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至床前,莫飞扬惊喜过望地握紧他的手“爷爷你醒了?”整整睡了三天,快吓死他了。
“怎么了?”威凯?佐罗伦顿了一下,所有事如回带般涌入记忆中。
“啊,爷爷你先别动,我帮你叫医生。”压住正想坐起来的老人,莫飞扬紧张地按紧急灯唤来医生。经医生仔细检查过后,当下宣布病人已经完全脱离危险期,身体基本上已无大碍,首要之急是好好养伤。
争了几十年,揽了无数的权,到头来还是敌不过人生的生老病死以及意外不测,差点一脚踏进鬼门关的老人此刻正躺在床上享受难得得回来祖孙之情,该说是因祸得福吧。
将刚削好的苹果递到老人嘴边,莫飞扬愧疚地看着脸色仍苍白的祖父轻问“我很不孝对不对?常惹您生气。”
以后他会节制。莫飞扬暗自决定。
“唉!是我看不开,人生不就是这么一回事,权和利最终只是一场空。”该看开了。
钱和权虽是万能,却不能令自已重要的人快乐。他终于懂得这个道理。
“爷爷,你……胸口会不会痛?”太反常了,一向强悍的爷爷竟然在他的面前叹气……
这不像他强势的作风。
“没事。能够再见到你,爷爷很满足了。”一颗子弹挽回祖孙情,值得。
“那小子呢?”他没忘记自已中枪那一刻冲上来接住他身体的台湾小子。他也中枪了吧。
“那小子?”莫飞扬不习惯祖父的转变,一时间消化不良,反应不及。
“不要告诉我他已经挂了。”有必要那么吃惊吗,他也是人,也有感情啊,又不是草木,哪做到对因自已而受伤的人不闻不问呀。
“他没事,刚刚还吵着要来看您呢。”
“听起来应该是伤得不是很重,这就好!”就着孙儿的手吃葡萄的威凯?佐罗伦接着问“对了,那个台湾小子叫什么来着?”
台……台湾小子?“他叫斐青。”
赔清?好怪异的名字。“待会儿你吩咐一下莱恩炖点什么补身体的给他送去。”受伤的人身处异乡没人照顾挺可怜的。
天呀!是他听错了吧?爷爷竟然要炖补品给斐青补身体?他不是排斥自已跟他在一起的么?
“干嘛一副呆相,没听懂我的话吗?”怎么回事啊这孩子,以往也没这么反常过啊。
“喔,好。”由惊愕中回神,莫飞扬应了声。
“对了,开枪的人抓到了没?”什么世界,治安乱得无法治。
“已经抓获,并供出幕后指使人。”一早消息就上了报。逞凶的是个意大利人,受雇于某人。
“幕后指使人?该不会是罗特那小子吧。”陈述句,非疑问句。
“正是他。”奥雷提亚主事者发生意外,唯一个没有来医院探望还在这个时间匆忙出境的人。
“哼,我以为那小子只是不择手段罢了,不晓得他竟做得如此狠绝。”
“法律会制裁他的。”此刻他人已被警方带走,人证物证俱在,单是一项买凶杀人就足够以一级谋杀罪起诉他,不关个二十年别想走出监狱大门,更别说他还嫌疑挪用公款,所以他这辈子到死也别想看到太阳。
正说着。眼尖的威凯?佐罗伦向门外一瞥,“怎么有人躲在门外不敢进,是没脸见人吗?”
形踪露了陷的斐青低着头,跟在提着保温瓶的莱恩身后走进来,兢兢惊惊的道“……我……
是想来……看一下………马上就走……”辞不达意的话令床上老人微微皱眉。
“哼!这么急着走,是讨厌我,还是怕我吃了你?”老人威严故作生气的怒斥。
“不…不是的……我…我…”笨小孩又紧张起来,完全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什么你,你不晓得跟人家说话要双眼正视对方的吗?”这小子干嘛老垂着头?他有那么可
怕么?
眼见两人气氛弄得有点僵,莫飞扬心急的说“爷爷,你………”
“什么,怕我欺负他啊,别以为我老了不中用。一看你们就来气。”
“……对…对不起……您…别生气……我……我现在走……”斐青连忙道歉。
“路易斯,你真的喜欢这小子?”威凯?佐罗伦无头无脑地丢出一句。
“是的,不管发生任何事,我不会跟他分开。”移步至那个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人儿身边,莫飞扬用力握住他的手坚决地宣示“如果爷爷你仍是反对,我们立刻回台湾。”
“哼,没用的胆小鬼,你们就只会用逃这一招吗?”就不会换另一种方法来讨好人啊,两个呆小子。
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会是他想的那样吗?纳闷的莫飞扬直瞅着臭着一张老脸的老人。
“想要我对你们妥协,你们也得对我妥协——”顿了顿,威凯?佐罗伦定定地看着莫飞扬“你必须接下奥雷提亚集团的棒子。还有,得多留在意大利陪我,让我看看你们以后在一起的决心。”既然自已唯一的孙子爱上个男人,他也只好认了,只求在自已驾鹤西归时能有人主持奥雷提亚家的一切。
“爷爷——”莫飞扬不敢置信地惊叫。他这是踏出接受自已跟斐青的第一步啊。
“怎么,不乐意啊?”自已已经退了好大一步了,这小子别还想得寸进尺喇。
一扫脸上的阴霾,莫飞扬跟斐青对视一眼,同上前拥住老人的身体齐声道“谢谢你,爷爷。”
“嗟,肉麻兮兮的。”亲情是天生的,没有任何东西能切断血脉。
“混小子,抱这么用力,你们想勒断我这副老骨头不成?”为掩饰眼角的酸涩,威凯?佐罗伦撇过头假意命令一旁的老总管赶人“莱恩你快把他们赶出去,免得我看了碍眼”路易斯这小子有多久没有做像这样亲情洋溢的举动了?很久了吧。记得小时候那小子最喜欢的
事情就是步履不稳地追在他后面,口齿不清地爷爷抱爷爷抱的……一转眼,长大了,拥有自已的思想和想要过的生活了。
送走两位眼红红的小情人,莱恩轻轻关上门,来到主子的床边,试探地问“老爷,您这算是默许孙少爷他……”不敢说出后面的字是怕惹床上的主子生气。
“随他们喜欢吧。”人都差点死过一回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都由他去吧,管他当摄影师还是当接班人,管他要不要订婚,管他爱上的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他认为幸福就足够了。更甚者,那个叫‘赔清’的台湾小子还挺可爱的。
“是。对了刚刚罗特议员来电说关于孙少爷跟莉丝小姐的订婚这事以后再议……”
似早有预料般,威凯?佐罗伦无所谓地扬扬手,脸上没有遗憾的不快。那些权和利跟难得换回的亲情一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心胸放开了,他人顿觉全身都轻松。
尾声
数周后,已获医生批准出院的两位伤者在众人的陪同下,告别医院回家休养。一切雨过天青,经对一切早已释怀的威凯?佐罗伦好说歹说(那是他不知死活,没有见识过斐氏姐妹以及展氏兄弟和韩远之六人的厉害),本来打算回台湾的一行人在意大利多留几个月,权当陪老人家解解闷。
或许众位看倌会问:有斐氏姐妹以及展氏兄弟、韩远之这些‘好事’(好管闲事的人)份子在,他们的日子能否过得平静?请问诸位有否见过太阳从西边升起、母猪爬树、鱼儿在天上游?没吧?!所以说,住进了斐氏姐妹、展氏兄弟韩远之这六人的奥雷提亚家别墅,要想片刻平静,这绝绝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总之,以前在斐氏公寓天天上演的戏,在这边照样上演,一干唯恐天下不乱之辈完全没有在他人家为客之道的觉悟,非要把奥雷提亚家弄得鸡飞狗跳不可。那三男三女简直不懂客气为何物地把人家奥雷提亚家的别墅当自个儿家乱来甚至比起在斐氏公寓时的瞎闹胡搞有过之而无不及,弄得身为主人的威凯?佐罗伦是有苦说不得,身为下人的莱恩更是有怨无路诉,生活陷入难过的水深火热之中。
至于怎样瞎搞法?且听偶细细道来——
就好比一刻也静不下来的斐氏姐妹突然心血来潮硬要在人家昴贵到死的韩国草皮上烧烤(别误会,是别人动手烧,她们等着吃那种。),因为她们唯一的‘奴隶’斐青受过伤需要休养的缘故,稍微有点良心的斐氏姐妹不忍心让他大劳累(或是怕自从斐青受伤以来就当他是易碎娃娃护着的莫飞扬这头喷火龙的吼声?),当下逮住人家拥有专业总管证书的莱恩当烧烤工,一会喊人家多少点放点酱油,一会让人家多扫点蜜糖,一会又让人家跑进跑出递毛巾递饮料摇扇子,甚至其中一个还叫他帮忙搽脚甲油,最最最夸张的是他到超市去……去买女人胸罩内裤买女人卫生棉……
不敢相信自已得去干这种事的莱恩的老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差点没睁着眼睛昏过去= =|||
无可置疑这绝对是他当了几十年总管生涯一大羞辱啊。不是他说,在偌大的奥雷提亚家中除了两位大小主人以外,他的地位也算是两人之下,二三百佣人之上,这下沦为跑腿的去帮她们买……买…呃,他简直说不出口……
可是有什么法子?向主人投诉,偏偏两位主人一个对此熟视无睹,一个想帮却无能为力;最可恶的是小主人还幸灾乐祸地说这样最好,这样那三个魔女才不会把主意打到他情人身上;至于老主人更不用说,因为当初他曾说过“你们别客气,尽管当自已家里,有什么尽管吩咐莱恩去办”这句社交令辞而导致没有立场出面,只能只眼开只眼闭地当不知晓这件事,正因为这样莱恩才会落到这种悲惨的境地。
当然,说起悲惨也不止莱恩一人,原以为自已心脏很强壮没有问题的威凯?佐罗伦差点因隔三差五心脏供血应求不过来而导致心脏病发。归根到底,是因为那三名同是男性却一看就知不是正常人的展氏兄弟及韩远之,总是不分场合地做些教坏小孩子、令老人家心脏血压升高的事。
虽然他是接受了同性相恋这种现象,但不代表他对那个圈子很了解呀。尤其三番四次撞到明显正进行到一半不适宜有现场观众观看的场景,而且还是3P……这叫他那颗年老的心脏如何不罢工抗议?偏偏那三人倒是没有一点要回避的意识,仍然我行我素的继续发情,并不管地点是在厨房还是花圃后面或是车库。
最最最叫他欲哭无泪的是那叫‘赔清’的小子表面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私底下却是个灾星,而且是专克他那种。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那小子从住进奥雷提亚别墅的第一天就什么事都抢着干,经路易斯的一番劝说令他停止跟佣人抢活干的行为;然而那小子不知本着故意要表现好的一面给他看,好讨他的欢心还是什么心态(其实他是天生的灰少爷命,闲不住,让他坐着什么都不干,他会没有生存下去的动力=
=|||),竟又跑到厨房硬要帮忙干活,泰藉的厨娘一看是孙少爷带回的贵客那还敢让他动手帮忙,一个不大懂说英语又完全不懂说泰语一个根本不懂说中文,结果是两个语言不同的两人均在抢正准备蛋糕面粉,谁知一个手滑整盘面粉呈抛物线的飞出,正好落在因为听到喧哗而赶来查看的众人身上,而最首当其冲的就是倒霉的他,白糊糊的面粉混合着蛋清从头顶慢慢渗落……粘稠滑腻的触感……恶……
而那小子还不知死活,竟然随手拿起一旁的布冲过来就往他脸上抺(先声明:一般放在厨房里的布,会是什么布?请诸位自行想像=
=|||),甚至在他的眼睛上狠狠地抹了几下,这下好了,除了一身狼狈之外,他还差点眼睛都被弄瞎,而一干前来抢救的众人因沾满面粉的地板大滑的缘故,前一个跌倒,后面冲来的人刹车不及的骨牌效应,一个个成了叠罗汉,当然,被压在最下面那个倒霉鬼除了他没有谁了,几个人的重量压下来,差点把他那副老骨头压散了架……
可想而知,自他们一行人住进奥雷提亚别墅,这儿的生活,岂是一个乱字能形容。更别提制造出多少笑料。
*****
某天,原本躺在温室休闲椅上慵懒地享受午后太阳的威凯?佐罗伦被温室另一头的谈话内容吸引了注意。
“喂,你注意到没?孙少爷带回的客人全是美男子耶,特别是那对双胞胎兄弟是人家最喜欢类型耶,你说我有没有可能跟他们任何一个发生一段情?”可以想像说这话的人此时定是一脸小女生幻想的模样。
“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难道你看不出那三人是什么关系?他们可是标准的同性恋情人哪。”另一把声音赶紧提醒她别痴心妄想。接着压低声音兴奋的接着说“而且咱们的孙少爷跟那‘赔清’也是一对呢。”
“啊?不会吧?他们是同性恋喔?哎呀,好可惜喔。”先前的声音很惋惜的样子,随即又兴奋莫名地问“那照你说那三人之中谁是1号谁是0号?”(作者云:这两位听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佣人绝对是正港的同人女,一问就是这种专业名词鸟。)
“笨啊你,这还用问喔,一看就知是那对双胞胎兄弟是1号,那个带眼镜的是0号喇,你没瞧见他脖子上被种满‘草莓’啊。”
“是这样的吗?那咱们孙少爷跟那个赔清呢?他们谁是1号谁是0号?”
“照表面来看,绝对是咱们孙少爷当1号的。但是人不可貌相哦,你没看我刚借你的小说里面描写外表看起来傻呼呼,单纯天真的人实际上才是1号?在耽美界这叫小白攻女王受。”
“天啊,你是说咱们帅气俊酷的孙少爷是0号?”骤然飙高的女音带着莫大的讶异。
“嘘,不要那么大声嚷嚷,你不想活了啊,小心隔墙有耳啊。别说了,咱们得将花送到前厅去了。”
0号?1号?小白攻?女王受?什么乱七八糟的?陌生的字眼令威凯?佐罗伦一头雾刹刹,不知所云,不解其意。本想追上前效仿古人不耻下问的好学精神,可老骨头没人家年轻的脚快,一眨眼人跑得不见踪影。
这些陌生的字眼不断在老人家的脑海中盘旋,百思不得其解,憋了数日,终于抵不过旺盛的好奇心,堵住跟这几个词有关的人物——韩远之打算问个清楚,弄个明白。
呵,原来这老头子想问是这个啊…嘿嘿。“威凯爷爷你确定你想知道?”韩远之伸手托托眼镜,一副别后悔哦的表情。
“呃…是。”总觉得感觉有点毛毛的威凯?佐罗伦虽迟疑,却还是点头。
“众所周知,同性的恋人因为都是男人的关系,所以在发生关系的时候必须有一个子人扮演女人的角色,这个角色就是0号,也有另一种说法是受,至于另一方当然是1号/攻了。”
喔。原来是这样啊,两个男人在做爱时必须有一个人充当女人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