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忆冢’!天下摧心之奇毒……咳咳……”羿王积郁心胸。
愫情是千千结,绊羁是浅浅隔,亦不是风尘过客,孑然遍寻不得。
心死否?
亦不如人死!
死别否?
亦不如生离!
“从我当年救你至今,你中毒整二十年,伊始之时脑中记忆尽失,现在能恢复到如此已是天大的奇迹了,这块手帕就……”
“留下它!我现在就只剩下这么一个人无法想起……”苦痛无一言表。
可是自己不是心死,而是忘却!与爱人竟如隔世般饱尝生离之苦!
“‘忆冢’是冷月宫摧心毒之一,居‘忘忧草’之上,中毒者记忆全失,且是‘爱俞深,忘无痕!’,没想到它真的整整困了你二十年!”
“为何越是所爱,却越是忘却的干净!”羿王强忍住了泪,竭力平了些气色,勉强笼上笑颜:“不过总会有想起来的时候的!你,蝶儿,我不都已经想起来了么……”那是自我安慰的话。
“呵呵,若果真想不起他……你可是要乖乖的答应我哦……”萼络一口调皮打趣的言辞,他也只能尽量用浅浅的笑意去填那人的泪。
“萼络 !你……”羿王知那是玩笑的话,也是破涕道:“还有……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所谓何事?我萼络鼎立而为!”
帖耳窃窃一阵,是私语……
“嗯?你果真这么决定?”
“不错……这样对他对我都好……”羿王算是决了心思道。
“放心,我会去办的。”自 由 自 在
“你可真得答应了我? ”他如孩童般有些兴奋。
“是了,是了!”萼络逗他道:“不过你可是要舍些小小报答与我?”未毕,便是一个俯身压倒了羿王于塌上,钳制他交叉的双手向上抵住,作了一股是要一亲芳泽的架势,惹得对方凌乱的要挡去,无奈间只得在压制下扑腾不止:“喂!萼络!休要胡闹!”
萼络得意的赏玩着面前一丝嫣红,直至气息贴近唇齿之际,却把头一扬,那一啄只轻轻落在额上:“羿王……时辰不早,快点歇息睡去!” 他放开手中的人。
对方有些受吓,但也是顺从羞怯的推开了他沉重的身体躺下。
萼络似有神伤的瞩目,只等了他的羿王擎着“冷清池”的丝绢,含泪睡去,这才黯然离去。
拽上门,只自言自语叹道:“如果我真动了欲念,还用等了这二十年么?羿……二十年前我说过,要真正看到他能够与你幸福,比我能给与你的还要多,我才会安心放手你随他去,不过……现在……你只能有我一人来保护!”
十足的霸气!
夜冷,月亦冷,心可冷?
17
夫风者,天地之气,溥畅而至
风生于地,起于青萍之末
夫水者,江河之魂,迸涌而动
水酝于海,注于殇漾之末
夫月者,世间之精,旖旎而悬
月出于天,落于朝夕之末
夫蝶者,凡尘之灵,翩飞而舞
蝶成于蛹,息于孤枝之末
……道是前夜那深长的一吻,算是让叶孤蝶的心思彻底的随了千秋。
且等了千秋冷月恢复些血气,便催着扶着让他速速回去冷月宫。只是人家现在手指不算是灵活了,叶孤蝶也只好毵毵的胡乱挽了个发髻,有些随意罢了。
其实两人赶路算是勤快了,只缘路途遥远,又是个麻烦的公子,自然不如宗十他们一来一去的快速。不过眼见马上便要到目的地了,叶孤蝶不免有些激动:“若是你姑姑能制出个完全的解药来……”
千秋冷月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颜,即便是贴近了叶孤蝶心神有些跳乱,也是难以察觉,只能听得他对三公子的话语亦是温柔及至了:“咳咳……现在能缓我的毒就已经足够了,不求什么解药……”
叶孤蝶居然还盘算着想要一路保护着自己的千秋,可惜了那夜灌入的真气,到了这公子的体内,却还是不温不活的算不上是什么内力。
那冷月宫已近在咫尺…… 自 由 自 在
忽然有一人当路道:“哼,少宫主,你这可是第二次毒发了? ”
叶孤蝶只觉得脊背抽凉,冷冷的喉声穿刺耳膜,一个回头便看到了那让他担心的人——
“宗十郎!又是你!”有些切齿。
对方是直接上来了龙舌剑一把,轻松的挑起了千秋冷月的衣襟道:“这都到了当口了,我难道还会乖乖放你们进去寮毒?”
“你!”千秋冷月怒,顺势又想要护短,只是实在毒气上心,步履不稳,跌跌撞撞的有些往叶孤蝶怀里倒去。
叶孤蝶不自量力,飞起一指便闪闪的掷出一物,但也是力不从心,“当”一声被拦了下来。
眼看那宗十就要出剑回击,千秋冷月却双手无力的愤愤含怒逼杀着眼神。
他既然无力推开身边的叶孤蝶,干脆直直挡着不动。等着剑气袭来。
宗十未想到千秋冷月有如此的举动,有些乱了阵脚,这才让人看出来他应该本无意截杀此二人。一个慌忙中抽回释放的剑,故意又偏了目标,还翻转了在自己手腕上落下一道血痕。
“当”的又一声!
千秋冷月是乱了主意的人,几乎没有发现宗十的小动作,却只看到一道熟悉的索具一把缠住了那剑头。
“二……姐!”叶孤蝶惊呼道,庆幸是救兵亚然而至。
“.宗十,这次事关千秋冷月的性命,我就是死了残了也要牵制住你!”遂朝自己弟弟投去坚狠的目光,示意他们快走。
宗十也不曾想到这“二小姐”会来搅局,有些急吼:“千秋冷月,不可回去!”
“快走!”
一声催下,叶孤蝶趁着那乱颤的剑头便挽着拽着千秋冷月往冷月宫去。直到那宗十用力抽回斩断了坤心索,两人也是无影踪了。
“宗十郎,你……到底是什么人?”叶珰祺冷眼辨识,刺探着觉得这人从一开始便不一般。
“哼,你现在才来陪我玩么?还放走了我的囊中猎物?”宗十虽是急切的要阻止,但现在看来却已无希望了。
“我不早说了么,千秋冷月抢了我右使……”
“别装!”叶珰祺打断道:“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可本来就没有杀千秋冷月的心思——不然为何两次抽手?那日你先于我向千秋冷月动手,只是怕我是不速之客,所以刺探一下我罢了!见我是跟随了保护他们的人你倒也放心了!所以之后就一直未再出手不是么?”叶珰祺字字句句都透彻直觉和洞察,说的宗十确实有些悍然。
但他还是逼出了一丝冷笑:“随你怎么说,我只说一句:我相中了右使了,千秋冷月可是我的死对!”
“哼!是么?”叶珰祺却也是不屑的一笑:“好!我现在收手,到要看看你如何往下行动!”她抽回那道半段的锁链。
宗十开始不敢直视这位好生厉害的二小姐,低了头,一席忧虑染过眉宇——这老道的杀手亦开始心乱了!
等到自己回神,却不见了叶珰祺的人影。脑中还依稀游荡那钻入气脉的柔笑——她可是个人物!
“千秋冷月,你可知道你这一去冷月宫……”宗十叹,遂健步赶向冷月宫的方向。
宗十也有些犯忌,左右无顾的便匆匆离去,竟然对身后审视多时的人毫无察觉。
那人照样是一身墨黑的夜行衣,裹了斗篷,也不明的自语道:“宗十郎……你到底是什么人?”
所有人都聚拢了来冷月宫,而那冷月长老是否是静静的侯嘉?
抑或是调了解药等着她的冷月侄儿?
18
冬时无雁亦无蝉,晴光萧瑟夜已冷
孤蝶一片无争妍,沐月批霜斗星辰
冷月宫亦是在眼前,亦敌亦友,所有人纷然而至。
“孤蝶……如果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千秋冷月低头促气,入毒九分。
虽然是极轻一句,却惹得身边紧紧搀扶的人一阵怒颜,本来听到这话叶孤蝶是要一掌上去,可是眼见爱人惨白的霜唇,心中绞痛,温怒的说:“在这个时候你居然说这种话!你现在敢放手试试看!”
有些羞红:“不是说过要永远一起的么?想反悔不成??”
千秋冷月低头笑了……自 由 自 在
从未从这个冷血杀手眼中荡漾出的笑:“恩……我不放手……永远都……不放!”
叶孤蝶攥紧臂弯,不知一旦踏进眼前这传说中的冷月宫,是否亦能再见到这独一的笑颜。
“一起回去吧……千秋!”
冷月宫的曲径透彻寒气,四处花无开,叶无绿,堂皇的装饰所以不显得萧瑟,却也是冷冷清清。
千秋冷月带着路很熟悉,直径从御池间踉跄闯入冷月长老的圣堂。叶孤蝶知道这里虽然是这几天长途跋涉要来的地方,却有种莫名的惊慌,不知那闻名遐迩的冷月宫宫主……
足布滑过翡翠玉石的亭门,却见一身桃红沙衣的年轻女子驻足远眺,除去了面纱,冷邪的望着台阶下的两人。
“姑……姑……”面前的人便是这世界上唯一的血亲!
驻颜有术的确不假,只等那张老踱步而下,掀起纱裙掠过地面,叶孤蝶总算是看到了她的容颜。唇色红得有些跋扈,是个冷艳的绝世美女,一道狠狠的目光袭来,只觉得自己身后被一只大手拽住——是冷月宫的侍卫。
“这位姑娘……”她完全不去理会气咽半跪的千秋冷月,而是直冲着叶孤蝶而来!
“姑姑……他是……男……”千秋冷月被人扯开了手,不稳。
“在下叶孤蝶……见……见过长老。”不知是惊骇还是怕。
她一声冷笑,紧贴着叶孤蝶的脸庞一阵吐气,寒香厄喉!
“噢……原来这位是公子!居然能和我的冷月侄儿走那么近……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你无需报上姓名,这里暂时没有你的事情!”她示意侍卫:“带他去厢房安顿休息!”似笑非笑。
身后被一把拉着往后扯去。千秋冷月本是要阻止,可是那毕竟是他姑姑,唯有听命才是,只能俯首放开叶孤蝶:“孤……蝶……!”眼见那侍卫把不止所错的叶孤蝶直直托了出去。
未等自己缓口气想要请姑姑安,刚一台头,只觉得一阵飞旋,“啪”一声,是姑姑凶狠的一掌,冰寒的指甲如刀刃滑过面颊,一口血……
“好大的胆子!冷月,我什么时候让你睁开眼睛了?”姑姑抽手威慑的质问,怒容煞是娇艳。
“我……呜……”千秋冷月莫辨,面对姑姑他必须听话安分!
“啪”的又是切入一掌,掌风奇狠,从另外一面扇来,把千秋冷月甩出几尺,硬硬的撞在地面。
“翅膀硬了么?少了教训么?”她完全不理会侄子奄奄一息的身体:“打你可是让你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思绪模糊,毒入十分了!自 由 自 在
淡色眼眸无法聚焦,只斜斜散散的快要晕厥过去……三潮的毒……可是有解药?
萌动中千秋冷月并不后悔,也觉得自己无错,能仔仔细细看到叶孤蝶,亦是满足,又岂在乎这区区两掌?
姑姑上前,反而变得温柔,抹去他双唇的血斑:“冷月……第三潮的毒了……可是要姑姑救你?”
“……”欲启口,却完全无力!
姑姑拥他入怀,一指挑起他的下颚,直视双目的清光:“怎么……没有力气说话了?那好,姑姑替你说咯……”她媚人纤笑,捧着千秋冷月的脸庞,却对这远处道:“萼络,看到刚才那公子了?”
有人接话:“长老吩咐!”
“除掉他!不许见血,要干净利落!”她对着千秋冷月一字一顿。
“呜……”千秋冷月抽动启首,浑身如触电般颤!孤蝶!孤蝶!不要!
“呵呵,长老果然……我这就去办!”紧跟一阵远去脚步,杀气!
千秋冷月意识发恍,心中填塞了叶孤蝶的影子,却叫不开口。只觉得有双手扯开自己的发髻,发散如瀑般遮住视线,兰指如蛇般游动与额汗间。缭绕拨动的冰冷指尖衍生至胸口,慢慢掀开了自己的衣襟,像尖刀直刺而下,腹部一阵抽凉……
姑姑贴着耳畔满意的笑声渐渐稀疏模糊……孤……蝶……
“啊……”猛然感到姑姑冰指一转,下腹间如割似燎一阵剧痛,直等到冷月宫长老抽手而出,淬毒的十指珊瑚玉甲拉出几道血痕,千秋冷月不禁最后竭力而呼,嘶哑中倒入姑姑冷香的绵绵怀中。
“月儿……姑姑怎么可能让你和别人在一起呢……”她喋血指甲的绯红,爱怜道。
拽了叶孤蝶离开的侍卫到是轻松无比,那个小猫儿一样的人没多大反抗,况且被冷月宫主一记震吓,又被拉开千秋冷月身旁,一时间慌乱无措。
只能乖乖被无情的甩入房中,侧身撞在廊柱,忽然觉得胸口一抽,低头才发现方才纠缠打斗中颈项处是一道深痕,血迹干结。
“呜……好痛……”他想到了千秋,不知是否毒解?心亦痛!
听侍卫远去,叶孤蝶突然觉得四周邪气不断,不像是千秋冷月从小生长的地方——完全不如那简陋的小屋的气氛。
一声撕扯,叶孤蝶侧耳注意到了,似乎是那刚出门的侍卫遭了什么暗算,随着人倒下的撞击,清楚听到一阵脚步临进……
是何人?
为何事?
叶孤蝶知道不可大意,此地不比他方,还是万事小心!他担心起来,心促!
近来的人就是萼络,且是一脚踹开的破门,一阵杀气斜来,红烛动——
放眼四周却是空无一人。
“哼!”来人一声冷笑。自 由 自 在
厨门中的叶孤蝶倍感寒意,来者不善!只希望他毫无发现的怏怏离去。
逗弄了几下幔帐,无人无影,床间也空空。萼络转身环顾,似是要离开的样子
心颤,心瀚,屏息而观……再忍忍把~那骇人的黑以杀手马上就要……
萼络转身,来到门口时候并没有夺门而出,却是一下把门反锁拴上!
叶孤蝶大惊!难道?
“公子不要再躲了……没有用哦!”那人得意的朝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