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烦了我的反抗,很快就抓住了我手上的东西,并将我的脑袋狠狠推到墙上!我顿时眼冒金星,痛得无以言语。“唔……!!”
好像流血了,我视线有些混沌,眯着眼不让他抢走我手上唯一的‘武器’……墨色的,似乎……是墨若的笛子……
可他嗖地一下,轻易地从我手里夺过那笛子,扔得老远。
笛子撞到墙壁,发出叮当地响声,不知道折断没有。
啊,对了,我刚才只顾着跑,都忘了吹笛子……说不定可以求助的……这下是想吹都不行了。
“小鬼,这么一下就不行啦?嘿嘿嘿嘿……那如果割开你的胸膛呢?”他尖锐的指甲刮破我的锁骨,渐渐下滑……
我有点丧失了平衡感,只知道推拒,可却压根无果……
不会吧……难道我竟会栽在这里?!不要!桃夭!墨若!……
“嗯。”……好像听到了回答。
“#¥%??”魔物奇怪地看着变得乌黑的手掌,莫名地瞪大了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地转头看那管笛子。
可混沌空气中弯身捡笛的墨发少年却看也不看他,只是擦了擦笛子,凑到唇边,霎那间爆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笛声。
面前的魔物顿时眼珠如同凸出似的,脸色发黑着颤抖嘴唇。
我觉得胃中翻江倒海,头伤加上晕眩感,简直要当场昏过去!“若……若若……呕……”
他手腕上似乎有着一条很大的伤口,染湿了整条破口的衣袖。
听到我的声音,他顿了顿,不再吹奏。
那魔物顿时粗喘着,如获大赦般从窄小的道路窜逃回去。
墨若犹豫了一下,轻喃一声‘抱歉’,随即迅速地横抱起我,跟着魔物的步伐迅速弯着腰追上,口中波澜不惊地对前面的魔物说着类似威胁似的魔语,只是我听不懂。
腰上好痛……被墨若碰到的地方都火辣辣地痛……似乎是被他的血灼伤了。
那魔物像被墨若的语言毒到了似的,才刚跑到门那边就撑不住似的扑倒在地,长得诡异的身子还滑出去了一段路,不住咳嗽。
天花板上的血滴下来染红了他的一片指甲,他抽搐了一下,终于不动了。
房内的空气里尽是一片淡淡的血红,就像雾气似的。
“屏息。”墨若皱着眉,脸色有些苍白,“空气里有我的血雾……你还是不要吸进去的好。”
一条蛇尾无声无息地横扫过来,墨若一皱眉,抱着我险险避过。
那个穿着斗篷的人从墙角出现,他捂着口鼻,身子微微摇晃。斗篷下一条长尾巴嚣张地扭动着,“……@#@#¥……%&*”
“好歹你是个中等魔物,”墨若张开染血的右手,“别自寻死路。”
那斗篷人发狠似的,一瞬间从我们面前消失,长条的尾巴却瞬间从后面席卷上来,似乎想勒住我的脖子。
血雾顿浓,我看到墨若的手臂里不断有血液冒出,又如蒸发一般融化在空气中。
“啊啊啊!!!”斗篷人缠在天花板众多的尸体上面,丑陋地扭动着,尾巴一阵阵地狂扫。
墨若护着我,但我还是感到我们被粗长的尾巴扫了出去,好像撞到了屋壁。
墨若忍不住一声闷哼。
“若若……?”没事吧?!
“没事。”墨若沉默一会儿,轻轻地摇着头放下我,微微一喘气,就欲速战速决似的从笛子的一端抖出把细长的小刀。
他右手的血留下,染红了白色的刀身,就像血刃一样,泛着带墨的红光。
眼前迅速的身影变化我看不清,只觉得浑身上下地痛……
对了,以前被催眠灼华的鸣鹿暗杀时,他也曾这样救我……就像影子一样,总是藏在暗处,我一有危险,就冒出来……
风呼呼地响,红色的雾气只浓不淡。头晕目眩,恶心得我想吐……
“央……仓央?”墨若的声音。
嗯……?怎么?“咳咳……”
“清醒些。”墨若低头吻住我,一些暖暖的液体随着软软的舌流入我的唇齿.
解……毒么……?
我咽下口中的津液,脑子有一瞬间停歇。
……他背后,那个斗篷人奄奄一息地窝在角落,尾巴似乎被连根切断了。
“好些了么?”眼前混沌了一会儿才渐渐清晰起来,只是身上的伤还是隐隐作痛。
“我没事……”我晕着摇头。
墨若沉默了一会儿,“再忍忍。”他快速地将手上的血擦在衣摆上,再度将我抱起。
“墨若……你怎么来的?我没吹笛子……”
墨若看了我一眼,不答反道“别一个人乱走,这里可不比璀雪。”他缓缓地抱着我从地下室快速走出。
“仓央!”带着润音的声音,远远听来带着满满的惊慌和急切。
红色的身影很快握着剑冲进屋里,却在见到我们的时候顿住了脚。“……墨若?!这是怎么回事?有人看到他……”
墨若无声地看着他,像在默默地谴责。
桃夭浑身一震,快跑过来,“他怎么了。”
我看到桃夭,顿时有些反胃,侧脸干呕起来。
“……”桃夭凤眼微微变换,伸手想接过我,“我来……”
“把他们放下来。”我抹了抹嘴角,指指天花板,却不敢再看了。
桃夭抬头看了眼,却只是皱了皱眉。——仿佛对他来说,已经司空见惯。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漂亮的脸。
我真的了解他么?毕竟5000年了,也许他已经变了也不一定……这样的血腥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么?
“桃夭,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你们魔物会做出这种事?你也这么做过么?陨魅就这么对璀雪的人?他们不过是南城的普通居民吧!”就像罪大恶极的反派一样——精纯的邪恶。
他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以被魔物的肮脏玷污……
桃夭微微瞠目,完全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似的。
“你说什么?”桃夭忽然笑了,表情也没有了起初的紧张,虽然额角还带着些汗,却眯着眼一字一顿,“莫非你以为这是我纵容的?”
我忍着咳嗽,觉得脑袋上的伤刺痛刺痛的。
桃夭哼了一声,“他们是中低等的魔物,天性如此嗜血的!我屡禁不止有什么办法?”他邪魅地一笑,“呵呵……你以为璀雪就没这种事?真是天真啊。他们那儿不是照样出现食人魔么?有些还喜欢通过强 奸的方式获得灼华呢!”桃夭一副‘你不可理喻’的表情。“你……是被保护得太好了吧?”
我微微心寒,“……总之,这是你不对……身为魔王……”
他握着拳,似乎想揍我,却在忍耐中翘着嘴角笑,“……好啊……你就是偏向他,那回去啊!我有给你设限制么?嗯?你大可以滚回那个混蛋身边!”
“你……”什么‘他’?
“你把自己当神么?觉得每个人都会无条件地守着你?做梦!”他深吸一口气,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多看你一眼都嫌烦事!……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滚?回去爬攻玉的床啊!我的事哪里用得着你管!没把你吊起来吸血就是恩赐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你说什么?既然如此,你把我带回来做什么?”攻玉?……对了,是璀雪的神殿。
他将剑往地上一摔,蹙着眉转头就走。可在我看来,却像逃走似的狼狈。
“桃夭,你站住。”墨若眉宇间流露着淡淡地无奈,替我启唇。
只是眼前那个红色的身影却反倒加快了脚步,推开外门就旋身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墨若轻轻地叹了口气。
“是不是我的口气太冲了?……”我愣愣地看着门口。
可是魔物这样对人类……真的很残忍啊!!难道我说错了么?
呕……
……
攻心为上的道理他难道不懂?纵容这种事的发生,只会遭到更强烈的抵抗啊。
善待俘虏有多重要,他不会不清楚吧……
73 药池之约
事实证明,桃夭他很清楚该如何对待俘虏。
那屋子里所有还活着的人都接受了治疗和恢复,并送回城内——即使魔族并不受到欢迎。
而蛇尾的魔物也立即在魔族内部游行示众。
脱去了斗篷,那一身竹竿似的瘦弱身材,看上去像营养不良似的,尾巴切断处没有治疗,看起来有些狰狞。相比倒是那个身体超长的魔物幸免于难(早死早超生呢),眼前这家伙还得接受牢狱之灾。
“你说桃夭?”鸾尾挠挠头,“啊~啊~,他为这事儿暴走也有十来次了吧,这回算是最严重的一次了。每次发生这种情况他都很火大来着,搞纪律的家伙都会被惩戒一番呢,真麻烦。……其实么,都是魔物,想吃灼华有什么不对的?只不过他们的做法恶心了点嘛。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她忽然收口了一会儿,“……喂,别这样看我嘛,我又没做过……”她无辜地耸耸肩,踢飞脚下的石子,“他们人类也没对我们做过什么好事啊,屠族时候的事你不也看到了,那才叫血流成河。”
……
是了,其实桃夭哪有不懂的,可即使禁止这种行为,但还是难保有些魔物暗地里搞小动作的。
实际上他会下令禁止已经是魔族做出的理智让步了,为了将来的独立成功做人心准备呢……只是……毕竟是魔族。
况且好歹也5000年了,他那时容色不惊只是因为见多了,麻木了吧。
……也难为他了。本来是以人类的方式养大的孩子,却要习惯于魔族的生存方式……即使我没看到他的记忆,也能想象出有多难。——就像让热带的人去北极过日子一样。
我叹气。
……说到底他不是一个简单的魔族啊,面对那种情况,怎么能有失尊严,……他是一个族的王。
明明知道他这几千年受的罪,还开口就责怪他……= 3 =|||……好像是过分了点……
就卷耳所说,那些浑水摸鱼的低级魔物都被罚到前线去了,可是,这种嗜血的本能……对于有些魔物来说,可能还是无法自制的吧……
也就是这样的魔族,桃夭却来淌了浑水。
***
照昨天那样,从墨若给的小盒子里挖出一块药膏均匀抹在脚踝上。
才不过一天的时间,大大小小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
他真可以和治疗灼华相媲美了,只是如果行踪不要这么叵测的话。
我心不在焉地给盒子盖上墨色的小盖子,却发现了压在盒子底下的小纸片。
“……”我顿了顿,抽出叠得四方的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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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药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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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墨若的清爽笔迹和说话风格。
字下还画着一张严谨的小地图。
似乎那所谓的药池离这里并不远嘛,而且在无邪所说的范围内,应该没什么危险。
可墨若想做什么? 既然他怕我迷路,那直接带我去不就好了嘛。
还画地图呵?
***
不知是去早了还是来晚了,我到药池的时候,空无一人,只有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伴着树叶的沙沙声微微地摇摆啊摇摆。
整个池子不算大,像个中型温泉。乳白色的池水就像牛奶一样,却散发着淡淡药香。薄薄的蒸汽浮空飘荡,倒有丝仙境的意味。
白池的两边铺着毛茸茸的毯子,边上各摆着形状优美的两盏长灯,金黄色的火光透过灯罩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这可比以前在涅盘学院的温泉漂亮多了。
天色不早了啊?
没有手表真是不方便……都不知道所谓的‘今晚’到底指什么时辰。= _ =|||~
我环顾四周。
唉……貌似除了灯边的一个魔方,就再没其他东西了。
我捡起那个湿哒哒的七阶魔方(谁啊,玩这么多阶的……玩不出所以火大地扔了?),六面不同的色彩整齐地排列着,不知有没有打乱重拼过。
我在毯子随意地坐下,随手摆弄着高难度的魔方,决定等一会儿看看。
话说墨若那孩子什么时候这么神神秘秘了……?
哗——
水面晃悠了一下,涟漪渐渐扩散开来。
我疑惑地抬眼,却见池中央的平静突然打乱,一抹红色霎那间浮出水面。
发丝抚摸空气,灯光黯然失色……
些许水花溅到毯子上,那红发披肩的背影却没在意,只是微微咳嗽着抹了抹眼,站在池中。
他缓缓抬起手上一颗桃花样的东西,用食指和拇指捏着,举过头顶,凑着灯光沉默地看,就像在鉴定钻石的真伪一样。
耳钉?
水及其背,年轻的躯体在水的滋润下泛着淡蜜色的光,让人为之屏息。
那样深邃的红发和细腻的肌肤,只有桃夭……才有。
……他似乎是下水找这个去了,可这种浑浊的白水,可视性极低,他竟然找得到?
我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墨若是想告诉我桃夭的所在吧……也许是看不得我胡乱地找他了。
可他直接带我来就好了嘛,难道是怕桃夭责怪?
桃夭缓缓地转过身,我一惊,两手捏着魔方毛倒竖。
他抬起眼,才向这边走了一步,就发现了我。
两相沉默。
水珠沾在他的睫毛上微微颤动,然后掉落。
“……桃夭。”我挤出个笑脸,跟他挥挥手,差点把魔方滑出去。“你在这里啊,嘿。”
多少有点尴尬……
毕竟昨天他才大发脾气呢。
他看了我一会儿,没什么表情波动,也不说一句话,只是眼神中仿佛转过了许多思绪——惊讶有之,不悦有之,疑惑有之,还有很多我看不懂的。
他将湿润的额发拨到脑后,像人鱼一般优雅地扎入水中,再从水里起身时,已到了我这边的毯子。
他安静地站稳,背倚在毯边。
我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桃夭,前几天呃……我说重了,抱歉……其实你都懂的。”
他闭上眼呼吸药池的暖气,把脸转到另一边。
“桃夭?你别不说话啊。”我戳戳他。“你5000多岁了哎,是老头的岁数哦,还介意一句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