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变门帮主还有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他擅长摄魂媚术。
仁杰一转眼,只见一张放大的俊颜,如花似玉,芬芳吐艳,他心里一怔,想说,帮主大人现在笑得顺眼多了,这男人的五官长得很好看,嘴唇象浅粉红的樱花,又象成熟等待摘采的草莓,其实他该生为女子,如此娇艳,如此迷人,如果是女人……不是女人也行,如果是小侯爷……如果是雪公子……
“十一郎……”朱颜迎上身去,吻住目光朦胧的仁杰。
朱颜半眯着眼睛,眼前闪烁着亮晶晶的星辰,红润的嘴唇里吐出那几个字,梦幻一般的吻,密密的落在仁杰的唇边,留恋着,痴迷着。
随着急促的呼吸,仁杰红色的舌头一闪,侵入了朱颜的领地,夺取了至高无上的统治权。
朱颜似乎躺在鲜花灿烂的草地,一个迷惑着感官的世界,粉红色透明的气泡在飘动,缤纷的烟花在天空上盛开,一朵朵延伸着,短暂而耀眼的色彩,一点点烧掉脑中的理智,不断的靠近,湿润的吞咬着,涟漪扩大,水波慢慢覆盖自己的身体,几乎要融化为一体。
朱颜的手颤抖着抱住仁杰,他的身体如饥饿的狼,猛的撞入仁杰胸膛,他小腹急不可待地摩擦着仁杰的垮下。
他的欲望如沸腾的岩浆,急需找到释放的出口。
“雪公子,小劭爷……”仁杰轻柔的呢喃,意乱神迷。
朱颜的血一下子冷却了,如搅在冰渣里,清晰地痛苦着。
还是得不到。他愤怒的推开仁杰。
为什么呼吸都会觉得困难?
月亮西沉,星星消失,美丽的迷梦之后,仁杰感到迷惑……
我怎么了?
记忆好象出现了裂痕,自己仿佛陷入了神思恍然的状态,清风吹过花园,带来神奇的香艳,他能感觉到自己唇上残留的温度,还有草莓冰激淋的滋味,迅速化开,回味起来是淡淡的甜。
仁杰迷离的眼光转向朱颜。
朱颜的唇,红得象咬出了鲜血,有被肆虐后的红肿,微微颤动,似乎在自怜悲惨的命运。
他的眼睛,温柔的好象快要滴出水来,是一种震撼人心的温柔,带着控诉,楚楚动人,凄厉得仿佛要杀人的模样。
仁杰握住朱颜的手,毫无预警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他脸上立刻显出五指红印,无比诚恳地说,“对不起,朱颜,是我不好!”
朱颜的喉咙滚动着,他的胸膛上下起伏。
他几乎要放声大笑,荒唐,这个被迷惑的少年,居然向自己道歉!
然而,他笑不出来,他的心底慢慢渗出一丝苦味。
仁杰额前的碎发,有几缕飘动在水雾中,清秀俊朗的神态,就象古希腊神话中的英雄美少年,他的眼神那么真诚专注,柔和地,讨好地望着朱颜,喃楠地解释,“朱颜,朱颜,我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
朱颜满腔的愤怒,化作清风般的叹息。
仁杰,好象拥有某种魔力,那么神奇,那么不可思议,只是他念出自己的名字,已经恍如沧海桑田。
朱颜的思绪变得混乱。
胸口,有什么呼啸着想要冲出来。
放弃自尊,向十一郎倾诉,把自己的脆弱袒露于人前?
不,我做不到。
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让我解脱。
如果发出一掌,这个美少年就会永远留在这里。
所有的烦恼,都会烟消云散。
我,该怎么办?
那一日,赤身躺在山涧的羞辱,又清晰地烧上心头。朱颜奇怪地没有挣扎,静静地等待痛苦过去。
这个美少年微笑着说,有明天,就有希望。
时间就如白马过驹,地老天荒,也不过是一转眼间。
世上的事,不到最后关头,为什么要轻言放弃?
朱颜伸出右手,坦荡荡的看着仁杰,恢复了大帮主的意气风发,“十一郎,等我的腿好些了,我们再去赏月,这一回,我去京城找你!”
仁杰不疑有他,高兴的与他双手相握:“好,一言为定!”
朱颜顺势自然地搂着仁杰的颈子,双目灼灼,带着毫无顾惮的霸气,心里默念,十一郎,有一天,你我将重新开始,你会属于我,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我们回房吧。我把相关的理疗步骤写下来。让人照着做,好不好?”仁杰拦腰抱起朱颜,他湿润的头发贴在脸侧,眼光潋滟迷惘,悠然的凝注着朱颜。
仁杰的眸子黑得深不见底,就象一个美丽的旋涡,让人奋不顾身想要跳下去。
这一刻,仿佛就在朱颜的记忆中定格。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仁杰的体香,眼前晃动着他生气盎然的面孔,和性感迷人的笑容,手指还能依稀触摸到他结实有弹性的肌肤。
仁杰黑色的双眸湿润清雅,深深地望着自己,仿佛一直看到心底最深处。
那双乌溜溜的眼睛,从此进驻到朱颜心中最柔软的一角。
仁杰全速赶到大殿的时候,殿内空空,不见小侯爷等人的踪影。
十郎一个人孤单地坐在门口。他一瞄见仁杰,立刻象看到了亲人,委屈的冲过来,几乎撞入仁杰怀里,“十一大哥,雪公子抛下我走了,他,他们不理我,丢我一个人在这里……”
仁杰心中咯噔一声,小侯爷果然守时,言出必行,他胸口有些闷,“雪公子有交代什么吗?”
十郎竭力回想,“好象没有。雪公子坐在那个椅子上,本来对我很客气,那个白一大哥过来,说了几句悄悄话,雪公子一甩扇子,站起身来,”十郎指着殿中一堆红木块,“那椅子不知怎的,就无声无息的跨了,碎了一地。”
“然后呢?”仁杰的心下坠。
“雪公子他一直站在门口,望着帮主卧室的方向,静静的没有作声,后来丁二大哥说时辰已到,雪公子就领头走了出去……”
朱礼君懒洋洋地靠着大门,斜眼瞧仁杰修长的背影,这十一郎有什么特别的,为何帮主再三叮嘱,尽量守护他,不让他与任何男人或女人过于接近,尤其是卢府雪公子……
朱礼君从背上解下一个小包裹递给仁杰,“帮主让我交给你。”
打开锦缎布,剑柄镶的那颗红宝石晶莹闪耀,正是小侯爷所赠的匕首。
原来,朱颜并没有扔了它。
仁杰珍而重之的收入怀中。
大理石地板上,留有一对浅浅的脚印。
仁杰蹲下身,慢慢地抚摸了一下那双仿佛雕刻出来的脚印。
他垂下头思考了片刻,打起精神说,“十郎,我们赶紧去扬州城。”他转眼看着朱礼君,怀着一线希望,“你是否知道什么近路,或许能追赶上雪公子?”
朱礼君心中一笑,“十一郎,跟我走吧。”
他专挑陡峭的山崖,自顾自飞掠跳越,心情颇舒畅。
十郎颤颤抖抖,咬着牙蜷缩着滚落。
仁杰的状况更遭,简直是敢死队不要命的往下冲,步步让人惊心。他浑身都是灰尘汗水,外衣被树枝山岩刮坏,身体划痕累累。
偶尔,他态度温和地问:“朱礼君,过多久才到扬州?这条路我们刚才已走过……”
偏偏他神色平常,好象并不知道自己被人作弄。
朱礼君渐渐收敛了嘻闹之心,认真地领路。
傍晚时分,三人进了扬州城北门。
仁杰神态有些雀跃,一路疾行,来到大盐商卢家大门。
气派的红漆包铁门紧闭,仁杰在门外的柳树下默默的站了很久。
该去叫门吗?
离开时,卢家大公子的杀人命案未破,自己的逃犯身份敏感……
也许,小侯爷已经抓到真凶?
终于,他叹了一口气,礼貌地说,“朱礼君,请带我们去扬州城最好的客栈。”
春风十里,开在城中最热闹的地段,每间客房都有独立的院落和专属仆人,厨房环境幽雅,闹中取静。
这里的费用,用的是黄金结算。
三人各挑了一个院落,比邻而居。
仁杰取出几颗小金豆交给十郎,“十郎,你走的匆忙,没有带什么东西,就烦请朱大哥陪你去逛逛,买些换洗的衣物和你喜欢的玩意,用过饭再回来吧。”
十郎兴奋的接过金豆,仰着小脸问道;“十一大哥,你不同我们一起去吗?”
仁杰微笑,“我想单独出去办点事,你们玩得开心。”
朱礼君若有所思得看看仁杰,转身与兴高采烈的十郎出门。
当二人大包小包的采购归来,夜色正浓,客栈灯火明亮。
仁杰换了一套全新的灰色织锦长衫,风度翩翩,坐在自己的厅院中,面前是一大桌丰盛的晚餐,他手扶额头正在打盹。
十郎悄悄的放下一个漂亮的小泥人,退了出去。
夜风渐冷,吹过枝头,仁杰的心,悠悠的,凉凉的。
桌上的酒菜原封未动。
今夜,他不会来了。
仁杰站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朱礼君从邻院跃墙而出,悄无声息跟在后面。
仁杰来到卢府后院墙外,低着头徘徊。
秋意浓,片片落叶飞舞,墙内不远处的雪园,人声寂静,只有风扑窗户沙沙作响。
他怔怔听了一会儿,轻轻地叹气。
良久,他搬了几块石头,很快搭成一个齐膝高的台阶,退后几步,快速跳上石阶,身形矫健的攀上墙头。
他正要翻墙一跃而过,手臂和腿部分别被不明暗器击中,身不由己往下跌落,手臂碰巧撞上石阶,顿时鲜血直流。
朱礼君心下诧异,他只飞出一颗石头,还有哪一位高人藏在暗处?
仁杰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手臂的伤口,再次爬上墙头,还没坐稳身子,就听见耳边风声陡起,几颗石头在眼前相互撞击碎裂,接着,又是一阵擦枪走火,硬生生的将他逼下墙头。
他倚在墙角,四肢酸软,脸色平淡无波。手臂上的血渗透了衣袖,他默默地重新包扎了一下,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小候爷坐在在雪院石榴树下。
丁二站着房檐上,绘声绘色地汇报,“侯爷,白一和藏在暗处的百变门高手正在比拼暗器,仁公子受到干扰,第四次摔下卢府围墙,好象胳膊伤得不轻。”
小侯爷一甩衣袖,飞身掠起,纵上屋顶观看。
仁杰躺在地上没有动弹,遥看夜空,星辰依稀闪烁,淡淡的,遥远不可及。冷风似乎灌进了整个肺部,张开嘴呼吸时有些困难。
他坐起身,靠着墙休息了一会儿,慢吞吞的离开卢府往回走去。
小侯爷的喉头发涩,定定的注视着远方那个躇躇而行的身影。
丁二轻声地自言自语,“这回,仁公子会不会真生气了?”
莹白的月光,为仁杰笼上了一层迷蒙的银雾。
他手臂受了伤,衣袍沾尘,应该狼狈不堪,看起来却是那么潇洒从容,仿佛一切不如意都不能侵入他的身心。
忽然,仁杰停下脚步,转身往回走到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榕树旁,侧着头浅笑:“雪公子,你为何避而不见?”他的神态清雅,眼中月辉星光交相映照,静默地倾吐着思念。
榕树后转出一个天仙般的美人,高贵俊美,丝扇轻摇,双瞳晶莹如冰雪,傲慢地斜瞟着仁杰。
他微微一笑,带着股萧杀之气,冷飕飕刮得人面皮都疼了,红唇轻吐两个字:“淫徒!”
仁杰全力向前一冲,握住小侯爷的手腕,再也不肯放开。
他负伤的胳膊微微颤抖,伤口的血一滴一滴,慢慢洒在小侯爷的手腕。这血是温热的,红艳的,象是从心脏里开出来的一朵朵梅花,有一种凄迷的温柔,令人感觉触目惊心。
他从怀中摸出一支青翠的玉发簪,郑重的举到小侯爷眼前,笑容温馨自在,“雪公子,送给你。”
034.花宴
那支翠玉发簪,在月光下悠悠地散发着莹润的光华。
小侯爷以丝扇接过簪子,慢声冷笑,“我府中佣人,也不会瞧上这玩意。”他随手一抖,空中划过一道绿色的抛物线,玉簪啪的一声没入草丛中。
仁杰楞了一下,淡淡地说:“原来,这簪子不入侯爷的眼。”
他蹲下身,借着月光细心的寻找,眼前一片绿茵,无从下手。他伸手慢慢的摸索,夜露闪烁,草叶湿润凉爽,触手冰冷,心中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儿,仁杰捡起那支发簪,用衣袖擦拭干净,小心地揣入怀中衣袋。
他回头望向冷眼旁观的绝代佳人。
两人之间,不过几步之遥,却恍如隔着整个浩瀚星海。
小侯爷的身子微晃,双脚犹如被钉在地上,竟没有办法移动半分。
月光凄清,照着仁杰的面容,仿佛画中修道之人,俊雅温良。他走上前一步,平和地拱手道,“夜凉雾重,侯爷请回吧。”
小候爷恍若未闻,轻摇丝扇,眼中冷芒闪耀,一如莲花池边所见的傲公子。
仁杰注视着小侯爷,浅浅一笑,转身离去。他的身形高大帅气,越行越远,似乎就要乘风化羽而去,踏上天边的云端。
小侯爷的咽喉堵塞,想温言挽留,又想厉声喝斥,张了张嘴,终于什么也没有说。
风,凉凉地吹,带起沙尘,一直冷到人的心里去。
仁杰的影子被月光拖得极淡,极长,飘摇不定,就要消逝在街头转角。
小侯爷脑中叮的一响,手随心念,不加思索地扔出丝扇,呼的一声砸中仁杰的后脑梢,大帅哥立刻应声倒地。
短暂的晕眩过后,仁杰睁开眼睛,回首来时路,伊人芳踪渺渺。
仁杰迷魂似地走回大榕树,靠着树杆,叹了一口气。
究竟出了什么错?
他的喉咙象是灌了沙,每一次呼吸都干涩难受。
他的注意力集中不起来,平时的机智应变不知去了哪儿,一个硬块哽在胃部,涨涨痛痛,让他心神不宁。
终于,他轻抚了一下树身,下定决心快步走了。
仁杰回到客栈,叫醒仆人准备沐浴用的热水。他坐进浴桶,靠着桶沿闭目养神,只觉酸麻的肌肉渐渐松弛下来。
他一整天未进食,又累又饿,不知不觉睡着了。
忽然,咚的一声,木桶被击穿了一口小洞。水卜哒卜哒往外漏。浴桶很快散了架。
月光从窗户的一个新添的小孔洒进来,照见合衣而坐的仁杰大帅哥。他迅速地跳到窗边,啪的一声推开窗。
月如银盘,微云薄雾不掩光华,空中飘着细雨,雨丝绵绵的,细细的,在清滢动人的月色中闪亮。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院中,小侯爷独立中庭,双目星光荧荧,有几分深邃,有几分慵懒,有几分清雅,还有几点冷傲,恍如满池莲花开放,清香淡约飘在十五的月夜。
今夜,正是中秋佳节。
仁杰从窗户一跃而出。他浑身湿湿的,几撮碎发垂在前额,正在滴着水,月光映照下,他的脸孔显得异样的英俊吸引人。
仁杰走到小侯爷面前,伸手一带,将佳人用力拥入怀中,对着红艳的唇瓣,毫不犹豫的吻了下去,他的肌肤冰凉湿润,只有嘴唇热烫灼人,每一次亲触,都点燃了一小簇火苗,转眼烧成了无边的烈焰。两人的身体不住地轻颤,紧密相贴,没有留出一丝空隙。
小侯爷蓦地推开仁杰,俊美的脸上充满了暴风雪来临的狂傲,红唇微张喘息着,恶狠狠地说,“你竟敢不理我,你!……”
他眼睛一红,张牙舞爪地扑上去,紧紧地揪住仁杰的衣领,白玉般的脸涨得粉红,蛮横无理地说,“你这淫贼,那日在画舫中如此对我,还想抛下我不管!”
仁杰的一颗心早就化为绕指柔,他紧紧搂着小侯爷,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肩背,头靠在对方的颈间,嗓音有些沙哑,“雪公子,下午我一直想追上你,可是我的武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