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北影一下又跪在地上,“皇上说笑了,臣何等地位,怎可与皇上……”
“怎么?想要违抗圣旨?”
“臣不敢。”
出了皇宫,文北影露出他那特有的邪笑,心里想,皇上也不过如此吗?如此小小官场剂量,便能让他认做弟弟,真不知是单纯还是愚蠢。
春节前夕,文家二老接到儿子已在回家路上的消息兴奋了整整一个晚上,当天夜里也不睡觉命人把少爷的房间扫了又扫,擦了又擦,奴仆小厮也高兴,将近一年不见大少爷,还真是分外想念,没有大少爷的文府,少了不少乐趣。
当穿着官服,骑着白马,风度翩翩的文北影出现在文老爷文夫人面前时,两位老人都有点不敢上前相认,这……当真是昨日的青涩少年?
文北影下马跪倒在父母面前,“孩儿不孝,今日才回家,望爹娘海涵。”声音也不似过去尖锐,低沉了不少。
文老爷和夫人赶紧扶起儿子,“你这孩子,在外面呆了一年,越发懂事了,不过在爹娘面前不必……”
话还未说完,便被文北影截住,“娘,孩儿过完年就是十八岁的成年人了,怎可还像幼时那般没有规矩肆意妄为呢?”
文老爷欣慰地点点头,“外面天冷,有什么话进屋再说吧。”
丫鬟们见到文北影纷纷缩在角落指指点点,一个大张着嘴巴惊叹道,“这……真的是大少爷?”
一个面色绯红,羞怯道,“大少爷比去年高多了,讲话行事也有条不紊,真像换了个人呐!”
一个急冲冲从远处跑来,挥舞着手帕道,“大少爷现在说话声音又好听又温柔,刚才给他奉茶,居然还对我说谢谢,天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少爷这么有礼貌!”
“真的?真的?哎呀,早知道我就不把你推出去,自己去端茶了!”另一个急得险些跳脚。
文北影洗完澡,换过衣裳,又休息了半天,才出去拜见过去的友人。路上碰见在街巷卖包子的老鼠,他上前买了两个,给银子时一直盯着老鼠看。
老鼠被看得发毛,“这位少爷,您不要挡着我做生意啊?”
文北影啃了口包子,“一年不见,就不认得我了?”
“大……大少?文哥?真的是你啊?”老鼠一下子跳到文北影面前,“你……你……我都快认不出你了,你变化也忒大了!”
文北影扒拉开老鼠,笑嘻嘻问:“有吗?哪里?”
“说不清,总……总之现在像换了个人。”老鼠高兴得一直乱蹦。
“那好……还是不好?”
“文哥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文哥,嘿嘿。”老鼠嘴巴快咧到耳后根。
文北影满意地点点头,“走,请你去喝酒!”
文北影先请了过去那帮混在一起到处打架惹事的混混,也不摆架子,敬酒必喝,说谢谢他们陪他走过少年时光,他觉得那段日子很快乐。几个小子大咧咧道,“文哥你别煽情了,咱们不适合!以后想打架,还找我们就是。”
喝得差不多,又去请几个公子少爷,装腔作势,客客气气又喝了半天。
回到家时已烂醉,文夫人心疼,问:“怎么喝成这个样子?赶紧洗洗睡去罢。”
文北影不依,撒着酒疯说:“还……还有一个人没见。”
文夫人搀着儿子,“三少生意忙不是没回来吗?自己回来才说过,怎么一转眼就忘了。”
文北影推开文夫人,“你……你说错了!我……我要去见二少,哈哈哈。”
文夫人一惊,倒还真忘了这吴二,“现在已经过了子时,吴二肯定睡下了,你睡一觉,明天再去看,啊?”
文北影边笑边往门口走,“不行,我现在就要去见。”
文夫人见拦不住,赶紧先叫了几个小厮扶着人,自己回房去找文老爷。
文老爷睡得迷迷糊糊,“他要见,就让他见。”
文夫人一气也脱了衣裳躺到床上,“哼,你倒好,睡得香,我也不管了,反正出了事情找你。”
文北影吵吵嚷嚷着真去了衙门,值班的衙役见是文大少,立时清醒不少,给文北影带路。吴二住的牢房是最里边,那一排就他一个人,文北影进了通道,挥手打发掉衙役,“你……你们都出去,没我的命令不准踏进来半步,嗝~。”
小厮心急,“大少爷,您万一出个什么事……还是回去吧?”
衙役也附和,“是啊,文大少,那吴二心性刚烈,不知会做出什么事呢,您明早再来吧?”
文北影像是根本没听见,自顾自关上门,往里面走。
吴二睡得迷迷糊糊,好像听见外面有吵杂声,也没在意,翻个身,继续睡。
文北影摇摇晃晃走到最里边,黑呼呼的也看不真切,他慢慢扶着墙坐下,没一会儿居然睡着了。
小厮和衙役等了半宿,文北影没出来,也不敢随便闯进去,最后趴着桌子也睡了过去。
文北影睁开眼睛醒过来时,吴二正坐在草堆里,直愣愣盯着他看。他抬手擦了擦口水,以为是做梦,刚闭上眼睛,又忽的睁大,“你……你想吓死我?”
吴二不说话,转了个身,拿起墙角的书开始翻阅。
文北影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二话没说,灰溜溜出了监狱。
酒精这东西,真不是一般的害人!
第十八章
小厮见少爷出来了,关切的问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文北影摆摆手,“我会出什么问题?”当即堵住了下人的嘴,“牢房里真是臭,我回去洗个澡。”
文北影急冲冲出了牢房,脑子里盘旋的全部是吴二刚才的身影,他好像瘦了,额头被自己砍的那道疤似乎分外显眼,整个人看上去又脏又乱……
文北影用手捏捏脸,努力不去想这个人。
往后几日也都是到处吃酒游玩,尽量不让自己得空。年三十那天,文北影起了个大早,整理卧室的时候居然找出一张吴二曾经画给他的画,那画上是三个男孩在捉蟋蟀。文北影看着那画,愣了半天,如今这画也值不了几个钱了,随手想要扔掉,犹豫了一会儿,终是重新卷起,塞进某个抽屉。
下午贴了对联,放了炮,无所事事游荡在街上,不知不觉又走到衙门。
他刚准备进门,几个衙役正好出来,“文大少,您怎么上这来了?
文北影咳嗽一声,正正气色,“我来看我兄弟。”
衙役点头,“来看吴二啊,哥几个都回家过年去了,我们也要走,要不给您开了门,您出去的时候帮忙把门关上?”
文北影皱着眉头,“今天大年夜,牢房里有没有什么特殊待遇?”
衙役们相视一笑,“大少,这里是牢房,能有什么特殊待遇啊?就是晚上多加几个菜,我们已经都给端进去了。”
文北影从兜里掏出几锭银子,“你们找几个人抬个木桶进去,让二少洗个澡,换身衣服,干干净净过个年。”
衙役接过银子,“大少您真是讲义气,我们兄弟几个这就给您去办。”
衙役刚走了几步,文北影又叫住,“把钥匙给我吧,晚上我带点酒菜过来。”
其中有一个衙役还想说不合规矩,文北影又掏出几锭银子,“你们买点酒喝。”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衙役掏出钥匙,“大少,您小心着点,出了事……”
“出了事我担待。”
历年过节,文北影是最喜欢闹腾的,今年端端正正坐在饭桌前,话也不多,闷着头吃美味佳肴。
文夫人给儿子夹了一块肉,“多吃点,看你回来都瘦了。”
文北影扒着饭,点点头。
文老爷喝了一口酒,“大少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文北影呛了一下,咳嗽着道,“什……什么心事?爹你多想了,我就是一个人,挺无聊的。”
“那就好。”文老爷叹息一声,“今天过节,家家户户团员的日子,你就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文北影是被丫鬟的惊叫声吓醒的,“大少爷,您怎么睡在这门口呢?天这么凉,赶紧回屋去吧。”
文北影揉了揉眼睛,看清四周才发现自己是坐在吴府小径门口,站起身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夜空中已经没有火花,爆竹声似乎也已经停息。
“回大少爷,已经丑时了。”
文北影打了个哈欠,“你去给我备些酒菜来,再拿几壶上好的女儿红。”
丫鬟愣在那,“啊?少爷您还不睡吗?”
文北影瞪她一眼,丫鬟吓得立刻闭了嘴,哆哆嗦嗦跑去准备了。
文北影拎着酒菜走在鹤州城的大街上,万籁俱寂的夜,偶有打更的路过,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越是临近牢房,文北影越发神清气爽通体舒畅,他加快步伐,开了锁,关上门,伸手不见五指,点燃煤油灯,举着,一步一步向吴二那间走去。
很显然,吴二已经躺在地上睡着了,只有轻微规律的鼾声飘散在牢房里,文北影进退不是,干脆把单间的锁也开了,自己弯腰钻进去,反正吴二的脚上有脚镣,应该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他把煤油灯和酒菜放在地上,自己猫着脚步靠近吴二,这么冷的天,吴二身上只着了件棉袄,盖着薄薄的棉被。文北影心里懊恼,早知道带几件衣服,弄几条被子过来。
今日的吴二较那天见到的已经干净几倍,头发也重新梳理过,脸上也没有了黑呼呼的灰尘,只是那棉袄的恶臭让文北影有些受不了。他伸出手,轻轻抚上吴二的眉心,那一刀真是不轻,平日里吴二看起来是温润和气的,添了这道疤,居然显得英勇威猛不少,更有男子气概。
吴二轻哼一声,文北影吓得立刻缩了手,改在他身上使劲推,“二狗,二狗,醒醒,陪我喝酒。”文北影声音也不敢太大,怕吵醒另条过道上的犯人。
吴二眨了眨眼,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此刻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文北影见吴二发愣,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睡了,我带了酒菜过来,吃完再睡。”真就去把装酒菜的盒子端过来,摆了一地。
吴二晃晃悠悠坐起身,不知道文北影是什么意思,也就不贸然开口。
文北影给吴二斟了一杯酒,举到吴二面前,吴二动也不动的盯着文北影看,文北影急了,“拿着啊!”
吴二嗤笑一声,那嘲讽的口气很是明显,“猫哭耗子。”
文北影缩回手,一仰头,把那杯酒喝了个底朝天,“嘿嘿,你也知道我是假慈悲啊?”又给自己倒上一杯,“不瞒你说,我今天就是到你这寻找优越感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听你哭得惊天动地心里头就高兴,从小到大,你因为我挨了不少揍吧?哈哈。”
吴二脸色微怒。
文北影继续道,“你不用给我摆臭脸色看,我有胆子把你送进这来,就不怕你君子报仇,你大可以放马过来,别说十年,就是二十年我也会等的。”
吴二放在被窝里的手,逐渐握成拳头,他恨不得一拳打死这个人。
“要说我对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好像也没有,就是看你不顺眼,看见你那些字画我就想一把火烧了,居然还有人出几百两银子买?我呸!”也不一小杯一小杯倒了,直接举起酒瓶喝,“不过我也不否认,你是我的好兄弟,我没把什么人放在眼里过,你……你算是一个。有时候我们睡一起,我也会想,你他娘的怎么就对我那么好?啊?不过呢,你越对我好,我就越讨厌你,唉,我就是这么一心理阴暗的人,哈哈。来来来,喝酒啊!”文北影把另一灌酒塞到吴二手里。
吴二揭了瓶盖也仰头猛喝,他不是不知道文北影的为人,阴险狡诈,急功近利,贪财恋色,撒谎成性……只是他从没想过,文北影最讨厌的那个人,原来一直是自己,哈哈哈,真是可笑之极!
文北影停下喝酒的动作,愣愣看着吴二,“你笑什么?笑自己傻?笑我恶毒?”
吴二放下酒,擦了一下嘴,缓缓道,“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文北影仍旧笑嘻嘻的,“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杀了我吧?”
“你以为我不敢?”吴二的牙齿甚至被咬得嘎嘎作响。
文北影故作沉吟的上下打量吴二一番,“我文北影还不至于怕一个脚被拷着的死囚!”
吴二忍无可忍,一下扑到文北影身上,拳头如洪水猛兽般砸落下来,文北影终于清醒不少,边反击边怒吼道,“你他娘的居然真砸啊!”
火焰一触即发,两人扭打成一团,菜肴撒了一地,瓶瓶罐罐的酒也碎的碎,流的流,如此不甘示弱的两人,似是要争个你死我活。
文北影被打得嘴角流血,爬到牢门边,吴二受限,只能胡乱挥舞着手做无用功。
文北影“啐”了一口,血渗在唾液里喷溅到地上,“你个死狗,真想把我打死啊?”嗫嚅着又加句,“我现在好歹也是一朝廷命官。”
吴二“哼”一声,嘴上沾着血,是刚才咬文北影脖子咬的。
文北影用手摸了摸那被吴二咬出血的地方,“你可真是属狗的。”徘徊在门边,“你看看,地上被你搞成这个样子,我看你晚上怎么睡!”
吴二喘着粗气,“你再敢靠近半步,我让你死无全尸。”
文北影邪笑着,“哟哟哟,用不用这么狠啊?我都还没跟你计较呢,你倒先怨起我来了。”瞄到过道里有一块砖头,慢慢弯腰拾起,藏在身后。
“滚。”
“好好好,我收了这些就滚。”文北影假装收拾地上的狼藉,趁吴二不注意挥起左手就给了吴二一下。
吴二当即头脑发晕,指着文北影说不出完整一句话,“你……你……”
文北影把地上的东西扔到过道里,“我什么我,你还不了解我吗?我的话你也信,哼。”
第十九章
吴二醒过来时发现双手举过头顶被绑着,身上不着片缕,嘴里被塞满布条,想要说话却只能“嘤嘤呜呜”的发不出声音。
文北影正在玩弄吴二身下那玩意,见吴二醒了,爬到吴二面前,咧开一口白牙问:“醒了?嘿嘿。”
吴二挣扎着,示意文北影拿掉布头。
文北影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伸手扯掉了布头,“你声音小点,别吵着别人睡觉。”
吴二嘴一松,立刻嚷,“你干什么?放开我!”
文北影淫 笑,“你说干什么?”修长的手指在吴二结实的胸膛上乱摸。
吴二颤了一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又不是傻的,想跟你亲热啊。”说着还伸出舌头情 色的舔了一下吴二胸前的茱萸。
“你……你胡说什么。”吴二喘息一声,移动身子往后退。
文北影摁住,“你躲什么!”抬起头,鼻子贴着鼻子,呼吸喷在吴二脸上,“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想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