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一声笑——Mildess

“凌倩玫！”倒卧在地的戚老夫人咬牙切齿喊道。

“巫月惠，好久不见了，想来也近二十年了。”白衣女子缓缓走近她，“你一点也没变啊！”意有所指地看向戚老夫人。

“怎么，阿姨，你认识她？”玉麟疑道，这个戚老夫人虽然实际年纪不出五十，但外貌神态却酷似六十多岁的老婆婆，这么现在还貌美如花的阿姨会认识她呢？

那白衣女子看向玉麟，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宠溺微笑：“岂止认识，玉儿，她和我还有你母亲当年可是结拜姐妹呢！”

玉麟还来不及反应，那戚老夫人，也就是白衣女子口中的巫月惠不稳得站立起，望着白衣女子还有龙玉麟冷冷一笑，手一伸，把脸上什么东西撕了下来，露出艳丽的容颜，不同于白衣女子的圣洁、莫文娴的清雅、郭敏的娇嫩，而是另一种美，妖艳的美，却也是那种最会勾人的魅惑。

“你不是最喜欢、最宝贝你的脸蛋的吗？怎么现在忍心将它藏在那么丑陋的面具后面？”不同于刚出现时的飘然出尘，面对玉麟散发出的圣洁母性，白衣女子说话带着刻薄，表情不加掩饰的厌恶。

“哼！如果不是当年你和你的好妹妹害得我身败名裂，我用得着嫁给个人面兽心的臭男人吗？”

“巫月惠？难道就是当年江湖上三朵圣花之一的那个巫月惠？”郭夫人惊叫道。

“咦？娘，你知道她是谁吗？”

“如果她摘掉面具后的真面目是这样的话，那她就是那个巫月惠了。”似乎这件事郭夫人十分不愿谈似的。

“阿玉，这件事你不知道？”白衣女子注意到了玉麟眼中的疑惑。

“是的，对于一些往事，母妃一向和我很少说起。”

白衣女子略一思索：“对了，毕竟不是什么开心的往事。”

“不是开心的往事，哼！凌倩玫，这话你也说得出口，当年要不是你们两姐妹，我早就承蒙皇上宠幸，当上受万人景仰的皇后了。”巫月惠愈说，神色愈癫狂。

“皇后？我想你还没那个资格吧。”又有一道陌生的女声插了进来，即使做民间妇女的打扮，但一身掩盖不了的贵气让人忍不住折服于她，面容与凌倩玫、龙玉麟相似，没有凌倩玫的离尘脱俗，却让人感觉是只傲然飞天的凤凰。

“凌倩文！你这贱人，终于出现了，当年要不是使诡计，皇上怎么会看上你，我恨死你了。”凌倩文的出现让原本就很疯狂的巫月惠更加暴躁。

“母妃？”对于母亲的出现，玉麟十分惊讶，虽然母亲是出自民间，但自嫁入宫中便安心做了皇上身边的宠妃，这近二十年来更是没出过皇宫半步，此时前来不知是否有事发生。

没搭理还在那边发疯的巫月惠，凌倩文走到儿子面前：“很奇怪母妃会来是不是？谁叫我自己的宝贝儿子近二个月都没消息送到宫中，做母亲的自然担心，更何况宫中也在传玉女门发生事情，神龙教也受人冤枉，所以就找到姐姐，我和她分别赶到这里看看究竟怎么回事，而且，这么多年都在深宫之中，现在也好出来再看看这大千世界啊！”最后一句，凌倩文俏皮地向儿子眨眨眼，引得原本精神紧张的玉麟失笑出声。

“……个贱人，害人不浅，要不是你，我会落得如此下场？”被凌倩玫点了穴道的巫月惠依旧不死心的在那叫骂。

“母妃，这个巫月惠究竟是什么来头，和你与阿姨都有什么过节，怎么还牵扯到父皇？”

“这个，就要从二十年前说起，当年，我和你阿姨还有巫月惠是北方一带有名的三朵圣花，因为我们都住在雪山之上，所以即使有爱慕人士有意取我们芳心并非易事，而我们姐妹三人感情也十分融洽，但我们的姐妹之情却还是破坏在一个男人手中，确切地说只有我和巫月惠。那个，就是你父皇。”凌倩文回忆着往事，神色恍惚夹杂着痛苦，“师傅告诉我们他只是个贵客，但一住数月，玉女门又全是女弟子，久而久之，我们便对英俊多才的他产生了男女之情，可那时侯你父皇没有向任何人表示过有爱慕之意，所以我们失望之余多少还有些庆幸，毕竟这样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其实最可恶的就是你父皇，态度暧昧，对谁都温和多情，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们发现彼此都十分喜欢研究剑式，便常常在一起讨论，相处久了发现对方的爱好都十分相似，走得越来越近，人人都以为我们已经互相倾慕。”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就在那时侯，终于有人不甘心，使了计，给他下了合欢散，想要生米煮成熟饭，但先皇又岂是随意被人左右的人，将那人打昏后便撑着跑来我住房找我。事情过后，我便入了宫，而那人就被逐出了玉女门，而师傅对当时很有可能接替她位置的那人大失所望，心灰意冷之下便将门主之位传于你阿姨，云游去了。”

一段并不为常人所知的往事细细道出来的确不太光彩，更何况其中还牵扯到先皇，众人心知肚明的各自望望，这件事出了玉女门一定要将它忘记，他日江湖上闹出关于皇室什么流言蜚语事情就麻烦了，要杀头的。

“哼！你飞上枝头当了凤凰，我呢？被赶出后，家中虽然收留了我，但那些哥嫂始终没给我好脸色，根本找不到好婆家，剩下的都是些缺胳膊少腿的废物，唯一有身份的又是个残忍的臭男人，武林盟主又怎么样，还不是变态一个，为了他的独占欲，要我戴着丑陋的面具，还得终日待在家里，我恨啊！凌倩文，我恨你！”

“巫月惠还不知悔改？你知不知道落得如此下场根本就是你咎由自取，一点反省也没有都只顾着怨别人，活该！”凌倩玫再一次封住巫月惠强行冲开的穴道。

“难道她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上山，原来她是被赶下山的玉女门弟子。”啸抱胸冷笑摇头。

“这么说来，那个采花贼估计也是她安排的。”铭文想起那个山洞，若非熟悉雪山环境，怎么那个山洞挖得那么隐蔽安全呢！

“这样想起来就很简单了，你叫唐门帮你做出跟神龙教神似的毒药来谋杀了自己的夫君，然后诬陷神龙教，借着开武林大会的机会寻找一个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新盟主，你知道单凭武功，闻晋是绝对不可能胜过张皓天的，于是就在新的武林盟主诞生之即，一个冒牌王爷出现了，然后一个可以听你话又能帮助你的新任武林盟主就产生了，帮闻晋登上盟主之位你怕他有了势力反抗你，便保险得将小王爷献给他，因为你知道闻晋喜欢男人。”

玉麟将整个阴谋娓娓道来，那假冒的小王爷早已面色发灰、满面冷汗，冷眼一瞥，继续说道，“但是玉女门的插足让你感到恐慌了，你觉得事情有可能突变，于是先下手为强，散步假消息说神龙教教中有奸细，而此时玉女门又出现了采花贼，于是我和铭文一行人只能上雪山，武林人士的确是去神龙教途中，但闻晋他们却是往雪山方向来的，因为你早就知道玉女门会有今日之事发生。而且采花贼更是你安排的，一个二十年前横行的恶贼还能稳稳出现在雪山山腰，更杀戮了我众多弟子，你这恶妇恐怕不是一天两天在筹划这诡计了吧？”

玉麟道出的真相让众人心惊不已，一个武林竟被区区一介妇孺玩弄于骨掌之中简直是个天大的耻辱。

玉麟没理会众人的复杂心情，继续说下去：“闻晋等人以你指示形式，上了雪山与你内应外合，然后再用我的名义叫那些武林正派前来玉女门，其目的是向借着讨伐神龙教，将我玉女门一并消灭干净，为了消你二十年的心头之恨，但遗憾的是你的阴谋漏洞不少，第一，神龙教的奇毒怪药虽很难调制，可这对四川唐门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第二，采花贼是个不错的决定，不过以我的名义让各位武林人士上雪山实在居心叵测，更何况那采花贼也是个人；而最最失败的地方就是竟然和堂堂苏州知府拥护一个冒牌王爷，更散布谣言来诽谤皇室，要知道，这可是要灭九诛的。”

那一开始就冒汗发抖的假冒王爷此刻更是面色如灰，浑身发抖，一副病魔缠身的样子。

“娘、娘……我、我不想死啊！我、我不想死，不想死。”颤抖的话语已经语无伦次，更是揭露了他与巫月惠的母子关系。

“什么！她是你娘？”凌倩玫的话让刚才说漏嘴的冒牌王爷这才发觉自己真的闯下大祸了。

一旁的巫月惠脸上闪过一丝愤怒，让玉麟看得正着：“原来你真的是他娘，竟然让自己假冒皇室，更加教唆他去勾引男人，你还是个母亲吗？”

“哼！”巫月惠一点没露出羞愧，反倒振振有辞，“他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孩子，他只是那个男人想要的继承人，可惜的是这个他一心想要的儿子竟然从小喜欢和女孩子玩在一起，更是对同性怀有爱慕之情，不利用他实在对不起我怀胎十月，哈哈……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巫月惠的癫狂言辞已经没人惊讶了，那假冒王爷只是脸色更苍白了点，看来他对自己母亲说出这样一番话早已习惯。

“小、小、小王爷，微、微臣……臣知罪，请、请……”一旁跪地的郭知府结结巴巴还想请罪。

“够了！”凌倩文大声喝住，“堂堂一个朝廷命官竟然与一名恶妇勾结，有辱我儿名誉在先，如今还想行刺我儿，想求情，不必了，山下有御用侍卫驻扎，你们一家人乖乖下山自首去吧！”

“谢、谢太妃、王爷。”郭氏一家说完颤巍巍的离开大厅，走之前，郭敏还不死心地往闻晋那处求助，但此时闻晋已经自身难保，一行三人只得踏上他们的不归路。

“这个冒牌王爷嘛！押回国都，当众处决！”凌太妃话一说完，便凌空出现几名黑衣男子，将那已经昏迷的假冒王爷一捆绑便带着一起消失了。

就在众人还处在对那几名黑衣人的震惊中，闻晋趁机将巫月惠封住的穴道解开，一道袭向毫无防备的玉麟，玉麟措手不及，勉强应战，待铭文等人回神去相助时，巫月惠一个锁喉爪将玉麟擒住，情势一下危急起来。

第七章

“巫月惠，你干什么？”

“干什么？哈哈……多好笑的问话，凌倩文，你害得我那么惨，我恨不得拆你的骨、喝你的血、抽你的筋，现在你儿子在我手中，你想我要做什么？”想是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巫月惠笑得十分开心，手中的力道弱了几分。

“巫月惠，你已经罪孽深重，还是及时回头吧！”凌倩玫同样紧张在她手中自己的侄子。

“做梦！”说着，手下正要使力将玉麟的喉咙弄碎时，一个突如其来的石子打在她手上，将她手筋打断，玉麟也机灵的及时脱身，反身便攻向她，此时，有另一道身影加了进来，原来是欧阳铭文，刚才那颗石子便也是他出手，见形势有了戏剧性的转变，闻晋立即上前帮助巫月惠一起对付反应过来帮忙的武林中人。

但即便是巫月惠武功再强，也难敌那么多人，何况里面不乏有功力高强之人，巫月惠与闻晋渐渐落败，眼看就要被众人擒获时，一道青色身影闪入，抓了闻晋便飞身离开，众人正对付巫月惠，无暇顾及，即使有少数的门派弟子去追，也是空手而返。

“那道身影是何人？”说话的是武当掌门

“刚才唐文好象一直在旁边，也许正是他。”华山岳掌门说完若有所思地看向唐门那边。

“哼！”唐门派来的弟子冷哼一声，转头看龙玉麟怎么处理巫月惠。

“别以为抓了我就很了不起，贱人生的儿子一样贱！”

“啪！”凌倩文放下手，一脸的愤怒。

“你侮辱我可以，不准侮辱我孩儿，巫月惠你已经入魔太深，无药可救了，这是你自取灭亡！”说完，一掌就要打向她的天灵盖，谁知，手还没碰到头发，巫月惠已经嘴角流血，“我……是决不会死在你的手里的，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说完，大量的血液从她嘴角流下，人也倒下了，凌倩玫走近探息。

“她已经死了，咬舌自尽了。”看着巫月惠的尸体，不免感叹地摇摇头，“她本来可以有美好的一生，弄成这样从来就是她自己的固执害的。”

气氛一下静默下来，此刻众人这才从刚才惊险中恢复心志，纷纷跪地喊道：“草民叩见太妃、小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了，都平身吧！” 见巫月惠已死，凌太妃心中已无怨，只是感叹不少，心情低落了许多。

“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不知各位有什么打算？”

“既然闻晋已经出卖武林，那我们就要另选盟主，不知……”华山岳掌门踌躇着，不知这王爷是怎么打算的，虽说武林一向不与朝廷打交道，不过民不与官抖，更何况如果王爷一个不高兴，他们随时会没命的，还是慎重点好。

岳掌门的犹豫玉麟自然明白，也便坦白说了：“这始终是你们武林的事，大家既然都知道我的身份了，那我也不便再涉足，这事还是由你们自己做决定吧！我只是想问，天色不早，各位是否想留下暂住一宿呢？”

事情已经十分糟糕，武林被个妇孺玩弄于手中已是一大耻辱，而且这事又涉及当今太妃与小王爷，还是早走早好，而唐门便是第一个告退的门派，慢慢地，各门各派也纷纷提出下山，刚才还布满血腥与纷争的大厅一下子冷清不少。

“没想到凌小兄弟竟然是当今王爷，在下实在惭愧，还请小王爷不要怪罪我当日的无理之处。”武当并不急于走，张皓天从容上前打招呼。

“怎么会，当日我与张兄谈了不过寥寥数句，又怎么来无理呢！”

“那我就放心了，告辞！”

“好，不送。”

“闻晋一消失，这个张皓天肯定是武林盟主了。”啸环胸望着远去的一行人。

“我觉得张皓天为人不错，将来应该是武林的霸主。”闽对张皓天的评价一向很高。

“这倒不一定。”铭文摇头并不赞同。

“为什么？”

“闻晋虽然给人狡猾、诡计多端，不过还都是外露的，张皓天看来温文有礼，可惜此人深藏不露，其心机不比闻晋来得浅，刚才他与阿玉套近乎，为的不是他的无理，名利一词向来都是人的弱点。”铭文的一席话果然让玉麟含笑点头同意。

“不愧是出身皇室，身边之人也是那么聪慧。”众人回头，原来是莫文娴。

“莫姑娘。”

“怎么不叫我莫姐姐了吗？”莫文娴俏皮道。

“呃……”

“说笑的，我爹就是莫御医，他与王爷有过数面之缘，对王爷的印象很深刻。上次他感到武林大会听到我的描述，就猜到是王爷了，而这次也是家父要求我来的，果然不虚此行。”

“原来莫姑娘早就知道我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