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文字:
甜蜜的感觉就像融在水里的白糖,淡淡的,舌尖可以尝到,却不会蛀坏牙齿。
封底文案:
原本只是借住一宿,不料却上了对方的床!罗跃奇哀叹自己禁欲太久,一夜情打打牙祭也就认了,竟然还让对方爱
上他!
葛忠良,一间小修车行的老板,魁梧健硕的外型、成熟男人的稳重、高超的床上功夫,的确很合罗跃奇的口味,再
看看好友聂闻达的苦恋——罗跃奇决定好好把握自己的爱情。
不求富贵腾达,只要简单的幸福,罗跃奇喜孜孜地画着与葛忠良的未来蓝图,却不知一场家庭风暴即将来袭……
撷取文字:
「搬过来住吧!」葛忠良提议。
「为什么?」
「我不想半夜的时候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你睡在别的男人身边。」
「我和闻达只是……」
「无论是什么都不行。」「不行」两个字,葛忠良说得很用力。
「为什么要这么绝对?」
葛忠良很自然地反问道:「爱情本身不就是很绝对的事吗?」
罗跃奇沉默了。他从来没想过要去爱身边这个男人,却已经得到了他的爱。现在被要求同等的回应,他能给得了吗
?
楔子
四年零五个月,等于一千六百一十二天,等于三万八千六百八十八小时,等于二百三十二万一千二百八十分钟,等
于……
罗跃奇有点不敢相信,他居然已经和躺在他身边的这个男人共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
他们不是兄弟,也非朋友。
他们是情人。
性格迥异得犹如两个星球上的生物,却还是成了情人,并且相安无事地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
且不说恩爱,仅是彼此间的熟悉,就让罗跃奇产生一种共生的错觉。好像电影里的小丑鱼与海葵,彼此互利地生存
在一起,谁缺了谁都不行。
睡梦中的男人突然翻了个身,把半边身体压在了罗跃奇的身上。虽然不至于喘不过气来,但还是沉得很。罗跃奇试
着推开他,不过没能成功。
紧接着,就听见男人的鼻腔里发出抑扬顿挫外带悠远绵长的呼噜声。早已习惯的罗跃奇不由瘪瘪嘴,认命地合上眼
睛。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再睁眼时,身旁的男人正用手支着头,看着他发呆。
罗跃奇揉揉眼睛,确定上面没有眼屎之后才问:「怎么了?」
「我梦到下雪了。」
「哦?」
罗跃奇下意识伸出手,在男人的头上摸了又摸,为这颗不知情趣为何物的脑袋还能做出这么浪漫的梦感到诧异万分
。
抓住那只乱摸的手,男人突然十分感性地把脸贴在罗跃奇的胸前,说:「在我老家,梦到下雪就预示着身边的人会
遭遇不幸。」
他的脸有些凉,隔着睡衣也能感觉出来。
罗跃奇静静地躺着,好半天才以玩笑的口吻说:「我是一心向善,有神佛庇佑,这套说法在我身上肯定不灵!」
男人没有说话,罗跃奇感觉到自己胸口传来的细微震动,知道他笑了。罗跃奇也跟着笑了。
「再睡会儿?」罗跃奇问。
「好。」
在罗跃奇身边重新躺平,男人的眼睛却没有闭上。侧头看了他一会儿,罗跃奇换了个姿势,伸手搂住他的腰。片刻
之后,男人配合地调整手臂位置,让罗跃奇可以把头舒适地枕在自己胸前。
窗外晨光正好,有鹊鸟欢快的鸣叫隐隐传来。
第一章
「突突突突——」
发出一阵奇怪的声响之后,罗跃奇的面包型小「座驾」抽搐似地震动了几个来回,跟着便彻底罢工了。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十五分。
罗跃奇下了车,在马路上来回溜达着,想看看有没有过路车可以帮他一下,可半个小时过去了,连个鬼影都没瞧见
。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着因为电池耗尽而变得一片漆黑的屏幕,他忍不住将头重重地在车窗上磕了两下。
不能再这么傻等下去,罗跃奇锁好车,凭着有限的记忆,步行二十分钟,找到了路边的一个公用电话亭。
看到电话是投币式的,他差点没感动得痛哭流涕。幸亏不是卡式,要不然就只能看不能用了。迅速拨通了表姨兼老
板——狄艾琳的电话,罗跃奇忍不住大吐苦水,没想到却招来对方一通数落。
「我之前不是要你把车送去保养吗?你自己忘了,现在坏在路上,怪谁?」
真没同情心!
罗跃奇对着电话龇了龇牙,然后可怜兮兮地说:「都是我的错啦!你可不可以帮我叫辆拖车?别让我大半夜还在荒
山野岭吹冷风嘛!」
虽然狄艾琳比罗跃奇大不了几岁,但罗跃奇还是乐于用这种后辈撒娇似的口气跟她说话。女人心都软,此招一出,
包准让她们尽弃前嫌。
果然,狄艾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答应帮他叫人去拖车。其实就算罗跃奇不求,她也会帮的,因为他驾驶的那台面
包车,她才是车主。
「我让修车行的老板去接你,你守在原地别动,等着他就行。」
「他怎么称呼?」罗跃奇问。
狄艾琳迟疑了一下,她也不知道修车行老板的全名,于是说:「你叫他小葛!」
挂断电话后,罗跃奇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盛夏的夜晚不用担心温度的问题,但是蚊子众多。他孤独地站在马路边上,不幸成了蚊子的美食。虽然不停活动能
避开它们,可是效果实在不佳。
就在罗跃奇差不多要抓狂的时候,一辆墨绿色的双排座小货车由远处开来。车灯晃到了他的眼睛,他反射性地抬起
手臂。
不一会儿,车子在他身边停下,开车的男人问他:「是罗先生吗?」
十分浑厚的男中音,罗跃奇眯着眼,看到一张方正严肃的脸。于是他挤出一个客套的笑容,「是我。」
「车停在哪里了?」男人问。
「前面。」罗跃奇指了指方向。
男人说:「上来吧!」
罗跃奇道了声谢,便坐进车里。
干净整洁的车厢,没有香水座,后视镜上也没有任何挂着的饰品,干净利落。
男人很魁梧。虽然没有站起来,可光看手脚的长度,就知道他的个子不矮。伸向方向盘的手臂,绝对粗过罗跃奇的
小腿,肌肉一鼓一鼓的,把衣袖撑得没有半点余地。
这么大只,还叫「小」葛!到底哪里「小」了?想起狄艾琳对他的称谓,罗跃奇就觉得满头的黑线。
找到罗跃奇的面包车后,姓葛的男人下了车,利落地检查了一下,说:「应该是发动机出了毛病,得拖回修车行。
我在前面开,你上去把一下方向。」
「哦……」
罗跃奇仰着头,有些愣。这个男人有多高?两米吗?
「罗先生?」注意到罗跃奇的异常,姓葛的男人不由停下了动作。
「哈哈……」罗跃奇干笑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连忙说:「麻烦你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两辆车开到了男人的修车行。
修车行紧挨着高速公路的出口,位置还可以,但规模不大。两层楼的建筑,楼上住人,楼下修车,典型的私人生意
。
将小面包车安置好之后,男人好心地对罗跃奇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罗跃奇礼貌地拒绝了。从修车行到他家有点距离,一来一回少说得一个半小时,现在时间已经不
早了,他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
「可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公交车了,而且这里也很难拦得到出租车……」
说起出租车,罗跃奇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鼓鼓的一团零钞,只怕连三公里都走不到。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唉……
「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
男人微微一笑,竟是与之形象差距颇远的柔和。
折腾了一晚,原以为楣运会就此告一段落,谁知这仅仅是个开始。在罗跃奇租住的公寓门口,他意外看到了自己的
行李。
敲开对面房东家的大门,罗跃奇询问道:「为什么我的东西会在这里?」
「你交不起房租,我当然只能请你走人了!」房东回答得理直气壮。
「我早上不是说了吗?明天一拿到薪水就付给你!」
「对不起,我出租房子可不是在做慈善。没钱就走人,就这么简单。」
丢下这一句,房东作势就要关门,罗跃奇立刻用脚卡在门口,怒道:「可你早上明明答应了我,为什么晚上就变卦
了?」
「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会这样?现在把我赶走,还有谁会租你这破房子!」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房子我已经租了出去,而且别人出的租金是你的两倍!」说完,房东猛地将罗跃奇往外一
推,然后用力关上了大门。
罗跃奇踉跄了两步,差点没摔在地上。站稳之后,他又胡乱地在门上捶了一气,可房东再也没有回应。知道已成定
局,他只好自认倒霉。
拎着行李站在马路边,罗跃奇左右张望,不知该何去何从。
不远处有露天的宵夜摊在营业,人声鼎沸的,他便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嘿,兄弟,来点串烤吧?」老板的吆喝伴着碳火的味道飘过来。
罗跃奇摸摸肚皮,还真是有点饿了。但这种完全没有卫生质量可言的东西,他就是再饿也不愿意吃。
「我打个电话。」罗跃奇笑着指了指摊主身后的公用电话。
「打吧,打吧!」摊主热情地为他让路。
不期然地,姓葛的修车行老板再次出现在罗跃奇面前。
想视而不见已经来不及了,罗跃奇主动打了个招呼:「你还没回去?」
「嗯,打算吃点东西再走。」坐在餐桌前的男人举了举手中的啤酒瓶。
罗跃奇微笑,没有走近与那人寒暄。拎着两个皮箱在街上晃荡已经够狼狈了,他不想再去跟陌生人解释原因。
拿起电话,罗跃奇拨下了一个许久不曾用到的号码。
「是不是你付了两倍的钱给我房东,让他把我赶出来?」他本想控制音量了,可还是忍不住吼了出来。
电话那头的响应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训斥,罗跃奇强忍了三十秒,便用力挂断了。
「需要帮忙吗?」修车行老板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边。
罗跃奇尴尬地笑了笑,说:「不用,我打电话给我朋友就行。」
男人没再说什么。
罗跃奇重新拿起电话,拨了好友聂闻达的号码。可对方的手机却一直处在关机状态,宅电又无人接听,让罗跃奇不
禁有种穷途末路的错觉。
「没联系上?」一直没走的修车行老板再次对罗跃奇表示了关怀。
罗跃奇自嘲地笑了笑,然后问:「能在你家借住一晚吗?」
男人二话不说,帮罗跃奇提起了行李。路过烧烤摊前,还买了五串鸡翅塞进罗跃奇的手中。
「饿就吃了它,不想吃就帮我拿着。」男人这么说。
「我看起来很饿吗?」罗跃奇略嫌呆滞地看着那些鸡翅。
男人停下步子,认真地冲他点点头。
罗跃奇沮丧地垮下双肩。
虽然男人是一片好心,可罗跃奇最后也没碰那些鸡翅。男人很体贴,看出他是不愿吃外面的东西,到家之后就为他
煮了一碗面条,还煎了两个鸡蛋。
罗跃奇稀里呼噜地把面条吃得干干净净,然后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桌子对面,男人的鸡翅也啃
完了,于是收拾起碗筷,擦桌扫地的,很是利落。
罗跃奇插不上手,便在房间里转悠起来。
修车行的二楼,楼梯上来,左边是并列的厨房和厕所,中间是客厅,右边是两间面积相同的卧室。房间很干净,没
有单身汉常见的脏乱。
主人似乎对藤制品有偏爱,房间里全是大个的、结实的藤制家具,朴实而粗犷,一如他给别人的印象。罗跃奇在沙
发上躺了躺,觉得有点硬。
他想洗澡,主人立刻为他引路。
浴室只有淋浴,面积有点小,墙上挂着一块巴掌大的小镜子——那是房间里唯一的一块镜子,主人似乎不太在意自
己的形象。
洗到一半发现调不出热水,把罗跃奇急得满头大汗。虽然是夏天,但他从小就不习惯用冷水冲凉,不得已,只能叫
主人进来帮忙。
浴室的面积本就不大,再进来一个大男人就更显狭小。罗跃奇围着浴巾缩在一旁,不经意间还是碰到了男人的手臂
。他臂上的皮肤是令人意外的冰凉。
「不好意思,热水阀有点问题。」
男人显得有些窘迫,视线都不好意思在罗跃奇的身上停留。低头将水阀调好之后,便匆匆跑了出去。莫名的,罗跃
奇觉得心跳加速。重新关上门,他用冷水搓了搓脸颊,以平息那不该出现的燥热。
南北通透的房间,常有微风穿堂而过。
罗跃奇从浴室出来,觉得非常舒适。可盛夏之夜,想要穿着长袖睡衣入睡还是有难度的。
「你没有短的吗?」已经换上白色背心和沙滩短裤的男人,有些诧异罗跃奇的装扮。
「没……」
一个人的时候罗跃奇都是一条内裤就直接睡了,可这又不是自己家,他只好把春秋穿的长款睡衣拿了出来。
「我还有多余的,你要是不嫌弃,我拿给你。」
「不会嫌弃啦!只是……」
不等罗跃奇说完,男人已经把一件白色T恤塞到他手里。
罗跃奇一边换一边提出疑问:「会不会太长……」
男人似乎没想到这个,看罗跃奇换好之后,竟然笑出声来。
那件T恤完全遮住了罗跃奇的臀部,袖口更是宽得再放入一条手臂都绰绰有余。模样看起来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有点滑稽。
「你到底有多高啊?」罗跃奇扯了扯宽大的领口。
「一八九。」
「只有一八九?我还以为你有两米。」罗跃奇笑。男人的身体比例很好,腿长肩宽,所以才显得特别高大。
「没那么夸张……」男人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又疑惑道:「你看起来也不矮,怎么穿起来差异这么大?」
「我一七四。」
「嗯,是你太瘦了。」男人摸着下巴,得出结论。
「是你太壮了!」罗跃奇不服气地反驳。
男人以为自己把罗跃奇惹恼了,表情顿时谨慎起来。罗跃奇怕他误会,立刻打趣说:「这下好了,穿上这身,连睡
裤都可以省了。」
男人大概是当真了,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罗跃奇干笑两声,连忙自找台阶:「我们换个话题吧!这个笑话还真冷。」
「呵呵……」男人也笑了,果然认真地重找话题:「你的头发,是天生的红色吗?」
「嗯,隔代遗传。我外婆的头发就是红色的。觉得扎眼吗?」关于这一点罗跃奇一直挺无奈的,因为大多数人看到
他的发色都以为他是个前卫青年,喜欢标新立异。
「不会,很漂亮。」男人由衷地称赞道。
一瞬间,罗跃奇的脸热了,不愿被看穿,他只能再次转换话题:「这房子是你自己的吗?」
「嗯,现在在我名下。」
「真好呀!有自己的房子,不用担心被房东赶出来。」罗跃奇伸了个懒腰,不无羡慕地说。
「你得罪了什么人吗?」男人突然问。
罗跃奇愣住。
「对不起,刚才你讲电话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了。」
既然被听到,也就没什么可瞒的了。于是,罗跃奇说:「我得罪了我爸。」
男人满脸疑惑。
「因为我……做了些不好的事,所以我爸采取了一些措施,促进我『改邪归正』。比如逼我露宿街头,害我丢掉工
作之类的。」罗跃奇自嘲地笑了笑。
男人一头雾水,「那你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如果告诉你,你也许会把我赶出去。」
「说说看。」
「就是……」罗跃奇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实话:「我喜欢男人。我爸觉得这是个灭绝人性,天理不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