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葛辉慌张地低下头。
「可你的表情看上去是有话要说。」
「我就是……就是觉得你不太像哥哥会喜欢的类型。」老实孩子禁不起询问,两下就将心里话讲了出来。
「你哥应该喜欢什么类型?」
葛辉摸摸头,傻笑。
估计追问下去一定会遭打击,罗跃奇想了想,改问道:「你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你爸妈喜欢我吗?」
「嗯?」
罗跃奇皱了皱鼻子,有些无奈:「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是娇惯的城里孩子。」
「哈哈……」葛辉大笑。
「我是说真的。」罗跃奇投去恳求的目光。
「咳、咳!我爸妈人很好的,不会不喜欢你。」勉强将笑意憋了回去,葛辉想了想,说:「要不,你去把头发染回
来?」
「头发?」
「他们不喜欢年轻人弄得太花俏,你的头发染得有点太红了。」
「我的头发是……」罗跃奇本想解释自己发色是天生的,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那好,我现在去把它染黑。」
从小到大,罗跃奇早就习惯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可在这个民风保守的小镇上,低调才是人们追求的。
发色是红是黑都是小事,只要能讨得老人的欢心,这点付出根本不算什么,因为他们是葛忠良的父母。为了葛忠良
,罗跃奇什么都愿意。
就这样,他走进了离葛家不远的一间简陋的理发店,用了些不知哪里出产的便宜染发剂,将自己鲜亮的红褐色头发
染成了漆黑。
当罗跃奇再回到葛家时,正赶上开饭。
「你怎么把头发染了?」葛忠良见他的新造型,大吃一惊。
罗跃奇稳住表情,假装轻松地说:「觉得无聊,想改变一下印象。」
很不习惯他的黑脑袋,葛忠良皱眉,「真有够无聊的!」
罗跃奇干笑。
葛爸爸和葛妈妈看到他的新发色并没有发表意见,但眉眼间明显可以看出一丝欣慰。这让罗跃奇大受鼓舞,信心备
增。
可是,葛忠良对于这个改变却有点耿耿于怀。他真的很喜欢罗跃奇本来的发色,喜欢那种耀眼的、强烈的个人色彩
。
夜里要睡了,两个人挤在葛忠良儿时的小床上,他还在抱怨:「好好的,为什么要染黑呢?」
染都染了,罗跃奇只能哄他:「好啦!好啦!等新头发长出来,我不再去动它行了吧?」
「你根本就不该去染!」
还不是为了你!
趴在葛忠良的胸前,罗跃奇不服气地扮了个鬼脸。
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结,他问:「那张写着『及格纪念』的英文试卷是怎么回事?」
罗跃奇的问题一出,葛忠良立刻面露尴尬,好半天才不好意思地挤出一句:「那次英文考试,是我第一次及格,所
以就把卷子留下来了。」
「你不及格很多次吗?」罗跃奇笑。
「我的功课向来不好,高中也是勉强才毕业的。」葛忠良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嫌弃吧?」
罗跃奇假装思考,葛忠良立刻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凶恶地说:「现在嫌弃太晚了!」
没再交谈,两人的呼吸与心跳都明显起来,规律中带出一丝沉重。
「跃奇,你会不会觉得我配不上你?」葛忠良突然问。
罗跃奇猛地爬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脸,就像在看一个说傻话的孩子。
葛忠良回望他,认真地问:「我的学历、收入都不如你,和我在一起,你会不会有遗憾?」
「你忘了说长相了。」罗跃奇同样认真地回答道:「好像除了身高,你没有其它东西比我强。」
四目相交,葛忠良从罗跃奇的眼中读到了恼怒的情绪。直觉告诉葛忠良,他很可能捅到马蜂窝了。
「跃奇……」
「交往了这么久你才开始自卑,是不是太晚了一点?」没好气地丢下这一句,罗跃奇作势就要离开。
共同生活了四年多,葛忠良却因为这样的小事心生疑虑,让人想不生气都难。
「喂!」葛忠良连忙坐起来搂住他的腰不放,满脸堆笑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该问这种问蠢题。」
用头撞了撞这颗木头脑袋,罗跃奇咬牙切齿地说:「你知道就好!」
葛忠良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好不容易把罗跃奇竖起的汗毛都摸顺了,才小心翼翼地辩解说:「这也是因为我在乎你
……」
话还没说完,葛妈妈就突然推门进来,把两人吓了一跳。
虽然没有做什么羞人的事情,可两人抱坐在床上的样子还是有点亲密过度。葛妈妈看在眼里,第一反应就是转过背
去。
只听她说:「这张床小,忠良晚上还是去和弟弟挤一挤吧!」
葛忠良愣了愣,立刻应了声「好」。
之后,葛妈妈便逃似的离开了房间,留下葛忠良与罗跃奇面面相觑。
「我妈还在适应。」轻轻地解释了一句,又在罗跃奇的额头重重地吻了一下,葛忠良才黯然地离开。
这一夜,独自窝在小床上,耳边没有他的体温和鼾声,罗跃奇竟觉得辗转难眠。
第二天一大早,葛妈妈就把家里所有人都叫了起来,隔天葛辉的儿子摆满月酒,要杀几头自家养的生猪用在酒席上
。
罗跃奇长这么大,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
看那身躯滚圆、四肢短小的大耳生物被数个壮汉捆绑在破旧却结实的条形凳上,听那「夯夯」的叫声由低沉变得尖
锐,罗跃奇就觉胃里一阵翻腾。
他本想走避,却碍于葛家二老而不敢动弹。屠夫慢条斯理的拿了个塑料的大盆子放在凳子下面,然后从一堆大而粗
糙的工具里挑了把短小的刀子,一刀捅在猪脖子上。
下一秒,鲜血就像开了闸的流水,哗啦啦地涌了出来,一路往下,正好落在塑料盆里,砸得劈啪作响。
迅速弥漫开的血腥味直冲罗跃奇的鼻腔,耳朵里充斥着猪猡痛苦的嚎叫,他渐渐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然后就两眼
一黑,人事不知。
再醒来时,他已经躺回了葛家的小床上。
身旁葛妈妈正在对葛忠良说话:「小罗也太娇气了,总是要你照顾他。」
「没有,我没觉得。」
「妈妈不是说他不好,只是……找老婆当然要找能照顾自己的人……」
「妈,跃奇又不是女人。」葛忠良干笑了两声,辩得勉强。
「我知道他不是女的。就是因为他不是女人。」葛妈妈叹了一气,「我是怕你受累……」
听到这些,罗跃奇真想从床上跳起来反驳,又恨不能就此一睡不醒,彻底忘掉这段对话。
这时,葛辉在楼下叫母亲过去帮忙,葛妈妈不得不结束了谈话。
听到她离去之后,罗跃奇才放心的睁开眼睛,正好对上葛忠良满是笑容的脸。原来他早就发现罗跃奇醒了。
「我妈只是……」
「我知道。」不想被认为是小心眼的人,罗跃奇主动避过这个话题,转而问:「我怎么了?」
「你大概是晕血,所以昏倒了。镇上的医生来看过,说不要紧,好好休息就行。」
回想起刚才在杀猪现场的事,「我从没晕过血,为什么会这样?」
「晕血跟心理因素有关吧?杀猪的场面的确让人难受,你以前没见过,一时接受不了也很正常。」
回想起那个鲜血横流的画面,罗跃奇又是一阵晕眩,只好继续躺平。不过,他越躺越觉得不公平,好好的就被扣上
娇气的帽子,简直比窦娥还冤嘛!
「还难受吗?」见他脸色不佳,葛忠良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
抓住他的手,罗跃奇忍不住问:「你也觉得我娇气?」
「没有啦!怎么会?」
说着,葛忠良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联想到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知不觉就笑了出来
。笑了几声,他发现形势不对,立刻识趣地闭上嘴。
罗跃奇黑口黑面地望着他,数秒之后,又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绽出一个灿烂到不行的笑容:「忠良……你要相
信,我虽然不是女人,但我一样可以照顾你。」
「我知道。」自知表现有误的葛忠良立刻将头点得像捣蒜。
谁知,罗跃奇并不在乎他的回答,而是继续自说自话:「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向你证明的。」
「怎么证明?」
「你说呢?」
伸手抠住葛忠良的裤腰,罗跃奇丢给他一个暧昧至极的眼神。
「门锁好了吗?」牙齿咬上他的耳朵,罗跃奇说话就像在吹气。双手更是摸到了葛忠良的衣服里,极尽挑逗之能事
。
「锁了。」葛忠良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却无法拒绝眼前人。
很快便吻到全身发热,葛忠良被罗跃奇拉到床上,压在身下。裤子被剥了下来,臀部受到恶意且猥亵的挤压。葛忠
突然明白了罗跃奇的意图,他要通过施展自己的男性雄风,来证明自己跟娇气没有关系。
葛忠良又想笑了,可罗跃奇专心一致的样子,让他不好放肆。
撑起身,看着在自己腰间努力的人,葛忠良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为了讨好我爸妈才把头发染黑的?」
想他应该是从弟弟那里听来的消息,罗跃奇抬起头,故作镇定:「因为别人告诉你,会比我自己告诉你更让你感动
嘛!」
知道他是在用玩笑掩饰自己的羞涩,葛忠良把他拉到自己面前,「我爱你。」
耳朵一热,罗跃奇下意识想避开,却被葛忠良牢牢抓住。让他趴在自己的胸膛上,葛忠良轻吻着他的唇。不用言明
的爱意就像浓稠的鲜汤,带着好闻的香味,由唇入口,由口入心。
后背被不停抚摸,罗跃奇的身体不自觉的放松下来,把重量交在葛忠良的身上。
热吻不曾停歇,温度飞速攀升,只等再来一星半点的火花,就要熊熊燃烧起来。
罗跃奇本能地摆动腰部,磨擦着葛忠良的下身。葛忠良的裤子已经褪了一半,敏感处直接接触到罗跃奇身上的布料
,催情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罗跃奇也察觉到了,于是更加刻意去磨蹭。
「等一下……」被他撩拨得受不了了,葛忠良勉强抽出一个空档,伸手去拿旅行袋。
「干什么?」罗跃奇有些不满。
「拿点东西。」
手忙脚乱地摸索了一阵,葛忠良从旅行袋里摸出保险套和润滑剂。
「你居然带着这个?」罗跃奇忍不住笑倒。
葛忠良十分尴尬,立刻解释说:「有备无患嘛!」
带上这些纯粹是习惯使然,他并没有刻意去准备,不过这个时候解释起来,真有点越描越黑的感觉。还好罗跃奇并
没有大肆取笑他的意思,葛忠良立刻把东西塞进他的手中。
「干么?」罗跃奇不解。
「你不是想……」
四目相对,罗跃奇才想起自己打算主动攻占葛忠良的决定。他要借此一雪前「耻」,除去「娇气」的恶名。
看着他的脸色一时红一时绿,葛忠良强忍住笑意,附耳边轻声说:「有劳你了,记得温柔一点。」
经此提醒,罗跃奇突然紧张得手抖。这几年他都是顺着葛忠良的意思,几乎没有主动过,要是他技巧生疏,把葛忠
良弄疼了,或是弄伤了怎么办?
「还在等什么?」葛忠良挺了挺腰,让罗跃奇清楚感受到自己一触即发的状态。
「你……」干么显得这么大方?害他都不好下手了!
「我说了,我爱你。所以只要你高兴,什么都可以。」
一本正经的情话,听得罗跃奇腰都酥了。这样的葛忠良,是他最无法抗拒的。
不管三七二十一,罗跃奇抱住葛忠良的头,重重地吻了下去。激烈的纠缠中,他恨不能使出浑身解术,取悦自己的
恋人。
葛忠良的响应自然也是毫无保留的。抚摸、拥抱,甚至主动将双腿盘上罗跃奇的腰,只要他想要的,他都会毫无保
留的给予。
他越是这样,罗跃奇越是觉得汗颜。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要用房事来证明自己?这简直太幼稚了!
葛忠良爱他,不管他是「娇气」还是「吃苦耐劳」,都不会影响到他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明白了这一点,其它的一
切就变得微不足道。
推开葛忠良,罗跃奇跪在床上,迅速脱去身上最后的遮蔽。然后在他的注视下,将大量黏稠的润滑剂倒在自己的掌
心,搓动双手,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葛忠良受不了这个充满诱惑的画面,喉结不自觉地上下移动着。罗跃奇立刻俯下身,像吸血鬼寻找血管一样,在他
的脖子上来回巡游。同时,他的双手也没闲着,抚摸着彼此快乐的源头,所到之处,一片湿滑。
意乱情迷中,葛忠良突然觉得弱处微微一紧,不等他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更要命的箍勒袭来,令人窒息的快感瞬间
从鼠蹊部窜到了头顶。
「跃……」
声音被唇舌围堵,葛忠良只能伸长双臂,一路摸索到身体相连的部分。意识到罗跃奇已经开始了上位服务,热血不
由直冲脑门。
「啊……」不断膨胀的硬物凶猛地扩张着柔软的内壁,罗跃奇腰上一软,差点瘫倒在葛忠良的身上。
葛忠良及时撑住他,微微抬起上半身,「跃奇……」
「不要……说话……」
千言万语都不及行动直接,罗跃奇已经分不出多余的精力给自己的听力,全身只剩下肌肤相亲的感觉。
他跪在床上,双手搂住葛忠良的脖子,为了追求噬骨的快感而上下摆动自己的身体,葛忠良也不遗余力地配合着。
拥抱、亲吻、互动,为了能融为一体,两人恨不能把心跳与呼吸都调整到同一个频率。高昂的情绪包裹着他们,就
像夏日午后的阳光,耀眼而灼热。
「哥?」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吓得两人打了个寒噤,热情瞬间冲破防线,溢得到处都是。攀顶之后再堕落,让两人双双
脱力,软倒在床上。
「哥,妈叫你下去帮忙。」原来是葛辉在门外。
葛忠良连忙调整紊乱的呼吸,镇定地答道:「你先下去吧!我马上就下来!」
「罗大哥没事吧?」
「没事,我再陪他一下就好了。」
「那好,我先下去了。」
听到弟弟的脚步声走远,葛忠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罗跃奇与他脸颊贴着脸颊,忍不住笑得全身发颤。
吻了吻他的头发,葛忠良无奈地说:「快收拾一下吧!我要是下去得太晚,我妈又要说了。」
这一下提醒了罗跃奇,让他顿时郁闷起来。
两个人好像偷情者一样迅速将痕迹清理干净。临走时,葛忠良不忘安慰几句,罗跃奇只得勉强微笑。
想他这个「坏」名声,只怕短时间内都无法改变了。
这次他明明是来给葛忠良当后盾的,怎么到最后,反而成了葛忠良在支持他了?罗跃奇想不明白,真的真的想不明
白!
下次,下次他一定要从葛忠良身上讨回「公道」!
——番外《城里来的小孩》完——
后记:
《低糖》写到这里,白马王子和白马王子终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低糖》也圆满了,飙泪……
说起来,这个故事算是我所有作品中最甜蜜的了。除了一些根本不磨人的小风波,一路平坦到不行。咳,应该都是
小风波吧?掩面。
另,《低糖》是我去年那套《浮木》的姊妹篇,所以我在里面穿插了《浮木》主角聂闻达与吕钊分开那五年里发生
的一些事情。其实本来聂闻达的戏分更多一点,但被编辑抱怨说太抢戏了,所以康式剪刀手就喀嚓几下,剪了它。
哈哈,如果想再多看一点他们的事,欢迎大家到鲜网我的专栏来,我有写新的甜蜜番外哦!
擦汗,这本不是《低糖》么?我怎么净在给《浮木》做宣传?
没办法,这个系列我真的很喜欢,而且关赫的故事都已经想得七七八八了,应该很快就会动笔。还记得文里那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