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ast seven days————黑崎翔

「不行！」立杰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不喜欢别人进我的房间。」
「那他就可以进去你房间哦？」晓苹哀怨地指著季羽。
「他不同，他是我室友啊！」立杰理直气壮地回答。
「人家只是想参观一下而已嘛想看看自己喜欢的人住在什麽样的地方这很正常不是吗？」晓苹微微哽咽地道。
「你」立杰有点谔然。
「我第一次看到学长时，就很喜欢学长了。」晓苹红著脸说：「尤其上次去看成果展後，更是深深被你吸引虽然我知道自己不见得有机会，因为有好多人都喜欢学长，但是，我还是想努力让学长注意到我」她走到季羽前面，对著季羽道：「我真羡慕你，能够和学长住在同一个房间里」
季羽望著泫然欲泣的晓苹，便心软地向立杰说：「只是去看看，应该没关系嘛！」
有了季羽这句话，立杰失去了拒绝的机会，晓苹又拉著立杰的手，蹦蹦跳跳地跟著他回家。
「哇－－」晓苹夸张地掩著口：「学长家好漂亮哦！」
立杰有点疲於应付，坐在书桌旁看著晓苹自己在房间里四处探索。
季羽坐在床缘，脸上依然带著微笑。
「真想在这里住下来！」晓苹停住脚，在房间中央转了一圈。
「你想太多了。」立杰的语气显得很冷淡。
「学长，你完全没有要给我任何回应吗？」晓苹盯著立杰的脸。
「回应？」
「天呐！难道你没听出来我在向你告白吗？」
「不好意思」立杰疲倦的抹了抹脸：「我真的没注意到。」
「那」晓苹有点手足无措：「你现在知道了？」
「所以？」
「」晓苹有点不知该如何讲下去，立杰的反应实在冷淡到令人心寒。
「嗯晓苹，我想立杰他可能是累了。」季羽帮忙打圆场。「还是你要不要先离开，改天再说？」
纵使晓苹再想留下来，也明白气氛已经不对，只好选择无言地离开。来到门口时，她回过头来道：「立杰学长，这星期六我会去看你的个人表演会，希望到时候能得到你的回应」
晓苹离去後，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僵硬的气氛围绕在两个人之间。
「立杰」季羽先开了口：「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你怎麽这麽没原则？」立杰微愠地道：「她们说要一起逛，你就一起逛，说要来家里，你就让她们来！」
「她们只不过是喜欢你嘛」季羽淡淡地道。
「可是我不喜欢啊！」立杰声音大了起来：「那是不是她们说要跟我上床，我就得实现她们的愿望？」
「话不是这样讲，」季羽抬头望著立杰：「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立杰挥著手道：「说要去逛夜市的也是你，说要吃棺材板的也是你！我讨厌人多的场合，但还是忍著陪你一起去了，结果你却叫我去陪一群爱乱叫又爱乱摸我的女生！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麽！」
「我也搞不懂你在生什麽气！」季羽突然觉得委曲了起来：「你不想去，大可以说不要！答应了要去，现在又好像所有的错都是我造成的！我怎麽知道那些女生会出现在那里！你不喜欢，我以後不找你去就是！我自己一个人去！」
「季羽，我不是那个意思」立杰见季羽难过的脸，不禁心软了下来。
「男生有女生喜欢，应该都会很高兴才是，我以为你也是这样。看她们又那麽崇拜你，当然想帮她们呐！我哪知道你不喜欢」季羽不断地剥著指甲，显示他心里正极度焦虑。
「不是每个男生都希望女生喜欢他，至少我不是。」立杰道：「对我来说，我只希望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那就够了。」
季羽看著因为剥得太用力而留血的指甲，闷不吭声。
立杰走到他面前，望著他的手。「你又来了。」
季羽别过头，不想与立杰面对面。
立杰从柜子拿出小型医药箱，蹲下来，拉过季羽的手帮他擦去血迹，然後用ＯＫ绷包扎起来。
季羽凝视著被包好的手指，小声地道：「为什麽」
「嗯？」
「你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
立杰没有说话，反而是拉起季羽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
季羽忙将手抽回来，神色惊惶。
「我果然不懂得怎麽与人相处」立杰见季羽惶恐的模样，心抽痛了一下。「连喜欢一个人，也不知道该怎麽表达」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季羽眉头紧蹙地摇摇头：「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没有搞错。」立杰相当坚定地道：「你真的感觉不出来吗？」
「我我」季羽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感觉？
打从一个月前，立杰兴冲冲地邀他同住，他就隐约感到情况并不单纯。成为室友的这段期间，立杰对他的态度总是百般温柔与包容，而且开暧昧玩笑的频率愈来愈高。而他也理所当然地习惯了立杰的存在，习惯去依赖立杰，甚至偶而也会幻想两人之间有浪漫的互动，可是这样好吗？
这样好吗？
要这样发展下去吗？
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真的会超越友谊吗？
就算跨越友谊的界线，未来能够永远吗？
若注定往後会遭遇许多困难，他们能撑到何时？
还是不要吧？
「立杰」季羽深吸了一口气：「我们之间一定有什麽事弄错了，或许是我们太常相处，然後彼此的生活圈也都很小，所以变得习惯去互相依赖，才会造成这种错觉。」这个理由不只是说给立杰听，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错觉？」
「对，错觉。你想想，我们两个都是男的，怎麽可能会而且这并不是社会所能见容的感情，不应该发展出来的。」季羽顿了一会儿：「正常的情形，应该是像刚才那样，男生与女生去逛街、手牵手、谈恋爱，而不是两个男生。」
「所以你是说」
「我们之间不应该有超越友谊的情感存在」讲著这句话的同时，季羽也感到心里的苦涩：「你应该选择像晓苹那样的女孩，那才正常」
立杰咬著唇，很明显正努力忍著不让徘徊在眼眶边的泪水落下，他站起身来，走到床的另一边，与季羽背对背地坐著。
「或许我们暂时分开一阵子比较好。」季羽自顾自地讲著：「相信我们都会发现那只是种错觉。」
立杰没有回应，季羽便继续道：「我明天开始去找房子打扰你这麽久，我也该离开了，让你回复正常的生活吧！」
立杰闷声不吭，直接躲进棉被里，摆明不想再听任何的解释。
季羽回头看了一眼缩在床上的立杰，轻轻地叹了口气。
车子的喇叭声将季羽从回忆里拉回，他拉紧自己的围巾，边思考若自己搬进刚才看的那间套房，该如何布置。
「对了，今天是星期六」季羽喃喃念著，看看手表，已经八点半，立杰的个人表演会应该快结束了吧
自从夜市那晚之後，立杰每天都为了准备个人表演会而忙凌晨四、五点回来，季羽明明会等他，但当他踏真的踏进门时，就又很自然地装睡；当季羽起床去上课时，立杰睡得正熟，因此两人几乎没有讲话的机会，只有无尽的沉默。
或许他们之间会就此画上休止符吧
那麽，至少在分开之前，再听一次立杰的歌声
快进校园之前，季羽行经一家花店。「听音乐会好像可以献花？」这样的想法指使季羽走进花店，选了一束玛格丽特。
立杰的个人表演会在学校的礼堂举行，校园内到处张贴著广告海报，据说这张广告海报已被爱慕立杰的女孩们偷偷撕去了大半，甚至还有私下贩卖的。季羽走入礼堂，赫然发现礼堂里挤得满满的，他只好跟著没座位的人一起站在墙边。放眼望去，还真大部份是女生，而且很多人也都带花前来，令同样抱著花束的季羽忽然有点尴尬。
看来前一首歌刚结束，舞台上的布幕是阖上的。
当灯光再度打在舞台上时，听众们欢呼了起来，布幕缓缓上升，立杰站在三角钢琴前。
今天的他，穿了一袭黑色的西装，一改平常时髦的造型，梳著成熟的发型，唯独右耳的耳环没有拿下，就连站这麽远的季羽也能看见耳环的反光，恰如他第一次遇见立杰的那个夜晚，淡淡的光晕。
立杰向大家挥挥手，深具魅力的笑容展露，他拿起麦克风道：「今晚，很谢谢大家来参加我的个人表演会，最终曲是我近来的创作，是为了一位不久前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人而写，只可惜我好像被拒绝了。」
这段话引起场内哗然，大多是「怎麽可能」之类的话。
「情况有点复杂，所以感触甚深事实上我还在期待他回来，因为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他说」立杰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又抬头道：「这首『甘心守候』，我想献给我爱的人，也希望在场各位，好好珍惜你生命中的爱。」
立杰在钢琴前坐下，低头像是在祈祷般，而大家都摒气凝神地看著立杰将手轻轻放上钢琴，醉人的旋律自指尖流泄而出，立杰用特有的磁性嗓音诉说著他的心声
该怎麽做　我已失去了把握
　 要如何说　我真的无法说出口
　 该怎麽走　我们无法再从头
　 要如何追求　勇气它躲在角落
　 美丽的相遇不一定有结果
　 幸福的生活不一定有著落
　 身陷於你的枷锁
　 我甘心守候
　 你是否仍会记得我　即使是在离别了以後
　 你是否会再想起我　就算到了世界的尽头
　 你是否已经悟透　　生命中有你才有欢乐
　 我是真的好舍不得你走
　 失去你　我将一无所有
立杰深情款款的演唱攫住每个听众的心，甚至有人擦起眼泪。
当立杰的手离开最後一个琴键时，现场约莫维持了十几秒的寂静，接著响起撼动建筑的掌声，甚至有许多女孩子尖叫了起来。
季羽蓦然回神，发现自己颊上居然也挂了两行泪。
幸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舞台上，於是他偷偷地把泪水抹乾，望著立杰再度走到舞台中央向大家鞠躬敬礼：「谢谢你们，希望以後还有机会与各位分享我的创作。」
话甫说完，便有个女孩抱著花束冲上去，定晴一看，就是纪晓苹。
晓苹递出她手上的花，立杰很明显迟疑了一下，但为了顾全对方的面子，他还是收下了那束花，而晓苹则主动拥抱了立杰。有了晓苹带头，更多女孩子都跑上舞台献花，争相与立杰握手或拥抱。
那麽多、那麽多的女孩子围绕在立杰身旁，令季羽顿时失去了勇气，於是他将玛格丽特拥在怀里，低著头默默离席。
「喂，房东先生吗？我是不久前去看过房子的宋季羽。」季羽道：「我想过了，决定要租下那间套房，明天过去与您签约。」
按下挂断键，季羽将手机收进背包里，看看房间四周，确定自己的东西都已经收到行李袋里去，接著他抱著花，坐在床边等立杰回来。
当立杰走进房里时，看到睡著的季羽，怀里还抱著快被压扁的玛格丽特，不禁摇头笑了笑。
「季羽。」他拍拍季羽的脸。
「嗯」季羽睡眼惺忪地醒来，看清是立杰之後，整个人跳了起来。
「你回来啦？」季羽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
「嗯，你那束花是怎麽回事？」立杰指著已经被压扁的花。
「啊！！」季羽把花从身子下拿出来，整理著，但被压扁的部份已经无法恢复原状了。季羽哭丧著脸，样子显得很难过：「这个本来是要给你的」
「给我？」立杰有点受宠若惊。
「你的个人表演会我去了」季羽把花递给立杰：「本来想献花给你，但是看到每个上去献花的都是女孩子，我就不好意思上去」
「你有来？」立杰声音里洋溢著欢欣。
「嗯，可是我进去时已经到最後一首歌了。」季羽道：「我去看房子，所以晚了。」
「你真的要搬出去？」立杰瞄到季羽打包好的行李。
季羽点点头。
「为什麽？」立杰难过地问。
「有那麽多女孩喜欢你，你一定很快就会交到女朋友的，然後你就不会再对我有眷恋」季羽嗫嚅地道：「我怕所以我想趁早离开不想等到你赶我才走」
「你为什麽这麽不相信我？」立杰抓著季羽的肩膀：「这麽不相信自己？」
「我、我」季羽掀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立杰直接将季羽抱紧，吻住他的唇，顺势将他推倒在床上。
季羽伸手顶住立杰，眼里带著惊恐：「你要做什麽？」
「季羽，我知道你也对我有感觉，我终於鼓起追求的勇气，但你却选择怯步不前」立杰轻抚著季羽的脸颊与嘴唇：「你就不能为我拿出一些勇气吗？你都还没努力过，就认为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我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喜欢上同样身为男人的你更不敢相信你也喜欢我」季羽微微地发著抖：「这些都不是真的应该只是错觉，只是梦而已，过不久就会消褪！」
「季羽！」立杰又再度贴上季羽的唇，然後轻啄他的脸颊、颈项，并开始脱下他的衣物。
「立杰！你想做什麽？」季羽拼命地挣扎，但立杰单手就将他的双手压制在他的头上方，令他挣脱不开。「不要！立杰不要！」
立杰不顾季羽的反对与挣扎，硬是扯下他的裤子。
「你知不知道每天晚上你睡在我旁边，我都想做这件事？」立杰露出哀伤的微笑：「可是我不敢，因为我不晓得你对我的感觉。但我现在不怕了，因为我很确定你也喜欢我，你只是不敢承认，不敢接受，也不敢去面对！」
「没错！我是胆小鬼！」季羽哽咽地道：「可是就算我承认喜欢你，你也不能这样做」
「为什麽不行？」立杰态度非常的强硬：「我要你鼓起勇气接受我们的感情！为了我！」
「放开我」季羽喊著：「不可以这样这样是不对的！」
「对或不对都只是你的标准！」立杰恢复如初见时的强势：「从现在起，依我的标准来做！」
立杰抬起季羽的大腿，毫不留情地侵犯他！
「立杰啊！」季羽闭著眼，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手因疼痛而紧抓著床单。「住手住手很痛啊！」
「会痛对吧？」立杰没有停止的意思：「所以这是真的，这不是梦，不会马上消褪，会直到永远！」
「呜」季羽咬著牙，完全没有反抗机会的他，只能任凭立杰为所欲为。
白色的玛格丽特散落在床上与地板，但没有人听见花儿被弃的叹息，昏暗的房间里只剩立杰的喘息与季羽微弱的呻吟。
「季羽我爱你」立杰在季羽的耳边轻声细语，季羽颤动了一下，激情的顶点在这瞬间结束。
季羽无力地躺在床上，白皙的胸膛随喘息急促地起伏著。
立杰爱怜地抚摸季羽的脸，季羽则别过头去不看他。立杰於起身时，才赫然发现季羽大腿内侧的血迹。
虽然不多，但很显然是立杰刚才的粗暴所造成。
「对不起」立杰对自己的一时冲动感到後悔，他轻拭著季羽脸上的泪痕：「你一定很痛吧」
「」季羽皱著眉点点头，眼泪无法控制地滑落。
「季羽」立杰将季羽紧紧地拥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立杰」季羽有些虚弱地道：「你真的要我？这样真的好吗？」
立杰坚定地摇摇头：「没有什麽好不好，我就是要你，就这麽简单。」
「如果我们在一起，别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们的」
「为什麽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任何人都有爱上另一个人的权利，而我爱上的是你，你爱上的是我，不行吗？」立杰道：「我明天就去学校宣告你是我的人，谁有意见我就」
「我真的没有勇气去承认爱你没有勇气去面对未来可能会遭逢的困难，没有勇气去释怀别人的眼光最重要的是，我没有勇气去相信你真的会永远在我身边」季羽哽咽地道。
「让我陪在你身边吧！」立杰道：「你只需要踏出第一步，我会牵著你的手，带你走过未来的，就算遇到了困难，我也会为你挡著，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只要你相信我！」
季羽靠在立杰怀里，立杰的心跳声谱出令人安心的旋律，温热的胸膛融化了严冬的寒气，抚淡了傍偟无助，卸除害怕与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