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得了他的保证,一拉缰绳将马驾入树林,找了个近着溪水的平地,翻身下马将外衫脱了铺在地上,温柔的将柳柳抱下来。
柳柳不敢看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惹得孟泽心里的怜惜和疼宠无限,他轻柔的解开少年的衣衫,忍着欲火,慢慢地温柔的开拓他的身体,直到柳柳得了快乐,呻吟出声方才用手指探入他身体。
这不像上次,柳柳从没感受到这么强烈的快感,好像将他丢在海洋里,一波波的惊涛骇浪将他没顶又托出水面,他微微的哭叫喘息起来:「唔……孟、孟大哥……不要……」
孟泽的汗水滴在他的胸膛上,有点坏心眼的逗弄他:「真的不要……?」手上一阵搓揉,柳柳单薄的身子弹跳了一下,哭叫了一声就泻在他的手上了。
柳柳回神发现孟泽手上沾满了自己的液体,不由得羞得哭起来。孟泽好笑的吻住他,模糊道:「小傻瓜,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这次欢好孟泽卯足了劲要让柳柳快乐,果然在他进入的时候在最初的疼痛后,两个人感受到的愉悦仿佛让他们登上了极乐。顾虑着柳柳的身子还要赶路,孟泽做了一次便鸣金收兵,仔细的用溪水帮柳柳净身,又将他抱回马上,神清气爽的继续赶路。柳柳累得很快便趴在孟泽怀里睡着了,一直睡到了下午。
往后赶路时,两人夜宿客栈也会颠鸾倒凤一番,但是有次孟泽情不自禁难以自制让柳柳劳累过度,次日柳柳没能醒过来而在睡梦里被孟泽带着走了半天,他气忿自己错过了半天时光,便再不许孟泽对他动手动脚了,孟泽忍了数日,再三向他保证假如他累坏了睡过头,自己绝赶路,方才又能得了柳柳许可翻云覆雨。
这么拖拖拉拉的又走了半个月,总算临近京城了。不知为何越靠近京城,柳柳就开始嗜睡,孟泽担心得很,却没找出什么原因。
孟泽此番来京城其实也是收到几个富贵人家的请求来出诊的,可是柳柳身体不适,一天大半日子都在睡,他也没那个心思去出诊。然而那几户人家三催四请,柳柳也说医者父母心,让他快去看一看,孟泽这才不甘不愿的出门了。
这天出诊的人家姓秦,是京城有名的书香门第,秦老爷是翰林大学儒,很得皇上敬重,他的小公子是京城有名的小神童,只是一年前染病卧床不起。
孟泽被人领进秦府,走过九曲十八弯的走廊,心下却暗自心惊。他第一次来秦府,却总觉得秦府的景物熟悉得很。
秦老爷边走边对孟泽解释说,自己儿子不知何故一年前染上莫名怪病人事不醒,如今身体已是强弩之末,但求孟神医救治。孟泽来之前早已听闻这位秦小公子的事,人人都感叹那秦小公子假若并非忽然病倒,必定已经高中状元了。
孟泽来到一处清幽的小楼,他心内越发不妥,秦老爷亲自为他开门。
房间内药香缭绕,看得出病人日夜服药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房间内的床上挂着纱帐,里面朦朦胧胧看到一个形容消瘦的人躺着一动不动气若游丝。
孟泽颤抖着手撩开纱帐,整个呆住了。
这秦小公子,正是柳柳。
柳柳,不,应该是柳柳的身体躺在床上,形销骨立,脸色白如纸张,气息微弱,整个人轻得好像随时都会碎掉。
孟泽心下一阵灼心的难受,他是神医,哪里看不出柳柳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可是……
那日他心烦意乱,假意诊断片刻便以要仔细思考为由辞别了秦家人。他出了秦府后一个人如游魂般在街市上游荡了片刻。
等他脸色苍白的回到客栈,柳柳刚好醒来,对他笑意盈盈问他出诊得如何了。孟泽心内苦涩,一把抱住柳柳,许久许久,他心里狠下来,道:「柳柳,我知道你是谁了。」
说着,将所有一切全盘托出。孟泽知道秦家这样的大户,怎肯将儿子跟自己鬼混,柳柳一旦回到自己身体,必定就是永远离开自己了,但他爱柳柳入心入骨,无法坐视柳柳原本的身体因为离魂的关系衰弱而死。左右权衡之下,爱惜柳柳的心还是胜了一筹。
柳柳抱住孟泽说:「不要不要,我不要和孟大哥分开,回去了肯定不能再和孟大哥在一起了!」
孟泽一把抱住柳柳,泪水滴在柳柳的颈子上。
那个下午孟泽抱了柳柳一晚,不似往日温柔,充满着绝望的占有。深夜的时候柳柳已经累得人事不醒了。孟泽将柳柳带入画内,自己出来后将画卷好,径直去到秦府。
秦老爷听闻他有法子救自己的儿子差点没哭着给他跪下来。孟泽苦笑,心里全是绝望。他以要安静救治为由屏退所有人,面对着昏迷的柳柳,孟泽打开了画卷。只见一股轻烟从画里飘出,再看那画时,画上哪里还再有当日将孟泽迷得神摇意夺的少年,空留一片寂寞的亭台楼阁。
孟泽在床边坐下来,将柳柳的身体抱在怀里,不断吻着他冰冷的唇和脸颊,泪水流到柳柳的嘴里。
他就这样安静的看着柳柳一整晚。清晨的时候,怀里的人颤了颤睫毛,睁开了眼睛。
秦柳疑惑的看着抱着自己的人,长久的睡眠让他脑子无法思考,好半天才用干涩的声音沙哑的道:「你……是谁?」
孟泽身子一震,呆了好半天方才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他将柳柳放好,笑着柔声道:「你醒了就好。」然而终究没有忍住,眼里的泪水不小心滴在了秦柳的脸上。
他赶紧转身出去找秦老爷。
秦柳舔了舔唇边的水,很涩。
那个男人的身影好像背负着什么,清晨的太阳里他挺拔的身影却悲伤绝望。秦柳心里一阵抽痛,可是记忆里却找不到这个男人的任何一点相关的东西。
很快秦柳的床前已经被秦府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他的爹娘在耳边絮絮叨叨的关心着他,秦柳的视线却越过重重人群,看到门边倚门而立的那个男人,只见他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自己的眼睛宠溺却悲伤,让秦柳想张口喊他,可才开口,他却连那男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孟泽自从听到柳柳的那句「你是谁」便知道他们之间的姻缘已断得干净了。他失了心魂,落寞而去,本打算立刻回扬州,然而秦府老爷希望他为柳柳调理身体,孟泽想起柳柳瘦弱的身体,终归是不舍,忍下悲伤和绝望,强颜欢笑住进了秦府为柳柳调理。
秦柳知道了那男人就是救了自己的人,也知道他住了进来为他调理身体,可是他却仿佛有意避开自己,常常找不到人,好不容易堵截住他,那男人英俊的脸上纹丝不动,总挂着进退得宜的微笑三下两下打发自己。
秦柳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那么想和一个刚见面的人亲近,却抑止不住自己的渴望。他总觉得那男人藏着什么关于自己的秘密,可是却无法探出来,又恼怒他疏离自己,但转念一想,自己和他非亲非故,他疏离自己也是应该的,可为什么自己就是那么不高兴?
孟泽这一个月来几乎快崩溃,柳柳就在自己面前却相见不相识,以往那甜蜜的爱情仿佛镜花水月,柳柳是忘记了,可自己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很清楚啊,柳柳的笑,柳柳的怒,柳柳的羞涩和柳柳的温柔,每当闭上眼睛都一一的浮现,可是如今,柳柳的笑不是对着自己的,柳柳中规中矩不曾发怒撒娇,柳柳好像变得冷冰冰的又开始看书学习了——孟泽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柳柳,会觉得他这么天真不知世事,柳柳根本就是在他爹的管教下在书斋里成长的!
孟泽从柳柳冰冷的眼里看出柳柳对外面世界的渴望,和柳柳的灵魂相处那么久,他知道柳柳的内在是多么的活泼好动,却碍于他爹的严加管教。但是自己……现在不是柳柳的什么人,柳柳这般才华,高中状元平步青云不是难事,自己不过一个江湖游医,怎么能碍了柳柳的锦绣前程?这么想着,孟泽便打消了告诉柳柳所有事情的念头。
柳柳开始的数十日经常来找自己,后来便不再来了,孟泽心里苦涩,脸上却努力维持着平静。到得一个月后,他自动请辞,秦府老爷赠以万金酬谢,柳柳却当即变了脸色,摔破了一个茶杯,脱口而出说不准走。结果被秦老爷怒骂,说他枉读圣贤书怎么如此无礼云云,将柳柳骂得脸色苍白。
孟泽看到柳柳眼角瞄过来看他的眼光带着责怪和失望,心下痛惜,可怜柳柳被如此管教,可是柳柳不记得自己,自己哪里有资格宠他呢?
尾声:
孟泽清晨的时候悄悄带了自己的马跟秦府下人说了一声便离开了。
是该完了,可是,孟泽知道自己的心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心神俱伤,慢慢一个人往城门口去。
刚出了城门,就听得后面有人大叫:「别走别走!」
听出熟悉的声音,孟泽僵住了,他转头看去,只见柳柳一个人骑马追了出来。以前都是孟泽带他骑马的,柳柳哪里会骑。
孟泽看到柳柳在飞奔的马匹上东倒西歪好像随时要掉下去的样子就吓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里,他飞身跃起落到柳柳马上,一手搂紧他一手控缰绳,好一会儿才控制住柳柳的马。
「你不会骑马逞强干什么,不怕摔伤?」孟泽惊魂未定,开口责骂。
柳柳一头撞进他的怀里,「混账!混账!你不要我了?!为什么自己走了?」
孟泽震了震,抬起柳柳的脸,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柳柳见到孟泽看到自己哭了,大怒,低下头用孟泽前襟大力的擦自己的眼泪。
「你……记起来了么?」孟泽哑声问,神啊,不要再折磨我了。
柳柳怒道:「本来这些日子逐渐模模糊糊的记起一些,昨天被你说要走吓了一条,就完全想起来了。」
「你既然想起一些为什么不来找我?」孟泽闷闷的问:「最后那十多天还躲着我……」
「谁发现自己忽然和一个男人做……做那种事……都会吓一跳的吧……」
「本来想完全想清楚了再来找你说的,怎么知道你却忽然说要走了!」
「我以为你完全忘记我了。」孟泽苦笑。
「忘记你了,你就不能提醒我吗?」柳柳生气的责问。
孟泽苦笑,自己为了他伤心伤神,为他诸多考虑,最后还被责备,实在是……
柳柳见孟泽不作声,一把抱住他说:「总之我要跟定你!」
「你呀……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却跟我……」
「才不是什么大好前程!」柳柳撅起嘴抱怨:「我才不想科举,是我爹从小逼我读书,哪里也不许我去,考了科举还不是从一个笼子到另一个笼子么!一年前有一天,我遇上一个叫季方的道士,他说我请了他吃饭,他帮我实现一个愿望,我说要看尽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他就帮我画了一张画像,说靠这画能找到帮我完成心愿的人。后来我就迷迷糊糊的被他弄到画里去了,最后碰到了你!」
柳柳拽着孟泽的衣襟说:「总之,季方说你能帮我完成心愿,所以我死都要跟紧你了!不准你赖掉!」
孟泽哑然失笑:「难道你跟着我就为了看美景吃美食?」
「可恶!」柳柳捶了他一拳:「明知故问!」
孟泽哈哈一笑,搂紧了他,在他恼怒皱起的眉心上印了个吻。
「你爹那里呢?不会把你捉回去吧!」
「我留书说读遍天下书了,想要行遍天下路,没关系!」
「你呀……以前乖乖巧巧一个小孩儿,给我带坏了,现在留书离家出走都敢做了……」
「哼……」
《聊斋异撰》之《魏紫》
一,苏晴
「滚,滚出去!……啊……」我推拒着身上的男人,可惜终究没能将他推开。男人俯下身子吻住我,一下子将我贯穿,然后大力抽动。
「……晴儿,晴儿……」他一声声唤我的名字,温柔得好像对待珍宝。
听到他这样唤我,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了下来。
情事过后,薛俞将我抱在怀里,慢慢地抚摸我满是汗的背,他轻轻地吻着我的脸颊,一遍一遍的说:「不要生气,晴儿……不要生气,原谅我好么……晴儿、晴儿。」
「我是真的爱你,十多年来,你还不清楚么。除了你,我心里从来有过谁?晴儿……」
「我爱你……」他不断重复着。
我无动于衷地听着。
果然,下一句就是:「她有我的子嗣了……不过,」薛俞将我搂紧,慌张的说:「你知道的,她是公主,我得让她有子嗣……对不起晴儿,我爱的真的只有你。」
我闭上眼睛不让泪水流下来。
是的,我知道。
你心里从来只有我,可你的身边有其他人。
「晴儿,我是身不由己……那个侍妾是我爹逼我娶的。」
「晴儿,那个女人怀了我的孩子,我只能将她收了,我怎么会爱一个青楼女子,我只是逢场作戏,怎么知道会让她怀上了。」
「晴儿,我不爱那个女人……可那是皇上赐婚的,我怎么能拒绝。」
够了够了。从来都这样。
一个又一个娶进来的女人,我也会心寒的。
我没有回答他,疲倦让我很快入睡了。
醒来之后薛俞已经不在了,我躺在床上觉得很冷,看着阴暗的天色渐渐泛白便慢吞吞的爬起来,穿好衣服,自己烧了热水灌到澡桶里去。
我将自己丢到澡桶里,浸在热水中,终于觉得放松了。
记得遇上薛俞是六岁的时候,他已经十一岁了。薛俞每年都有半年上山来跟我爹学习诗书琴画。
他那么聪明,什么都一学就懂触类旁通,是我爹最得意的弟子,刚好弥补了他对我这顽劣不堪的儿子的遗憾。
还记得十三岁那年,有天爹下山了。我趴在窗口看着薛俞弹琴,他忽然跟我说:「晴儿,进来,薛哥哥教你这首曲子好不好?」
我不想学琴,只想听他弹琴,不过他这么说,我也只好不情不愿地走进去。他将我拉到怀里,手把手的教拨弦。后来拨着拨着,不知怎么了就将我的手拢在他的手心,他忽然吻我的脸:「晴儿,喜欢薛哥哥吗?」
我点点头,山间寂寞,爹从来不带我下山,他是唯一一个与我年纪相近的人。况且,他又陪了我整整七年,包容我的任性,宠着我的胡闹,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他每次离开我都掰着手指头数离他下次上山还有多少个日夜。
然后他就抱起我将我带到床上,慢慢解开我的衣服,然后抚摸我。
那时我还小,不知道那极致的疼痛和欢愉代表着什么。
只记得他那时说:「晴儿晴儿,你终于长大了。薛哥哥好喜欢你,跟薛哥哥一生一世在一起好不好?」
十六岁那年,我爹去了。
薛俞上山将我带了出去,让我住在一个别院里。他知道我喜欢种花,就四处搜罗奇花异草讨我欢心。
一晃四年过去了,我住的别院因为他而花团锦簇,但薛俞却离我越来越远。
他是世子,怎么会跟我这个乡间野民一起天长地久?
痛一次是痛,但痛第二次、第三次,就觉得麻木了,就觉得心死了。
我将身体慢慢往下滑,完全沉入澡桶,让温水将我包围。
我闭上眼睛,如果一直能这样,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伤心,那该多好。
我已经觉得太累了。
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从澡桶里出来了,身子擦干了,也换上了干净衣服。我从床上坐起来,觉得不知所措,因为我没有记忆自己是怎样从澡桶里出来的。
咯吱——门打开了,我看到走进来一个陌生的男人。
「啊,你醒了?我弄了点粥,你已经一整天没吃饭了。」他说。
「你是谁?」我看着他问。我没见过这个男人。
他的脸很英俊,没有一丝瑕疵,好像玉雕似的,丹凤眼聂人心魂,穿着一席紫衣。薛俞那么出色的人,站在他的身边只怕都要黯然失色,这样的人,我看过后理应过目不忘,可是我没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