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传说 上(出书版) BY 萝依

作者:  录入:09-04

掀开书的第一页,他不由得一愣,好半晌无法回神。

那一面泛黄的纸上,只写了短短的一行字,甚至连署名都没有留下,但……

——谨献给吾之挚爱,小夏。

怦咚、怦咚……一向平静的心脏,突然因为这行书写的字迹而骤跳着,强烈的感觉让他伸出手抓紧心脏前的衣服。

什么……这是什么感觉?为何……为何他看到这行字会如此的难受?那种喘不过气来的闷疼,谁来告诉他是怎么一回事?

他知道这本书绝对不是给自己的,因为在这个家中的人,早就忘记他曾经被唤作小夏,那么,书里头这个小夏……是指谁呢?他不由得伸出手,以指尖轻抚着那行文字。

一股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继续往下看去,那里头究竟是写了些什么。

只是令他有些失望的是,书中讲述的单纯,只是关于魔法的理论,就在他准备将书本阖上放回时,他手里一滑,书本碰一声的掉在地上。

他弯下腰欲捡拾起那本书,却看见最后一页有着古文字写在上头,微小的几个字让他顿时愣住,最近刚学了一些古文字的他,喃喃地念出那段文字。

「预言终是预言,然而,自古以来,追寻着预言想改变预言者,往往才是预言的实践者……」这句话,为何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哪听过一样,而且他可以感觉得出说这句话的人,内心那种感慨。

他突然舍不得将书放回架上,再一次仔细的翻阅起这本书,才发现里头是光明魔法和黑暗魔法的相关知识,许多见解与魔法,都是现在两系魔法中早已失传的。

这个作者到底是谁?为何能如此精通两系魔法的知识?他心里充满问号。

只是不管他如何翻遍整本书,他也找不到这本书作者的署名,那感觉就像是讯息只残留了一半,破碎不全,但却让他第一次有那种想要将一本书留在自己身边的冲动。

他想知道,那个小夏是谁,称其为挚爱的人又是谁?

那天,他成功的将那本书偷偷带出图书室,奇怪的是没有其他人发现有书籍短少,连每天晚上会负责盘点过一次书籍的总管都没发现。

他不知道那到底是因为总管没发现,还是说这本书本来就是多出来的书,毕竟也有可能是来家里教导那群兄弟姐妹们魔法的老师忘记带走的,只是到目前为止,似乎还没有老师来询问。

在这段日子里,他仔细的研究那本书中的魔法,但不知是否因为他尚未决定成为卡雅娜菲塔或艾蕾蒂芙的追随者之故,那些魔法他都没办法成功,总差了那么一些。

而且他也不敢练习太多,那本书中有不少是中级法师以上的魔法,在泰肯帝国里的中级法师还不算少,练习时的魔力波动也不太会引人注意,但高级法师就少多了,更别说仅有的一位魔导师还是宫廷御用法师,若练习时使出高等魔法,一定会引起注意。

所以他只能默默地记诵下那些魔法,等待自己有朝一日可以使用的上。

秋季很快的来临,处于北方国度的泰肯是乌玛大陆最早进入秋寒交季的国家,在岁末时,泰肯全国上下会迎接瑞夜祭典的到来,赞颂感谢神明赐予他们一年来的丰硕收获,好让人民能够安然度过寒冬。

在一连七天的瑞夜祭典之后,泰肯就会开始变冷,整个泰肯垄罩在寒冷中。冬季霭霭白雪降下后,在春天来临前,会有足足五个月不见晴空。

而在泰肯首都乌利加的瑞夜祭典,和国境内其他城市相比自然是最热闹庆盛,皇室往往也会举办一些热闹的活动来欢庆,除了有许多杂技团、街头艺人和摊贩之外,也会有一些冒险家和流浪的吟游诗人来到此地。

祭典的第三天,不少吟游诗人来到此地参与这个一年一度的盛会,泰肯皇室会邀请这些杂技团、街头艺人和吟游诗人到宫里表演,当然,贵族们也会应邀出席观看表演。

作为一个奴隶之子,照理说是没有那个资格进宫观看表演的,但夏伊身上那一半的贵族血统,让他能够以侍从身分踏进皇宫。

「欸,雷耶,去拿一些点心来给我们。」坐在柔软红丝绒椅子中的美丽少女慵懒的看了他一眼,不客气的指使。

光看她那理所当然的态度,外人绝对想不到她会是他的同父异母妹妹。

「是,贝玛小姐。」他顺从的回应,态度上没有任何不悦或被冒犯的神色,淡然的脸庞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退出欧加尔家的包厢——表演是在宫廷剧院内演出,每一家贵族都有属于他们的包厢,夏伊朝剧院供应餐点的地方走去。选完数种点心和饮品,他小心翼翼的推了一车点心往包厢走回,刚好经过一条走廊,可以看见舞台上正在表演的人。

此时坐在舞台边的,是一个看来风尘仆仆、穿着朴素且手拿竖琴的吟游诗人,但由于距离太远,他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能隐约地听见那名吟游诗人吟唱着诗歌。

诗人温厚的男中音非常悦耳,高处听来非常清亮透明,低处带着沉沉的迷魅,明明像在低喃耳语,却仍穿透力十足地震动着每个人的耳膜,让所有人听得如痴如醉。

就连夏伊也忍不住停下动作,遥望着那个有着一头金丝长发的吟游诗人。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但他却对于那个吟游诗人的身形和歌声……有着莫名的亲切感,尤其是吟游诗人的歌声,竟然让他觉得像是冬日的阳光,温暖却又不灼伤人的照射在心头上。

在遥远的谭普特,那古老而美丽的传说,

冬花时分,月升至中,在一遍遍的歌谣结束前,

找寻到他们心爱的恋人、永远的在一起。

这个城市,花朵盛开。

在寒冷的寒冬也能绽开,嘴角的温度是冬夜的太阳。

在漆黑的夜晚也能绽开,视线的温柔是冬夜的太阳。

在冬之夜、在黑之夜,花朵盛开……

找到那个人了吗?那个属于自己的恋人。

那首歌谣,还未结束,在一次次的歌谣唱完前,

请紧握住那个人的双手,一起走到尽头。

听那吟游诗人唱着唱着,夏伊忍不住地怔忡,在那首歌的中间某一段,明显是这个吟游诗人跳脱了自己的曲子,吟唱歌谣故事中所说的那首美丽歌谣。

他确信他是第一次听见这曲子,可是,却对那段旋律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就好像他曾经在哪里听过那歌谣似的。

诗人的声音带着一种思念和寂寥,夏伊不知道别人是否有和他相同的感觉,但是他自己却莫名的鼻酸,他似乎能感觉到,这个吟游诗人唱着一遍又一遍的歌谣,却找不到自己心爱之人的慌忙不安。

一曲完毕,吟游诗人博得满堂彩,掌声雷动,但他只是温文的谢过观众后,就下台去领赏离开,此时夏伊也推着餐车离开原地,也因此,错过吟游诗人抬起头看向他原本站的位置的举动。

「你动作真慢。」贝玛看着过了三、四个表演才回来的夏伊,表情非常不悦,湖绿色的眼眸中有着明显嫌恶。

「很抱歉,贝玛小姐。」夏伊也没有说出是因为在他拿点心时,刚好皇室的人也在取用,所以他只能稍候。这种时候说任何藉口都只会让他们藉题发挥而已。

「没有我的拉苏蛋糕。」另一个美丽的少女不满的说着。

拉苏蛋糕是一种用极品蛋糕从中切开、层层叠叠抹上香浓奶酪和时令水果的奶酪蛋糕,备受贵族们的喜爱。

「很抱歉,爱丽卡小姐,拉苏蛋糕已经没了……最后一份正好被宰相的总管带走,说是乌苏伊小姐要的。」夏伊诚实以告,就见少女露出非常生气的表情。

在泰肯上流社会中,几乎大部分的人都知道,宰相乌苏伊的女儿克萝拉·乌苏伊和欧加尔公爵家的长女爱丽卡·欧加尔是死对头。由于年龄相近、外表一样美丽动人,也同样极为爱慕泰肯帝国的第一皇储,各方面都被拿来比较的两人,自然是非常不对盘。

「杂种就是杂种,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竟然还让给那女的,你不会抢过来吗?」爱丽卡生气的握着手中扇子骂道,非常难以接受自己想要的甜点被她讨厌的人抢走。

夏伊默默的没有反驳,就算爱丽卡这样说,就算时间往前推回,他一样会做出同样的决定,不去争夺那份点心。

为了那份点心去得罪乌苏伊家的人,对他并没有好处,就算乌苏伊家的人怪罪过来,这些欧加尔家的人也不可能庇护他,他们只会将一切过错推到他身上,撇的一干二净,倒霉的只有他。与其如此,那还不如就这样被任意骂骂就好。

言语上的羞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也没少听过几句,更难听的不是没有,反正他都这样一路走来了。

他不会怨恨在心,因为他们这些辱骂就难过甚至怨恨,只是徒增自己不开心罢了,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支持他忍耐下去的,是迟早有一天要离开欧加尔家的念头。

反正母亲早已不在,而这个家里少了他也无所谓,他那个父亲也不痛不痒……在他获准一同学习这些年来,他父亲同他说话的次数也没有增加多少,他的存在依旧薄弱。

这个家族失去他一个人不会因此颓倾,他也从不觉得自己属于这个家,就算被赋予姓氏也一样,虽然不知道还要多久的时间。

他知道自己偷学魔法、偷看魔法书迟早会被发现,但他没有想到这一天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早到来。

这天他依然趁着贝力鲁出去摸鱼玩乐时,在图书室翻阅魔法类别的书籍,正巧翻到一本记录着乌玛大陆两千年前魔法最鼎盛时的书,忍不住翻阅细看起来,里面除了有关于魔法的发展历史与倒退,也有一些纪录当时在经过黑暗时代后所仅存的几种魔法。

这纪录让他看得入迷,一时之间没注意到时间。

「你在干什么!」不悦的声音提高音量地响起,让正在翻阅书籍的他浑身一震,手中的书也一个不小心掉落在地面上,发出响亮的碰撞声。

夏伊的背脊随着那道声音,泛起薄薄冷汗,脸色变得惨白。他迅速回首,看见贝力鲁站在门口,顺着他还维持捧书动作的手往下看去,轻浮的脸上勾起一抹恶意的笑痕。

他慢条斯理的走近,用眼角余光看了看掉在地上的那本书,没有伸手拾起。

啪!下一秒,贝力鲁的手便甩上夏伊的脸颊,力道之猛让他几乎是被打飞的撞上书架,然后跌坐在地上,发出一阵巨响。

书架摇晃了晃,许多书也因此纷纷掉落,砸在夏伊身上,让他发出闷哼。

「你以为你是什么身分,雷耶?」贝力鲁微笑着,但眼神带着恶意嘲讽。

夏伊没有答腔,只是苍白着脸,抿紧唇不发一语。

他知道贝力鲁讨厌他已久,想抓他小辫子找他麻烦也不是第一天的事了,但他都小心翼翼的避开,只是没想到今天一时看得忘我。

因为那本关于魔法发展历史中记载的传说,实在让他内心有种莫名的悸动,仿佛他曾亲身体验过那个动荡年代般,让他不由得忘记注意时间。

「你没忘记你身上流的是什么肮脏血液吗?凭你也敢碰我们家的魔法书?就算你有一半欧加尔家血统,别忘了你身上还有你那低贱奴隶母亲的血……不过杂种就是杂种,果然认不清自己的身分,凭你也妄想学魔法?你该知道你连这种书都不能看才是。」

贝力鲁嫌脏地甩开他,拾起地上那本厚重的志记,然后不客气地将那本精装书籍往夏伊脸上扔去,夏伊虽然直觉反应地将头扭转开,但坚硬的书角还是撞上他额头,在他额上擦撞出伤口。

「呜……」夏伊闷哼一声,那瞬间他低垂的眸中闪过一丝丝杀意,但他也花了番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想要朝贝力鲁放攻击型魔法的冲动。

贝力鲁抓起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与之对视。

夏伊那双完全承袭自父亲的翠绿眼眸,让贝力鲁非常讨厌,因为就连他自己的眼瞳色泽都没有那么像父亲,还参杂着一些他母亲蓝眼的色泽。

虽然夏伊全身上下也就只有这对眼珠像父亲,但被夏伊那种仿佛一切都可以看穿的眼神看着,贝力鲁就莫名燃生一股厌惧。

被用力抓着头发的夏伊没有将疼痛或不满表现在脸上,他知道如果自己哀声惨叫求饶,反而会更让贝力鲁得意洋洋地折磨他。

「你这对眼睛看了真讨厌,真可惜刚刚那书角不是敲在你眼睛上。」贝力鲁冷笑。

抓着他的贝力鲁念了一串咒语,夏伊记得那是一种禁锢用的魔法,要使人动弹不得的麻痹咒语。「苏多娄卡、塔里奥都——麻痹!」

夏伊浑身一阵麻痛,虽然这只是一个低阶麻痹,他有的是方法解除,但他不能做出反抗——因为他不能让贝力鲁知道他确实学了不少魔法。

「来人,把这杂种带回他房间。」贝力鲁揪着他的头发,将他拖到图书室门口,然后扔给领命而来的护卫。

由于他这次被抓到的是偷看魔法类相关书籍,而非货真价实的魔法书,贝力鲁无法名正言顺的杀了他,还得请示他们父亲作主决定,最重要的主事者不在府邸里,还得过些日子才会回来,所以贝力鲁就算想立刻杀掉夏伊也得稍候。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贝力鲁对他的折磨可没少几分,在夏伊被架回房间的路上,众仆对他指指点点,却没有人朝他伸出援手,都只是冷眼旁观着。

贝力鲁让人将他往地上一扔,浑身麻痹的他背脊直接撞上床角,一股剧痛穿夹在麻刺的感觉当中,让他痛得连挣扎都没办法。

接着贝力鲁对他施以鞭刑,那是鞭上带着钩刺的长鞭,打在身上免不了皮开肉绽,而且贝力鲁还恶毒地在他伤口上泼洒盐水,让夏伊疼得难以忍受,只能紧咬唇瓣,就算咬得嘴破满是腥味也不发出声音。

终于在贝力鲁反覆如此私刑数次之后,夏伊忍不住疼地晕了过去。

看见夏伊晕倒,贝力鲁反而失去了些微嗜虐心。

他丢开鞭子转身走出他房间,一旁候着的侍从立刻上前拾起鞭子收好,瞥了一眼浑身血痕脸色苍白的夏伊一眼之后,暗自吞了吞口水,和另一名侍从对看一眼,彼此看到对方眼中的淡淡恐惧,但他们什么也不敢说就匆促的跟着出去。

连有血缘关系的异母弟弟都能如此对待,那么他们这些侍从哪天要是犯了错……大概下场会更加凄惨吧?

「你们,去找人来将这木门换成坚固的铁门,免得这杂种破门逃跑。」一走出夏伊的房间,贝力鲁立刻吩咐他们。

「是。」

「我先回房去休息,父亲回来之后告诉我。」贝力鲁摆摆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在他的命令下,侍从急忙去找来工匠将门换成铁门,将人牢牢锁在门内。

工匠当然也有看到伤痕累累倒在屋内的夏伊,但他也不敢随意探问,只能快点将门给换好,然后尽速离开。

临去前,工匠从缓缓阖上的铁门缝中,望了一眼那个一看就像是被凌虐过的青年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青年给他一种……说不上的感觉,仿佛会替这个世界带来冲击……但他明明只是个瘦弱的青年罢了。

欧加尔家的族长奥赛在回府之前,就已经接获通报,告知夏伊因为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被贝力鲁关禁起来的消息。

他尚未得知夏伊被关起来的理由,可他也知道自己孩子的个性,虽然总是在找那个不小心有了的孩子麻烦,但找麻烦归找麻烦,在自己的命令下,除非是发生什么严重事情,否则贝力鲁是不敢藉机将夏伊给关禁起来。

下了马车,迎接奥赛的总管立刻告知他贝力鲁已经在书房候着。

他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脱下大衣交给总管,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一踏进书房就看见贝力鲁悠哉地噙着充满恶意的笑容,一边摇晃装着紫红色液体的玻璃杯。

贝力鲁一见到父亲进来,立刻慌张地起身,一个不小心还因为动作过大而将手里的酒泼洒在红绒地毯上,紫红色的液体在同样是红色的地毯上晕染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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