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子 第三卷————麻雀船长

“怎么了？”慕沙下意识就往大殿外走，传讯的神恩战士连忙跟在他身后。

“堤密尔大人有些不对劲……”神恩战士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他身上全是血，表情有些可怕……”

“我知道了，有多少人看到？”慕沙蓦地的停下脚步，脸色微沉。

“没有，现在大家都在备战，他出了传送阵就站在原地冥想……我正好经过……所以……”神恩战士连忙解释。

“好，你现在去忙自己的事，剩下的交给我。”慕沙点了点头，把神恩战士打发走，然后朝着堤密尔的方向走去。

浑身是血？慕沙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些鲜血来自于卢修斯。

果然，远远的，慕沙就看到堤密尔精美的银色盔甲和百披风上沾了不少血迹，就连脸上也有。

“堤密尔大人……”慕沙急忙站到堤密尔身旁，然后四下打量有没有人看到。象征守望神殿与神同等的传承者若是这副样子被人看到，圣洁高贵的形象可就全毁了。

堤密尔张开眼睛后便紧盯着慕沙不放，似在审视。

慕沙被看得有些发毛，不自觉得就后退了两步。

“跟我来。”堤密尔突然快步走了起来，慕沙迟疑了一下只能跟上。

慕沙心中惴惴不安，但又不敢违抗堤密尔的命令，一路走下来，心里想了无数个得罪堤密尔的可能。等停下脚步，他才发现堤密尔的目的地居然是净化室。

“跟我进来。”堤密尔停下脚步，伸手一推，净化室的大门就完全打开。

慕沙一下明白了，堤密尔是想将身上的魔兽之血通过净化的方式完全消除……不过，这种事叫他跟来做什么？

堤密尔一进净化室就解了披风，然后旁若无人的将身上的盔甲拆下。慕沙看了吓一大跳，连忙把净化室的大门反锁好。

当如牛奶般漂亮的皮肤逐渐坦露在慕沙眼前时，慕沙发觉自己正在不断的冒汗，浑身燥热不已。这仅仅只是一个背部曲线而已，但慕沙已经有血液上涌的冲动。

“堤密尔大人，我还是先走吧。”慕沙强迫自己不要看堤密尔，转身就想离开。

“站住。”堤密尔冷冷说道。“你把自己的衣服脱了……”

“啊？”慕沙傻眼。

“你要走也可以……”堤密尔将腰上的佩剑也解下丢在一旁，突然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帮我随便叫一个人进来。”

……用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慕沙此刻的表情，但他几乎可以说是立刻就开始解自己的腰带。开什么玩笑，要是让别的人看到，他恐怕会有杀了那个人的冲动。

慕沙搞不懂堤密尔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当他看到堤密尔将最后一件遮蔽的衣物除下并走进净化池中时，他的脑子里也只剩下堤密尔走动时微微晃动的腰臀。轰的一下，当慕沙意识到自己已经控制不住对堤密尔的欲望时，满脸都充满了血色。他虽然脱了衣服，却愣是不敢往净化池靠近一步。

堤密尔先将全身都浸入净化液，片刻后才从水中钻出来，已经长到脖子根的金棕色长发都被捋在脑后，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愈发俊美的五官。他来到神殿也不过几天的时间，个子居然又高了一些，原本就很精致的下巴变得更尖……总之看在慕沙眼里是迷人的一塌糊涂。

“下来。”堤密尔用手揩了揩脸上的净化液，一颗颗晶莹的液体顺着手臂和下巴滴落池中，分外撩人。

总之，等慕沙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跳进了净化池，而且被堤密尔压在池边……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俩俩相望着。终于能和堤密尔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本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慕沙却莫名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

堤密尔勾起慕沙一缕银发仔细端详起来，好半天才说道：“你长得还不错。”

慕沙原本激动的情绪顿时被浇了一盆冷水，他差点忘记了，眼前这个人不是堤密尔……至少不再是他爱着的那个堤密尔。

堤密尔似乎看出了慕沙的不悦，强硬的将他微微撇开的脸扳了回来：“慕沙，我会教你什么是顺从……”

“可以让我离开吗？”慕沙屏息等待堤密尔的回答，心中已经默念起能将两人隔开的咒语。

堤密尔歪着头露出困惑的表情：“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爱着堤密尔吗？”

同样的表情让慕沙立刻得破功，他的眼中也出现困惑：“你到底是谁？”听了堤密尔如此明显的暗示要是再没有疑问那也太迟钝了。

堤密尔不耐烦的掐住慕沙的喉咙：“你不配知道我是谁，就当我是堤密尔好了……现在，你转过身趴在池边……”

慕沙被少年嚣张的语气得嘴都快歪了，但他很快就发现堤密尔并不是在开玩笑。那如梦似幻的紫眸中寒光凛冽，慕沙毫不怀疑，如果他不照做，堤密尔恐怕真的会掐死他。让慕沙不得不服从的并不是死亡的威胁，而是从堤密尔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压力……居然和每回神谕降下时产生的神威一模一样……

当堤密尔的手撩开慕沙的银发，在他的背上烙下一吻时，慕沙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非常冷……是那种骨子里发寒的冷意。

堤密尔每吻一处地方，慕沙都会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这并不是激情，而是恐惧与寒冷引起的自然反应。堤密尔原本温暖的体温就像完全消失了一样，慕沙感觉到自己与堤密尔接触的每一部份都冷到了极点。就好像，从背后拥抱自己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

“不行！”慕沙到底还是忍耐不下去，趁着堤密尔稍稍离开时一下挣脱了堤密尔的手臂，可正当他爬出净化池，却又被堤密尔拖着脚裸扯入净化液中。

慕沙猝不及防之下被狠狠灌了几口净化液，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被堤密尔推到池边，借着浮力将他的下身微托，而两腿也被顺势分开。

“堤密尔……”这回慕沙真是一口气不上不下差点憋死，他居然是被上的那一个，这也太夸张了。

堤密尔的紫眸被一层淡淡的水雾笼罩，脸上出现一种类似悲伤的表情。但他的手却强硬的捏在慕沙的大腿中段，力道之大，几乎就像要捏碎骨头一样。

慕沙想挣扎，却发现一动身体就向下沉，被拉开的两腿分得更开，而且堤密尔抓得太过用力，真的好疼！无奈之下，他只好用手肘撑住池边。由于这样的动作，他的胸膛几乎是自动往堤密尔那里送，配合着双腿大张显得尤其淫荡。慕沙的脸色几乎要发黑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尝过人类的体温……”堤密尔脸上有脆弱一闪而逝，眼睛像是透过慕沙在看着什么人。

前奏③

慕沙感觉到一根硬物正抵在自己的腿间，并且温度低得吓人，连带着附近的皮肤似乎都因为过于寒冷而产生刺痛感。前所未有的紧张让慕沙浑身僵硬。

父神！不要这样！堤密尔忍受着足以让思维停顿的疼痛不断冲击着父神困住他的禁制。他只要卢修斯一个人，而慕沙是他的朋友……决不能让父神得逞！

慕沙试过推拒和反抗，但他发觉从堤密尔身上传来的力量根本无法抗衡时，便只能放弃。可就在这一瞬间，慕沙却看到堤密尔迟疑了一下，手上的劲也松了点。

堤密尔的表情开始出现奇怪的变化，一会儿是恼火一会儿是悲伤，看着就让人心悸的紫眸也变幻不定，似在挣扎着什么。

这样好的机会，错过就是笨蛋。慕沙在肉搏方面虽然很菜，但好歹是守望神殿里的精英，如此近的距离，一拳就揍准了堤密尔的脸。

下手的时候慕沙只想着要逃脱困境，力量有些大，堤密尔被打懵了，松开手退了两步才定住，脸颊上的浮肿几乎是一瞬间就消退下去。

堤密尔下意识捂住脸颊，看向慕沙的神情变得茫然。

这样反倒有些像正常的堤密尔，慕沙这才开始后悔自己下手没有分寸，虽说受了伤可以立刻愈合，但好歹也是会痛的。

“堤密尔，你还好吗？”慕沙觉得自己两腿都有些站不直，看来先前堤密尔真的是铁了心要和他发展一下了。这样想想又有些后悔，如果真的和堤密尔发生了关系，是不是就有机会得到堤密尔的心呢？

堤密尔垂眸站在净化液中，久久没有回答。

慕沙忍不住上前，却被堤密尔下巴不断滴落的水滴吓住。“你哭了？”

“滚！”堤密尔抬起头来，眼眶有些发红，但脸上却是阴沉得很，显得极不搭调。

就算这样，慕沙也被堤密尔周围无形的压力迫得连连后退，最后只能落荒而逃。

直到离开净化室后，慕沙才害怕起来。他居然妄想着如果得到了堤密尔的身体，也许就可能让他的心也留下。他的心志果然还是不够坚强！可怜的慕沙为了避免再次因为堤密尔失态，躲进祈祷室开始没完没了的祈祷忏悔。

“除了他，谁都不行吗？”等慕沙走了大约半个漏时，堤密尔脸上的泪才止住。他意味不明的低喃着，又将身体重新投入净化液，慢慢闭上眼睛。

堤密尔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在一瞬间确实夺回了身体的部份控制权，但很快就被父神压制了下去。不自量力的反抗消耗了堤密尔大量的精神力，为此他有相当一段时间陷入意识涣散的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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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堤密尔……”卢修斯猛的睁开眼睛，却在看清眼前的男人后一下松开自己紧攥不放的手。

在昏迷的时候，照顾卢修斯的人不是堤密尔，而是堤密尔的父亲……这多少让卢修斯感到失望，但他更担忧的是，堤密尔的反常。其实他感觉到了，在堤密尔的身体里有一股并不属于堤密尔所有的强大力量，而且操纵着身体……就是不知道堤密尔有没有受苦。

卢修斯态度冷淡的态度没有让阿瑞恩产生不悦，他因为看到卢修斯的存在使堤密尔产生了极大的动摇而欣慰，这恐怕也是父神踩碎卢修斯腕骨的原因。

“德雷克替你治好了身上的伤。”阿瑞恩抚了抚自己先前被卢修斯紧抓的手腕，态度也称不上热络。他没理由高兴！原本留着这个家伙是为了给儿子找一个伙伴，没想到却成了情人的关系。哪怕他是能帮助堤密尔摆脱父神的关键，阿瑞恩也实在没办法做出嘘寒问暖的样子。

“父君现在在哪？”卢修斯活动了一下，发现身上的伤的确已经全部治好，便开始询问德雷克的下落。

阿瑞恩露出嫌恶的表情：“他在制造魔物……”

卢修斯了然的点点头。德雷克是黑暗君王，他可以用任何没有生命的物体融入黑暗的力量制造出不死的怪物，这与自动由黑暗中源源不断孕育而生的魔兽有些许区别，但却是战争时最好用的工具。制造魔物所需提取的黑暗力量来自于目前他们身处的小岛下方的通道，德雷克现在在哪里不言而喻。

“卢修斯。”阿瑞恩沉默的看着卢修斯翻身下床，往外头走，到底还是忍不住出声。

卢修斯的脚步顿了下来，转身无言的看着阿瑞恩。虽说阿瑞恩是堤密尔的父亲，可是重伤他使堤密尔伤心的也是这个人。从德雷克与阿瑞恩偶尔的只言片语中，卢修斯似乎能感觉到阿瑞恩其实深深爱着堤密尔，一切都是不得已为之。再加上，阿瑞恩自从堕入黑暗后，样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卢修斯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男人……毕竟他要夺走这个男人的儿子。

“你不要再像今天这样伤害自己，堤密尔会很难过。”阿瑞恩憋了半天，才发现久没有做父亲的自己实在做不出一副好长辈的模样。

卢修斯只有在面对堤密尔时才会变得柔软的心此刻不由自主的松下戒备：“没关系，我知道他不会杀我！”

“可是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只能白白受伤，不如等到削弱了父神的力量后……”其实从一开始，卢修斯完全可以避开，但他就是不肯松手，任凭堤密尔扎了一刀又一刀，甚至就连被踩碎腕骨后，他也用爱恋的眼神看着堤密尔……就是因为这样，父神才会更加恼火。

卢修斯摇摇头：“只要是堤密尔给的，我都愿意承受……”他虽然不想堤密尔哭泣，但更不愿意堤密尔忘记自己。如果只是受一些不致命的伤，就能换来堤密尔更多的注意，他其实并不介意。很狡猾吗？也许吧！

阿瑞恩突然松了一口气，卢修斯的执着或许是好事。其实埃尔维斯家族每一代子孙都有些冷感，因为他们从小就明白神子出生的时候，就是圣女死去的那一刻。而合适孕育神子的时间并非由自己选择，全是听凭神谕安排。也就是说，从与圣女相遇到产下神子，只有短暂的一年相处时光。或许是明白了执着没有用处，也或许天性就并不热衷于感情……总之并没有哪一任的传承者会为情情爱爱的问题死去活来。

阿瑞恩垂眸看着自己漆黑的发丝，意识陡然恍惚了起来。他眼前似乎出现了熊熊战火，以及劫后重生的斯普莱斯。那时候不再有守望神殿，堤密尔自然也不会是传承者，有卢修斯这样的人来保护堤密尔，爱惜堤密尔，让堤密尔幸福真的很好。而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成为一个好父亲，以后也许也无法触及堤密尔内心深处……但是，只要能让堤密再叫一声父亲，他就满足了。

卢修斯虽然没有听到阿瑞恩说允许他和堤密尔在一起，但却隐约有了一种得到默许的感觉。心情一下变得好起来，就连见到了浑身散发邪气的德雷克也没有产生任何负面影响。

德雷克被封印的小岛是斯普莱斯唯一一处没有得到阳光眷顾的地方，除了黑暗，便最充满了阴戾的气息。比起斯普莱斯其他地方来说，倒更像是把所有负面的，不好的东西全都集中禁锢在这个小岛上。

想到这里，卢修斯不禁有些疑惑。相对于将邪恶散播在每一处来说，都集中在一起不是更难控制吗？

“卢修斯，你这一趟出去可玩得真够痛快。”德雷克的语气含着小小的讥嘲。

确实痛快！又痛苦又快死的……卢修斯哑然。

“说吧，把那个家伙要你传达的话原原本本说一遍。”德雷克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他在说到那个家伙时明显加重了语气，就像是咬牙切齿。

“回去告诉德雷克，从克里斯托弗死得那天起，我就一直等着降临斯普莱斯的这一天。无论他怎么折腾，我一定要将他彻底毁灭……”卢修斯原原本本重复了一遍。事实上，他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深刻含义，在他看来，顶多就是一句威胁。

但德雷克却是叹了口气，停下了手中做了一半的魔物，随意的丢在一旁。显然已有了低级意识的魔物还没有完整的形体，没头脑的吱吱乱叫着到处飞来飞去，最后被卢修斯一脚踩烂，虽然破碎的身体仍能蠕动，却发不出声音了，世界顿时又恢复了平静。

“如果没猜错，那家伙已经借着堤密尔的身体降临了……”德雷克看了看卢修斯微拧的眉笑道：“不用紧张，堤密尔的身体是很完美的容器，否则加文也不会冒险想通过得到他摆脱那家伙的控制。”

卢修斯犹豫了一下：“那个家伙究竟是什么？”

“你想叫他神也可以，或者随便什么称呼都无所谓。其实他只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德雷克云淡风轻的丢下一颗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