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天下(穿越 玄幻)中+番外————寂寞的猪猪

作者:寂寞的猪猪  录入: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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侊孝被给予了旁人最大的同情、却也饱受体虚身弱的痛苦。

——他在神坛一住就是十年。

神坛上,冰雪不断……

这期间,我被告知必须呆在东宫接受神子的教育。

嘉鱼随口问我想先学文还是武。

我?我想早点够资格束发,早点变强以后保护哥哥,弥补他身体的不足。

“武!”

嘉鱼有一把黑色的剑,乌黑的剑身上一旦注入灼华就会冒出一个眼睛似的烙痕,邪恶又强势。

一般我别想自己找到嘉鱼,他有时候是一隔几月,有时一隔几年,才会见我一次,而且只在晚上教我剑术。——但每次都使我受益匪浅。

魔族和人类很不相同,不知是不是所有魔族都这样,但他使剑的时候都有魔气散发而出,懒懒的表情竟让人畏惧。每次教我,他只演一次剑,接下来就再也不管不顾了,无论我学得正确与否。

他来宫殿教我,纯粹是把我当乐子看……哼。

有时我会看着手上淡淡的魔族契约,心想这个烙印算好还是不好。

好像……也没什么坏处,不就是不杀高等魔物么?

嘉鱼每次来人界就像旅游一样,过很久才回来一次,然后在京城买上一样东西带回魔界——有时是玩偶、有时是灼华饼干、有时是几本书。

偶尔我会在他身边发现一个黑白分明的少年。那人漂亮得无法形容——怎么说呢,绝世得一眼看去便知是魔物。

……那少年有着雪色长发,点漆双瞳,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幅上好的水墨画。

嘉鱼和他在一起时表情虽也懒懒的,但间隙中会流露出丝丝暖意,嘴角的笑总泄露着些许宠溺。

文殿乐胥似乎早认识了那黑白印象的男子,他们三人碰头的时候,乐胥总是故意忽略嘉鱼,将所有注意力都投注在绝色少年身上。

看得出,那个少年对乐胥来说不同寻常。

也许是对华发人的移情作用,乐胥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关照一下发色银白的侊孝。

看着她抱着一叠理论书去教神坛上的侊孝,我总会感激地对她点头,而她只是回以一个客套的微笑,转头就走。

番外一 (中)

我和侊孝的束发据说和常人不太一样。

也许是总角时的火凤燎原,整个璀雪竟没有人敢为我束发,美其言是因为我的地位崇高,他们灼华低下没法操作。哼,亏他们都还称我为神子,只是畏惧的恭敬罢了。

我独自饮下生命泉,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道。

成长礼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觉每个人一辈子都体会得到,但一生三次都必须记住的人只有我们。

痛不欲生。

璀雪有一种极为稀有的饮品叫做酒,制作过程非常艰难。作为贡奉,我曾喝过一次,那种东西,只要喝了,就可以忘记一切什么都不去想……

“侊孝?”我痛得满头大汗、声音嘶哑,却仿佛见到了那个纯白的人儿。

是我的……错觉?

他对我淡淡的笑着,审视了我很久,蹒跚地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没事了,不痛。”

他明明还是8岁的样子,我却觉得被安慰了,心里暖暖的。

没人真的关心过我……果然,兄弟是不一样的。

等我长大,侊孝,我会保护你……

我忽然觉得束发也没这么痛了。

我是男子汉,这些痛算个什么!

***

再醒来的时候身边什么人都没有,我不顾浑身骨折刚伤愈般的刺痛扶着墙去找他。

“有看到侊孝么?”我随便拉住一个侍女问。

她抱着一个雕花水壶呆呆地注视着我,脸色刷地通红,“请问……请问你是?”

“渊欲。”我不耐地回答。

她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额头上还冒出细汗,倒退了几步,跪倒在地,手指害怕地点了点某处,头也不敢抬。

我看了看变成少年身体的自己,墨色的头发长到膝盖了。

懒得理侍女,我一路搜寻另一个自己。

“侊孝!”我砰地推开书房的门。

他坐在书桌边安静地看着书。

“你……你能回来了?”从神坛……

他抬起眼,温和地笑,“不欢迎?”

“当然欢迎!”也许是他的表情太过温和,我抛去一直以来的顾忌,抽痛着跑过去抱住他,“哥!你果然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的。相同的血果然能心意相通是么?”我紧紧地抱着他的身子,激动得浑身颤抖。“我真没抢你的灼华,你知道的对吧?对不对??”

十几年前我好容易登上神坛,却不敢和他说话,现在想想真是胆小又傻瓜,如果当时他发现了我,会对我说什么呢?

也许我就不用一个人在偌大的宫殿里孤寂十几年了。

那时,他虽然羸弱,但可能会和善地说他不恨我,一点也不!

一定是这样的!

原来侊孝一点也不信那种传言。

他揉了揉我的长发,虽然身体年龄比我小,却给我种兄长的温柔。

“我自己要求回来的。”他一直淡淡地笑着。窗外的光落在他银白色的发上,微弱地反着光。

我发现他穿着蓝色的衣服。“哥,别穿蓝色啊,那是下等宫人的衣服。”

他别开眼,“没关系。”

“啊,对了,你还没束发么?我身体恢复后帮你好不好?”我兴奋得有些抓不到南北,他以后可以呆在璀雪殿了么?我每天都可以见到他?

我……不再是一个人了对吧?

他静静地笑着,眼眸像最精致的琉璃。

他安然地注视了我一会儿,点了点头。

***

侊孝走路不稳,即使是在平地上都会摔跤,却倔强地练习,坚持不要人扶。

我只得命人在书房里铺上白绒地毯。以防他摔破脚。

他……只要一受伤就会流血不止,脆弱得像一碰就会碎掉似的。

但就是这样的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魅力,璀雪宫里的人虽不仰视他,却潜意识里对他有着种怜悯、敬佩的照顾。

他很快认识了一些人,其中不乏文武殿和脾气暴躁的御医芒辰。

不知乐胥教了他什么,十几年时间里,侊孝仿佛赫然成了一个稳重的大人,从来不哭、不生气也不抱怨,对谁都保持着友善的微笑。

初听他干文殿的工作我还极力反对。——他那样的身体,为什么还要帮人忙啊?他根本没必要做这些事。

为此我和文殿声讨过,可从文的人一向不怎么喜欢尚武的,自以为是地对我表面附和,背地敷衍。

“你不让他做事,莫非是怕他夺走你的地位?”乐胥是文殿,她是率先当面驳斥我的。

“怎么可能!我是怕他累到,他那样的身体……”我急于否认。

“他可以的。芒辰都说他可以,你又凭什么插手?况且他是个人才,处理事情有条不紊的,从没有过差错,让他做事我们也放心。”乐胥叹气,“渊欲,他是你哥哥啊。没有灼华的神子——这样的身份已经够压抑了。你不让他做事,难道希望他像个废人一样过一辈子?”

我怔愣许久,“……那好,只是……不要让他太累了。”

***

“渊欲,你可以帮一下忙么?”侊孝放下手上的笔,将视线从一边的武殿转到我身上。“城里的魔物似乎很难处理。”

只要是你说的, “自然可以。”

几年之内,他的理论几乎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简直堪称璀雪第一。

很多怜悯他的人都开始转变态度,对这个平易近人的神子亲近起来,就连文武殿都会时常来问些国家大事。

他甚至还特意拨出早晨的一段时间专门用来会客。——他做事的严谨负责让人倍感信赖。

很多人说,侊孝真不愧是神子。

至于我……?

呵,……我经常帮他。

偶尔嘉鱼也会懒懒地考考他的知识,他们竟能相谈甚欢。

嘉鱼那家伙,看着我们的表情,总是带着点儿兴趣。

侊孝似乎很受人喜欢呵……

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我的哥哥,自然讨人喜欢……

“有你的帮忙,魔物自然可以手到擒来。”他笑着对我说。

只是,有时候看到他的笑容,我竟然高兴不起来。

一视同仁的笑容,……他对谁都是那种笑容。

***

火束缚了魔物的动作,皮肉烧焦的味道刺鼻恶心。

他痛苦的嘶叫让我浑身鸡皮疙瘩……

我拔出银白龙纹剑,一如既往地用行云流水的剑法抹杀那巨大而丑陋的蛇形魔物。

——不是人形,就不是高等魔物。

红色的液体飞溅出来,银剑上却不见一滴血。

魔物蓦地冰冻,忽而碎裂成片片。

“……好可怕。”随行的人用这句话评价我。

是啊,同行的武殿几乎不用动手,我便能搞定一切。

他们看我的眼光越来越奇怪。

似乎是奉承,似乎是畏惧,仿佛我不是人类一样。

至高的黑暗?我不是……

银白龙纹剑散发着淡淡的白光,毫不费力地用火焰吞噬一切。

——侊孝让我做的事简直像幼稚的游戏,虽然这对于别人来说也许是最耗灼华的战斗。

魔蛇的唾液和血溅在我身上,粘稠腥臭。

没有人愿意靠近我。

我用黑色的袖子擦掉脸上的液体,转过头,忽略所有人的目光。

没什么,这不算什么。

我只是帮侊孝,你们的眼光算什么?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

“你不觉得么?”侊孝泡着清香的茗茶。

他总是喝一小瓶营养液,那里面装的……是生命泉。

刚发现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他竟然把这个当每天必须的食物……那不是只有三次成长礼时才用的么?他喝了不会痛?竟把那个当作每日必须的饮品……?

说起来,侊孝到现在都未束发呢……生命泉既无作用,那他要怎么束发?

“你说什么?”我集中起分散的神思。

“这世界的大气。”他递给我闻香杯,“现在璀雪有了神子,自然不需要文武殿和外聘的温度灼华共同操作了,你觉得呢?”

我闻着杯中香味,心里忽然一沉,“你希望我来?”这要消耗多少灼华?

他温和的笑,“渊欲,全世界的温度由你来掌控,这是自豪的事。我,也信你的能力。”

“……”我沉默。

见我犹豫,他低头笑,“你也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吧?这样别人就不会太怕你了。”

“……好,我试试。”不知是被他的话蛊惑了,还是他眼神太过于温柔,我竟然答应了下来。

毕竟,我不敢失去这唯一的温柔。

他是我哥。

操控温度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头几天我的插手使得天下连着几日狂风暴雨、积水几欲成灾。

众人都敢怒不敢言,只是见到我的时候,尽量避开走远……

“喂!……”我明明是想帮他们……为什么他们都当我在恶作剧?

无法顺利操控,又不能向人示弱,我独自去了神坛数日。

神坛还是一如既往的雪花纷飞,和刚出生时一样,却转眼50年了。

真想就和侊孝两个人永远停留在那一刻,没有那么多人插入,不用看到他们奇怪的眼神。就这样被雪给埋没掉也无所谓。

呵……

无论我做什么,大家都看不惯、都怕我。

***

“叽~”一只金红色羽翼的鸟儿扑扇着翅膀掉落到雪地上,美丽的凤尾顿时抢夺了白色的光泽,——强烈的存在感。

我随意地看了它一眼,见它顺了顺自己的羽毛扭头看我,我立刻移开了视线。

——只要我看着别人,他们就会露出各色的神情。我已经厌倦欣赏他们多变的表情了!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它好奇地跳到我身边,冰蓝色的眸子疑惑地全方位打量“叽……”发现我没反应,它就用喙啄我……

“……你这只破鸟,烦死了!”我使劲地朝它瞪眼,它却好像高兴起来,干脆跳到我身上。

分明是一只才破壳不久的菜鸟。

它身上有些湿湿的,冰冷冰冷的。

我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有些内疚地呼了口气,伸手温暖了它周遭的空气。

它顿了顿,疑惑地扭头,忽然眼里放出感激的眸光。

温暖……对了,也许我一开始就用错了灼华。

温度不是水也不是火,不是什么有型的东西,而是热与冷的气流,是一种最广博的氛围。

天刚放晴,那只鸟就睡着了。

这白痴鸟是除了哥哥以外,唯一对我表示亲切的……生物了。

我摸了摸他漂亮的凤尾。

凤尾……意为鸾尾。

明天还见到你的话,我就叫你鸾尾。

隔天

确切地说,不是再见到它,而是它赖上我了。

“……”

一连几天的活胶水生活,我有点儿烦了——分明是要我伺候它嘛!

某天我干脆拿了跟绳子绑在它的脚上,拴在床边,自己跑出去散步!……但回来的时候它却在满屋子跳舞一样地飞翔,一见到我,就满眼火星,报复性地用喙啄我。

“烦死了!死鸾尾!滚!你这个白痴!”为什么不用绳子绑,它也乖乖来回于宫殿呢……?

知道它喜欢暖暖的空气,我第N次给他提高周遭温度。

他舒服地叫唤,钻到我手掌中间。

***

“神子大人,气候的事太感谢你了,如此一来,减轻了我们不少的负担。”刚想进书房,就听到别人这么对侊孝说。

“不,这事是渊欲做的。”

“神子大人你不用客气,渊欲他……只听你的话嘛,况且你不想到这办法,我们也没法……”

侊孝摇了摇头,笑而不答。

“你要好好利用,虽然渊欲挺可怕的,但用得好的话,会是个好工具。”那武殿压低声音,“他那么强的灼华,性格又那么不稳定……我们只能仰赖你了。唉……说起来,他的灼华本该是你的。如果真是你的,那也没那么多顾虑了。”

侊孝安静了很久,才微微勾起嘴角,点点头说,“我明白。”

……

我从门口倒退几步。

明白?侊孝,你到底明白什么?

平时不注意,可只要仔细一听,周围尽是对侊孝的赞美和看好,几乎没有人讨厌他的。

工具?嗯?你和他们一起,把我当工具?

你不是我哥么?我不是你弟么?

你只是利用我对你的亲近?你只是想用我的灼华博取别人的认同?

你……利用我?哈?

而我呢?我什么都没得到啊,除了你我还有什么?

那些人对我的评价呢?他们对我的眼光呢?为了你我几十年丧失的更多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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