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率领二千精挑出来的人马秘密出发,夏尔、夜寻、开龙、演薛、律朗各率一队,化整为零,潜入敌军占领
区,一路急行,出发前众将已经商议好如何会合如何对付途中小股敌兵而不显露踪迹。
也是天神保佑,十五日后,终于到达距离达也门三日路程的回合点。五路人马在隐蔽的山脉中集中,士兵休息
一晚,等待激动人心的偷袭战展开。
几个将领也聚在篝火旁,再度商议。
“演薛和开龙先领人马潜入达也门,我和夜寻引达也门大军出城。” 夏尔一边说一边在沙地上画图。
演薛道:
“平等军中有专门藏匿踪迹和负责潜入的高林族,但是要趁达也门大军出城夺取整个达也门,恐怕不容易。三
万驻军,派一万去同陵已经足够,我们怎么可以对付剩下的两万人马?”
夏尔点头道: “这个不难,律朗也一起进城。达也门中有许多被俘虏留做苦力的士兵,是我往日下属,律朗
可以策动他们配合反抗。”
律朗也笑道: “达也门历来是帝国重镇,地道碉堡等军备地形复杂难走,我不信淙亢国在短短时日内可以摸
清楚。不过…….” 他望向夏尔脸色转忧:
“大人不带军马独赴同陵,恐怕太冒险。大人如果被围困在同陵,即使我们占领达也门………….”
夜寻道: “不必担心,一旦知道达也门出事,围困同陵的大军必定立即撤走,我和夏尔会找方法与你们会合
。” 目中银光流转,对夏尔轻轻一笑:
“夏尔将军,不会不知道如何在敌军包围中进入达也门吧?达也门城内地道如此多,总会有几条与城外相通。
”
“带着人马,撤入达也门更加困难。就这么说定了。” 夏尔把手中画图的树枝随手抛进活中,眼中闪动着将
领的自信和威严:
“夜寻是陛下五年中一直寻找的重要人物,这点淙亢国一定也知道。得到夜寻,等于可以控制陛下。如果夜寻
在同陵出现被抓,验明身份后莫名其妙失踪,达也门中淙亢大军一定会为了再度抓住夜寻而将同陵团团包围,
势不让夜寻逃脱。这个时候……….”
开龙大笑道: “这个时候我们在这边放了帝郎司的俘虏,占了达也门,打他们的屁股。他们就不会再包围同
陵,而会回头救援达也门。”
演薛道: “然后夜寻和夏尔将军潜回达也门,我们共同苦守十八日,等待帝郎司大军到来。”
“达也门地势险要,攻难守易,加上淙亢国对地形不熟,我们至少可以守三十日。” 律朗补充道。
“那好那好!” 开龙高兴起来,风一样在篝火旁绕一圈,为众将斟满酒: “来!为我们旗开得胜干一杯!”
“旗开得胜!” 众人举杯共饮。
暖洋洋的酒下了肚,律朗又倒满杯子,走到夏尔身前。 “大人,你要多加小心。这杯酒,请喝一半。”
夏尔对着律朗直直的真切目光不语,望了递在面前的酒杯半天,接过来喝了半杯。
律朗见夏尔果然喝下半杯,将杯中的残酒撒在火中,立刻腾起好大火光。他静静对着火光道: “剩下的半杯
,等大人入了达也门与我们会合时再喝吧。”
战事在即,明日的太阳,将照耀怎样的帝郎司?
第二日,演薛等三人带着大批人马离开,只剩下夜寻和夏尔随即起程。
夏尔牵了马匹,与夜寻缓缓出山。两人分离十数日都是率领着兵士赶路,会合了又要和众人商议军情,都没有
尴尬感觉。现在只剩他们两个,夜寻走着走着,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一红,气氛立即异样起来。
夏尔立即察觉,也是浑身不对劲,掩饰着问道: “夜寻,害怕吗?”
“我不怕。”
上好翠玉雕出来似的脸在身边荡漾,夏尔偷偷打量着,忽然想起那天夜寻在胯下的娇态。
绝色、细喘、汗水和泪水夹杂着飘荡在痛苦和快感之中,能夺了人的昏,激散人的魄………
“夜寻…….” 夏尔蓦地紧紧握着夜寻纤细的手,认真说道: “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你不必怕。”
“我不怕。” 夜寻轻轻答道,看着夏尔的眼睛,忽然心疼得抽搐起来,也反手紧握着夏尔不放。
目光交织,太多说不清的东西在里面。世间百种滋味,又怎能形容此刻心头所尝?
凝视良久,才发现彼此太过动情,两人不知所措别过头去,又不约而同回过头来。
“出发!”
夏尔一发力,拥着夜寻翻身上马。
迎风而驰,怀中的暖香,此刻只属于自己。那双晶莹的一直凝视自己的眼睛,比星星还要灿烂。
“夏尔…….”
又躺在此人怀里,不由心生感慨。当日逃离王宫的狂奔驰骋,无时不震撼心头;帅帐中三人齐看封旗之血溅落
之时,谁能想到还会有被夏尔再度拥在马上飞奔的机会?
一生之中遇上何人,是否已在前生注定?
“夜寻,你应该恨我。无论你爱不爱陛下,都应该恨我。” 猛驰有时,夏尔放慢马速,对怀中的人道。
“不错,我若不爱封旗,就应该恨你将我送他;我若爱他,就应该恨你占他身边位置。”
“那你到底是爱,还是恨?”
口口声声说恨,为何当日一剑刺下,却扑到陛下怀中痛哭不已?
夜寻伸手,掩住夏尔的唇,轻笑: “夏尔,军情紧急,不谈私事,你我现在是战友。”
“不错,你我不谈私事。” 夏尔似乎自知失言,唇边挂笑,策马而去。
同陵,举世无双的美少年,正朝你而来。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难道…….”
夏尔已经笑不出来。原本料定,达也门被占,即使夜寻是封旗至爱的人,淙亢国也必定放弃搜捕夜寻,首先反
攻达也门。任何学过一点军事常识的人,都会做这样的决定。
“难道……淙亢国把你看得比帝郎司的战局还…….” 夏尔震惊地看着重新将同陵密密围起来的淙亢大军。
难道……连淙亢国的王也被夜寻的美名所吸引,甚至不惜放弃帝郎司?
夜寻也面如死灰。
城外围兵不撤,即使有地道也没有用。因为地道通往城外的出口就在现在淙亢大军的阵营中。
从地道逃逸,在千千万万淙亢兵中把头探出去,只能是一个笑话。
为什么!淙亢国不顾惜达也门吗?
区区一个夜寻真的重要如斯?
许久,望着城外燃起点点火光,夏尔终于放弃等待大军撤退的希望,低声道:
“我们必须尽快和律朗他们联系,否则等不到我们消息,达也门内军心大乱。夜寻,” 他修长的手忽然捏紧
夜寻的手腕:
“我要你冲出同陵,叫律朗领援兵到来。只要有援兵在后方扰乱分毫,我就可以平安逃出同陵。”
夜寻睁大眼睛道: “城外围兵重重,我怎么冲出去?”
夏尔蓦地一笑,象想到一个轻松方法: “我有一个好办法,可以暂时引走城外的围兵。不过这个办法,告诉
你就不灵了。”
“引起淙亢兵注意,你怎么可以躲到援兵到来?”
“只要我钻进地道,他们就不可能找到我。”
夜寻蹙眉一会,奇怪地问: “如果你在城内出现,城内的淙亢兵搜捕你足足有余,根本不需要出动城外的围
军。”
夏尔呵呵一笑,眼睛里闪烁着谋略的光芒: “这个告诉你,我日后就没有可以卖弄的地方了。等日后平安脱
险,我再告诉你。” 他又认真地对夜寻道:
“我这方法只可以暂时引开城外围兵小半个时辰,你一定要抓紧时机。三天,我在这里等你三天。” 熟悉的
气息喷上夜寻的唇。
“夜寻,答应我,三天内,带援兵来救。”
“三天……..”
“不错,三天。”
夜寻细细凝视夏尔半晌,终于轻轻点头。
夏尔大喜过望,将夜寻搂在胸前仔细叮嘱: “我先出去,你在这里等着。一旦外面的大军移动,你就趁乱冲
出去。”
千叮万嘱后,夏尔吻着夜寻的耳垂道: “夜寻,我们必定双双回到陛下身边去。” 寸寸诚心,让夜寻心中一
动。
夜寻点头: “好,我答应你。”
夏尔送开夜寻,将衣裳内的宝剑取出来慢慢擦拭一翻: “记住,冲出去,三天内千万回来。”
再望夜寻半晌,长身而立,一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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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失去那么多,却依然爱我?
::因为我失去的,已经不可能再找回……..
::付出了代价,就一定要得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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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人救我?
夜寻继续驰马狂奔,不断扭头。
那人也骑着一匹好马,闯进追兵队列中大闹一场,引动骚乱,将追兵的速度拖慢。他剑术甚好,战术娴熟,在
淙亢兵还没有形成合围前就脱身而出,向夜寻急奔而来。
夜寻看着那人快马到了身旁,脸色一变,大叫起来: “师傅!”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性命不保的时候遇到山谷中沉默的师傅------素堂。虽然师傅从没有温言笑语,但总在关键
时刻救命而来。
夜寻心中感动,如见了亲人一般,不由眼眶一热。
素堂依然是老模样,身上的袍子还是山谷中自己手工缝制的。
“没出息…….” 素堂随口骂了一句,扭头观察身后追上来的淙亢兵,眼中精光一闪,在马上横手接过夜寻怀
中的夏尔,大喝道: “随我来!”
马鞭一扬,朝着一个山坡冲去。
夜寻自看见素堂,士气大振。夏尔不在怀中,坐下的马也少了负担,立即跑得快起来,尾随着素堂奔驰而去。
冲上山坡,又朝下狂奔。
刚冲到中途,素堂高喊: “下马!” 腾空翻身,将夏尔带下马,滚在一旁草地上。
夜寻反应也快,学着素堂腾空翻身。
两匹没了主人的马扬蹄嘶叫一声,依然向前奔去。
“快走。” 素堂背起满身鲜血的夏尔,对夜寻一扬下巴。
夜寻不做声,跟着素堂,在草丛中急奔。
两人在草丛和低树中跑了几刻,听见哗哗水声。素堂似乎对道路早有了解,带着夜寻到了发出水声之处------
原来是一个壮观的大瀑布。
素堂背负夏尔,抓起夜寻的手,走到瀑布底下,小心地踩着边上的石头,猛冲进去。
夜寻被素堂抓着冲进瀑布,心里一惊,感觉头上被落水打得生疼,再往前一跨,不觉已经身在一个黑暗安静的
所在。
原来瀑布中间是中空的,大水由上而下,就象是一个门帘一样,挡住外面的视线。
好一个藏身之处!
眼前忽然亮光一闪。原来素堂已经放下夏尔,摸索着点起火把,插在地上。
“夏尔…….” 夜寻半跪在夏尔身边,焦虑地呼唤着。
夏尔人还没有完全昏迷,听见夜寻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睛,对他微微一笑。
夜寻怔怔望着夏尔,眼泪不由掉了下来,刚想开口,却被素堂在背后轻轻推到旁边。
“只会望着伤者哭,我又何必教你医术?” 沉厚温和的声音从素堂的口中发出。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大堆草药,推开夜寻,就在夏尔身边坐下,开始忙碌起来。
夜寻知道素堂正在尽力救夏尔,睁着乌黑的眼睛,一动不敢动,生怕骚扰了他。过了一会,实在心里担心,悄
悄靠了过去。
素堂将夏尔的衣服撩开,看见上面纵横交错的伤口,也不禁皱起眉头。
“师傅……” 夜寻看见素堂的神色不对,大为紧张,害怕地轻轻喊了一声。
素堂转头看看夜寻,眉头舒展开来,微笑道: “夜寻,你可还记得我教过你的熏烟三巡煎药法?”
夜寻点头道: “记得。”
“那么,把这几种草药…….” 素堂从一堆草药中选出好几样,又找了一个罐子,一同递给夜寻。 “用这种
方法煎好,我等下要用。”
夜寻接过草药和罐子,望着脸无血色的夏尔一眼,动动嘴唇想问。素堂又一扬手,吩咐道: “到里面去弄,
这里有烟,对伤者不好。”
“知道了,师傅。” 夜寻瞅瞅夏尔,果然走到里面煎药。
看着夜寻走得远远,素堂重新低头审视夏尔的伤口。
夏尔耳听着夜寻走开,睁开眼睛,对素堂淡淡笑道: “夏尔伤势,多谢恩人隐瞒夜寻。”
“我叫素堂,你可以直呼我名字。” 素堂捣烂草药,冷冷道: “你受伤太重,如果有所需要的珍贵草药和工
具,我可以救你。但是现在……..”
夏尔垂眼一想,问道: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表面上好一点。”
“表面上好有什么用,内伤才是最要命的。”
“不妨………”
…………………..。
不一会,夜寻端着煎好的药出来,对素堂说道: “药已经煎好。”
素堂正在为夏尔的伤口上药,头也不抬说道: “放一旁吧。”
夜寻放下药,坐在夏尔身边忧心忡忡地看着。
“夜寻,不要担心。” 夏尔侧头对夜寻强笑: “令师医术高明,真是少有。”
夜寻轻声问: “夏尔,你现在好一点了吗?”
“很好………” 夏尔脸色苍白,冷汗从额头不断淌下。
“师傅…….” 夜寻又抬头问: “夏尔伤势如何?”
素堂低声答道: “不必担心。”
不要担心?
你只要我不担心。
我的心在哪里?
它痛得我咬碎了银牙,却找不到它确切的方向。
不要担心………..
山洞中火光摇动,将夜寻绝美的脸衬得如在梦中般虚幻。
他静静看着素堂为夏尔上药,又将煎好的药喂夏尔喝下。
果然,夏尔脸色稍微回复血色。
这个时候,才有时间和素堂说话。
“师傅,为什么会来救我们?”
“淙亢国采取焚山政策,连山谷也遭了殃。” 素堂啜一口手中自采的热茶:
“我藏了他的雕像,然后出山打算助封旗一臂之力。听说达也门失守,以封旗的作风,一定会来夺,所以我埋
伏在这里等待封旗大军杀到。达也门昨晚被偷袭,我决定去看个究竟。没想到在路上却听见有人大喊夜寻的名
字,就又救了你一次。”
他指着周围说: “这里是我暂时的藏身之地,幸亏如此,你们才有食物可支撑。”
夜寻低头想想,说道: “我们的马引走敌人,很快就会被发现,不如立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