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了解什么?权势才是最重要的。」权势在手,就等于拥有一切,那他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那你就继续坐稳你的王座吧。这个妖界,我到死都不会再跨入,你也无须担心我觊觎了。」收回剑,浪韬带着段忘之头也不回的离去。
一旁的耆荼也赶紧跟上前去。「浪韬大人、忘之,等等我啊!」他也得罪妖皇了,才不想待在妖界里。
所有人都离开了,适才的邀烈也恢复最初的平静。最后,只剩下苏太长老陪在凤无名身旁。
凤无名似乎不领情,讽刺地问:「留在这里等我杀你吗?还是看不够我的败相?」
苏太长老恭敬地朝凤无名弯身。「无论如何,您都是妖界之皇,就是吾主,微臣岂敢弃之不理。」
凤无名冷冷讽道:「你心目中的妖皇应该是浪韬吧?」
「妖皇,浪韬皇子说得没错,您真的是被仇恨蒙蔽了。前任妖皇将『黑剑』留给您,难道您还要继续怀疑他对您的关心吗?」
凤无名垂下眼帘,淡淡沉吟:「够了,我不想再听了。」
「是,妖皇。」于是,苏太长老静静站在一边。
妖皇爱上一名魔界的女子,妖后的嫉妒心让她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对付情敌上头,而他──却是一个最无辜的受害者。
他的恨该如何抹去?
他的痛又该如何遗忘?
明明,他要的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妖界不想待,可人间又有天将要抓忘之,所谓狡兔有三窟,可现在却有两窟不能待了。浪韬大人,您是想带忘之上哪儿啊?」耆荼努力的想,最后又迸出一个地点。「该不会是想去──魔界吧?倘若你们真要去,那我宁愿回到妖界。魔界可是个比妖界不知要乱上几百倍的地方,我才不去那里自讨苦吃。」
浪韬曾待过魔界,那时候为了协寻自己的父母,他当然知道那地方的险恶,完全不会想带段忘之去那里。因此最后他们又回到人间。
妖界一日,人间一年,这一去一回也花了三年。回到人间,他们找到一处隐密的地方,浪韬还张开屏障不让春栈找到段忘之。
「先待在人间吧,好不好?」
「都好,你去哪里,我当然跟到哪里。」段忘之神情显露出些许的哀伤。
「怎么了?」他连妖皇都能击败,段忘之不是应该替他感到骄傲?
「你带着我,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其实很碍手碍脚吧?」面对最近接踵而来事情,他竟然没有一件能帮浪韬分担,实在很惭愧。
「你只要平安无事地留在我身边,就算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了。」
「我希望能为你做一点事情。」
跟在一旁的耆荼忽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很碍眼,于是也不说一声就偷偷先溜走。
「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如果没有你,我就会变成第二个妖皇。我对我的身世也是非常恨的,可现在我有了你填补我心底的遗憾。你救的是我的心,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段忘之有点不好意思。「你把我说得太好,那是你自己愿意看开,要不然谁也帮不了你的。」
「总之,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待在我身旁就够了。」浪韬一把扣紧他的腰。
「好,现在你乖乖别动,让我替你疗伤吧。」
就在段忘之要帮浪韬治疗伤势时,感应到奉昭仙气息的春栈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段忘之想也不想地就挡在浪韬身前。
自行复原的春栈这次前来并没有上次那般强硬,他的神态依然严肃,只是多出了眉间的困惑。
「奉昭仙,您为何不愿回去?」
站在段忘之身后的浪韬看得出来春栈无意再战,因此也不打算动武。
「春栈,我清楚我这么做是很自私又不负责任,但我是真的想跟浪韬在一起。」
「玄祀楼需要您。」
「那里根本不需要我,生死灯自有天数,有我没我皆然。可是我需要浪韬,在他身边,我才有一丝『活着』的感觉。请你原谅我!」对春栈,他有着深深的歉意。
望着眼前的奉昭仙,春栈发现他虽与前几任的奉昭仙一样温柔、沉稳,又安静不多话,但眼前的他却有一点不同──他有感情。
早在奉昭仙多问了烨明的事情时,也就该察觉到的。若当时他能多几分注意,而不是以为那仅仅是顺口一问而已,说不定此刻奉昭仙也不会这么做。
多少,他也是有责任的。末了,他做出决定。
春栈拿出一枚戒指交给段忘之。「戴上它便可隐匿您的气息,不让其它天仙或者是妖魔之辈发觉。既然您想待在人间,凡事就要多加小心!」
「为什么?」段忘之对春栈的爽快感到错愕。
「没有看好您有一半是我的责任,另一半则是──你是历代奉昭仙之中第一个跟我提出您自己的要求的,不是为了谁,而是为了您自己。倘若离开『玄祀楼』能让您有活着的感觉,又是出自您的意愿,那我希望您能尽情活着。」守护那么多任的奉昭仙,看着他们云淡风轻地度过一生,说来,他有些同情。
「春栈,谢谢你。假使我不回去,那玄祀楼那边……」
「放心,我自有法子。」春栈轻轻颔首,朝着浪韬说:「我将奉昭仙交付给你,希望你好生照顾他。」
「自然。」
「奉昭仙,那我先回去了,请您多保重。」
「春栈,你也是。谢谢你守护我五百年。」
春栈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这也是段忘之头一次见到他笑。一抹伤感蓦然涌上他心头。直到目送春栈离去,他才收回视线。
「我希望春栈别因我而受责罚。」
「既然他说有办法,你就别自寻烦恼了。」他仍然不喜欢看见段忘之对别人那么好。「既然能待在人间了,下一站你想去哪儿?」
「我想……回去看看娘,或许她已经认定我死了,但我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三年了,娘与怀恩应该都有改变……」
「然后呢?」浪韬再问,因为他没听到他想听的答案。
清楚浪韬的心思,段忘之换上笑容,主动握住他的手。
「你想上哪儿去,我都陪着你。」
这话才是他想听的。浪韬扣紧段忘之的手,心中感到非常踏实。
「那我们走吧!」
无论天涯海角,他们终生相伴。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