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子直下了车“行重,这是何意?”,王行重对着令狐子直笑了笑“我要回去!”,令狐子直紧紧的皱起了眉“不行,月明救你我出来,你再回去,岂不是辜负了她一片苦心!”。
王行重静静的看着他“若是将月明换成义山,你还会这样走吗?”,令狐子直一时语塞,的确如果今日是义山被扣住他也不会这样离去,哪怕是死他也要与义山死在一起。
李义山走过来,与令狐子直并肩而立,握住了令狐子直的手,掌心一片温热“大哥,你可想过书儿怎么办?”王行重的目光投向了书儿所在的马车,温柔的,不舍的,却还是带着决绝。
王行重闭上眼,再睁开之时已经一片清明“义山,书儿就拜托你与子直了”,令狐子直看着他,却已经是明白了,他并不是要回长安,他是回去赴死的。令狐子直点点头“行重,我令狐子直以性命起誓,此生此世都将待书儿如同亲子,你放心吧!”。
王行重深深一拜“行重在此多谢好友!若有来生定当相报”,令狐子直也不再多话,只是吩咐侍卫牵来了一匹马“行重,多保重!”千言万语到头来只化成这一句话。
王行重上了马,头也不回的打马奔向长安,烟尘掩去了他的背影。李义山与令狐子直上到车上,看着那个才四岁的孩子睡得正香,可怜他却要失去至亲。李义山为他掖了掖被角,从此之后这个名叫书儿的孩子,便是他与子直的孩子了。
王月明站在城楼上,远远的便看到打马而来的王行重。她不敢置信的望着站在城门外仰头看着她的男人,她掩着嘴努力的不让自己叫出声来,转身便想要跑下去,却被身后的晁进之紧紧的抱着。
晁进之恼怒的看着王行重“行重兄,你再回来可没有那么容易离开了!”,王行重下了马“我不会离开的”他朗声笑着,王月明千头万绪只喊出了一句话“哥哥,你走吧!”。
王行重看着城楼上站着的女子,那明明是他最爱的人,可偏偏却是自己的妹妹“月明,若有来生我定不会负你深情,不论我们是何关系,我都不会再逃避了!”,这一句话让晁进之瞬间明白了,自己最应该恨的人是谁!
晁进之想要怒骂,想要吼叫,想要杀了那个男人,可却只是将怀中的王月明箍的更紧了。王月明泣不成声,泪眼朦胧的看着王行重。
长剑出鞘,锋利冰冷的剑锋反射出刺眼的光线,王月明绝望的叫着“不!哥哥!”,可却没有办法阻止。王行重笑着,三尺青锋抵在他的脖颈上,狠狠的划下去,鲜血无声无息的喷洒了出来,染红了剑锋,染红了她的眼。
王行重的身体慢慢的向后倒去,可脸上仍带着梦幻般的笑意,他轻轻的抬起手想再一次的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却还是没有那样的力气了“月明,来生……”
王月明看着眼前的一幕,如同失了魂一般。不再流泪,不再挣扎,只是呆呆的看着,看着倒下去的人,看着扬起的尘埃,看着流出的鲜血,看着染着红色的剑锋。时间对于她来说,便永远的停留在了这一刻,再也不会往前走了。
当令狐子直再听到关于他们的消息之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凄惨悲壮的过往只化成了短短的两句话“王行重自刎于城楼下,王月明在守灵之时自缢于灵堂之前”。他没有将这消息告诉李义山,或者其实义山已经知道了,可却仍是谁都没有再提起过这两兄妹。
半年后
令狐子直快步的走着,看着不远处的凉亭中,书儿坐在李义山的膝头认真的跟着他念着《千字文》,轻轻软软的童声听起来煞是好听。他突然抬眼看到走过来的人,小小的身子扭着,扯了扯李义山的衣襟“义山爹爹,子直爹爹回来了!”
李义山抬起头,看着走过来的人,脸上露出极温柔的一个笑意。
建元元年厉灭,厉殇帝让位于大将军晁峰,国号改辛。建元四年,辛高祖晁峰薨,太子晁进之即位改元纪明,史称辛高宗。
高宗在位三十三年,励精图治,带来了前所未有盛世,史称“纪明大治”。辛高宗终其一生都未曾立后,成为辛朝历史上第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未曾立后的皇帝。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