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你回报什麽。″
其中,隐含著凛冽之意。
这却难怪他,终归,是自己当初不够坚定的错。
″可是子翎,你我,便是不能结发相伴,我终究爱你。″
″……″
″明日,本是我的生辰。″
″我知道。″
″可你却送我这样的礼物。″
″……我还能……为你做什麽?……″
非雪一片沈默。
叶子翎在这沈默里心神不宁。
良久,非雪一声低笑。
″明晚,你可愿陪我?″
″这……″
″我使你为难了?″
″明日……″
明日,该是冰见的阵痛发作的日子。
″是为了月行天?冰见?″
叶子翎不愿说是,却无法说不是。
″罢了,你回去吧。人在这里,心却不在。″
决然地,非雪似是笃定心意般转身。
″雪,我……″
″明日,不管你来与不来,我在这儿等你,最後一次。″
言罢,就此飘然而去。
留下叶子翎怅然若失。
────────────────────
″你去哪?″
″大人?″
原以为冰见已经睡熟,谁知叶子翎方才转身,他便醒了。
″您还未入睡吗?可是哪里不适?″
″没有。睡不著而已。″
″……从华大人可要来?″
″嗯。″
低声应了,冰见再次合上眼。
昨日,光焰凝?从华将他的神力传於冰见,这样做,可令母体的精力暂时好转,虽不能治本,却也能解一时困苦。只是这会耗损他自身的能力,要回复,需不少时间。
冰见虽不懂他的用意,只是,拖得一日,便是一日,他既不碰自己,倒乐得干净,只是……从华今日再来,便是与他交合了。
叶子翎心中了然,自己无法令冰见摆脱这痛苦,便只能看著别人占有他,心里满是酸苦。
如此,竟不若躲开。
思量著,叶子翎悄然离开。
只是他不曾想到,这一躲,却是令他万劫不复。
……
────────────────────
从华悄无声息地步入殿内。
榻上,冰见似是已然入睡。
不忙唤醒他,从华来至榻侧。
熟睡的人一张安详的脸孔,与昨日的冰冷大相径庭。
於是无声一笑。
冰见睡得并不安稳,一点动静便令他醒来,只是,没有睁眼。
淡淡的檀木香气传来,知是从华到了。
″醒了吗?″
含著笑意的声音传入耳中。
知道瞒不过他,冰见睁开眼。
″大人今日可觉得好些?″
落座於榻侧,从华仍是一副从容。
冰见稍稍抬起身子。
″得从华大人您的相助,的确好些。″
″如此,从华也算没有白费一番力气。″
冰见一时无言。沈默的气氛令他尴尬。
从华却似浑然不觉。
″叶子翎不在?″
″不在。″
″知道我来,他有意躲开吗?″
″不知道。″
″大人真是铁石心肠。叶子翎对您一番情意深重,只怕,您便是让他为您而死,也是毫无二话呢──当真一点都不感动吗?″
″我本不用他为我做什麽。″
″只怕,不由得您呢。″
言下之意,诅咒便能够令他万劫不复。
只是,冰见仍旧是冷漠。
″他既爱我,便知道是什麽结果。″
从华似是而非地一笑,起身。
″如此,从华冒犯了。″
说著,他移至榻上。
从华微热的手碰到他的肌肤,令冰见蹙起眉心,却也只能隐忍著心中不快,不能躲避。
当日,被上狩受孕之时,他心如止水,尽管身体多次达到高潮,但心理没有一点感觉。是以,此时冰见心中所能想起的,便只有被风扬和沧毓侵犯时的情景。
突然,从华开口。
″您介意我吻您吗?″
一愣,冰见的眉蹙得更紧。
从华却是一声低笑。
″我想,一定没有人说起过,您此时的样子很可爱。″
从华说著,缓缓贴近冰见的脸,在耳根处轻吻一下。
这样神智清醒的吻,是冰见的第一次。
虽只是轻轻的一点,在他感受到对方嘴唇的热度前,吻就已结束。但是,这一吻仍在他的心里引起不小的波动,只是,仍旧嘴硬。
″我不喜欢没有意义的前戏。″
冷然说著,冰见不等对方动手,自己除去衣衫。
从华嗤的一笑。
″可是,大人,正因为是您,前戏才是必须的。我可不愿和一根毫无感觉的木头做爱呢!″
戏谑地笑著,从华一把揽起冰见。
″你干什麽──″
″嘘──小声点,您现在最好节省些力气,别反抗,等一会儿,会很累人。″
说著,从华取过枕垫和丝被垫在他的身下,分开冰见的双腿,握著他的脚踝向大腿根部靠近,直到大腿贴紧高隆的肚子。
冰见双手支撑在床榻上,维持平衡。
屈辱的姿势令他紧闭双眼。
私处已经完全曝露出来,一览无遗。
紧密的穴口躲在薄红色的繁复花瓣之下,上边,是美得令人惊叹的茎。
即便是阅人无数,从华仍不禁被他的美所吸引。
″您真是尤物!″
笑著,从华伸出手指,自後向前抚弄起花蕊。
″嗯──″
微弱的呻吟自喉头泻出。
冰见扭动起身体。
灼热的感觉很快便自下而上的燃烧起来,背脊掠过一阵战栗。
″你……别这样──嗯──″
″呵!那要怎样?″
从华笑著,将手指稍稍深入一分,蠕动起来。
冰见的身体随之一抖,一手抓住从华的衣袖。
″……别、别玩了……″
在说话的时候,冰见的根茎渐渐抬了起来。
从华愈发笑得肆意,抽出手指,撩开自己的衣服,将硬挺的分身插入已被他逗弄半天的密穴。
″啊──…………″
私处传来的刺痛令冰见禁不住痛呼一声。
″……啊……啊──呃……″
随著从华抽送的动作,冰见的呻吟断续地自口中溢出。
伴著呻吟而抖动的肩,看在从华眼中,竟令他目眩神迷……
在不断的被刺入抽送之下,冰见渐渐迷乱在情欲之中,达到高潮。
只是,这样的热度并没有持续太久──
″啊────″
一阵激痛自腹部传来,令冰见失声惨叫。
″……停……停下来……啊──″
腹部猛地一阵抽搐,冰见情不自禁的用手按紧了肚子。
见这情形,从华立刻明白了缘由,慢慢地退出。
″是阵痛吗?″
从华皱眉看著冷汗淋漓的人。
紧蹙眉峰,冰见痛得闭紧了双眼,只能无力地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片刻後,第一波阵痛渐渐弱下来後,这才吃力地开口。
″……我……原以为……该是明天发作──嗯啊──″
冰见又一声痛呼,随即收紧了手指,指甲几乎要陷进身体里。
皱眉,从华掰开他掐著肚子的手指,将他移入自己怀中,握紧他的手。
″我该做些什麽?″
这麽问著,从华却也自知帮不上什麽忙。
″……把我……把我……嗯……″
呻吟半日,冰见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要到浴池里去吗?″
从华揣度著他的意思询问。
才点头,便因随即而来的一波剧痛而像弓一样崩紧上身。
冰见的两眼和嘴空洞地张著,急剧地喘息。
从华的眉头皱得更紧,抱起他疾步来到浴池,放他入内。
第七节
冰见自昏睡中醒来之时,发觉从华竟在身侧相伴。
他侧对著冰见,脸色有些阴沈,似是在考虑什麽。
听到冰见呼吸有变,知他已醒,从华偏过脸时,又已戴上笑容。
″您醒了?″
″发生什麽事了?″
太熟悉这毫无感情的笑容,知道背後一定隐藏著什麽,冰见询问道。
一笑,从华起身走来。
″您似乎不会想听到,不过,总还是得告诉您的。″
冰见蹙眉。
″是关於您的医者,叶子翎的。″
″他怎麽了?″
″他被人下了媚药,然後,被人受孕。″
冰见惊讶地坐起身,却因过快的动作而被胎儿抗议。皱眉抚上腹部,冰见的神色竟有一丝惊惶。
″您最好时刻记得自己已有一年的身孕,否则,会很容易出事。″
从华说著,从容落座。
″是怎麽回事?″
″听说,是您的族弟,月行天的从主大人做的好事。究竟是怎样的情况,还要等叶子翎醒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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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因为胎儿的悸动还是其它什麽,冰见闭目皱眉。
从华毫无感情地一笑。
″原本,这也算不得什麽。只不过,叶子翎对您的意义似是与众不同。″
″与我何干?非雪这样做,不过是害了叶子翎。″
″这是因您而起,您逃脱不掉呢。″
″因我而起?哼……″
冰见疲惫地半躺下。
又是因他而起……
叶子翎若是丧命,这一条,便又是计在诅咒之上吗?……
″他人呢……″
″被非雪大人安置在这净土内,不过,他昏迷了一天一夜,至今还未醒来。″
″一天一夜?″
这麽说,他也昏迷了一天一夜。
冰见看向站在大殿正中的男人。
这一天一夜,他都在此吗?
却又为何对他如此照顾?
若说是喜欢他,却又不该是这般冷淡,若说对他毫无感情,却又何必亲自守候?
只是,这疑惑倒也没有久悬。
″我今日来,是带一位新的医者与您相见。″
原来如此。
此刻,冰见倒释然。
从华吩咐了侍者一句,片刻後,一位下等神守趋步入内。
″这位,是这无忧净土的总管,医术不逊於叶子翎,今日起,您的起居便由他照看。″
来人面无表情地叩见冰见。
″在下长卿,叩见月行天大人。″
冰见看向这医者,心中陡然一阵酸痛,却不知为何。
────────────────────
被非雪下药之後所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叶子翎睁著眼睛,却像是仍未清醒,双目无神。
身为下等神守,他无法控制能否受孕,只是,身为医者,他能够凭著医道觉察。
这个孩子令叶子翎不知所措。
他喜欢小孩子,对於非雪,他也只有愧疚而无怨恨,可这个孩子,却是在被侵犯之下所产生。
他也知道,以他的能力,是绝对无法完成整个孕育过程的。
那要求他在後期必须为胎儿提供接近非雪一半能力的精力,而这,他是绝无法做到的,除非像冰见那样,与人交合,但他将比冰见所需频繁得多,因为他的能力不及非雪十分之一。
苦笑著,叶子翎的双手覆上小腹。
此刻,它只是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小东西。若是他想,只需稍稍用力就能就此中止它的性命,这个时期,它是最脆弱的,一点外力就能够伤到它,只是──
叶子翎无法下手。
这是非雪对他的爱,是他对非雪的歉疚,是他无法在瞬间就能抛去的东西。
罢了……
叶子翎合上双眼,一切,听从命运的安排。若这孩子能撑得过後期,若他能撑得过後期,便是合该它生存,若不能,也是天意。
与此同时,非雪正在冰见的千凌殿内。
刚从阵痛後的昏睡中醒来,冰见的精神并不好,但是,非雪在,他却仍旧坚持坐著。
这是非雪第一次见到怀孕後的族主。
怀孕的神守之所以被移送净土,是因这里的结界能够封印一切攻击能力,所以,普通神守均不轻易入内。
而这一次,他当然是为了叶子翎而来。
″没想到,月行天大人您竟然是如此一副模样。″
不理会他的讥讽,冰见淡漠如常。
″一年之後,叶子翎也会如此,而且,会比我更糟。″
″我自会照顾子翎。″
″你只会害死他。″
″若是像上狩大人对您那般不闻不问,或许他真的会死,可我不会让他死。″
″你以为,他还能容忍你第二次吗?叶子翎,不是你想象的那麽温驯。″
″这用不著您操心──我只是来告诉您,叶子翎是我的。″
″他只是他,不同你我,他不是工具。″
″他当然不是,我也不是。″
″是吗……″
冰见将手按在心口,闭眼,忍耐过一阵心悸。
事关月行天一族的继承人,便不由非雪,他这般单纯,叶子翎又毫无心计,只怕不出七日,胎儿便会没有。
当初,若不是他体内已孕有嗣子,而嗣子从产生的那一刻起便受到神的庇佑,便是上狩或母体自己,若是动它分毫也会受到严惩。若非如此,他的下场,只怕便是胎死人亡──被下等神守强占,这是何等的丑闻?
现在,叶子翎,只怕没有这般的幸运。
只是,他也无能为力。
他的话,非雪听不进,而叶子翎,已经全在月行天长老的控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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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翎的孩子没能生存到第三天。
是夜,他便被腹部的刺痛激醒。
在他意识到发生什麽之前,又是一阵强烈的刺痛,叶子翎不禁轻呼。
两腿间,隐约有湿热的液体流出。
叶子翎蜷缩於榻上,紧咬著下唇,他开始意识到他的孩子正在一点点流逝,想开口求救,却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痛苦呻吟。
听到声响起身的非雪,在看到叶子翎下体流出的鲜血後立刻唤来了一干医者。
一干医者围在榻前,交头接耳。
谁都知道这是为何。
叶子翎误服了离草──堕胎之草。
只是,却无人敢尝试为叶子翎止血保胎。
这种只生长在离天崖壁之上的堕胎草如何会被他误服,所有医者都心知肚命。月行天一族的长老们绝不会容忍有著下等血统的神守──尤其是有著无殇一族血统的神守成为下一任族主,即便,那只是个傀儡。
而原本就不稳的胎儿受了离草的药力,也根本无人能留得住。
看著叶子翎流失得愈来愈多的鲜血,非雪哭喊得嘶哑了嗓音,也只是於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