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良久,一句一顿的:“痛啊。”
蒋勤蹙起眉头。
“当然痛。好痛,很痛,超级痛,非常痛……”
蒋勤眉心嵌皱更紧,成了一个小小的,镶着川字的难过,他的手慢慢地,在那伤口边来回游移,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小心翼翼却又……
倾身一把抱住他,我皱着眉紧紧俯在他颈边,好想将他揉进怀里。
“痛死了……你不要露出这种表情。”
蒋勤平时的心跳,是这么大声的吗?
好一会背上才传来他臂膀的力道,我闭上眼睛,听见蒋勤的声音,闷在我颈窝,沙哑而不完全。
“第一次帮你包扎伤口的时候,我的手一直在发抖。我在想,你一定很痛,可是怎么还不醒来……”
蒋勤的呼吸好沉,在我耳边努力调匀的频率重得好像就要砸进我心底。
蒋勤说的那个时候,我还很旁徨,站在一个人的十字路口上,无法理解彼端的蒋勤在想什么。
而现在,我已经知道,爱一个人,哭和笑都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
蒋勤紧紧搂着我的肩膀,双手牢牢按在我背脊上,我蓦然看到被安放桌面上的黑色机体;已经磨损过度的外表越发单薄,蒋勤买给我的电池掉了。
我终于察觉到,实际上这男人是多么的紧张与慌乱。他一贯的自若从容在这时候让他不得不冷静。
我没有办法想像,他一个人驾着车在大街上不停找着我的样子。
我难受的将脸贴在他脉搏上,感受到那一突一突,跳动不停的频率。
“……对不起……”
蒋勤将唇贴在我肩膀上,肩线,肩窝,一下又一下反覆亲近,我像他一样,将吻印在他肩上,然后静静拥抱,直到我们心脏都能和缓下来为止。
“我希望你好好的,每天都好好的,永远都不受到任何伤害。我不想要一天才看不到你,就要担心是不是会等到一个浑身伤口又满身是血的你,或是……”蒋勤抬起脸来,那只手终于触上那道伤口。
我不住瑟缩。他皱了下眉,好像痛的是他。
“像这样破了一个大洞,连血的味道都闻得到。”
我看了他一会,想笑却笑不出来,酸酸软软的,也分不清楚疼的是哪里了。
“你怕血啊?”我糗他。
“怕啊。”蒋勤没好气的,“你身上的血,光一滴我就觉得头晕目眩。”
“好逊欸你……头晕目眩,怎么听起来很有嗜血的感觉……”
蒋勤两只手捏住我的脸往旁边轻拉了几下,佯装威胁道:“我如果是吸血鬼,就把你的血吸光然后把你也变成吸血鬼,还是被豢养的那种,不让你出去猎食,除了我的血之外,一滴都不给你。”
“哦……小气鬼……”
“你现在才知道我小气啊。”蒋勤刮了下我的鼻子。
“如果你是吸血鬼……”
“嗯?”
“我就用木桩把你干掉再把我自己也杀了。”
蒋勤失笑,俯近亲了我一下:“你舍得?”
我说,不无认真:“我不想你出去吸别人的血。那我宁愿饿死,也不要你喂。可是不吸血你会死,所以我干脆把你杀了,再下去陪你。”
蒋勤微微的愣。
我拉他领带,睨他:“怎么?就你能小气我不能学一下吗?”
“可以,当然可以……”蒋勤浅浅的笑着,又像是难以呼吸似地,微微喘了喘,忽然捧起我的脸迅速拉近。
今天的第一个吻,有些急遽,有些用力;然后是第二个吻,缓了些,也轻了些,辗转的缠绵;最后是反覆轻敲的碎吻,啄出了声音。
被放开的时候我气息都还没平复过来,额头抵着额头,连嘴角都在麻,蒋勤看着我一会。
“傻呼呼的意乔。”
我移开脸,“你才傻呼呼,竟还捡到我手机,你是找了几遍?”
“嗯,很多遍。我数不清了。”
想开他玩笑,他的回答却云淡风轻地刮过我心底,留下一道道状似疙瘩的痕迹。
“要是回手情况一定会更糟,我不回手是对的,我没忘记我不能打架了。”我说,说给他听:“我答应你的,对不对?”
蒋勤还在我头上脸上手上脚上身体上翻来覆去,咬着唇睇了他一会,他仍无视我继续检查,表情活像个老头儿。
“不用看了,一个包而已,明天就……”
蒋勤忽然抬头看我,脸色铁青。
“怎……”一开口,就有种搔搔痒痒的感觉流淌下来,我伸手一摸,看见满手的猩红,才知道是流了鼻血。
随手抹了下,我迅速瞥了蒋勤一眼。
他面无表情的脸平板到几乎是恐怖,目光死死盯瞪着我流血的地方。
怎么擦都擦不止,双手都成了红色的,血流得太快了,我有一瞬间的晕眩,眼前微微的黑,双手蓦地被抓住制止,等缓过神来,蒋勤正用他的衣袖按住我鼻间。
蒋勤的衣袖很快就被染红,在洁净的白上特别的怵目惊心。
温热的感觉不停从鼻子里涌出来,袖子很快就没办法了,蒋勤又连抽了几张卫生纸压住我鼻部。
蒋勤紧紧的压着,几乎不肯让我抬起头来,我看不见他,只有他的两只手,一边捧着我的头,一边仍牢牢地压着。
“蒋、蒋勤……”
“不要说话。”
连声音都静得可怕。
流鼻血不能往后仰,蒋勤扶着我的头让我维持正姿,接着拿了两团棉花沾湿后塞进我鼻子里……我看他那样子,又不敢笑,气氛持续着沉默与僵硬,直到他顺开我脸上的头发。
我偷偷觑着他的脸色,他垂着眼睛不知道在看我哪里,然后起身去热了一条毛巾,回来开始擦拭我脸上留下来的血迹。
“怎么还不消失……”
“什么?”
我以为听错,低头一看,他正在擦我手上的血污,处理完之后,毛巾停顿了下,转移到手腕上,那里也一点点血色,蒋勤快速擦完,接着用指节去拭。
他的指节不停在上头来回摩拭,力道虽不重,但磨擦却使那块皮肤热了起来,除了被杜诗桓留下的指印,渐渐红成一块。
我沉默的看着他,没有把手缩回来,用另一只手覆住他的。
好像终于明白那几只手印不会那么快褪去,蒋勤松开手,抬起头来将我鼻子里的棉花拿掉,确定再没有血涌出来,他摸了摸我的脸。
“还痛不痛?”
我摇头。
“会不会不舒服?”
我还是摇头。
蒋勤微微一笑,亲了下我的嘴角,“那,要洗澡吗?”
※ ※ ※
不是太严重的伤口,不过是小小的洞,我站在莲蓬头下踟蹰了几秒,还是让水淋了上去。
水流没开多重,洒下来的力道感觉不到太过激烈的刺痛。等发都湿了,挤了洗发精和上去,手一摸才想到,我纱布没拿掉。
难怪淋了不会痛。手忙脚乱的开始拆着纱布,身后突然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
平常也是这样,我忘东忘西,蒋勤就直接开门帮我拿进来,所以一刹那间间我没想太多。
“我又忘了什么?”
那个人没有回答,我听见脚步声在水流中走动的声音,头也不回地说:“不用帮我啦,这我还可以……”
“我来。”
那双手已从后头探了过来,小心仔细的帮我拆解开纱布,然后是一阵冰凉的触感沾至头皮。
洗发精被揉开后的香气,我习惯性地闭上眼睛,干脆就让他帮我洗。
蒋勤让我仰着头,双手仔细地避开地伤口那块地方,开始按着头皮细细搓揉,熟悉的力道偶尔游至颈项按摩。
我偶尔也会像这样让他帮我洗头。蒋勤好像对洗头这事上瘾似的,兴致一来,常突然跑进来喊着要我坐进浴缸里让他帮我洗头,久了我也就由着他去。
男人的身体,不都是一样,一开始还会有点别扭的拿浴巾遮掩一下,到后来就渐渐习惯了,觉得无所谓了,早就被他看光了,一次两次有什么差别。
只是我没想到……
我睁开眼睛,顿然的抬起头,转过身,蒋勤全身赤裸。
……
我从没看过这样的蒋勤。
平时在家他总是自持,连打赤膊都很少,更别说是像这样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就算是帮我洗过这么多次澡,最简单也会套上一件T恤或什么的……
我有些不知所措,骤然的紧张,视线也慌乱的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最后却是只能不由自主地停在他右胸前的那个小环上。
那、那是什么……我一阵晕眩。
“眼睛闭起来。”
彷佛没有看到我的震愕,蒋勤动作不停地揉完头发,让我转回去继续背对着他,拿下莲蓬头后开始慢慢洒水,边小心地移动水注冲掉泡沫。
双眼被一只手掩着,蒙着,水不停滑过,还能感觉到他掌心里的弧度,但脑海里想着的,全都是刚才那一瞬间在我眼前亮晃晃的东西……
我不住困难地吞咽了口唾液,觉得莫名口干舌燥,双手不知该往哪摆,只好无助地往前轻抵在砖墙上。
冲完了头发,蒋勤才一松开手,我立刻抬起头拭去脸上的水花,然后飞快的伸出手朝架上移去……
另一只手比我更快,越过我肩膀,温热的体魄也跟着熨贴了过来。
我一僵,阵阵麻凉猛从腰骨窜至颈椎。
一点避讳也没有,几乎没有缝隙,每一分毫,每一细微,从背部、腰部……连那个环的冰凉都能感觉得到,身后那个人的曲线都从每一寸相贴近的抵触感传了过来……我不敢动,那只沾了沐浴乳的手回头开始往我身上抹。
大概是水温太凉,而那只手掌太热,碰触到胸口的时候,我开始颤抖。
顺着细柔泡沫的触感缓缓滑来到腰侧的时候,就觉得后腰有些虚颤,几乎发软,禁不住微动,有意想拉开点距离,那只手一划到了腰腹,就又不住顺依着力道往后贴了回去……我呼吸梗了梗,差点没喊出来,噎了好一会,才逼迫自己勉强出声,伸出手去按阻。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那只手反按握住我的手,然后静止不再动。
颈间蓦地一阵温热,蒋勤俯近的气息一直喷在颈窝,那已不只是痒而已……我慌乱地想躲开,那只手猝然一收紧,另只手扣住了我的腰。
“蒋、蒋勤……?”
蒋勤没有应我,空气里沉默了一会,那只手开始滑动,没有途径也不规律……一会是锁骨,一会是臂膀或胸膛,每每他一回来到腰侧,我就不住因为吃痒而发虚,逼自己不要乱动或是不动,都没办法解决任一困境。
一下又一下,重复又重复,沐浴乳沾在身上一久,就有种黏腻感,更别说身后还贴着一个人的身体,而那个人还全身一丝不挂。
紧扣在腕上的手紧得我无法挣动,在身上游移的服贴度也让我无法忽视。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磨什么,但空气里弥漫的暧昧与寂静沉默让我再也受不了。
“够了!”
我有点火大,气他那种逼迫着人也能不动声色的安稳与淡定,偏偏就这点与他较劲,我一定挣不过他。推开那只滑动的手,我反扣住那只手想挣回另只手,蒋勤忽地咬住我肩膀。
“很痛!你……!”
“不要动。”
Shit!真的很想转身给他一拳了事,忽然滑到大腿的手却让我只能僵在原地,真的连动也不敢动。
柔软的舔舐感滑过颈间,大腿的触感像搔痒,只是这样,就觉得有些屈服,我闭了闭眼,有些无力:“你到底想干嘛……”
“刚刚不是说了吗,帮你洗澡。”
“有事你就说……”下腹感觉慢慢变得紧绷,我错愕的咬紧牙,再问他一次:“像这样……是想怎样……”
“粉红色的……”
微哑的声音突然欺抵在耳廓。
颈椎窜起一片麻意。我睁开眼睛,瞬间映入帘底的天花板一片刺眼模糊。
“意乔的这里,是粉红色的。”
倒抽了口气,我开始疯狂挣动,脑中一片空白。
“不要动,会很痛哦。”
箝握住的力道微微一使,我立刻痛到弓起身,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臂膀。
“呜!放、放开……!你……”
“意乔,自己也做过这种事吗?”
蒋勤冷静低澈的声音从左边绕到了右边,将下颔轻轻搁在我肩上,脸颊微贴着颈边,依旧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可怕的是,才刚在他手中就有了反应。
一想到他低下头的视线正打量着哪里,我就控制不住全身颤抖,好半晌才硬从齿缝里挤出声音来回答他。
“废……话,难道……你以为我只有十二岁吗!”
听见我的回答,蒋勤抵着我的动脉,扯动唇瓣低低浅浅的笑了起来,胸腔规律的震动,跟着他开始轻缓的揉动传了过来。
我不住奋力挣扎起来,蒋勤手指随即一紧,我又只能拚命发抖,无法动弹的纠缩在他怀里。
“我说了,不要动。”
温热略带粗糙的触感握完又松开,我重重地喘了口气,感觉自己像被把玩似的摊在那只掌心上,敏感的前端不停被拇指捻过,想躲又躲不开,就是只有快感。
更可怕的是,还被逼得不得不去正视,给予这种快感的人是谁。
最可怕的是,是……
我羞耻的抬手想遮住脸,才又意识到,蒋勤仍牢牢抓住我的那只手,我好像明白了什么,还没抓透的恍神间,倏然被一记恶意的弹动给抓了回来,我忙吃疼地胡乱伸手去拽住他。
果然一反抗就是遭受到更过分的对待。
我差点溃不成声,“不要看……你不要看……”
“为什么?嗯?”
与他动作不符的,是他仍然低柔的嗓音,我听到谁的喘息,几近破碎。
“我不能看吗?”
那只原本抓着我左腕的手改移到我的左颐,转扳过我的脸直视他的眼睛。
我好像,在无意识中对着那双眼睛摇了摇头,他的吻跟着浅浅地烙了下来。
反覆的亲吻,舌尖越来越深入的舔弄……与那些所轻柔不同的,是他手上开始不留馀地的重重抽动,我被他吻得无法跟上换气,下身的刺激又太过迅速,呼吸半梗在喉头,死皱着眉头,就是不愿去想那是谁的低吟,一声又一声……
“意乔……”蒋勤忽地松开吻,声音近贴在我唇边慢条斯理道:
“我有点生气哦。”
“呜──”
伴随着他的语末,就要宣泄的瞬间陡然被遏止,掐住根部的手紧得有些残忍,我猝然睁开眼,视线在那短短一秒全然漆黑,全赖下颔上的那只手,瞬间紧咬的牙关才没咬到舌头。
不管怎么挣动推打这个人也没有用,那只手不放就是不放,逆向的感觉疼痛难耐,我探下手,想要自己解脱,又被他轻而易举的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