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底文案:
他成为永恒者,化身吟游诗人,
一个人度过漫长寂寞的岁月,
只为等待那抹眷恋的灵魂,再回到这世界。
千年时光,岁月流转,
泰肯帝国,欧加尔家族诞生一个男孩,
他拥有双翠绿的眼瞳、黑色头发,
那是种不祥的颜色,
仿似毁灭传说中的黑魔导士重生。
当停滞已久的古老时钟,又开始缓缓转动,
无法逃脱的双星,是否能相遇于坦斯丁的公平……?
封底文字:
「会痛吗?」
温柔宁静又平和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吓了他一跳。
男人也坐起身,拉过他的双手看着他手腕上的两道印记,修长的指尖划过他手腕上的两道白色印记,引起他一阵微微地颤栗。
「这个……是束缚咒语的痕迹,是一种禁止远离施咒者身边的光系法术,这也许表示你的前世……有一个人即使……即使知道这咒语会让你痛苦,却还是不希望你离开他身边吧……」
Perface——【传说】
——我们一直在寻找,寻找传说、寻找永恒,寻找那永恒的传说——
还记得吗?
那则古老的传说。
黑与白的星星哟!
在那一夜,自天际角落诞生,自此,
黑与白,缠绕着彼此的宿命。
黑暗的眷属,怀抱着生命的溯源,
让卡雅娜菲塔以温柔的永夜陪伴。
白昼的子民,支撑着死亡的重生,
让艾蕾蒂芙歌咏悦耳的永昼圣音。
黑露是黑暗之星的眼泪,光脉是晨曦之星的微笑,
永不会面的黑与白,相遇于坦斯丁的公平。
黑夜依恋光明,白昼眷恋黑暗,
不分彼此,
而黑露与光脉,共存于世界。
星星为狂者落下灭亡的预言,
光与暗互相结合将引来毁灭。
只是,带来毁灭的,
究竟是星星们?还是,
愚昧的人们?
在那冬之夜、繁花盛开的季节,
黑暗与光明互许永远,
黎明未到,永暗却已来临。
狂者与畏惧灭亡的人,
伤害了星星、伤害了他们身边重要的人们,
引导者、信任的伙伴,
生离、死别。
星星的眼泪与悲伤,化作腐蚀的泪,落入大地之中,
是悲叹、是痛苦。
害怕、恐惧,让人们往往由被害的妄想中,
去伤害什么也没做的人。
无知、自大,让人们由被害者成为加害者,
去实现那只有二分之一可能的预言。
古老的树族智者曾经说过,
人类,是最美也最邪恶的生物,
他们总是为自己带来战争与灭亡。
但人类,也是多情而温柔的生物,
只是容易被谎言蒙蔽事实,
看不清所谓的真相。
预言终是预言,然而,
自古以来,追寻着预言想改变预言者,
往往才是预言的实践者。
无法逃脱的双星,
不被谅解的预言,使黑夜坠落,
开启了死亡之门,
也替苍生带来真正毁灭。
可惜人们始终无法了解。
黑雾的坠落,晨曦的悲恨。
入魔的晨曦之星,
深爱人类、也痛恨人类。
因为人类,带走了晨曦的光芒,
带走了属于他的翡翠。
看过那终年黑雾缭绕的森林吗?
那里埋葬着无数的生命,
也埋葬了晨曦的光芒。
人类啊!当你又听见预言时,
请记住,
带来毁灭的不是星星,
而是预言。
——《传说·断章之一》吟游诗人·夏
第一章
那是一个深黑的夜,浓稠的黑色包围着世界,空气里,依稀可以闻见那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息,以及一丝暴风雨来临前的泥土味。
他和一个人不断在奔跑,牵着彼此的手,像是只有对方是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对象,牢牢握着自己的那双手宽大而温暖,是自己最为依恋的温度。
不想失去、不能失去,他不想一直只被这个人所保护,他想要站在这人身边和他并肩作战,而不是只能站在后面,看着他辛苦地保护自己。
他不是累赘,他也可以保护这个人,所以……所以……
这世界还有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他们只不过是想要平平静静、与世无争的活下去,为什么连这么一点微薄的希冀都不容许?
「我们,做错什么?」他听见自己喃喃自语,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是相爱,从没想过要毁灭一切,为什么要把他们当作这个世界的罪恶根源?
当那一枝枝的箭矢落朝他们射过来,而这个人还咬牙地替他遮挡时,他的心中充满了想要涌泪的酸痛,看着浑身是伤,却还是带着笑、眼里有着无尽哀伤却又有着坚定光芒的那个人,他缓缓举起手里的魔杖。
「黑暗啊!解除你的束缚……」他淡淡地说着,然后一切的黑幕自天际缓缓落下,一点一滴的吞噬他们视线里所及的一切。
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黑暗散去,但夜幕已然降临,厚重的云层隐约传来隆隆声响,周遭一切都失去了生命气息。
触目所及皆是干枯死灰的枝枒,该是绿意盎然的叶子,化为残灰飘散在空气中,一切的一切都充满了死意。
他颓然下滑的身子再也无力支撑自己,他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息,可是他觉得那些空气再也进不了自己胸腔,像是被阻隔了生命的泉源。
但他不慌张也不后悔,他知道这是自己甘愿付出的「代价」。
「……!」那个人跌跌撞撞地走到他身边扶起他、喊着他的名字,可是那个是什么名字呢?他觉得脑海里有什么逐渐在散去。
「……你刚刚……你用是禁咒吗?魔力的封印解除了?」那个人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可是他觉得自己眼前逐渐模糊,连那个人的容貌都看不清。
「萨……别以为我没有办法……」他一开口,胸膛内就涌出一股腥甜,染红了他的手和那个人身上早已被尘土和伤口给染脏的白衣。
「我们、我们别待在这,这里不好……」那个人露出非常哀伤的表情将自己抱起,眼泪不断涌出……
好奇怪,他不是已经看不清了吗?怎么会知道对方看着自己非常难过、不断的落泪呢?是因为那双紧紧抱着自己的手在颤抖吗?还是对方滴落在自己身上的眼泪呢?
男人抱着他走到一个地方,他觉得好冷好冷,就连男人怀中的温度都传递不到自己身上,浑身没有什么知觉,一直握在手里的那把魔杖,也匡啷一声的掉落在地,发出撞击的响亮声响,他想捡回来,可是却动不了。
「萨……」一开口,嘴里又是一口口的血沫涌出,男人衣裳上的血渍再加上了一层,颜色变得更深暗。
「好了,什么都别说。」男人抱着他,用着充满压抑的声音哄着他,手里还是不放弃的摩擦他逐渐变得冷硬的身躯,希望给他一些温暖。「别说话了……」
可是他知道没用,而且也已经感觉不到男人身上所传递过来的温度。
他明知道自己的生命所剩无多,却还是抓着男人,央求他不可以丢下自己……呵,好自私的自己,明明,自己才是要把男人给丢下的那一个不是吗?
那个人用悲伤的语气安慰说绝对不会丢下自己,说自己可以放心的睡去,他很快就会来陪着自己。
他原本已经无法思考的脑袋里,突然出现三名白袍人啃食着他们同伴的画面。
他不要自己也被那样吃掉,如果真会被人蚕食鲸吞,他宁愿、宁愿……自己的血骨能够成为这个人的力量,以这种方式永远永远的陪在他身边……
「我……」他开口向男人要求,男人听见他的要求并未露出讶异的眼神,只是……很痛很痛地笑了。
「好,当然……」男人笑着答应他的要求,虽然男人眼眶里流落的眼泪并未停过,可是男人还是又哭又笑地答应了他。
男人轻抚着他逐渐冰凉的脸颊,让他可以安心的休息。
他很努力的睁大眼,想要把男人的容貌深深地烙印在他灵魂深处,可是眼皮越来越沉重,他也没有力气再去看男人哭泣的脸,即使他多想伸手拂去男人脸上的泪痕。
他浑身已经丧失知觉,唯一能做的,只是将脸更加靠近男人一些,闻着男人身上除了血腥味之外,那抹如往昔一样让自己感觉到安心与温暖的气息。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苍蓝宽阔的天空,以及深浅不一油绿的树叶,微风吹拂带起沙沙声响,从叶子缝隙间照射下来的阳光,可以看见空气中的尘埃飞舞,小鸟停在枝枒上叽叽喳喳的合奏着。
他有些茫然的看着,眼泪莫名滚落。
这一切明明那么宁静安然,可是却让他感到哀伤,就像有个未完成的梦想,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但自己的内心依然有个残破的大洞。
「怎么了?」温柔的声音伴随着一双宽大温暖的手,轻轻拂去他脸上的泪痕,那声音低沉有磁性,但又出人意料的有种明亮愉悦的感觉。
他的视线里出现一个青年,嘴角噙着淡淡的温和笑意,俊挺的五官搭配上紫罗兰色的眼眸,以及一头在阳光下会像金子般闪闪发亮的金色长发,他内心有种满足,仿佛有某一块空缺被填满似的。
他不懂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可是却觉得很舒服,这个人就像阳光一样,耀眼而温暖,青年递了水袋给他,他一边揉着莫名微疼的额角,一边伸手接过水袋。
「好像,做梦了……」他皱眉回答青年的问题,却意外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费尽所有力气拼命奔跑、哭喊之后又疲惫又瘖哑的声音,连身体都莫名酸痛着。
他努力回想着那个梦,却怎么也想不起梦中的情景,只觉得自己似乎和某个人不断地在黑暗中奔跑,而那个世界,没有他和那个人的容身之处。
喝了口干净清凉的水,润润干哑的喉咙,他觉得自己好很多。
「是噩梦吗?」金发青年替他拨开颊畔汗湿的发,看起来颇为担忧。
那双关怀的眼神让他心里流淌过一股暖流,让他有种感觉,如果能让这个人一辈子如此关心着,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金发青年在他追寻光明试炼的旅途中出现,然后莫名其妙的成为自己的旅行同伴,总是习惯一个人的他,却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而且意外地习惯有这个人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金发青年叫做萨斯·夏·雷文,是个浑身充满神秘色彩的吟游诗人,容貌可以称得上俊美,看上去非常年轻,但却拥有一股和外表不符合的沧桑感,虽然温柔又亲切,可总是让人有种摸不着底的感觉。
萨斯总是微笑着,可是有时候他会在萨斯眼里捕捉到浓烈的哀伤,虽然还是在笑着,却能让人感觉到他眼中那份累积长久的孤寂,像化不开散不去的浓雾。
然而,那份伤寂却总在无意间和他对上眼时迅速消逝,但他的胸口却会因此而弥漫上一股带着腥甜的疼痛,眼角也会微微发酸,他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忘却了什么,可是任凭他如何回想也想不起来。
他只是想知道,这个人,为何总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有时候他会想拂去这个人眼底的那份痛,可是却又觉得自己和萨斯有着一种难解的距离,因为萨斯总不愿说他的过去,每次当自己提起时,萨斯总会轻描淡写的带过。
「应该不是……」他缓缓摇头,回想着他的梦境,却想不起那是个什么样的梦,只觉得是个很悲伤、很沉重的梦,无论他如何的想去回想梦境的内容,却怎么也抓不住半分残梦,就像掬在手里的水不断滑落,怎么也抓不住。
「忘了,想不起来……」他觉得那是很重要的梦,但就是想不起来,梦醒了无痕,但却觉得无比惆怅。
萨斯凝望着他,然后嘴角绽开温和的笑痕,拍拍他肩膀要他不要在意太多。
「忘记就算了,强迫自己去想也是很痛苦的。」萨斯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有着淡淡的忧伤。
「嗯……」凝望着萨斯依然恬淡的笑容,他觉得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走吧,我们该动身了。」吟游诗人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
「嗯。」
……传说,在两千多年前,是乌玛大陆魔法发展最鼎盛的时代,那是远胜于现在魔法基础、也是信仰最虔诚的年代。在那个年代,魔法师可以说是大陆上最受景仰的职业,对不会魔法的人而言,魔法师宛若神的代言人般神秘不可侵犯。
也因魔法鼎盛的关系,乌玛大陆的发展相对进步,那时整片大陆皆由奥斯图帝国一统着,伟大的奥斯图帝国掌握丰沛的魔法资源,帝国首都还有专门培育菁英魔法师的皇家魔法枢机院,专门研究各种语言的魔法。
原本如此繁盛的魔法时代,应该会迈向更繁荣的未来才是,但就像是上天要给予人类考验似的,在这最鼎盛的时候,奥斯图帝国也迈向了衰亡之路。
最后一任的奥斯图帝王,狂帝,并不相信魔法是带给帝国繁荣的重要因素,他认为帝国能有此荣景是因为历代帝王的贤能,而不是魔法所带来,他也不喜欢人们崇敬魔法师更甚于他。
因此他虽然仍容许当时的皇家魔法枢机院继续运作,却架空了当时的魔法枢机院大魔导士的权力,让大魔导士无法授课,整个魔法枢机院系统形同虚设。
狂帝不相信魔法师,认为那对国家并没有什么用处,却又相信来自神只的预言。
狂帝即位那年,神殿降下神谕,预言光与暗的结合将带来毁灭,因此下令将光与暗结合的因素找出并铲除之。
只要对当时魔法略懂的人都知道,光与暗的元素,是不可能结合为一,因为那是极端不相融的元素,所以众人一开始,始终无法了解神谕中所指的光与暗的结合到底是指什么?
只是没想到后来第二道神谕落下,显示光与暗的结合正是甫上任未久、魔法枢机院的两位光、暗系大魔导士。
所谓光与暗的结合究竟是什么,后世已无人知晓,但可以知道的是狂帝下令动用一切力量追杀两位魔导士,想要避免他们带来毁灭,但也因此加速了奥斯图帝国的灭亡。
帝国历一七八六年,雨季,也是奥斯图大帝国的最后一日。
堕入黑暗的光之魔导士,不再是光明的象征,他化为金发红瞳的魔物,摧毁当时奥斯图帝国的首都奥拉。
魔物带来充斥着浓烈憎恨的地狱之火,由天而降的火焰、巨石和狂雷,将一切的一切燃烧殆尽,乌玛大陆成为一片焦土。
一夕之间,大陆上最繁盛的帝国颓倾,荣景不再,文化倒退,许多魔法也因为这次浩劫而在火焰中消失。
帝国分裂为数个国家,乌玛大陆自此烽烟四起,而伴随失去魔法屏障保护紧接而来的,是更多来自黑暗的魔物大举入侵,躲避过灾难的人们生活变得困苦,除了要在这片荒地生存,另一方面又要躲避来自魔物的攻击,是以进入所谓的黑暗纪元。
——摘自《乌玛黑暗纪志》章一
一个黑暗的仓库角落,蜷缩曲坐着一个瘦小的身影,那是一个发育不怎么好的小男孩,浑身干瘦没几两肉,面色也有些蜡黄,甚至还有被殴打过的瘀青痕迹,头发也凌乱如杂草,上面还夹杂着几片树叶。
男孩并没有害怕的拼命哭喊,只是非常安静、一语不发地望着这个黑暗空间唯一的光线来源。
那是一扇窗,装着铁栏杆的窗,淡淡的月光投射进黑暗的仓库中,并不能映照出什么,但还是唯一的光亮。
小男孩不哭喊,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黑暗,或许从前他也曾经害怕过黑暗,但经年下来,他已经知道哭喊是没有用,这片黑暗不会伤害他,反而能够带给他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