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找婆家 上(出书版) BY 摆夷

作者:  录入:09-13

何正满不敢提到当日所说的话,心里却明白大半,起码这福临小王爷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叶井爽快,「就扮成女孩子去吧,又不会少块肉,只当是多些人生经历。」

何子归不服,心里大叫,谁要这样的人生经历呀!

倒是华亭犹豫,「掉肉倒是不会掉,只不过这流言蜚语的,有时比剜了你的肉还让人难过呀!」何子归已经不是孩子,可是却恨不得扑到大妈怀里去哭一场。

叶井苦笑:「是呀,可是我们能和皇帝作对吗?能和太子殿下作对吗?就连福临小王爷,我们能和他对着干吗?」

何正满也不得不说:「既然如此,那也只有伸出头去挨这一刀子了!」

何子归愤然站了起来,强忍着眼泪,他是男孩子,自然不能想哭就哭,自顾自向自己的房间跑去。

叶井起身去追,女人的裙摆紧,自然跑不快,就一追一赶,就已经被自己绊到,「啊哟」一声摔在地上。这下,何子归再倔也不得不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扶住了自己的娘,「娘,你没事吧?」

叶井算是个坚强的女人,这一声唤也忍不住被唤出了泪花,「孩子……」她的嘴抖了一会,终于吐出了自己要说的话,「活着就是要忍呀!」

她一把搂住子归,「我是你的亲娘呀,别人心再痛怎么可能有我这样痛!」

「娘呀,我怎么忍呀!我是男孩子,是没有名节,可是,别人会怎么样想我,别人在怎么样想我呀!想我就是要爬在他们床上等他们,以为我是花痴子呀!」

「娘明白,娘知道,若是那样,以后又有哪个好女孩肯嫁给你,又有哪个男人肯和你真心做朋友。」

「娘,这不是我的错呀,为什么要我承担这一切!我什么也没做呀!」十四岁的少年终于无法压抑心中所有的怨气和不满。

「傻孩子,这个世上,若是只是对错那么简单就好了呀。你是现在何家唯一的孩子,你与何家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你得了何家的米何家的盐被养育长大,也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对的事情呀?」

叶井摸着自己的胸口,「娘也忍过,天天在忍,时时在忍,娘知道,忍是心上的一把刀呀。有时娘也觉得并不是我的错呀,可是去争去吵有用吗?孩子,现在是何家一起的灾难,不是你一个人的,是整个家的,你不是在救自己,你是要救我们所有人呀。只能……」她颤着声音说:「只能委屈你。」

紧跟着来的何正满和华亭听到了后面的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华亭抹抹眼泪,「子归,你是好孩子,原不是应该你来受这个罪的。」

何子归拼命擦着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他站了起来,「我明白的,爹,大妈,娘,你们都放心,我一定会忍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定忍下去。」

何正满急急地安慰着,「放心了,等他们出了这口恶气,就会没事了,你还小,时间长了,慢慢地谁也不会记得这件事情。」

「是呀是呀,时间长了就好了!」华亭也在一边跟着安慰着。

何子归站了起来,「那爹,大妈,娘,我请晚安,你们也早些去歇息吧。」

何正满偷偷递上了感激的眼神,是感谢着子归没有提起自己在太子府那个荒唐的提议。

何子归满怀心思,看到了也没什么表示。

转眼第三天就来了。

一大早,一群身着宫廷华服的人就这么直接闯了进来,手里有的捧着珠宝盒子,有的是捧着绸缎的锦衣。

进来了也不行礼,领头的一个人就直冲冲地冲向了何子归,声音尖尖的,「就是你吧。怎么穿成这样。」然后就要扒何子归的衣服。

何子归一边与他搏斗,一边叫,「你们到底是谁?」

那人冷笑几声,「自然是福临小王爷叫我们来的。」其实不用他说也能猜得出来,华亭和叶井都退在一旁不敢作声。

那人气焰嚣张,何子归想到要忍,但仍然挣扎着说:「你们要我做什么,我自己做不行吗?」

那人下手也重,一边还在说:「奴家是作惯这些的,小公子你就不要和奴家客气。你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以后不好意思的事还多着呢。」不一会就把何子归给扒了个精光,还啧啧有声地打量着。

何子归才要一挺胸膛说:「你看小爷哪里?」

那人已经拉了一件淡绿色的缎锦给何子归穿上。

何子归皮肤有些黑,就算是穿男装,也都不敢挑白色黄色等等浅淡的衣服,此时穿上绿色就更不伦不类。

那衣服颜色不适合也就罢了,偏偏领口开得很开很下,倒像是些粉头招揽生意穿的。何子归又没有女人的胸部,衣服前那一块布料没有地方支撑,松松地垂了下去。

何子归怒极,心知那小王爷原本就是要自己扮丑给他取乐的,便想你还有什么招,你就尽管使出来吧。

那人把子归往前一推,压着子归坐下,另一个人就立马摆了一个梳妆镜上来。那人把子归的头发扯得生痛。

何子归只狠狠咬着牙不作声,一双眼睛就恶狠狠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也不会骂人,心里来来回回只知道说,你去死去死去死吧。

那人手艺倒也不错,不一会就给子归梳了个高马髻,把子归越看越气。他虽然在同龄的孩子中不算矮,但总归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高马髻又本来就只适合于贵妇人中稍微丰满的成熟女人。

华亭和叶井低着头,劝也不敢劝,阻也不敢阻。

「啪」的一声,一个人向前一步,做了个半蹲的姿势,打开了手上的盒子,一时之间珠光宝气盈满了整个屋子。

「小王爷为了公子着想,怕小公子没这些穿戴,在宴会上失了水准,特地打点来给小公子用的。」

子归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谢小王爷恩典!」

那人才满意地给子归插了一头的珠花,那些珠花很有些分量,压得子归的头都抬不起来。子归心想这大概总算是熬到结束了,那人却摇摇头,「这扮女人,怎么可以没有耳环?」

转过头来,语气冰冷,「两位夫人,要借针线一用。」

「这,他毕竟是个男孩子了。」华亭实在是忍不住,若是扮成女孩子也就罢了,可若是穿了耳洞,那就是留下了一辈子的烙印。

那人仍是用那种冷冰冰的声音,「小王爷一向严谨,容不得做人做事半点马虎,既要扮,就要扮好,扮得像!」

子归闭上眼,也知道自己是真的不得不豁出去,便叫了一声,「娘,我没事。」他努力做出笑容,「其实我也还真的很羡慕姐姐带着耳环的,嘿,你们说,我是不是这样一打扮还满漂亮的。」说完挑衅地还看了那个宫人一眼。

华亭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自己跑了出去。

叶井还算镇定,起身去拿了针线。

那人随便揉了一下子归的耳垂,一针就扎过去了。

子归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像心头上被锉了一刀,让人一阵恶心,然后还没等那个疼劲过去,另一边就又来了一下,也不是疼,但是耳朵上又涨又热,就是难受。

一对精致的大耳环就挂在了子归的耳朵上,那新生的耳洞上挂着这样大而重的耳环,时时拉扯着伤口,子归仍然拼命挤出了个笑容,大大咧咧地说:「我走了,哈哈,等我晚上回来吃饭呀。」

「盛妆」打扮的何子归一出现在院子的门口,就把所有人给震住了,只不过那一瞬间的震撼过了以后,全场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女宾还算笑的含蓄,男宾已经有人在捶桌子了。

何子归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是谁都看得出来那是个男孩子,眼睛周围一圈又一圈描得黑黑的,活像两个铜铃,腮边抹得是大红色的胭脂,一张嘴也涂得像是被蜜蜂叮了后肿起来的样子。

就连皇上都在问,那人是谁。

一边的太监赶紧上前去给解释了。

皇上为什么在呢?

这大坤国的皇帝对于男女情爱的事情是格外热衷了些,总觉得,未婚的男女要在婚前见个面,互相递点私情什么的是很有情调的事情,所以,这种邀请着年轻的男男女女开办的巨大盛宴,是坤祥皇帝极为喜爱的消遣活动。

而何子归是不知道这一切的,他也没有想到在场有这么多人,领他进来的人,刻意把他的位子安排在前席一个所有人都能注目的地方。

何子归被安排坐在一群女宾中间,那些女宾唯恐他是有着什么疯病一样,悄悄站起来换到别席,不一会,整张桌子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已经看到了不少人在盯着自己和周围的人一起说笑,他想了一下,终于抓起了面前盘子上的一只鸡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把满心的愤恨全发泄在撕咬的动作上。

每一次动作,那件衣服往下滑落时,隐约看得到里面粉嫩的乳头。

乳晕的颜色有点重,祯岚居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末了,露出种不屑的表情,转过脸来,与太子呈劢私语,「是何子落的弟弟。」

何子落的名字落在呈劢的心里,其实还是微微有点不舒服的,呈劢摇摇头,「胡闹。」

祯岚却知道他并没有真的恼怒,转过身用胳膊去拱宗焕,「你看。」

宗焕是一早知道他主意的,也是在场唯一没有笑的,脸上懒洋洋地一副很无聊的表情,「看到了。」

祯岚当然知道他不冷不热的性子,也知道他绝不会为自己高声喝彩谈笑,是他自己忍不住那种要与好友分享略微兴奋的心情,所以在一左一右两位好友都没有什么特别表示后,他递了一个眼神给下属。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宗族兄弟就站了起来,「皇上,这男人自然要杀敌在前,遇到心上人时,也不能瑟瑟缩缩,需敢于直言向前才是,臣有个建议,不妨请这席中每位男子,就当众向心上人作一番表白?」

「甚好,准!」坤祥皇帝很是兴奋。

一下子,所有的女孩子不管性格有多豪放,马上要当众被人表白总是害羞的,互相之间都有些计较,暗地与自己想象的强敌比较。

若有心上人的此时心都怦怦乱跳,既怕听到些让心跳加速的词,又怕这心上人,其实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头都齐刷刷地低下去了。

子归也低着头,一半是那些头上的金花给压的,另一半是只他一人觉得不关他的事,还在吃鸡。

哪里知道第一位跳出来的白袍男子就已经迳直走向了他,站在他身侧,然后向皇帝行了一礼,「适才万兄的提议甚好,只是谭某口拙,只好向这位谭某喜欢的姑娘邀舞一曲。」

皇上说:「啊,如此一来,甚好甚好!」便带头鼓起掌来。

子归不认得眼前之人,但看他形容俊秀,眼似春水,倒不太相信他是有意为难自己,站了起来,将领口又刻意拉低了些,意思是说你可要看仔细了,我是个男的,怎么可以同你一起跳?那人却急急将袍袖一挡眼前。

「哎呀,这位姑娘,谭某虽对你有意,但绝非轻浮无耻之人,姑娘这般拉衣服,就似要将这身衣服脱了一样,叫谭某……」

他的样子虽然状似害羞,话却并不含好意,人群早有人哄笑出来,叫道,「他既然喜欢脱,你就让他脱呀!」

子归的手放在胸口处,挡也不是,拉也不是,一时心里居然凉了半晌,这才明白不是什么好意。

不知道这黑压压的所有人,有多少人是敌意的,这样的为难又不知还有多少。远远地居然看到了坐在首席的祯岚,一脸张狂地笑,好像在说:「小子,你难道以为我整不死你?」

一家人的脸都慢慢浮了上来,子归不想起冲突,「你走吧,我不会跳。」

「虽然不会跳,但是皇上……现在可等着看你跳呢?」说完一伸手,也没看出来使了劲,居然就把子归给抬了起来,子归拿着的鸡腿就骨碌一下给滚了下去。

场子里俱是一静,这笑声就像休息了一会,精神更振作地响了起来。

「这位小公子,是还没有吃饱吗?」

子归的脸是黑了,不是红了。

「这人是哪家公子呀?」全是互相询问的声音。然后又是了然的声音。

哦,就是他呀。

是他呀。

那个他呀。

那姓谭的将他一带,鼓乐声就响起来了,子归从来没有学过跳舞,穿的又是女人的衣服,四肢僵硬,裙子绊得他东倒西歪。也不知道手应该怎么伸,脚应该怎么伸,耳边就是听到一阵阵,热浪一样的笑声。

那姓谭的动作却很快,推着他,拉着他,拽着他,让他不停地在东倒西歪中旋转,等到一曲终了,谭公子站定了是面不改色,子归是气喘如牛,人被带着转了好几个圈,恶心地想吐。

身上那件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了开来,全敞开了。

久未见过阳光的肌肤,有一种处子独有的光芒,因为年龄小,脸上的单纯无措和裸露出来的部分摆在一起居然有一种奇异的淫邪的味道。

虽然子归是男孩子,但是被全场这样热辣辣的眼光盯着,就像是被一众一众的箭,在他毫无招架之力的时候从四面八方射来。

他所能做的,只能是拉紧自己的衣服,沉默地站着。

那姓谭的,看了他一眼,似也有些犹豫,但是仍然坚持把戏演足,举起袖子半掩着自己的脸,「姑娘,谭某,喜欢你的,豪放……」他声音不大,全场却早就削尖了耳朵在听,然后一声声地传开了,「豪放……」「豪放,哈哈……」「豪放……」

「不过这姑娘可真是一点胸脯也没有呀,就不知道抱起来什么滋味!」

子归涨红着脸,抱着自己。

谭某便走了下去,子归清清楚楚地看到祯岚与他打了个暗号,然后饮了口酒,子归若是眼睛能杀人,早就将他给千刀万剐。

另一彪悍的青年也已起立,大踏步地走了过来,冲着子归一抱拳,「在下肖燕杰。」

人群里微微骚动了一下,「那不是新的国舅爷吗?」

与刚才谭某相比,这位国舅爷是一点儿也没有掩饰他对子归的敌意,那种向心上人表白的柔软心情在他身上就是压根找不到。

他躬身向上席的人行礼,然后站了起来说:「我一向不喜欢女孩子太过柔弱扭捏,一心要找一位巾帼英雄,是以,能否请让在下一试姑娘。」

也不待子归答话,拍了一下手,说:「带马!」

一头高大健壮的枣红马被带进了场,那马足有一人多高,毛色油亮,一声长嘶有如惊雷,马蹄在地上一刨,就有一个浅浅的坑出现。

「这马很厉害呀,像是传说中的宝马呀。」人群中一阵惊叹。

「若姑娘能有胆色骑上这马,我肖燕杰定对姑娘心服口服!」肖正燕其实年龄并不大,说话却故作低沉,一副老气横秋状。

子归心里暗暗咒骂,谁要你喜欢,你喜欢谁谁倒霉!谁要你服气呀,你服气到你奶奶家服去,关我什么事呀!

可是,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话,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眼前的人,就连皇帝也是。

应该说,就连皇帝都眼睁睁地想看着自己能怎么出丑,皇上在等着看自己到底能丑到哪里去。

子归不会骑马,但他已经懒得说这句话了,说了有什么用呢。

他转过身向那匹高大的马走去,马警觉到了有生人靠近,发出一声嘶鸣,把子归吓得站在原地屏息了好一会静静地与马对视。

全场都静静的,等着子归的下一步动作。

子归慢慢走了过去,小心地抓住了缰绳,那马一下子扬了起来,子归迅速松开了手,人踉跄了一下。但他倒没有死心,终于又一次抓住了缰绳,脚也踏上了马蹬子。

可是,因为他穿的是裙子,所以腿不能完全伸开,只是举起来蹭了那马一下,人就已经掉了下来,摔在地上。

那马绕着他走了好几步,谁也不知道马此时在想什么。

全场大气也不敢出,居然都有点小小地担心,这要是给马一脚踏上了呢?

肖燕杰走上前去,说了句,「得罪了!」一把撕开了子归裙子的下摆。

风一吹,那裙摆就飘了起来,露出了光洁修长的两条腿,子归的两条腿无处遁形,紧紧地夹着。

春天只是暖和,并不是热,子归不知道自己是心冷,还是那两条腿觉得冷,就抖了起来。

推书 20234-09-14 :千里一线牵之泪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