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距离甘贝尔死的时间最多只有一个小时,以前从没听说过瑞士警方的办事效率能高到这种程度。
我眯着眼睛,望了一眼前面的路,或许是因为想起以前的事,使心情突然变的很糟。
"该隐!"
米尔亚娜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我一侧头就看到了她。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迷彩服,身材高挑,白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散发着冷冽的光,最令人心惊的是在她手里拿着一柄军用手枪,此刻,枪口正对准站在白山千鸟旁边的那些人。
突然,米尔亚娜站到了我前面。
她冷笑了两声,道:"真够麻烦,烦完我又跑到这里来了,除了马里埃院长之外,你们都立刻离开这里,不然的话,我就开枪了。"
"待在这么不安全的地方,不随身携带防身武器,恐怕我们早就被甘贝尔那个疯女人杀了,滚。"
其中一个男人冒出来,急忙道:"你等一下……"
米尔亚娜的枪管立刻对准了他,在我们谁都没料到的情况下,砰一声枪响,她居然真的扣下了扳机。
霎那间,子弹从那个男人头顶飞过,直接轰进白色小楼的墙壁里,她手里那柄军用手枪的威力之强,之前我们谁都没有想到。
那个男人的头发被烧焦了一半,怔怔的站在那里。
子弹只要偏几毫米,就会射穿他的头部,米尔亚娜的准头,也令人张目结舌。
米尔亚娜大声道:"还不快滚!"
那个男人满脸胀红,愤怒地叫道:"我要告你!"
米尔亚娜突然露出冷酷的笑容,朝前面走去,边走边道:"再说一句话,就射爆你的头。"
'咔'一下,枪发出了子弹上膛的声音,除了院长马里埃之外,其他的三个都立刻怒气冲冲的往外面走,我隐约听见其中一个人骂了一声:"这里的人全都是疯子!"
马里埃呆了呆,似乎想说什么,但又闭了口。
米尔亚娜把那支枪收了起来,径直朝我走过来,道:"这些家伙真烦人。"
我怔了怔,点了点头,她又道:"在日内瓦湖畔的南面,出了学院的范围再往南端走几公里,就有一座葡萄园,这几天连续发生了这样多不幸的事,既然你明天就要走了,今天去哪里放松一下吧,如何?"
我正准备答应,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些事情,于是就摇了摇头。
我沉默了一会儿,道:"米尔亚娜,如果你有空闲的话,可否再陪我一会儿?"
我知道,她一定误会我是因为杀了甘贝尔,才会情绪失常,而我正是希望她这样想,才会说出以上的话。
果然,米尔亚娜点点头,道:"好的。"
我朝那些白山千鸟瞥了一眼,不由自主地道:"这些白山千鸟,恐怕再也没有人会照顾了。"
说罢,我拿出钥匙,重新打开正门,请米尔亚娜进去。
我捡起针织地毯上的几个坐垫,重新放好,又点燃了矮几上那座造型古雅的香炉,待一丝丝飘渺的香气从香炉里徐徐升起的时候,客厅里都充满了浪漫的情调,人在这种环境中最容易放松心情。
我靠着一个坐垫坐下,米尔亚娜坐在我的对面。
没有过多长时间,空气中就充满了沁人心肺的芬芳,衬着缕缕的幽香,客厅就像幻境一样。
我过了很久才道:"米尔亚娜,你有没有觉得,甘贝尔死时候的模样看起来很怪异,而且她还力大无穷。"
米尔亚娜想了一会儿,道:"就像是她自己注射了什么东西一样。"
我沉思一下,道:"那时我几乎被她吓呆了,她拿着那柄冰锥的模样,看起来简直就像……"
"简直就像一个魔鬼。"
米尔亚娜顺口接下了话,理解地笑了笑,又道:"我也几乎被她吓呆了,当我拿着枪自楼上往下看的时候,还以为你已经被她给杀死了,真的没想到你还活着,后来就看到有一截发白的东西,在突然间穿透了她的背部,到那时,我才意识到你可能还没有死,于是急忙开了一枪。"
"幸好你也平安无事,否则……"说完后,她又补了一句。
我怔了怔,我已经不止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这种表情很奇怪,仿佛在燃烧着一样的瞳孔,从湛蓝的瞳孔里面透出一种狂热和诡异,这究竟是为什么?
虽然明知道米尔亚娜是个怪人,但她看上去那么美,任何人看了都会免不了心动。
之前,在那幢居所的三层阳台上,米尔亚娜抬高了头,边流泪边抽着烟。
当时,我真的忍不住想把她拥在怀里,她是真正的美女,在伤心的时候,心情会不自觉的透过脸部流露出来,使人能感受到她那时的心情,或者是喜悦,或者是悲伤,每一个动作或是神态,都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染力,令旁边的人不由自主的被她的情绪所感染。
只可惜我也扮成了女人,所以那时只能默默的在旁边看着她。
〈和米尔亚娜待在一起的时间一久,难免会被她吸引,真是不妙。〉
我掠了掠耳边的头发,这顶假发戴久了实在太热。
在我没注意的时候,米尔亚娜突然凑近过来,一手撑住矮几,柔软湿润的双唇吻在我的唇上。
那一霎那,我脑中'轰'的一声,仿佛雷击一样,被她吻的意乱情迷,好长一段时间中,几乎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再加上,实际上我也很迷恋她,这里的气氛又太过浪漫,所以并没有很排斥。
当我意识到事情很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抽身了。
恍惚之中,我记得自己狼狈的推开了米尔亚娜。她被我推的向后退了几步,续而站直了身体,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我。
我狼狈地道:"米尔亚娜……你……"
米尔亚娜向前走了两步,面无表情地道:"你没有想到吧。"
我怔了怔,蓦地想清楚了所有一切,道:"对不起。"
米尔亚娜也呆了一下,突然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问道:"为什么要道歉。"
我尴尬地僵住了,半晌才道:"……我也不明白。"
即使以前我见过数不清的美女,却也从没有看到过像米尔亚娜这样迷人又有魅力的女性,我一向认为自己的自制力很不错,但是,她的吻技也太高超了,才会令我情不自禁。在这之前,我从来没考虑过其他方面的事情。
〈难怪米尔亚娜之前会对我百般关照,原来她是同性恋……〉
〈但更令人害怕的事还在后面,如果被她发现我是个假女人,不知道她会不会用枪在我的头顶开一个血洞。〉
我马上下了决定,转过身去,用软弱的语气道:"米尔亚娜,我现在心里很乱,你……能否先出去。"
〈希望她满意了就赶快走,否则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在我身后,传来米尔亚娜冷静地声音:"该隐,你不知道,有的时候,迷恋上一个人的感觉,比打猎更令人心醉,我相信你也明白,你的身体并没有抗拒我,你也一定不会拒绝我的。"
接着,我就听见她打开门的声音,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捂着嘴,冲上二楼的洗手间,扶着洗手池的边缘,忍不住的呕吐个不停。
我并不讨厌她,也根本不排斥同性恋者,因为我自己的性别意识就很模糊。但是被一位美女当成女性来吻,那种感觉,事后想起来,真是说不出的怪异。然而,越想就越觉得奇怪,越感到奇怪就越觉到胃酸,之后就忍不住吐了起来。
我摘下假发,扔到一边去,又从洗手池旁边揪下毛巾,水渗湿了我的头发,从脸上不断滴落在洗手池的边缘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我用毛巾抹干了脸上的水,这时,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同时想起了一件事。
〈米尔亚娜深夜去海因的居所,难道她们两个会是情人?〉
(之前,她曾说过她上个假期刚从南美洲打猎回来……
对了,记得以前曾经在哪儿听说过,在南美洲有一种南美仙人掌,由这种仙人掌分离得到的仙人掌毒碱,可以改变人的思考和心境,服食之后,产生的致幻效果至少是LSD的5000倍以上,物极必反,如果服食过量,肯定会产生截然相反的作用。
这类从植物中提炼的物质,都是在大自然魔力下诞生的产物,即使是解刨尸体,也未必能查出来,毕竟不管医学如何先进,地球上的一些植物仍然是难以解释的迷,LSD来自于一种麦角菌,致幻效果也很强烈,但和南美仙人掌分离的出的毒碱比起来……
以甘贝尔的工作和她的身份,根本没有机会获得这些危险的药物。
仙人掌毒碱,一般只有当地的印地安人才会拥有。但甘贝尔发疯时的状况,明明就是服食毒碱过量的反应,由于吸食过量导致精神方面产生错乱,人也跟着变的力大无穷。
然而,如果是米尔亚娜的话,会拥有类似的毒碱就毫不希奇了,很可能是她给甘贝尔服食了仙人掌毒碱,可能是慢慢令甘贝尔上瘾,也有可能是偷放到她喝的水里,如果是前一种猜测,但那时海因还未死,她为何要给甘贝尔下药。)
虽然一切都只是推测,但这些未免也太巧合了。
我出了一身的冷汗,真是那样的话,米尔亚娜是故意利用仙人掌毒碱令甘贝尔发疯,再制造杀甘贝尔的机会?
米尔亚娜为何非要杀甘贝尔,难道只是为了替海因报仇?
杀人者都是为了某种原因才杀人,芙洛拉和海因的死状一模一样,甘贝尔又为什么原因非杀了她们两个不可?
这些我全部都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还真的很复杂……
〈也许应该去试探一下米尔亚娜的反应,但谁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我捂着发疼的头,这些事使我的脑袋都快炸了。
这时,我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上回召唤镜子巫婆-血腥玛丽时,被那两下尖叫声所打扰,没能来得及召唤,也许今晚应该再尝试一次。
第八章 镜中有人?
深夜,凌晨二点钟,卫生间里只燃着两根蜡烛,微弱的橘色火光下,室内间所有的物品都若隐若现,显示出一种暗灰色。
室内没有一丝风,蜡烛芯上的火苗却在不停的晃动。
烛火印在墙壁上的黑影,像两条来回颤动的蛇影,我把视线从墙壁上移开,弯下了腰,将烛台放置在地板上,脱下身上碍事的黑色睡衣,盯着正面墙壁上镶着的镜子。
因为烛光的关系,镜子里的脸孔有一大半被阴影挡住,烛火又忽明忽暗,使镜中的脸孔中透着一股莫名的诡异。
但镜子照出的人是我自己,而我从不害怕自己的面孔。
我把讲怎样召唤血腥玛丽的书放置在脚旁边的地上,又按照书上所说的,吹熄了两根蜡烛,把它们分别放在镜子的左右两旁点燃。
就在火光重新燃起的一霎那,我已经布置好了召唤血腥玛丽所需的一切准备。
紧接着,我闭上眼睛,集中了精神,慢慢喃念着她的名字。
当我觉得时间差不多时,我再次睁开眼睛,然而,卫生间里的所有物品都没发生变化,那个镜子巫婆-血腥玛丽也没有从镜子里面跳出来。
虽然松了口气,但我也觉得有些失望,这是因为,魔风大叔的职业是少见的除魔人,冷凌峰又是一个灵能力者,我自己的身体偶尔也会发生诡异的变化,所以我相信不可思议之事。
(大多数人相信宇宙是因200亿年前发生的猛烈爆炸而诞生的,以前因为对这类东西不敢兴趣,所以我不太了解有关方面的知识。但我也明白在几百亿年的时光中,人的一生很短暂,所以,即使一代代的积累知识,积累到如今,科学仍然还是无法解释一些迷团,或者是某些生命。)
(几百亿年的时间太长了,实在无法探索清楚在这几百亿年里都一一发生些什么事,宇宙又孕育了总共多少种生命,在这样长的时间里,似乎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既然世界上有以除魔人为职业的人,又有吸血鬼的存在,还有各种不为人知的怪物,所以,我本来以为血腥玛丽真的会出现,没想到真的只是个传说而已。
真是扫兴,虽然我之前就没抱有多少她会出现在我面前的希望。
我把地上的黑色睡袍捡起来,重新披在身上,既然她不出现,深夜待在卫生间里就毫无意义,也应该上床睡觉了。
也许我是在逃避去询问米尔亚娜,才会做像这样无聊的事。
我转身准备走,就在我已经握住了门把手,马上会离开洗手间时,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发凉。
我僵在那里,松开了抓着门把的手,然后,慢慢地转过身去。
我发现,正对着我的那面镜子上,竟然没有我自己的影像,镜子中,在我的位置是一片漆黑,镜中只印出了左右的两支蜡烛,那两支蜡烛的光芒忽明忽暗,左右摇摆,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我僵立在镜子前面,忽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可能是最近闻多了这种血腥味,我的鼻子变的对这种气味十分敏感。
我朝四周的墙壁上望去,骤然之间,发现墙壁上的每一块瓷砖缝中,都有血在往出渗,那种纤细的仿佛头发一样的血丝,顺着几百条砖缝一缕缕的往下流,不断地汇聚在一起,看上去恐怖至极,简直就像洗手间外是血池,血水正顺着缝隙钻进来。
我怔了怔,叫道:"是谁,别再装神弄鬼了,赶快出来!"
顿时间,洗手间里回荡起了一种异样的响声,仿佛是心脏的跳动声,'咚咚咚咚',那声音越来越急促,在卫生间里不停的回响起来。我不去看渗血的四壁,抓住卫生间门的把手,用力想转动把手,但卫生间的把手就像被锈住一样,怎么也转不动。
现在,我终于相信敢肯定镜子巫婆-血腥玛丽传说是真的,看到这种景象,如果换成是一个月前的我,肯定会马上心脏病发作。
卫生间的的地板上也开始往外渗血,粘稠的血从地板狭窄的缝隙之间冒出来,像泉水一样,发出'咕嘟嘟'的响声,不断往出喷涌,逐渐没过了我的脚裸。
随着卫生间里回荡着的怪异心跳声越来越快,我的脚裸渐渐的被一层粘稠的血掩埋住,我感到自己的情绪也已经紧张起来,几乎快被那种压抑的心跳声和浓重的血腥味弄疯了,马上就会忍不住发狂。
我后悔当时没认真听魔风大叔讲的话,也没有照他的嘱咐去看关于咒符方面的书,当时只要我稍微专心听他讲话,恐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
这次如果不会把命送了,我发誓,回去之后一定不再偷懒了。
陡然,我忽然想起了魔风大叔卖给我的那张咒符。
洗手间墙壁上镶着的那面镜子,镜面上漆黑无比,就像传说中通往阴间的道路,透着一股阴气森森的鬼气。我趁自己还没有因为发狂,而把这里的东西全都砸掉之前,急匆匆把那张咒符自怀中掏出来,狠狠地贴到了镜面上。
蓦地,我差点被陡然响起的刺耳尖叫声震破耳膜。
我捂住双耳,却仍然能听见凄厉无比的尖叫声,那种诡异的叫声透过我的双手,直接传进了耳中。
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叫着'把咒符拿下去'。
'把咒符拿下来!'那个凄厉诡异的叫声一直徘徊在我耳边,让我忍不住想大喊一声,叫它安静些,别再叫了。
到最后,我实在忍受不了那种诡异的声音,居然真的把贴在镜面上的那张咒符摘了下去,霎时,那声音停止了。
或许是因为刚才耳膜听到了太大的噪音,导致暂时性的耳鸣,现在在我耳边仿佛仍然有那种声音在回荡。
我来回转着身子,向卫生间的四壁扫视,像疯子一样的不断问道:"究竟是谁?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