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出书版)上 BY 烽火迷尘

作者:  录入:10-19

安以忱的手在背后握拳,脸上却堆着笑容。
「你已经洗好澡了......我给你带了换洗的内衣。」他将袋子递过去。
唐砚挂着玩味的笑容,开门见山问道:「我是不是不经意间抓住了你的把柄?不然你不会再对我笑。」
闻言安以忱像挨了一记闷棍,虚假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你胡说什么......我能有什么把柄。」
「那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唐砚伸手关上门,同时也将安以忱困在了他的胸前。
「你不怕?」
「我怕什么!」安以忱的脸有些红,他努力缩着身体躲避唐砚的接近。
「你不怕我身上有病毒,会传染给你?」唐砚的笑容越发邪魅,「我还记得,你说过,我连给你提鞋都不配,所以......我怎么配穿你的衣服?」唐砚将安以忱手中的袋子丢了出去。
「......」安以忱微张着嘴,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唐砚慢慢向他靠近。
他们的对峙中,安以忱已经彻底处于劣势。
就在安以忱以为唐砚要吻他,而捣住嘴的同时,唐砚却扭开头,转回身体坐到床上。
他张着双腿,手撑在背后,松垮垮穿在身上的浴袍随时要滑落下来,即使看在同为男人的安以忱眼里,也是性感的。反之,靠在门板上,双颊绯红大口喘息的安以忱,也足以令唐砚血脉贲张。
唐砚的目光深沉且露骨,在那样的目光下,安以忱整个人如同被钉住,被剥光,所有的秘密都被揭开一样,连呼吸都窘迫,没有残留一丝还击的能力,他所能做的,只有迈着发软的双腿逃了出去。
安以忱沉浸在自己的无助与惊恐中,所以他无法看透,唐砚强势外表下,有着比他过之而无不及的苍凉。
他希望安以忱爱上他,而不是害怕他!
第二天一早,唐砚随同安成杰到医院开了死亡证明,他本想直接就到已经联络好的银行去开保险柜,但看到安以忱紧张的亦步亦趋,改变了主意。
「我明天再去银行......现在我饿了,以忱,你愿意陪我吃早餐吗?」
「我、我还要上班......」快到年关,是电子企业的淡季,公司里其实没有什么事情,更何况他是总裁公子,不去上班没有人会追究,但是他不想和唐砚独处。
「是这样啊......」唐砚笑了笑,低头摆弄着死亡证明。「那么,你去上班吧,我闲着没事,也许就去银行转一圈。」
闻言安以忱连忙道:「我陪你去。」
唐砚挑眉,「你是愿意陪我去吃饭,还是去银行?」
「都可以......」安以忱有些泄气的垂下肩,知道被耍了。但是他不能不跟,他必须要在第一时间掌握保险箱里的秘密。
得逞的唐砚心情愉快,告别了安成杰,坐上安以忱的车,指挥他来到一个简陋的大排档。
此时是上午九点,早餐时间已经过了,餐厅里冷冷清清,老板和员工在打牌,见到唐砚也不招呼,只是挥挥手。
唐砚领安以忱坐到角落,然后挽起衣袖,居然亲自煮起食物来。他娴熟的料理着食材,不到十分钟,两碗馄饨、一碟小菜外加一笼包子端了上来。
「我曾经在这里打工,这儿的好多客人都是我给他们拉来的。」唐砚为安以忱掰开卫生筷,然后一脸期待的望着他。「尝尝吧,我的手艺不错。」
安以忱承认这些小吃闻起来味道很诱人,可是他却一点食欲也没有。「你难道都不用去拉保单?」
「吃饭的时候,别提工作的事。」唐砚抓起一个包子塞进嘴巴。「有些事情是可遇不可求......摆正心态,老天是公平的,看它会怎么安排。」
「我从不相信不劳而获,任何事情,都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达到目的!」安以忱有些激动,「但是,如果付出了,却没有收获,甚至被剥夺,那么才是这世界上最大的不公平!」
「你说得对!」唐砚高深的笑了,「你一直是我努力学习的目标,我会追随着你,你怎样做,我就怎样做!」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多吃点吧。」他硬将包子塞进安以忱手中,瞧他终于勉为其难的吃了起来,松口气般的笑了。「看你吃我煮的东西,真是像做梦一样的美好。」
安以忱的肉馅含在口中,愣了一下,慢慢吞了进去。
「味道如何?」
「很好吃......」
这一餐吃了快一个小时,他们走的时候,唐砚将钱放进柜台上的盒子里。
这一天,他们两人难得的独处,安以忱以为自己会很紧张,可是他发现,越跟唐砚相处就越放松,到最后,他几乎忘记自己与唐砚是两个对立面,或者说,他与唐砚其实是一体的,他们的命运纠缠在一起,心灵在刻意提防中却奇异的相通了。
第六章
冬季的白昼短暂,不过四点钟,天色就暗了下来,安以忱将唐砚送回保险公司提供的员工宿舍楼下,两人约定好明天一起去银行,然后挥手告别。
目送墨绿色的吉普远去,唐砚转身,对着角落里的人影喊道:「你还不快出来,想躲到什么时候,银行快下班了。」
「你也知道银行会下班,我的面子还没有大到能让银行推迟关门。」娃娃脸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来,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我还以为你跟小猫在一起,逍遥得什么都不顾了。」
唐砚抱歉的笑了笑,揽着汪梓琦的肩膀,和他一起进入黑色轿车,发动引擎离开。
安以忱也没有马上回家,他开着车,绕着市区兜了一圈,虽然心情依旧忐忑,但最起码能做到表情的自然后,驱车回到安家。
他像往常一样,陪着安家夫妇吃饭聊天,一直强打精神到就寝。
进入卧室,锁好房门,他又拿出那张照片,盯着年轻的幸福的美丽的笑容灿烂的唐予纹,轻声询问:「妈......你有想到过,你的一念之差,会把我和他......推到怎样的悬崖边?而现在,你到底留下了什么,你要你的亲生儿子,面对怎样的考验?」
而此时,刚从银行回来的唐砚也倒在床上,摩挲着唐予纹留下的钥匙。
良久,他笑了,「妈妈......您从来没有给过我什么,但您临死之前,却送给我一份大礼......我不要金钱不要财富,我只想要他......我会得到他的!」
第二天,安以忱提前十分钟赶到唐砚的宿舍楼下,可让他意外的是,唐砚居然早已等在那里。
打开车门让唐砚进来,盯着他冻红的鼻子,安以忱疑惑的问:「我们不是约好九点?难道我记错了?」
「没有,是九点。」唐砚凝视着他,满眼的深情遮也遮不住。「只是我想等着你,看着时间临近,那种期盼的感觉是甜蜜的。」
「不要说这种无聊的话。」安以忱的脸涨红,发动车子询问道:「要到哪个银行去,你已经打听到具体位置了?」
「嗯......公司的前辈有帮我打听。』唐砚说了个地址。
「前辈?是那个跟你接......」他把吻字咽下去,改口问:「是那个漂亮的男人?」
唐砚失笑:「他没你漂亮。」
安以忱的脸更红,他注意到唐砚脖子上手工编织的围巾,忍不住问了句:「是杨思凌给你织的?」
「对......」唐砚愣了一秒,然后将围巾摘下,抚摸着还算整齐的针码,感叹道:「她的技术可是大大的进步了,现在,连饭都会煮了......虽然味道不怎么样。」
「你--」安以忱忍不住冷笑起来,「你在跟她办家家酒吗?」
看着那抹刺眼的笑,唐砚低声道:「谁要你不肯跟我办,我就只有跟她办了。」
安以忱一时语塞,只能按喇叭发泄心中的阴郁。
在距银行不远的一个十字路口,他们被红灯拦住,看着一格一格跳跃的读秒器,安以忱感觉自己也像它一样,一步一步走上审判台。
来到银行,他们直接到了保险库,并没有去办任何手续,唐砚给安以忱的解释是公司的前辈都帮他打理好了。
唐砚拿出钥匙,微笑着,慢慢的开锁,在打开时发出了细小的清脆的声音,让安以忱有一种自己的心弦断了的错觉。
保险箱里放着一个公文信封袋。
安以忱的脑子有些混乱,他看着唐砚面无表情的将信封袋拿起,然后扣住自己的肩膀往外走。
回到车里,安以忱点着一根烟,却无法使紧绷的情绪缓和下来。
「你为什么不打开看?」
唐砚抚摸着牛皮纸粗糙的表面,似笑非笑的问:「你怎么比我还心急......你就这么想看?」
「我、我--我只是好奇,唐姨会给你留下什么,你要是想瞒着我就算了--咳咳--」
安以忱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然而公文袋却被递到他面前,吃惊下他被自己的烟气呛到,不停的咳嗽。
唐砚伸出厚掌,轻柔的拍着他的背,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我很紧张,不敢看,你来替我看吧。」
「好......」安以忱咬着烟,颤抖着手打开袋子,从里面倒出一封信和几张对叠着的纸。
唐砚静静的看着倒在他腿上的东西,没有任何举动。
安以忱拿起纸张,屏住呼吸,翻开来,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惊雷一般的消息。
「亲子鉴定」几个大字赫然出现在最顶端,下面的鉴定对象就是唐予纹与自己,结论是母子,日期是六年前,唐予纹刚得知自己患了绝症的时候。
安以忱顷刻间感到了绝望,随后,一种轻松的感觉又翻腾上来,两种矛盾的情绪在他大脑里做的争斗,让他头昏眼花,无力的向唐砚倒去。
他腿上的信滑落到车毯上。
唐砚搂着安以忱,轻轻揉着他的肩膀,口里低喃着关心的话语,可唇边却挂着隐蔽的,不为人知的笑。
安以忱盯着那封信,不用打开,也能猜到里面写了什么。
他扶着唇边的烟狈吸了两口,有一股冲动,用烟将纸点燃,将信点燃,将所有的证据都化为灰烬!
可是,他终究没有那么做,他挣脱了唐砚的怀抱,将手上的文件交给他,将信拾起也交给他,然后靠向车门,木然的凝视窗外的行人。
「下雪了......」洁白的细碎的雪花纷飞,却在落地的一刻被玷污,被践踏......他摇下窗,伸出手承接住雪花,然而结局是......雪花融化成一滴冰水,寒冷彻骨,就像他心底的眼泪。
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她在得知患病以后,就开始布局?
安以忱的表现让唐砚有一时间的错愕,他打开信,看了两眼,然后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信里说......我不是我妈的亲生孩子......」
「我不知道。」安以忱的声音像窗外凝结的空气一样冰冷。
「信里还说......我们是被我妈调换了......」
「是吗?」
毫无情绪起伏的回答让唐砚有些泄气,但很快振作起来,直击安以忱的痛脚。
「这么说,难道你不是你--我才是你?」
「不--」果然,前一刻还冷凝的人立刻激动起来,「我是我--我就是我,没有人可以替代!」
「可是......」唐砚摇晃着那份鉴定,提高的声调:「我才是真正的安以忱,我才是安家的孩子。」
「你不是--你不是--」安以忱一把抢过亲子鉴定,撕得粉碎,然后神经质的高叫:「你不是,你现在不是了--你没有证据了!我才是安以忱,你不可以取代我--」
唐砚满足的笑了,他挽起衣袖,将结实的胳膊伸到安以忱的面前。「你看到了吗?我的血管里流动的是安家的人的血液,你把DNA证明撕掉了,可我还活着......你爸......不,是我爸妈,还活着!再做一个亲子鉴定,一切就真相大白。」
安以忱哑口无言!凝视着笑得高深的唐砚,心底那深深的恐惧又翻腾上来,他惊恐得瞳孔放大,寒毛竖起,他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车窗被打开,车里的温度遽降,唐砚的脸庞被风吹成驼红色,相比之下,安以忱的脸色却惨白如蜡。
「你......你要告诉他们......是吗?」
「怎么?你害怕?」唐砚慢慢向他靠近,「你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我不想知道,我什么也不想知道!」安以忱抓着唐砚的衣袖,茫然的低喃着:「我想做安以忱,我只想和爸妈在一起......你不能--不能把我给否定掉--」
「那我呢?我又是谁?我不否定你--我就得否定我自己!」唐砚咄咄逼人,「你已经享受了二十几年的天伦之乐,该轮到我了。」
「不可以!」安以忱的声音在颤抖,但语气格外坚定。「我不会要安家任何东西,安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但我绝对不允许你取代我--」
「你不要安家的财产,可你要安家的爱!」唐砚的鼻尖几乎贴上安以忱的脸。「你夺走了我父母的爱,你要怎么补偿?」
「我、我......」安以忱慌乱的躲避着唐砚的目光,他目光中的侵略性让他的血液凝结,牙齿打颤。
「你能给我补偿吗?」唐砚的语气陡然变得温柔,他托起安以忱的下巴,亲昵的唤着他:「忱......我要你对我做出补偿......你愿意吗?愿意听我的吗?」
「......」安以忱只能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
「我当你默许了......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唐砚的拇指摩挲着他的下巴,辗转来到他的颈项,然后隔着厚重的冬装按住他的肩膀,最后向下滑去,握住他的手,将他指间的烟拿了出来。「戒烟吧!」
在安以忱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唐砚将烟丢出窗外,随后将唐予纹留下的信撕碎。
「戒烟?哈哈--亏你想得到,哈哈--」
简单的小房间里,躺在床上的男人不停的笑着,一边笑还一边踹坐在床头穿衣服的高大男人。
「唐砚,你在搞什么?你这个时候,不该说,要他的身体吗?」
「我是很想要他的身体,但我更想要他的爱!」纵情过后的唐砚脸上有一丝疲惫与空虚,「我要是提出那种要求......他会恨我的!我不要他恨我......我只要他爱我。」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把他弄到手?」
「我很心急......但我不能着急!我要的是他甘心情愿、死心塌地的爱我!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跟他耗......」脑海中浮现在他提要求之前,安以忱苍白但坚韧的脸,唐砚思索了一阵然后摇头。「而且我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他把自己绷得太紧,我若是再逼他,他的弦就断了,我怕他宁可玉碎不为瓦全,也许他会选择跟我同归于尽。」
汪梓琦撇了撇嘴,不赞同的说:「有那么严重吗?一只小猫而已......」
「可小猫的自尊心却出奇的高傲......他没有央求我,甚至没有向我示弱,他一直用平等的、近乎命令的口吻在和我商谈!」唐砚叹了口气,目光中多了份激赏。「他出乎我的意科......也让我更对他着迷。」
穿好衣服后,他将汪梓琦的衣服丢到他身上。
「快点收拾,晚上杨思凌可能会过来。」
「我不起来,你不能这样对我,发泄完了就赶我走--」汪梓琦抱着棉被耍赖,「你当我是男妓吗?」
「我没把你当男妓,我把你当成我最尊重的前辈。」唐砚拉着汪梓琦的胳膊,单膝跪在床边为他套衣服。「只是......我今天有点忍不住了,我真的就差一点、差一点压倒他了。」
「所以你就找我来泄欲......」汪梓琦放软身体任唐砚摆弄,漫不经心的问:「我记得,保险箱里的信封袋有两个......另一个装的是什么?」
「是......我的后路......」唐砚拍了拍汪梓琦的脸颊,「你认为我真的会毁了所有的证据,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虽然......我的存在、我的血液本身就是证明,但是......」唐砚神秘的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汪梓琦也没有追问,他只是用陈诉的语调道:「被调换这件事对你来说也是个伤害,或者说是打击,你却一点悲伤的表现也没有......你太镇定了,你在得知事实以后,居然马上联想到小猫早就清楚,然后计划要如何利用此事......你冷静得让人恐惧。」
唐砚不置可否,他将汪梓琦拉到门口,为他把围巾戴好,叮嘱道:「天很冷,别出去玩了,直接回家吧!」
「别对我这么好,小心我爱上你......」汪梓琦踮起脚热烈的吻着唐砚,然后叹息道:「你跟我想的不一样,我第一次见你,以为你是个淳朴的好孩子,可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是个这么有心机的人,我真同情那只小猫。」
推书 20234-10-23 :不爱 上——KIL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