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讨苦吃——白槿

作者:白槿  录入:10-12

“别废话,过来!”哼了哼,万俟冽冷幽幽地命令。
虽然蓝憬承认自己比较胆小懦弱,但若这时候还束手待毙、任人宰割,岂不是连猪都要唾弃他?!
本能地向后挪步,他捏紧了拳头,从双眸深处射出的两道锐芒让他看上去不再像只小兔子,倒像只色厉内荏的小狼崽。
“怎么,想孤注一掷了?”万俟冽平静又低柔的问,“你以为你能在我手底下走出几招?”
还是没有说话,蓝憬惨白的脸上全是一派豁出去的决然神色,还有那么点视死如归的悲壮。他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万俟冽的动静,胸口起伏不定。
“蠢材!”万俟冽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话音未落,瘦削的身影已幽灵般闪至蓝憬面前,五指朝他当头扣下。
在此危机存亡之际,蓝憬瞬间将一身武功发挥出了超常水平,闪跃腾挪,拳脚齐出——虽然他年纪小,武功没有几个哥哥厉害,但好歹也是同一个当过武林盟主的爹爹教出来的。
掌风如刀,直取万俟冽颈侧;腿影似雨,连环踢向万俟冽小腹。每一击,都倾注了他全身所有的真力,在连绵不绝的穷攻猛打中,还确有几分狂风暴雨般的威势。
所以说……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然而,在万俟冽眼里,蓝憬的攻击只不过是困“兔”之斗罢了,非但不具任何威胁性,反倒别有一股撒泼逞强的可爱劲儿。
他斜斜勾着唇角,也不还手,只在蓝憬的掌风腿影间穿梭来去,悠然自得。
“你……你!”爆发力衰竭之后,蓝憬喘着粗气,动作缓慢下来,一双怨恚不甘的眸子死瞪着万俟冽——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来,这魔头根本就是在拿他当猴耍!
“怎么,你玩累了?”万俟冽懒懒散散地问道。
蓝憬一咬牙,趁他飘然后退的机会,身如离弦之矢,迅速掠出六丈开外,反身便逃。
“玩够了就乖乖听话,否则可是要受罚的哦!”高大的身影蓦然横在眼前,蓝憬只觉得一股尖锐似锥的劲风朝自己胸口撞来,身体顿时无法动弹。
“你说,不听话的宠物该受什么惩罚呢?”一只手指抬起他的下巴,万俟冽低笑着,用湿热的气息摩挲着他小巧的唇。
由于惊骇,原本红润的嘴唇变成了泛白的淡粉色,像初绽的桃花在风中轻颤,流溢着诱人采撷的娇美。
蓝憬咬紧牙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那凄惶无助的模样令大魔头越发觉得赏心悦目。
“打屁股好不好?”幽邃的眼睛转化成比浓墨更深的颜色,万俟冽用前所未有的沙哑嗓音温柔无比地询问。
蓝憬依然像块没有生命的石头般僵立着,心似乎已经逃到了遥远的天涯海角。
“不喜欢吗?”粗糙的大手揉搓着滑如凝脂的白嫩脸蛋,压迫性的气息瞬间覆盖了蓝憬全身,强行拉回他超然物外的心:“那就这样吧……”
下颚被手指固定成上仰的角度,那朵楚楚可怜的粉色桃花蓦然被含入了大魔头火热的嘴唇中,狂烈地吮吸、噬咬。
蓝憬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石化的身体仿佛被雷公锤狠狠敲了一记,瞬间震裂成九千九百九十九块。
——要、要被吃了!
——嘴,要被这个恶魔吃掉了!!
霹雳一般闪进脑海里的念头让他吓得魂飞魄散,心里狂叫着想逃跑,却无奈连扭扭脖子都办不到。
万俟冽蹂躏够了娇弱的花瓣,大掌用力捏开蓝憬的下颌,湿热的舌尖强行闯入,在他口中蛮横翻搅,汲取甘甜。
“呜……不……”被点穴的蓝憬,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地方只剩下了嘴,可悲的是,奋力挣扎的舌头反而进一步刺激了掠夺者的感官。
野兽般的气息,强取豪夺的吻,使他的体表窜起了一阵又一阵鸡皮疙瘩,既是恶心更是恐惧。
生怕大魔头把他的嘴唇或舌头一口咬下来,口腔里的神经从来没有一刻像此时这般敏感过,被碰触、被舔弄、被纠缠的感觉,一点一滴,细针密缕地烙印在他脑海深处,烫得他眼前金星乱冒。
终于,长长的一吻结束,桃花沾露,越发显得晶莹娇艳。
“果然是极品!”万俟冽舔掉他唇角的清亮流丝,意尤未尽地赞叹。
蓝憬狼狈不堪地急剧喘息着,苍白的脸庞在恐惧的煎熬下扭曲变形,全身簌簌发抖——如果不是被点了穴道,他恐怕早已软瘫在地了。
“小东西,没有我的允许你别想跑,记清楚了!”说完,万俟冽再次在蓝憬唇上落下一记警告性的浅啄,便扛着他走回悬崖边上。
呼啸的山风打着圈来去,寒瑟得直透毛孔。看不到底的绝壑像妖魔张开的大嘴,狞笑着等待送上门来的美味猎物。
冷汗自眉骨滑入蓝憬的眼珠,刺得他连眸子都在颤抖。脑袋被逆流的血液充斥着,没办法揣测万俟冽的心思,只木然地从耳朵接收到一个幽冷的声音——“要下去了!”
万俟冽看准方位,揽紧了肩上的人,毫不犹豫地向着那无底深渊飞身而下。
“啊~~!”霎时,高昂颤抖的惨号声拖着破碎的尾音划破了蒙蒙雾氲,在空旷的山谷里反复激荡。
两个人的身体直线下落,微微倾斜的陡削山崖飞速上升,风声利啸,雾气分合。
万俟冽时而在突出的石块上一击,时而在崖壁上的藤萝间一拽,一泻一顿,一顿一泻地减缓着下落之势。
眼见布满嵯峨岩石与厚密野草的渊底向他们迎面而来,蓝憬的嗓子已经完全嘶哑,心脏即将爆炸,就连眼睛都不会闭了!
※ ※ ※ ※
一个趔趄,虚软的双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蓝憬按着胸口,稀里哗啦地呕吐起来。
虽然已经脚踏实地,可他的心依旧像吊在半空,揪得发疼。
万俟冽不耐烦地抛下他,独自向以前发现的那处山洞走去。
峡谷中的地形凹凸起伏,长满奇花异木。由于云雾缭绕,空气十分潮湿,四周清新得如刚出水的莲花。一片满覆青苔的嶙嶙乱石中央,流过一道翻跃着晶莹浪花的小溪,潺潺之声给这方清冷的天地平添了几分生气。
蓝憬好不容易止住了呕吐,虚弱地爬到溪水边,汲水漱口。
晃动的水波中,自己的影子像鬼一样难看。
他呆呆地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时而用袖子抹掉滑落两颊的眼泪。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受这种罪啊……
明明是要去金陵欣赏杨柳岸,晓风残月的……
明明是要去杭州品尝西湖龙井,东坡肉的……
现在却凄惨地坐在这种鬼地方……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偏偏要让他这么倒霉地遇上万俟冽啊!
“王——八——蛋!!”愤怒地狂吼一声,蓝憬抓起颗石子就用力砸了出去。(哎哟!——某水抱头鼠窜ing——反了反了!==#小样,看老娘不虐死你!!)
对岸,齐胫的野草中一阵窸窣急响,竟有一条儿臂粗细,黑得发亮的毒蛇受到惊吓,霍然昂首吐信。
“呀!”蓝憬大叫一声跳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反身跑远。
游目四顾,万俟冽竟已走得无影无踪,蓝憬不禁大喜——这可不是逃走的最佳时机吗?!
他精神一振,立刻连蹦带跳地开始寻找离开峡谷的道路——由于谷中阴湿,地表长满了茂密的藤蔓野草,又有无数蛇蝎虫蚁,不用轻功的话简直没办法前进。
峡谷两边的峭壁极陡,几乎与地面垂直,插入茫茫云霭中也不知有多高,完全没有离开的可能。只能顺着峡谷的走势,在南北两头找出路。
一路沿溪而行,蓝憬先去到北头,没走多久就被云中垂挂下来的一条又急又快又大又阔的莹白瀑布挡住了去路。
水花澎湃奔腾,咆哮着坠入深潭。照谷中溪水的流量来看,潭下应另有出口,却不知流入山底多深。
蓝憬沮丧地回头,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向南急行。
借着树林遮掩行迹的同时,他提高警觉四下打探,生怕又撞上某根人形树桩——没想到行了大半个时辰,那魔头竟像是消失了似的,完全不见踪影。
天色渐暗,蓝憬的肚子开始咕咕直叫。
好在林中的奇花异树结了各种散溢着不同清香味的果实,他不怕毒,顺手便摘了几个裹腹。
一刻钟之后,蓝憬终于走到了溪水的尽头处——溪水仍然向前流淌,但却是流入了地下。
他呆呆地面对着眼前耸岩合抱的绝地,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入谷以后万俟冽就放任他自由来去了。
他根本已是瓮中之鳖!
“喂!”一声暗哑的低喝蓦地在蓝憬耳边炸响,惊得他浑身一哆嗦——“不用再面壁思过了,去捡些干柴回来,快!”
冷冰冰的语调中还带着些似有若无的戏谑意味,蓝憬紧张地转身四下张望,却连万俟冽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这里!”不耐烦的声音再次传进耳中,虽然听起来好像近在咫尺,但再怎么看,附近还是没有人——莫非,他用的是“千里传音”?
蓝憬寻声远眺,终于在东边光秃秃的崖壁上看到了万俟冽的身影。他正站在一个离地面约两丈高的黝黑石洞边,双臂环胸地向自己望过来。
明明看不清面目,蓝憬却觉得自己的皮肤仿佛被他那锐利的目光扎出个口子,什么勇气啊、信心啊、力量啊……统统跑得无影无踪。
他耷拉着脑袋,认命地走进树林里开始拾柴。
山壁上的万俟冽微微一笑,返身走回了石洞里。
这石洞洞口并不大,里面却挺宽敞,可惜光线只能照进三尺方圆,后面大半地方都黑黝黝的。好在万俟冽是故地重游,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
洞内依旧相当干燥,没有地衣,也没有鸟兽粪秽。两块平整光滑大青石上,还有他过去留下的一件皮裘、一柄小刀、半竹筒食盐和火绒火石等物。
用携来的一把松枝当扫帚,他把地上的沙土碎石大略清扫一遍,幽幽地叹了口气——接下来,又有好长一段时间都要窝在这里了吧……
※ ※ ※ ※
蝎子、蜈蚣、金线蛇;斑蝥、蟾蜍、黑寡妇……
每天,万俟冽都要捉回各种各样的毒物,或生吃,或取毒。
在家里的时候,蓝憬也看过娘亲炼毒的过程,用的原料也差不多——可在娘亲手上,这种工作不但丝毫没有让人恶心恐惧的感觉,反倒别有一种妖艳精湛的美感。
相形之下,万俟冽的做法实在粗糙得让人不敢恭维。
“呕……”看着他把那一竹筒不知是绿是蓝是红是黑的腥稠液体喝下去,蓝憬终于忍不住第九次捂着嘴巴冲出了山洞。
←NG→
某水^^拈着一只绿油油滴小树蜥和蔼可亲地对冽冽招手:来,宝贝张嘴~
万俟冽:啊——
啪呲!小树蜥绿油油滴小尾巴悲愤地在冽冽嘴角挣扎。
蓝憬抓狂地指着某水的鼻子:==#不要啊————不要不要不要!!你敢这样做我从今以后绝对绝对绝对不要和他接吻!!!!!
某水:切……米意思……
→NG←
三天来,他不仅像个小厮似地任万俟冽呼来喝去,时不时受到这样的视觉荼毒,还要忍受被大魔头那吃人的目光笼罩的精神压迫——这种非人待遇让他满面阴霾,憔悴得几乎不成人形。
真是想不通那魔头练的是什么魔功,就算能天下无敌又怎样?要吃那么多恶心至极的玩意儿,这种武功求他练他都不练!
“呕……”光想到就反胃!
大口大口呼吸着山谷里的清新空气,蓝憬沿着溪流漫无目的地走着,试图好好整理一下自个儿乱成一团的思绪。
万俟冽究竟打的是什么注意?
说来也奇怪,他明明是那么邪恶、那么残暴的一个人,可自己落到他手里至今,虽然被吓得够戗,却并没有真正受到一点儿伤害。
顶多也就是被警告性地舔舔嘴巴罢了。
在崖顶上那一次,他自以为必死无疑,吓得脑袋都懵了,感觉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后来在谷里住下,又因为利用抓鱼的借口潜水找出路被看穿而警告一次;夜里不愿意和他同盖一件皮裘偷溜不果而警告一次。
说不清为什么,后来这两次,虽然他依旧怕得心跳如鼓,但恐惧中又有种奇怪的酥麻感让他醺醺然不知身在何方。警告结束时,总是脸红气喘,头晕脑热。
唔,如果不用考虑现实的情况,光享受那种感觉还真是挺舒服的!
手指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嘴唇,轻轻摩挲。
如果现在他眼前有面镜子,蓝憬绝对会被自己那嫣红如霞的脸颊、迷离氤氲的眼波和正渴求抚慰而微微开启的红唇吓到脑抽!
当然,如果这副表情被万俟冽看到的话,肯定二话不说再给他了来一记狠狠的、长长的、火辣辣的“警告”吧!
可惜,落花人独立,只能便宜了四周的草草木木……
等等!刚才想到哪儿去了,万俟冽明明是个鬼一样丑陋、蜥蜴一样恶心的大魔头,被他碰触自己应该觉得反胃才对,怎么会舒服——怎么会还想被他“警告”啊!!
疯了、疯了、疯了!蓝憬,你果然疯了!
“啊——————————”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尖叫的人,难以置信地双手用力扯着头发——老天啊,快派个人来救救他吧!
“你怎么了?!”还没来得及换口气,一个低沉得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声音蓦然在背后打断了他的尖叫。
用膝盖想也知道是谁,蓝憬兔子般蹦出一丈远,心虚胆颤地回头面对前来抓包的黑面神。
“到底怎么了?”压抑不住心中的焦虑,万俟冽口气极度不善地问。那双充血泛红的鹰眸里闪烁的凶光让蓝憬很没胆地低下头,浑身打战。
“没……没什么……”用细如蚊蝇的声音勉强挤出几个字,他面红耳热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万俟冽仔仔细细地把他上下打量一番,没见缺胳膊少腿,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凶巴巴地斥道:“没事就别乱叫!”
“唔。”蓝憬仍是低着头,从鼻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虽然从外表看他的确没出啥事,但万俟冽还是有些不放心,大掌一伸,一把捞起了他快垂到胸前的脸蛋——
“你……脸怎么这么红?”
啥?
脸、脸、脸……
一瞬间,蓝憬连耳朵也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猛然大退一步挣脱万俟冽的掌握,用羞耻得快哭出来的声音结结巴巴地掩饰——“我、我有点热,太阳、太阳太大了……”
万俟冽抬头看看半空中飘来荡去的云雾——离午时尚早,这地方有天光就不错了,哪儿来的太阳?
再低头,怔怔地盯着小兔子耳底微颤的红珠,一股热气霍然自丹田底下窜出,迅速渗透了他的五脏六腑七经八脉,顺着滚烫奔腾的血液游走一圈后再统统汇集到那个值得他骄傲的部位——
糟糕!这感觉……
几天来,他辛辛苦苦、竭心尽力地运功压制住的感觉,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溃败在这小家伙发丝间的一朵红云上!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狠狠咬了一下舌尖,趁着脑海里还有一丝清明,万俟冽长啸一声,蓦然拔身而起,宛如腾龙般越过林海树梢,向着一侧的陡崖飞扑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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