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安了心。
被葛忠良搂着前言不搭后语地与众人一一道别之后,这顿热闹的晚餐总算是告一段落。
罗跃奇松了口气,用力推开黏在他身后的牛皮糖。
葛忠良打了个酒嗝,仍是往他身上赖:「跃奇……」
「我去洗澡。」满是汗味儿的衣服黏在身上实在太难受了,罗跃奇只想冲洗干净。
「你生气了?」葛忠良紧张地跟在他身后,刚才的醉态消失得无踪无影。
罗跃奇停下步子,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你没醉?!」
「一点点……」
果然!确认葛忠良刚才不过是在借酒装疯,罗跃奇有些哭笑不得。
「骗我喝酒很好玩吗?」正说着,罗跃奇感觉胃里的东西突然顶到了喉头,于是立刻捂着嘴奔向浴室。
葛忠良追上去,鼻子却差点撞上浴室的门板。
「跃奇!」拍了拍紧闭的大门,葛忠良听到里面传来呕吐的声音。「你吐了吗?跃奇!」
按下水钮,冲干净自己吐出来的秽物,罗跃奇有气无力地回了句:「托你的福了。」
门外的人还在叽哩呱啦地说着什么,罗跃奇没兴趣细听,开始洗澡。
浴室里没有浴缸,罗跃奇只能站着淋浴。没多久酒劲开始上头,腿脚跟着一阵软过一阵,害他只能靠着墙壁,勉强
往身上倒沐浴露。
「跃奇!跃奇?」站在门外说了半天,也不见罗跃奇理会,葛忠良开始担心了。
虽然浴室里水声不断,可人声是半点没有。罗跃奇刚刚才吐过,会不会晕倒在里面?没有多想,葛忠良找出钥匙,
径直闯了进去。
此时,罗跃奇已经因为酒精的关系,彻底软倒在地上。若不是莲蓬头未关,不断有水落在他身上,只怕他连最后一
丝清醒都保持不住。
「怎么醉得这么厉害呀!」看他软绵绵的样子,葛忠良不禁笑出声来。
「还不都是你害的……」罗跃奇不悦地皱起眉头。
「我已经道过歉了。」葛忠良将罗跃奇扶起来,发现他身上还残留着滑腻腻的沐浴露,便拿起浴球为他擦洗。
为防跌倒,罗跃奇用双手搂住葛忠良的脖子,「你什么时候道歉了?」
「刚才。」
「我没听见,不、不算!」罗跃奇发现自己的舌头开始不太利索了,于是用力卷了卷,然后继续质问葛忠良:「你
明明没……没醉,为、为什么戏弄我?」
「因为我想看你脸红的样子。」
「脸红有什么好、好看的?」
葛忠良没有回答,而是埋首在罗跃奇的发间闷笑。
罗跃奇突然发现两人的状态十分奇怪,因为他已经脱得光溜溜的了,而且满身泡沫,但葛忠良却是衣着整齐。
「你的衣服湿了。」罗跃奇红着脸,好心地提醒他。
「没关系。」葛忠良抬起头,轻轻地吻住罗跃奇的双唇,间隙时不忘低语:「我发现你脸红的样子特别让我心动。
」
「呵呵……」罗跃奇傻笑。
葛忠良假装不悦地看着他:「笑什么,我说的是真话。」
「没……没有……」罗跃奇笑得更厉害了,前仰后合的,「我发现听别人说甜言蜜语,和对别人说甜言蜜语……真
的是两个概念呀!」
「你经常说甜言蜜语给别人听吗?」抱住罗跃奇不断下滑的身体,葛忠良的表情有些微妙。
「也、也没有……偶尔……偶尔……」眼前一阵模糊,罗跃奇憨笑着,在葛忠良的脸颊上蹭了蹭。
绵密而又温软的亲吻,像浓稠的糖浆,甜到难以消化。
葛忠良将罗跃奇整个儿托到半空中,背靠着墙面,双腿悬空。无法平衡,罗跃奇只得将双腿盘在葛忠良的腰上。
情色气氛陡增,连沐浴露的香味都变得无比暧昧。
「唔……」罗跃奇发出小声的呻吟。
葛忠良的呼吸很快变得急促,将罗跃奇卡在自己与墙壁之间,他腾出一只手,盲目地在罗跃奇的身上摸索着。手过
之处湿滑燥热,欲望像膨胀的气球,不断寻找飞升的路径。
水龙头不慎被碰到,水温骤然增高。
「好烫!」罗跃奇缩了缩脖子,牙齿磕到了葛忠良的嘴唇。
感觉就像偷鸡不成蚀把米,葛忠良皱着眉头,哀嚎了一声。他只好一边将罗跃奇放下来,一边手忙脚乱地关上水龙
头。
「有没有烫伤?」
「肿了……」
摸了摸葛忠良被撞肿的上唇,罗跃奇呵呵地笑着。他已经彻底醉过头了,只会傻笑。葛忠良没办法,只能抓着他上
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大碍,才放下心来。
「笑什么?傻瓜!」
泄愤似地在罗跃奇的脸颊上咬了一口,葛忠良放开他,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衣服都湿了,特别难拽下来,害他
费了好大的工夫。
谁知,等葛忠良好不容易把自己扒光了,准备进入战斗状态。罗跃奇已经滑坐到地上,睡得不醒人事。
「喂!」葛忠良急了,把他抓起来摇晃了两下,可罗跃奇已经完全没有要清醒的意思了,葛忠良不禁抱怨道:「你
不是吧?这招也太狠了!」
罗跃奇没有回应他,而是在地上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葛忠良摇摇头,认命地为他清理完身上的泡沫,然
后将他抱进了卧室。
头一沾枕,罗跃奇睡得更加香甜了,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给葛忠良造成了多么大的麻烦。
「明早再找你算帐!」
用力掐了掐罗跃奇的脸颊,葛忠良万般无奈地重回浴室。身上的火已经烧起来了,罗跃奇不配合,他只好自己DIY了
。
泄去一身燥火,爱干净的葛忠良又把餐桌上一片狼藉的杯杯盘盘清理干净,顺便连罗跃奇的衣服都洗了。等终于可
以躺下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两点。
罗跃奇睡在床上,呈大字型趴着。葛忠良挪开他的手脚,躺在他身边,他便下意识地蹭了过去,贴在葛忠良的颈边
,放松舒服的表情就像吃饱喝足的小狗一样。葛忠良贪恋地看着,差点舍不得闭上双眼。
第三章
第二天清晨,罗跃奇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一条健壮的手臂横在他的胸前。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到了葛忠良的脸。
「要我送你去公司吗?」葛忠良问。
眯着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罗跃奇打了个哈欠,「时间还早。」
「那就再睡一会儿。」说话间,葛忠良闭上眼,右腿自然地跨在了罗跃奇的腰上。
这是一种非常亲密的姿势。罗跃奇的半边身体都被葛忠良压在身下,从皮肤上传来的触感来看,两人应该都是未着
寸缕。
大约是罗跃奇的身体越来越僵硬,葛忠良再次睁开眼,问:「睡不着了?」
「没、没有。」
「你不习惯与别人同床共枕?」
罗跃奇嘿嘿一笑,老实承认说:「我从小都大都是一个人睡。」
「没关系,你可以当我是被子。」
「现在是夏天……」
「那就当成毯子。」
「可……」有你这么厚的毯子吗?罗跃奇想反问他,不过声音最后还是憋进了肚子里。
葛忠良看他的眼神,就像一位能够包容后辈一切任性的宽厚长者。罗跃奇觉得后脊梁直发麻,似乎不表现得温顺一
点,就是大逆不道。
对罗跃奇愣愣的表情视而不见,葛忠良伸出手指在他的太阳穴揉了揉,问:「头疼不疼?」
「不疼。」
「真的不疼?昨晚喝那么醉……」
「我喝醉了?!」罗跃奇很惊讶。
他记得自己明明没醉,葛忠良的客人走了之后他还去洗了澡……想到这儿,罗跃奇当机了。他居然完全不记得洗澡
之后的事情,他甚至连澡是怎么洗完的都不记得。
「我喝醉了之后,有没有很难看?」虽然没有先例,但罗跃奇担心自己酒后失态。
「怎么会难看!你什么时候都挺好看的。」葛忠良给罗跃奇灌了一碗迷魂汤。
「呵,」罗跃奇傻笑,「你也太肉麻了吧!」
「我是实话实说。不过……」说着,葛忠良突然收起笑容,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你昨晚把我害惨了。」
「怎么?」罗跃奇紧张地问:「我吐在你身上了?」
「那倒没有。」
葛忠良翻了个身,将双手枕在头下,感慨万分地说:「你只是突然就睡死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哈,是这样啊!」罗跃奇松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脸颊。
「可怜我,做到一半,只能自己打手枪。长这么大,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
「啊……」罗跃奇从指缝中偷看葛忠良,半秒之后,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
葛忠良有些窘,立刻质问道:「很好笑吗?」
「还、还好……哈哈哈哈哈哈哈……」罗跃奇口不对心,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满床打滚。
「喂!你太夸张了吧!」葛忠良假装生气,立刻翻身压住他,同时掐住他的脖子,一副恨不得掐死他的样子。
「我……没……哈哈……」脖子被卡住,罗跃奇多少收敛了一些,不过仍是止不住笑意。葛忠良的申诉听上去既可
笑又可爱,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还敢笑!」
咬牙切齿的,葛忠良用嘴狠狠堵住罗跃奇的双唇。罗跃奇唔唔了两声,总算是收起了笑容,但这个单纯用来堵嘴的
吻也跟着变质了。
互抵的舌尖,像鱼儿一样游走纠缠,火辣辣的,瞬间挤走清晨残留的最后一点睡意。
贴上来的身体没有衣服的阻碍,凭本能相互摩擦着,激起强烈地电流。身体中心最敏感的部分像被唤醒了一般,慢
慢充盈起来。
可就在这万分紧要的关头,罗跃奇却抓住在自己腰侧流连的大手,艰难地说道:「等、等一下!」
「不等!」葛忠良假装凶恶地拒绝了罗跃奇的要求,手指一刻不停地伸向那处可以让他销魂的禁地。
「不行……我一会儿要上班……」
这话就像当头一盆凉水,浇在欲火烧身的葛忠良身上。
「还有时间!」葛忠良看了看表,不想放弃。
「我会吃不消的。」
因为还不是很适应,毕竟作零号会给自己的身体带来很大的负担。聂闻达是个对工作一丝不拘的人,罗跃奇不想弄
得跟残花败柳一样出现在办公室。
「哎……」葛忠良重重叹了一口气,明显的心有不甘。
罗跃奇小心翼翼地安抚说:「对不起,工作不能耽误。下次,下次我们补回来!」他一边道歉,一边悄悄抽身。「
真的很对不起……」
葛忠良却扣住他的腰身,不肯放手,「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打算憋回去吗?」
知道他是指自己勃发的状态,罗跃奇尴尬地笑了笑,不敢说他打算自己动手。
「不进去就没事了。不进去,你就吃得消了吧?」
葛忠良自顾自地说着,一把将罗跃奇重新拖回床上,不等他反应,就自作主张地抓起了两人的性器,放在一起共同
摩擦。
十足的力道,激得火星四溅。
罗跃奇刚要叫出声来,就被葛忠良狠狠吻住。没有余力,罗跃奇感觉全身都软了,所有的意识,都变成想让葛忠良
再快一点。
不管不顾地搂住眼前这个男人,他放纵地享受着眼前的快乐。
转眼又是一周。
与关赫那边的生意一直谈不拢,罗跃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聂闻达虽然没说什么,但见他越来越深的抬头纹,就
知道他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公司是破釜沉舟才开出来的,如果捉不住关赫这条大鱼,经济损失是其次,信心上的打击才是致命的。
夜里,躺在一张床上,罗跃奇问聂闻达:「你会不会后悔?」
「什么?」
「因为一个选择,不得不放弃那么多东西。你会不会后悔?」
黑暗里看不清聂闻达的表情,但罗跃奇却清楚感觉到他明显绷紧的呼吸。
「我不可以后悔。如果我后悔了,吕钊就永远回不来了。」
聂闻达的语气是平淡的,也许还有无奈的成分在,但罗跃奇能体会到其中的坚定。
佛家说有舍才有得,聂闻达选了他想要的东西,所以他必须舍弃其它。别人说再多都是废话,只要他觉得一切值得
,那便是值得。
罗跃奇羡慕他的坚定,还有可以如此去爱一个人的勇气。同样是被家里扫地出门,罗跃奇觉得自己的运气比聂闻达
差远了。
如果他也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吕钊」,那今天所承受的一切,一定会更有价值。
正想着,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聂闻达顺手接起来,却发现响的并不是自己的手机。
「葛忠良找你。」聂闻达把电话递给罗跃奇。
罗跃奇怔了怔,立刻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开始接听。
「一直也没联系,你最近好吗?」葛忠良的声音有点小心翼翼。
「还好,还好。」罗跃奇正讲着,就发现聂闻达正在伸长耳朵偷听,于是给了他一下拐子。
「现在在忙?」
「没忙什么。刚躺下,打算睡觉。」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罗跃奇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电话是聂闻达接的,而他现在说他正在睡觉,这不等于告诉葛
忠良他与聂闻达睡在一起吗?
「你不要误会,闻达的公寓已经卖掉了,我和他现在都住在公司。公司只有一间卧室……」飞快地解释了一堆后,
罗跃奇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为什么要对葛忠良解释得那么清楚?他们又没有在交往。
就在罗跃奇停下来的时候,电话突然挂断了。听着那一声声急促的嘟嘟声,罗跃奇有些不知所措。
「葛忠良是谁?你新交的男朋友?你完了……」聂闻达在一旁幸灾乐祸。
「睡你的觉吧!多管闲事!」
拍熄床头灯,罗跃奇把毯子拉到下巴底下,手里攥着手机,心情复杂。
差不多快天亮的时候,聂闻达终于忍无可忍,把罗跃奇踢下了床,吼道:「不想睡就出去,别在这里翻来覆去的吵
得我也不能睡。」
罗跃奇委屈极了,只能抱着枕头去了客厅。
他也想睡啊!可是脑子里乱哄哄的,一闭眼就忍不住去想葛忠良是不是生气了,怎么可能睡得着?
罗跃奇觉得自己真是太奇怪了。他和葛忠良又没什么,何必去在意他的情绪?
而且他已经很紧张在解释了,是葛忠良自己很没礼貌的挂断了电话,按理说该生气的人是他才对吧!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罗跃奇又翻了个身。可惜这次是在客厅的沙发上,窄窄地方根本容不得他折腾,于是在「扑通
」一声之后,他跌到了地板上,手肘还很不走运地磕到了茶几。
抱着被磕得整只麻掉的手臂,罗跃奇痛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到了白天,失眠的后遗症开始显现。
罗跃奇一坐到椅子上就犯困,连向来精力充沛的聂闻达也时不时地打两个哈欠。
按道理说才一个晚上,应该不至于这样。可能是夏天吧?夏天的时候人总是比较容易疲乏。
罗跃奇一边给自己找借口,一边感到惭愧。
现在是公司的紧要关头,聂闻达做事又向来讲求完美,看到好朋友这副德行,还连累他跟着效率下降,肯定是想教
训又不好意思开口。
下班的时候,看见聂闻达往自己身边来,罗跃奇立刻识相地抢先开口:「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找房子搬,以后保证
好好休息,不耽误工作。」
「说什么呢?」聂闻达皱眉。
「我说我会尽快搬走,不再打扰你。」
「谁说你打扰我了?」
「你不是来跟我说这个吗?我未卜先知。」罗跃奇傻笑。
「半毛钱没有,谁会把房子租给你啊!」聂闻达用力拍一下罗跃奇的后脑勺,「我是来跟你说,精神不好就去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