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奴——小十四

作者:小十四  录入:10-14

将夏玉言扶下马,安置好后,拓跋虎魂出外拾来枯枝,同时,杀了一头小雪猪。

经过四天时间,夏玉言手上的冻伤已经好多了,也帮忙着在山谷内生起火堆。

拓跋虎魂将雪猪剖开,挖去内脏,用四条木条成井字形穿着,架在火上烧烤,油脂滴在火中,响起吱吱的声音,烧肉的味道在山谷内飘散,肉味香得令人饥肠辘辘。

待猪烧熟了,拓跋虎魂撕下一条腿,送到夏玉言面前。

夏玉言本来不想要,但见他一脸诚意,只得接过,才咬了一小口,便忍不住反胃,他早上和中午加起来只吃了两个馒头,胃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只干呕几下,吐出一点黄水后,喝下拓跋虎魂递来的温水,胃里的不适便缓和下来了。

几天来,他们只吃干粮,拓跋虎魂都将他一吃肉就吐的事都忘记了。

一直凝视着他呕吐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有种酸苦难受的感觉。

“我……当真令你如此恶心?”

夏玉言抿唇不语,倒也不是生闷气,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答他。

在寂静中,拓跋虎魂忽然伸手轻轻一推,把他的上身按在地上。

“做什么?”夏玉言受惊,慌张地用双手撑着地面,来不及撑起上半身,已觉得下身一凉。

丝绢做的裤子被褪下来,拓跋虎魂缓缓地弯下身子。

“你做什么?别这样!”感到下身被他的手拨弄,夏玉言紧张得大叫起来。

“别怕……”拓跋虎魂轻声安抚,双手捧起在芳草间依然柔软的性器,凑近唇,轻轻一吻。

炙热的唇贴上敏感的表面,夏玉言浑身一颤,阖紧双眸,心中满是羞怕,只道拓跋虎魂终于露出真面目,又要逼他做那些苟且羞耻的事了。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拓跋虎魂的吻只是如蜻蜓点水一样轻轻落下,随之飞快离开。

颤抖抖的睫扇不由得睁开,扬眸看去,拓跋虎魂早已抬起身,英挺的脸孔就停在他面前不到三吋的地方。

“玉言,请你原谅我。”

诚恳得过分的声音在夏玉言心中引起新的慌张,咬着唇,没有回答。

拓跋虎魂见他不说话,接着说。“若你还不消气,回去后,我可以在众人面前再做一次,证明我的诚意。”

夏玉言吓了一跳,忙不迭摇头说。“不!不要!”

“你始终不肯原谅我?”拓跋虎魂的声音幽怨得像被婆婆欺负的小媳妇一样。

“不……不是。”看着他的样子,夏玉言只觉心乱如麻,难以应对。

若是拓跋虎魂用强的,他当然会反抗,但是,拓跋虎魂偏偏放下姿势,对他柔言软语,他素来淳厚,这时便忍不住心软起来。

睫扇半敛,垂下的眸子正好看见拓跋虎魂的右手手上伤痕累累,登时想起当日他自尽时拓跋虎魂徒手抓着刀刃的情景,还有,这几天来,拓跋虎魂是如何细心地照料他……

默默细想,他终于松开唇瓣,轻声说。“我原谅你。”

声音细如蚊鸣,竖起耳朵的拓跋虎魂却听得清清楚楚,欢呼一声,兴奋得将夏玉言抱起来,在山谷中转个不停。

转了一圈又一圈,转得夏玉言头昏眼花,连连叫道。“够了!够了!我的头都晕了。”

拓跋虎魂哈哈大笑两声,顺势倒下,两人一同倒在铺在地上的皮裘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被拓跋虎魂健壮的身躯压紧,亦被他的欢乐所感染,夏玉言也忍不住吃吃地笑起来,接着,用手轻捶他结实的胸膛,笑说。“快起来!你比一头猪更重,快把我压扁了。”

拓跋虎魂立刻翻身,却没有把他完全放开,还用右手拥着他的肩头,在他身旁躺了一会儿后,拓跋虎魂侧身,左手轻轻地放到他的腿上。

“玉言,可以告诉我,你的腿为什么会……这样吗?”

迟疑片刻,夏玉言缓缓回答。“十四岁那年,我一时孩子气,爬到树上想摘果子,不小心从树上跌下来,高烧两天,醒来后,就再也站不走来。”

旧事重提,他倒也没有太过伤感,听着他淡淡的说话,拓跋虎魂微微垂下眼角,说。“若我在树下,一定会把你接住,绝不会摔着你。”

他的语调声音真挚诚恳,夏玉言听见心头剧震,一时间,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多少年来,什么同情,安慰的说话他都听过了,却从未有人比拓跋虎魂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更能令他感动。

多少年来努力压在心底深处的委屈,怨怼,突然涌起,眼眶微微发热,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哦!怎么突然哭了?”拓跋虎魂惊讶地瞪大眼睛,手忙脚乱地用指尖抹去他眼角的泪水,安抚说。“别哭!别哭!只有小孩子才会说哭就哭的。”

晶莹的泪珠还是不住落下,拓跋虎魂想一想,又说。“你再哭下去,我就要亲你了!”还高高地噘起唇,作势往他的脸颊压下去。

夏玉言忍不住破涕为笑,伸出指头在鼻尖一点,笑骂道。“你只会占便宜。”

拓跋虎魂立刻摆出一脸严肃的表情,更正说。“我只会占你的便宜。”

指尖温柔地将沾在夏玉言白晢脸孔上的泪珠一一抹干,拓跋虎魂一双虎眼眼神柔和深情地一眨不眨地看着夏玉言。

仿佛被那双青绿的眼睛吸住,夏玉言也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在深深的凝视中,两把心跳的声音同时响起。

怦!怦!怦!怦!

一声又一声,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在摇晃的火光照映下,环绕的气氛变得暧昧而魅惑,无声无息地,两唇一寸一寸地贴近,接着……终于相贴。

 

 

18

又骑马行了十天后,他们终于踏上虎人族聚居的地带,远远看去,一道由灰色巨岩砌成的围墙,屹立在茫茫白雪中,份外瞩目。

骑马走过建在护城河上的石桥,踏入围墙之内,堡中人已闻讯,远远迎出,将两人迎进堡内,当夏玉言被抱着拓跋虎魂走进岩堡时,心中少不得为堡内的宏大而惊讶。

也不理出来迎接的人,拓跋虎魂抱着夏玉言,笔直地走到大厅尽处的紫金匾下。

匾下安着乌木太师椅,背搭青底银花软椅搭,拓跋虎魂将夏玉言抱到椅上,从一个丫环的手里拿过热茶,放在唇边,轻轻吹凉了才端到夏玉言唇边。

夏玉言张唇,细细喝着,拓跋虎魂这才往下方看去,见到出来迎接的人之中,竟然不见孟太平与步子棠两人,眉头一皱,便问。

“三弟与四弟呢?”

“他们……唔……”站在前面的人面面相觑,支吾以对,拓跋虎魂的声音陡然一沉,再问。“他们到底在哪里?”

目光所指,正是站在最前的杜南,杜南暗暗在心中叫苦之际,后方响起一把仿如天籁的声音。

“在这里!我和三哥都迟了,请大哥恕罪。”穿着云纹白袍,同色坎肩的步子棠从厅外走进来,背后跟着孟太平,两人脸上皆有难掩的惶惶之色。

“为什么会迟?”拓跋虎魂一观他俩的神色,就知道必有要事发生。“三弟,有事吗?”

绿光如箭,却是向步子棠身后的孟太平直直指去,孟太平的肩头瑟缩一下,正要回答,步子棠已抢先向着夏玉言说。“玉言,很久不见了!看来你和大哥的感情似乎好多了呢!”

正在专心喝茶的夏玉言听见话题竟然拉到他身上来了,微微茫然地抬起头来。

见他终于抬起头来,步子棠俊美的脸上牵起一抹如花笑靥。

“玉言,看你和大哥的姿态就知道你们的感情已经一日千里,实在可喜可贺。”

不解地眨眨眼,夏玉言顺着他的眼神往自己身上看去。

拓跋虎魂的右手捧着茶喂他,左手轻轻地扶在他的腰肢上,他的头则靠在拓跋虎魂怀中,夏玉言才察觉到自己与拓跋虎魂的姿态是何等亲密,何等暧昧。

双颊倏然薰红,夏玉言慌慌张张地伸手,将拓跋虎魂推开。

拓跋虎魂那里肯放开他,反而把他搂紧了,调笑着说。“这些天来我们都是这样过的,怕什么他们看?”

他说的都是实话,夏玉言身子不灵活,一路上,大大小小的事都由他侍候着,更亲密的都做过了,何况倒茶喂水这些小事?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少,却足以令厅中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看着步子棠他们脸上挂着的暧昧笑意,夏玉言更加害羞。

“很多人呢,不要!”连耳朵尖都红透了,垂着头,压着声音嚷着,拓跋虎魂知道他脸皮薄,受不得别人注目,便放开他的身子,将茶杯放到旁边的木几上。

夏玉言松一口气,抬头,又察觉众人还是定定地看着他,心中极不自在,手不安地拉着衣角。

他本来不是如此胆小羞怕之人,只不过,这些日子来,与拓跋虎魂之间的关系的确就如步子棠刚才所言“一日千里”,这时候,经步子棠一说,只觉众人都看穿了他与拓跋虎魂间的私密情事,在暗暗笑话,他心中自然万般不自在。

拓跋虎魂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勾唇笑一笑,对他说。

“玉言,路上颠沛,我想你也累了,我叫小杜先送你去休息,我和三弟他们交侍两句就进来陪你。”

夏玉言登时松一口气,立刻点头同意,拓跋虎魂把他抱起来,叫杜南上前交待两句,便着杜南把他抱进内堂去。DE489E2B53荒用:)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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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杜南把着夏玉言走进内堂,同时打发其他人离开,拓跋虎魂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脸色一沉,虎目如炬地瞪着底下的步子棠与孟太平,说。“你们到底闯了什么祸,说吧!”

孟太平浑身一震,登时跪了下去,步子棠早知道瞒不过去,轻轻叹一口气,便把事情说出来了。

“三哥……想强暴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为保清白,竟然自尽了。”

“哪个女人?”拓跋虎魂不解地挑起眉头。

“翠姬。”

“死了吗?”拓跋虎魂大为震惊,忙不迭追问。

不是他好心得关心翠姬的生死,只怕因她之死,令夏玉言恨他一生。

“死不了,不过,我替她把过脉,发现她……”步子棠顿一顿,察看拓跋虎魂的脸色后,才小心翼翼地接下去。“有了三个月身孕。”

 

※※ ※※ ※※

 

穿过几条长廊与厅堂,杜南把夏玉言抱到进内室,放到椅上,便退下去了。

夏玉言扬眸打量,只见四周尽是乌木梁柱,地上铺着长长的羊毛地毯,左边面是乌木雕虎长条案,案上置着一把金刀,房间尽头安着一张胡床,床上铺着浅蓝撒银锦垫,还有纯白的毛裘衾子。

室内陈设简约大度,夏玉言越坐却越觉得不安,双手无意识地把玩着放在小几上的茶杯。

心事满满堆积,就像杯子里盛满了水,快要溢满出来。

自那天在山谷中情不自禁地亲吻之后,他与拓跋虎魂的关系是明显不同了,陌生的情意在心底滋生,难以自制,不过……这样是不对的。

一路上,他没有多加细想,这时仔细思量,顿感不安。

轻轻叹一口气,正好被走进来的拓跋虎魂听见。他不动声色,蹑手蹑脚地走到椅后,双臂同展,一把将夏玉言从后抱住。

“啊!”夏玉言吓了一跳,定下神来后,用拳头在拓跋虎魂右臂上轻轻捶打一下,骂道。“你要吓死我了。”

“我怎么舍得?”拓跋虎魂笑着,环着他的肩膀转一个圈,走到他身前。

那双青绿的虎眼,亮得像抹上一层油,定定地看着夏玉言,眼神情深款款,闪烁生光。

夏玉言既觉甜蜜,又感忐忑,心中滋味交错,垂下头,没有应他。

“我已经叫人骑快马去那个山洞,应该很快就可以将轮椅带回来了,到时叫工匠修好,就可以用。”拓跋虎魂知道他心中有事,也不急着追问,只说些无关重要的闲话。

“嗯!”夏玉言只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拓跋虎魂用手心轻轻扫过他的柔软的发顶,若无其事地说。“你好像不高兴,不喜欢这里的摆设吗?若有什么不舒心的地方,坦白说出来,我立刻叫人换过。”

“不是。”夏玉言摇摇头,扬起眸子,左右张盼,说。“这里应该是你的寝室吧?布置得很好,很舒服。”

“你喜欢就好了!这里以后也是你的寝室了。”拓跋虎魂边说,边弯身向他的脖子亲去。

“不要这样。”夏玉言扭头避开,柳叶似的眉头轻蹙起来。

“不要这样?”拓跋虎魂错愕地重覆一遍,动作随之僵硬下来。

“我们这样于礼不合……是不行的。”夏玉言敛下眼帘,眸珠不安地左右转动。

“不行?一路上,我们也不知道亲过多少次了,你现在才觉得于礼不合?,玉言,别和我开玩笑。”拓跋虎魂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一脸不以为然。

“我……”回想起一路上的亲密举止,夏玉言无言以对,半晌后,才勉强说出一句。“那是在路上。”

“意思是安定下来后,就不可以?夏玉言,难道一路上你都在耍弄我?”拓跋虎魂挑高剑眉,虎目中暴射出野兽般的凶光,炯炯如箭地射向夏玉言。

“我……我们……”夏玉言心跳如雷,不安地垂下头,避过那两道青绿凶光,踌躇多时后,抖着嗓子说。“你还是放我走吧!我们……不可以这样的,我们若这样,那……那翠姬她怎么办?

“原来,你心里还掂记着她!”拓跋虎魂咬牙切齿,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夏玉言默然,眉心蹙着,鼻梁间的皱痕深得像是用刀尖划上去一样,半晌后,才缓缓地说。“我不可以对不起她。”

一路上,只有两人独处,他在不知不觉中将所有束缚,伦理,都抛堵脑后,但当再次回到人群之中,他不得不清醒过来,才察觉自己做的一切是如此胆大妄为。

而即使不论伦常,不谈礼法,他也绝不能背弃翠姬,虽然不是出于自愿,虽然未有名份,但是翠姬与他已有了夫妻之实,他绝不能背弃翠姬,不能!

抬起头,战战兢兢地等待着拓跋虎魂震怒的反应,谁知拓跋虎魂铁青着脸孔一会儿后,竟没有发脾气,只是冷着声音说。

“你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你的翠姬说不定已经变心了!”

“不可能!”夏玉言想也不想,断然否定。

“为什么不可能?”拓跋虎魂的脸色倏忽难看三分。

什么不变不变心的话,本来是他气恼下随口胡扯,这时见到夏玉言对翠姬信任不移的样子,心中有气,当下把心一横,说。

“本来我不想的,但是,现在不得不说了,刚刚我三弟的样子你也看见了吧!我留下来时,他就亲口对我说,他已经与那个翠姬私订终生,要我允许他们的亲事!”

“不!不会。”

夏玉言第一个反应是不相信,接着,想起刚才在大厅上,孟太平与步子棠闪烁其词的样子,又感到疑惑,想一想后,还是缓缓地摇着头。

“你别骗我……”

他不急着追问翠姬的事,反而先要拓跋虎魂“别骗他”,其实已在不自觉间,将拓跋虎魂凌驾在其他事物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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