎时的清脆响声……”
“对不起弘儿，对不起……”最初的那几年里，无知且莽撞的他曾不止一次的将皇甫孤弘捧在他面前的真心残忍地踩在脚下。
“傻瓜！我随便说说的，你怎麽就当真了？”望著玉儿脸上越来越多的泪水，他只得心疼又无奈地哄道：“我们明天便动身前往丽江好不好？”
“力江？”他祭出的这一招果然非常奏效，只见上官皓玉擦了擦腮边的泪水，傻傻问道：“这里不是只有一个洱海吗？怎麽会又跑出一条什麽力江来？”上官皓玉傻里傻气的样子不禁让皇甫孤弘甚觉有趣地开怀大笑。
“喂──！”他狐疑地望著笑得前仰後合的可恶弘儿，愠怒叫道：“你到底在笑什麽？”
“傻玉儿！”他敛起笑声，重重地在上官皓玉的红唇上烙下一吻：“丽江跟大理一样同为名胜古城。它地属云南，而且好玩的地方绝对不比这里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