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恩震惊之余,脑子里因为缺氧而张开嘴重重的吸气,眼前一片金星。如果说小时候的他很难理解为什么会看到父亲赤身裸体的丑态,那么随着时光的流逝,他也渐渐的体会出那些举动别有含义。性和虐待是两回事,但他还是觉得父亲不快乐……他再一次想起自己被德雷克毫不留情摧残的一幕,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看着他一声不吭的接受神罚……其实只要他开口辩解,我也不是一定要让他认错。可他什么也不说,临死前看着我还露出一脸难过的表情……恨?我才想知道,他这么恨我的理由是什么?”堤密尔看到阿瑞恩微微上翻的眼,突然意识到这样下去,恐怕会把阿瑞恩直接勒死,手猛的就松了开来。
阿瑞恩的肺部因为终于如愿得到空气而微微刺痛,鼻喉都在用力的呼吸,火燎一般难受。他的视线有些恍惚,看着堤密尔时,眼前居然出现父神借着法杖幻化出人形的脸。随即,阿瑞恩的脑海中又浮现父亲因为身体被强行打开而流泪的眼睛,还有无法闭合的孔洞渗血的情形。
阿瑞恩自己根本没有察觉到,他居然因此而害怕的微微颤抖。眼泪在窒息时因生理反应而盈满了眼眶,此时终于溢出,顺着脸颊而下。
堤密尔两眼空洞,不知在想着什么,见到阿瑞恩流泪后,他蓦然伸手温柔的擦拭泪水:“克里斯托弗,怎么又哭了?”
阿瑞恩的眼睛瞪大了些,错愕的神情很快变成惊惧。
堤密尔看着熟悉的表情,居然有些喜悦:“你总是这么怕我……小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
阿瑞恩摇着头说:“父神,您认错人了。”
堤密尔不悦的捏紧阿瑞恩的下巴,在看到阿瑞恩吃痛而皱紧的眉时又略松开些:“克里斯托弗……你不是说过,除了我之外,再没有人能理解你?为什么会怕我?嗯?”
阿瑞恩的瞳孔一阵紧缩,牙关虽紧咬着,却发出轻微的咯咯声,像是发抖。
堤密尔深深的看着阿瑞恩,突然轻声笑开:“克里斯托弗,你是我的杰作,无论是谁,都及不上你一根头发……如果你的身体能成为我的容器该有多好……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的在一起……”
阿瑞恩震惊得说不出话,这分明是爱的表白,尽管这表白弄错了对象……他无法反抗的任由堤密尔将拇指抚进自己的口腔,在自己的舌尖上挑弄。从指尖散发出的丝丝寒意很快就让阿瑞恩有舌头冻僵的感觉,那一点冰寒从口腔里向大脑、四肢逐渐蔓延开,他似乎能听到血液结冰发出的札札声。
堤密尔露出迷醉的表情,他轻声喟叹起来:“你的身体真温暖,我喜欢你的味道,还有热度。”
阿瑞恩在感觉到冰凉的手指滑出口腔向着自己的脖颈往下时狠狠打了个哆嗦,他心中生出极危险的感觉,不由得轻微挣扎着:“父神……请放开我!”
堤密尔一怔,随即笑着搓动手指,锁住阿瑞恩的锁铐突然崩开。“我忘了,你不喜欢这样的方式。”
封印的力量一下回到了阿瑞恩的身体里,四肢瞬间充盈力量的感觉有些胀痛,阿瑞恩无法控制的轻轻呻吟了一声。
“你的身上怎么有黑暗的味道?”堤密尔皱眉一指点在阿瑞恩眉心,阿瑞恩体内刚聚起的魔力就被击散。
阿瑞恩刚产生的一丝欣喜顿时烟消云散,他一步步踉跄着在净化液中后退,皮肤一刻不停的感受着净化液带来的烧灼痛感,粘在身上的衣袍如同最粗砺的石面不断的在敏感的皮肤上摩擦着。
“克里斯托弗,我相信你没有背叛我……让我们和好吧!”堤密尔的眼中闪现着灼热的光芒,一步步向阿瑞恩逼近。
“父神,你认错人了,我是阿瑞恩!”阿瑞恩一路退到池边,脚下一滑,险些全身都摔倒在净化液中,幸亏手臂勾住了池岸,这才勉强站住了脚。他很清楚父神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如今刚得回的力量又被堤密尔封锁,面对步步迫近的堤密尔,他竟然恐惧的身体都在颤抖,连脚步加快一些都无法做到。
堤密尔眼中一冷:“克里斯托弗,我不喜欢你提到那个孩子……我后悔了,当初就不该让那个孩子出世……”
阿瑞恩还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再一次无声……嘴唇明明在动,可是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
“克里斯托弗,我们很久没见了,不想多想其他的事,从现在起,我会花更多的时间陪你,好不好?”堤密尔温柔的贴上阿瑞恩,将他的手腕拉开,挤进他的腿间。
不!堤密尔!阿瑞恩无声的说,恐惧使他的脸色变得惨白,但他无法阻止堤密尔在他的唇上啃啮,冰凉的温度让阿瑞恩觉得自己身上的热气正在源源不断的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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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远离中央岛的封印之地中,德雷克的情绪突然变得狂暴,他手下完成的魔物在一瞬间被撕得粉碎,无数双菱形的眼睛发出呜呜的声音,试图靠近它们的黑暗君王,但无一例外都在德雷克的怒气下化为漫天碎屑。
因接到召唤而匆匆赶回的卢修斯被德雷克狠狠一巴掌甩在地面上,脸上的指痕甚至微微往外渗血。
“父君!请问我该怎样为您分忧?”卢修斯咬着牙垂眼掩去愤怒,他恭敬的询问着,私下不断猜测令德雷克发狂的原因。
德雷克冷冷的看着卢修斯,突然用力揪起卢修斯的衣襟,将他一路拖着走向地下洞穴。
卢修斯原本没有反抗,但却在被甩上石床时突然醒悟过来,拼了命的挣扎:“父君,您想做什么?”
德雷克被卢修斯突然暴起的攻击划伤了皮肤,本是达到了临界点的怒气却突然一泄,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他居然敢……他居然敢……”
卢修斯听得莫名其妙,但却看明白了德雷克现在没有为难他的意思,于是尽量不引起他的注意,悄悄从石床的另一边下了,尽可能轻的向外走。
“卢修斯……”
德雷克冷漠的语气让卢修斯浑身一僵,他别无选择的回身跪,心中暗想,若德雷克真发疯了,想做些什么他不愿意的事情,他绝对会让德雷克付出代价。
“立刻召唤斯普莱斯所有的魔兽,进攻的时刻到了!”德雷克转身看着洞壁,留给卢修斯一个背影。
卢修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脚下的大地猛的下降,他只来得及将脚牢牢固定在地面上,便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响个不停,而心脏提得老高,血液似乎都往脑底涌去,嗡嗡作响着,胃里也翻搅不休,让他有呕吐的冲动。
小岛正在急速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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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中央岛上所有人都得到禁令:不准靠近净化室!但斯普莱斯缓速下降的岛屿突然加快了下坠速度,无论如何也得请传承者拿出应对的方法来,数名胆子大些的神恩战士与奉神者私下互相鼓了鼓勇气,结队一起来到净化室前。
抬起的手还没有碰上净化室的大门便被银白色的禁制弹开,神恩战士与奉神者正面面相觑间,耳边却突兀传入因满足而发出的轻喘,还有不知忍受着怎样痛苦而不断发出的哀鸣,但偶尔几声听着又像是难耐急切的求索……所有人的脸色都顿时大变,那些声音暧昧且禁忌,分明只有处于性事之中才可能发生!
一门之隔的净化室内,堤密尔托着阿瑞恩的腰臀,在他的腿间挺动不止,四周的净化液都冒着丝丝白气,净化池外的地方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阿瑞恩眼神涣散,整张脸都透着一股绝望心死的气息,他的衣袍被扯得零乱不堪,两条长腿被迫缠着堤密尔的腰,而双手却紧紧攀在堤密尔同样无暇的脊背上,随着抽送撕开一道道血痕。
失去禁制的中央岛不再自动恢复堤密尔的伤口,但堤密尔丝毫不以为意,一下重过一下的用力顶入阿瑞恩身体的深处。
阿瑞恩在狂乱中一次次的蜷紧十指,头颈不由自主的往后仰去,拉出一道濒死的弧度,黑色的长发粘在脸上,后背,白皙的皮肤却透着异样的粉色。他的手始终没有停止,似乎在报复堤密尔的侵犯……血痕渐渐在堤密尔背后形成一个较为清晰的诡异图案——一只状似眼睛的东西。
六交响①
斯普莱斯的岛屿在急速下坠的一瞬间,原本紊乱的气候与昼夜交替都被虚无的黑暗所代替。少部份岛民在恐慌中抱紧了一切可以固定自己的东西,而大多数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的人们尖叫着滚向不明知的地方,甚至有人因接近岛屿边缘,直接被岛下的黑暗吞噬。
与魔物进行战斗的神恩战士与奉神者们在最初的慌乱中很快镇定下来,他们纷纷悬浮到半空中继续战斗,但岛屿下坠后产生的巨大引力却让他们不得不分心抗衡。
相比之下,魔物的适应力就强大许多,它们一般都长得奇形怪状,有着强有力的触手和吸盘,堪比盔甲的坚硬表皮,以及尖利的牙和毒液。并且,从本质上来讲,它们根本不算有生命的生物,一切生理上的不适,它们统统免疫。岛屿从急速下坠之后,魔物们仍牢牢的盘据在地面上,肆意的破坏着自己周围的一切。
各岛上的军备力量此刻完全形同虚设,被魔物的肢体一挥就砸成一堆肉泥,那些没有及时受到保护的岛民与士兵们的鲜血混在一起,染红了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死亡气息,连风过之处似乎都带着从远方传来的哀嚎声。
急报一封封传回中央岛,那些守在净化室外的奉神者与神恩战士们咬了咬牙,决定联手打破堤密尔设下的禁制。银白色的光影在奉神者不断的吟唱声中涌出法杖,然后依附在神恩战士们的武器之上,随着神恩战士们一致的呼喝声,强大的力量震得禁制一阵颤动,耀眼的光线刺得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但强光过后,禁制依然不动分毫。
这下,所有人都急了……但净化室的大门却毫无预兆的开启了!堤密尔走出净化室的同时大门立即紧闭,身上衣袍整齐,并不像经历过什么淫乱的事情。神恩战士与奉神者们不解的互视一眼,都纷纷跪下行礼。虽然使用蛮力破坏传承者大人布下的禁制不对,但事出有因,想必堤密尔不会怪罪。所有人心中都这样想。
果然,堤密尔并没有纠缠于他们破坏禁制的问题,而是沉默的听着其中一名奉神者紧张地叙述这短短时间里发生的灾难。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使一名神恩战士不经意的抬了抬头,不想竟意外看到有血珠正从堤密尔身后滴落。
“堤密尔大人……您……”神恩战士还不及说点什么,就被堤密尔冷漠的眼神惊得说不出话。
“德雷克在向我宣战!”堤密尔冷静的说道:“立刻通知支援各岛的战士们,先回到中央岛。至于岛上肆虐的魔物,尽快将它们封印,让民众们和岛上的军备力量都做好避难和战斗的准备……”
尽管堤密尔的命令让奉神者与神恩战士们憋屈得不行,但他们也清楚,光是凭匹夫之勇,也确实无法阻止小岛下坠。
堤密尔见事已解决,转身便推开门回到净化室中。在场的神恩战士们都看到堤密尔身后的衣物上渗出血迹,但他们几乎都只是张了张口又把话咽回肚中。他们能说什么?劝堤密尔大人放过阿瑞恩?说他们是父子?可是他们什么都没看到……一切只源于臆测。
“事不宜迟,我们先去通知各岛的支援者。”终于有人缓缓开口,众人便压下心中的不安匆匆离去。他们的身上都升腾起银色的光圈,用于抵抗强大引力的影响。
禁制内的净化室中,感觉不到一丝岛屿下坠的波动,室内宽敞却几乎没有饰物,给人一种无比清冷的感觉。净化池中依旧是水光涟涟,无比伦比的净化能力使液体始终保持着透明。池边的水晶地面上趴躺着不着寸缕的阿瑞恩,黑色的长发被撩在一旁,露出肩背上形状漂亮的蝴蝶骨,脊柱的位置微微下陷,紧实的线条直连到臀,两腿不大自然的张开着,使臀看着像在撅起一般,阴影中的部位看得不太清晰,但身下颜色变得暗沉的血渍却表示它正在流血。
堤密尔慢慢走到阿瑞恩身旁,身上的衣服已经一样一样解开,赤裸的脊背上有着许多道血痕,其中一处的伤痕较为密集,隐约像是神殿特有的标志——一只眼睛。堤密尔跪坐在地面上,从阿瑞恩的脚踝开始一路往上抚摸。
“克里斯托弗,你终于完全属于我了!”堤密尔脸上出现迷醉的表情,紫色的眼眸中满是疯狂。
阿瑞恩的十指指缝中都因鲜血凝结而变成暗黑的色泽,嘴唇苍白得几乎与皮肤同色。他的呼吸很轻,有一种如游丝般吊着的感觉。但堤密尔却觉得满意极了,他爱不释手的在光滑得看不到一根汗毛的皮肤上摸了又摸,然后开始亲吻,慢慢切入已张开的腿间。
地面上化开的寒霜又再一次凝结起来,原本已呈半昏迷状态的阿瑞恩在体内再次充盈异物之时突然开始剧烈挣扎。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冰冷的身体渐渐在有节奏的律动中变热,每当口鼻呼吸之时,便有白气蒸腾,身上沁出的汗水化开了身下的霜。
堤密尔沉溺在变热的体温之中,不断的索取着:“克里斯托弗,你永远别想再逃开……”
阿瑞恩的手指在水晶地面地面上不断的抓挠着,似是为了摆脱加诸于身的痛楚与羞辱,指尖很快就磨破流血。他流血的手指看似无意的在地面上划着,但血迹最多的地方却逐渐与堤密尔背上的血眼重合。
堤密尔紧紧的扣住阿瑞恩的腰,将脸埋在宽阔的背上,发出满足的呻吟声。
“我以我的生命我的血封印……”阿瑞恩在猛烈的撞击中发出如轻叹般、断断续续的声音。“……我愿将所有的力量交付给拥有同样血脉的堤密尔?埃尔维斯,以此呼唤他的觉醒……”
堤密尔听到阿瑞恩说出第一句时,便已察觉到有些不对,但当他正想从阿瑞恩身上离开的时候,却感觉到眼前一阵晕眩。等到意识恢复清醒,他发现自己的意识居然被囚禁在一个透明的屏障之中。他仍然可以看,可以感觉,但却有一种明悟,身体的控制权,已经失去了!
眼前这个人,到底不是克里斯托弗!
阿瑞恩艰难的转过身,张口想说什么,却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血液的颜色十分暗沉,就像是腐坏了一般,散发着恶臭。与此同时,阿瑞恩身上的创口全都崩裂,鲜血不断的流淌出来,在他身下积成一滩触目惊心的浅洼。
“父亲!父亲!……”堤密尔刚摆脱父神的桎梏,正惊喜的感觉着恢复控制的身体,却被阿瑞恩一口血喷得乱了神,喜悦的心情一下消失。
堤密尔颤抖着将手指探在阿瑞恩鼻尖下方,确认尚有一丝微弱的呼吸后身上居然冒出一层汗水。他呆呆的看着阿瑞恩一身狼籍,背上的伤痕突然像火燎一般的疼痛起来。“父亲!对不起……我都做了些什么……”堤密尔哭喊着,却不敢用力摇晃阿瑞恩。他多想有人告诉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个梦。
他用生命之力把我暂时封印,又将自己的力量全都给了你……他的生命之火就要熄灭了……
父神的声音让堤密尔一惊,但很快他就反映过来:“你有办法救他?”
父神沉默着,没有回答。
堤密尔在短暂的等待后,声音变得尖锐:“是你害他变成这样的,他是我的父亲,你把他当成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