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扬扬我求求你不要走…呜呜………”
响遍全公寓的哭声可怜而委曲,令正在看戏看得正过瘾的人也心生不忍——可怜的人。竟被欺负得如何此凄惨,还哭成这样……
“唉呀唉呀,笨青青啊,羞羞脸啊,哭得难看死了。”
突然出现的斐氏姐妹将哭得凄惨的斐青扶起,替他擦去脸上早已泛滥成河的泪水鼻涕,斐氏大姐朝莫飞扬露出猫儿偷着腥的笑容调侃“弟婿啊,令他哭成这样不太好吧。”
“罪魁祸首有资格说这些话吗,识相点快从我面前消失,我不想因错手杀了你们而坐牢。”斜睨她一眼,莫飞扬冷声威胁。
“哟,大清早就这么暴燥,昨晚你没有满足吗?还是说——你不举?喔呵呵~”
“滚!”眉峰一锁,莫飞扬露出噬人的表情,隐隐颤抖的双手握成拳,唯恐下一刻做出的事就是掐上斐氏大姐那管优美的颈项。
为这等成了精的魔女犯下杀人罪是太大的不值。
笑得很贼的斐氏大姐犹不怕死地拍拍莫飞扬的肩膀“不行喔,男人这么暴躁很容易得青年秃头症的,弟婿你还是把火气消一消吧。喔呵呵~。”
发出白鸟丽子式夸张笑声的斐氏大姐,走到斐青身边耳语了几句,便偕同两个妹妹下楼吃早餐去了,那副闲适的模样好像此出闹剧一点关系跟她们都没有。
“扬扬…”移步至莫飞扬身旁的斐青,红着一张脸,轻轻地扯扯莫飞扬的袖子。
“滚…呃…嗯……”未完之语消失在斐青的口中。
——红着脸的斐青踮起脚尖吻住莫飞扬张口欲骂的嘴唇。
姐姐说这样做的话,扬扬会留下来的。
瞟向楼上那情浓的一对,众人会心一笑——傻小子终于开窍了。
懂得用这招来留人,呵呵,真是孺子可教也!
第8章
经过某人的两次‘台风’狂烈的‘吹袭’,不敢再捊虎须的傻小子的行为明显收敛了很多,倒也不敢再为那三个整天游手好闲专搞破坏的魔女姐姐们干那些只要有手都会干的锁事;不过比较反常的是,那三个魔女对斐青这种改变倒没有多大反应。
这一切不得不归功于莫飞扬两次母鸡护雏的功劳。
不过值得提醒一句的是——别指望魔女能变成天使。
就是这样,自斐氏姐妹回来后,原本热热闹闹的斐氏公寓更没有哪天平静过的。
本以为生活会维持这种不平静却安逸的状态过下去。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或是说上天爱作弄,莫飞扬跟斐青这对小情人注定要遭逢更多的劫难,这回出现的搅局者是莫飞扬的祖父——一个专制而又顽固的老人。
难得的星期天,斐氏公寓全体人员均在,男的优闲地在院子里晒日光浴的晒日光浴,女的把自已的脸当画布——涂上各种花花绿绿的物体,美其名曰在做皮肤护理,实则是想吓人。
而咱们的两个男主角倒也是甜甜密密的腻在一起——莫飞扬枕在斐青腿上边微微打呼边享受斐青的巧手服务——帮他清理耳垢。
那股优闲劲令斐氏公寓的其他人嫉妒到目露凶光——靠,你个死阿督仔真他*的会享受!就不怕舒服到得脑中风!
——他们都想让斐青帮他们清理一下耳垢,而小气巴拉的莫飞扬立即反对,并对傻小子下了死命令——你敢帮他们,我以后不理你!
话都说成这款了,试问那个某人的专属奴隶还敢动一下手指头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叮咚,叮咚,有节奏的门铃声显示按门铃的人相当有教养——至少不会把别人家的门铃当电视遥控般按个不停。
听声顿起的斐青轻轻摇摇仿佛睡过去的莫飞扬,示意他枕着自已大腿的头抬一下,好让他能去开门;而那个不知有睡没睡的人,硬是不给面子的磨磨噌噌老半天却没有动一下,令那个心急去开门的可怜人不知该不该叫醒他而为难不已。
当门铃响到第20声之际,终于安顿好某个一直粘在自已腿的人,斐青忙以百米冲刺之姿去开门了,怕是再迟半秒,他的小命恐怕不保,因为被门铃吵得不胜烦扰的三男三女均以杀人的目光凌迟他,只差没有没掷几把刀子过去。
门外,一张纯西方的面孔,两缤微白的头发显示出他上了年纪的岁数。
“你好,请问这里是斐氏公寓吗?”一开口便是标准的中文。恭敬有礼的声音配合得体的笑容,在在显示此人有良好的修养,完全没有因为等了将近半小时而表现不满。
“嗯,这儿是斐氏公寓,请问你们找谁?”又是一个会说中文的外国人喔。傻小子惊奇地暗呼。
“请容许我自我介绍,本人名叫莱恩.格鲁,是奥雷提亚家的总管。”微微地一颌首,男人礼貌问“请问路易斯孙少爷在吗?”
“嗄?”奥雷提亚家的总管?路易斯孙少爷?谁?
“啊,不好意思,该说是莫飞扬孙少爷才对。”见对方一脸问号,莱恩忙道歉,改用中文名字再说了一遍。
“噢,你找扬扬?”原来是找扬扬的。
猛打着呵欠,莫飞扬慵懒地对由一进门就立在沙发旁不敢坐的莱恩招招手,示意他坐下谈话。
“莱恩不敢。”朝莫飞扬欠欠身,莱恩始终以站姿立在沙发旁。
一个专业的总管是不会跟主人平起平坐的,而他身为奥雷提亚家的总管,更不可能犯这种错。
“到底有完没完?这儿是台湾不是意大利,难道你要我老仰着头跟你说话?”只会墨守成规的老古董——老爷子的走狗。
“对不起,请恕莱恩逾越了。”再次欠身,这才坐到沙发的对面。
正巧勤快的斐青端着刚泡好的咖啡出来,莫飞扬伸长脖子就着他端着咖啡的手喝了一口香味浓郁的咖啡,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那个脸微红的人的手心一记,将他拉到自已身侧坐下,完全不介意对面那个老总管看得眉头微皱。
征信社的人果然没有夸大事实。路易斯孙少爷在台湾这里的生活的确有点过火,不单跟一室奇奇怪怪的男女同住,还跟个男人维持这种瞹眛的关系,难怪老爷这么生气,命自已来这里召他回国。
“竟然出动你大老远从意大利过来,是奥雷提亚家发生了大事了,还是老头子快挂了?”伸了个懒腰,躺卧在沙发的莫飞扬继续将头枕在斐青的大腿上,嘴巴恶毒地直奔主题。
“孙少爷,你不该诅咒自已的祖父,老爷他只是希望你回到他的身边而已。”仍旧温文有礼的声音带着规劝。
路易斯孙少爷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什么禀性他都一清二楚。
像风一样随性的路易斯孙少爷向来对家族生意没有抱持大多热度,并不是他因为他没有经商的天份,而是因为他没有那份心。而远在意大利的老爷就是不明白这一点,总是将自已的那一套硬套在路易斯身上,认为迫他接手家族生意及跟意大利最有权势的罗特家结亲是才是对路易斯孙少爷最应该走的路,而不是当个没有出色的劳什子摄影师。
当然,这一切不得不说是以家族的利益作为优先考量的。
殊不知表面恭顺的路易斯孙少爷却来个阳奉阴违,在订婚当晚丢下未婚妻及一众宾客远赴台湾小岛,作为擅自替他安排订婚晚宴的报复。
这一记回马枪简直把老爷气得火冒三丈。
“回到他身边?我看他是想困住我,然后让我娶那个女人好让奥雷提亚家的财力加上对方家族的权势而雄倨意大利吧。”冷嗤一声,莫飞扬道出某人的野心。
他不是老头子手中的棋子,他拥有自已的思想,有自已想过的生活。
自爸妈飞机失事去世了,他可是他世上最亲的人了。权和势真的那么重要么,值得用唯一亲孙的人生作为赌注?
“这本该是作为奥雷提亚家族的维一正统继承人的您该尽的义务,不是吗?老爷有这样的安排也是为奥雷提亚家好。”血缘是切不断的,即使再讨厌再不想,也改变不了身为奥雷提亚家族唯一正统继承人的事实和应尽的责任。
“那我呢?为了奥雷提亚家好,就得牺牲我?别忘了我可从没说过要继承奥雷提亚家!反正旁系的堂哥表哥一大堆,老头子大可以选一个听话的傀儡继承他的一切。”别人怕是求之不得了,例如罗特?希特罗。
树大难免有姑枝,纵使有血缘关系,一旦扯上利益关系,兄弟也可以一夕反目成仇。
事实上,他们根本不必要将他视为眼中钉而除之后快,因为他根本不想要奥雷提亚家的继承权。
他只有他的摄影就够了,继承家族根本不适合他。
“孙少爷你明知道老爷他从没有考虑过除你您以外的继承人,您又何必……”
“够了,莱恩,别再说了,我是不会回去的,你还是回去劝老头子死了这条心吧。”拒绝再谈的莫飞扬下了逐客令。
他没想过离开这里,这儿有他眷恋的人——一个傻呼呼、个性天真的恋人。
“孙少爷……”
“莱恩你该知道我脾气的,你老人家还是请回吧,我不会回去的。”还想说什么的莱恩立刻被莫飞扬冷冷打断。
“其实孙少爷你何不趁这机会回去跟老爷好好谈谈,让他了解您的想法?”在奥雷提亚家服务已经40年的莱恩。肯特苦口婆心劝说。希望能消弭两个主人之间的隔阂和拔剑驽张的关系。
“你以为那顽固不化的老头子会在意我的想法?”这未免大好笑了,都能做到擅自替他决定他的人生大事并订下日期,他还会在意谁的想法?
习惯性的托托镜框,莱恩意味深长接着道“再者你不觉得有必要让老爷见一见这位斐先生吗?”
对孙少爷得用以退为进的方法,跟他硬碰硬的话,绝对讨不了好处。
“嘿,你认为有这种必要吗?我就不相信征信社的人那么无能。他们不把我在台湾的交友情况乃至对方的家庭背景查到祖宗十八代才怪。”你聪明,我也不傻。
老头子一贯的作风,只要他想知道的,他必会派出奥雷提亚家专属的征信社查个清清楚楚。
所以以上那句根本是废话,不具任何意义,更甚者他觉得没有让自已缺根筋的恋人跟那个顽劣霸道的老头子见面的必要。
除了不想让傻呼呼的恋人受到伤害的同时也怕他过于天真的个性气死那个脾气火爆的老头子,毕竟姓斐名青的人拥有气死圣人的本事。
“这么说来,孙少爷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意大利了?”莱恩这句话是陈述句,非疑问句。
“哈,莱恩你的智力退化了?”莫飞扬勾唇一讽。
意指这还用问。
“原来如此。”似有所觉悟的莱恩端起现磨咖啡豆泡出的咖啡,优雅地啜了一口,转向一旁的斐青礼貌地问“请问斐先生你这儿是否还有房间出租?”
嗯,真是不错的咖啡,味香而浓郁,奶和糖的份量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咖啡的香味。可惜是个男的,不然将来一定会嫁个好老公。
“呃?莱恩先生你……”也要租房间吗?
一把夺下莱恩手中的咖啡杯,莫飞扬眼神凶恶地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狡猾程度跟他爷爷有得拼的死莱恩到底想打什么鬼主意?
“老爷曾交待,如不能带回孙少爷您,那莱恩也不用回奥雷提亚家了。”意思是,你不回去,我就留在这儿碍你的眼。
总之就是跟你耗定了!
吃定莫飞扬不会接受自已等于监视的留下来。莱恩从容地再次端起咖啡,完全不理会对面极欲杀人的视线。
“你这算是威胁我?”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一句,莫飞扬整张脸都黑了。
人家说什么主人养什么狗。这句话说的没错,别看他一副很有修养很和善的样子,私底下却是奸狡如狐,专往人的罩门戳。
“岂敢。”稍带惶恐的声音(天晓得他那惶恐有多真?),莱恩挑明说“老爷只是交待莱恩务必要将孙少爷带回意大利而已。”刻意加重‘务必’两个字的语气,莱恩藏在眼镜后的眼眸掠过一抺狡黠——无论如何我也要带你回意大利!
“这么说,我是非跟你走这一趟不可了?”似有了认知的语气。莫飞扬非常干脆地站起身对莱恩丢下一句。
“走吧。”
呃?孙少爷愿意回意大利?就这么简单?怀疑自已听错了的莱恩微微呆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跟上。
说是回去,可什么行李都不带吗?对此心存怀疑的莱恩虽是疑惑却不敢询问出口。
替一脸高深莫测表情的莫飞扬打开门,莱恩站到门外一旁微躬着身体等他先行。
那知才刚踏出门口的莫飞扬突然以极快的速度转身返回屋内,朝门外的莱恩挥挥手,丢下一句“不送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甩上门。
砰!!!
骤起的砰然巨响,惊醒屋外屋内呆滞的人——莱恩、斐青(由于刚刚发生的一切大快了,以他的反应能力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
“嗄?”由于事情发生得大过突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已所见的莱恩,足足瞪着关上的门好几秒,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地扯开嗓子大叫“孙少爷您这是干什么?不是说好要一起回去意大利的么?”
大奸诈了,竟然这样耍他老人家。
“我劝你还是省口气别叫了,我自一开始就没有说过要跟你回去。”莫飞扬好整以睱地提醒他,并顺手扣上锁门链。
“太过份了,孙少爷您怎么可以这样诈?明明说好的却又不算数。”因为气愤,莱恩顾不上礼貌和修养用力地按门铃,在门铃遭人拔掉电源之后,改为拳头砸门,发出的声音着实扰人。
“我这叫做以兵不厌诈。”听着门外砰砰的响声,莫飞扬不禁好笑。
呵呵,他估计快抓狂了吧!别以为姜是老的辣,像他这种恰到好处的‘姜’也是辣到呛鼻。想跟他耍手段还早着咧。
“孙少爷您这样做实在是太过份了,我要向老爷投诉去……”难怪他刚刚答应得那么干脆,原来只是耍他的把戏,他根本没有想过要跟自已回去。这小子真是大恶劣了!
“请便,要我帮你拨电话么?”投诉?谁管他。
“呜…孙少爷您欺负老人家…好歹莱恩也在奥雷提亚家服务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再说莱恩以前多疼孙少爷您啊…可您现在却这样对待莱恩……呜呜…莱恩好伤心喔…”硬得不行就来软的。
“喂,少做戏了,恶不恶心啊你。”老男人一个,还想学人家小女生搞装哭撒娇的把戏,真是败给他了。
“少爷夫人啊,老奴莱恩对不起您们啊,没能好好教导路易斯孙少爷…老爷啊,老奴有愧于您啊……呜呜…”越说越伤心的莱恩语调竟有点呜咽起来,甚至入戏三分的取下眼镜来拭擦滴在上面的泪花,可惜没人看见。
真是够了,有这么夸张吗?
“好心提醒你一句,别在外面发出这种声音,不然人家会以为斐氏公寓正在杀猪哪。”
杀猪的声音也比他来得好听。
“赶快回意大利吧。再这样闹下去,我不排除采取请求警方帮忙(即报警),到时候丢脸的人可不是我喔。而且我听说台湾的警方都很暴力,万一以个骚乱民居或是意图恐吓的罪名把你逮到警署,估计你的晚年生活都会在监牢里渡过了。”凉凉地抛出一句,莫飞扬可以想像莱恩此刻的脸色是如何的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