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试了水温,在木盆旁搭了白色毛巾,离满脸自责。竟然只顾了自己开心,忘了让笙儿好好清洗。端着水回到卧室,子笙看到离便硬撑着身子坐起来,满脸幸福地笑,但明亮的眼睛中却有着深深的疲惫。把木盆放好,轻声说:“宝贝乖,累了就好好休息,少爷来帮笙儿清洗,好不好?”乖顺地点头,躺下,侧过身子背对着离,让离可以清理得更方便些。
伸手褪了子笙的裤子,穴口并没有红肿,只是里面清理得不够干净。将一根手指探进去轻轻滑动,内壁的紧炙和热度几乎烫了手,子笙的身体微微抖着。用热水细细擦洗子笙光洁的皮肤,小家伙舒服地轻轻嗯了一声,闭着眼睡去。
清理了身子,离抱着子笙躺下。褥子中依旧有着惊人的热度,子笙脸上的赤红却不那么明显了,抱着子笙,小家伙呼出的热气全喷洒在离的胸膛上,离宠爱地笑,轻声问:“宝贝还难受么?”孩子已经睡着,小小的身子在离身上蹭着,半梦半醒中细细呢喃:“呜……少爷,笙儿……好喜欢少爷……呼……”说罢闭着眼又睡过去。离却怔在那,不一会,红了眼眶。
整整三天,子笙都处于半昏睡状态,只是偶尔被离拉起来灌了药下去,便倒头继续睡。离笑着说子笙几乎变成一头小猪,子笙也只是努了努嘴巴抱紧离的手臂,轻轻哼了几声再次跌入梦乡。
这些天客人出奇的多,花样亦推陈出新,离被折腾得全身酸软。新的小倌入魅南宫已经有整整四个月了,几位倌人这些日子正忙着帮弟子打理挂牌的事。新倌挂牌遍意味着小倌可以开始接客,是魅南宫中挺大的事,小倌接客的第一晚便摆席宴请众多宾客,在席上小倌唱曲弹琴献舞,随后宾客们便出价,第一晚的价钱越高,这倌人日后便可能越红。虽说宾客们并不像重视女子贞操般重视小倌的贞洁,但挂牌接客的第一个晚上还是十分隆重的。
离自是不想把子笙那么快便推出去,但估计也拖不上多久,小倌们通常在六月到七月挂牌,算算也差不多只有三四个月的光景。更何况离是魅南宫红牌,宾客们也都想见见离的弟子。早在二月便有宾客向衣断打听离的小倌的事。
一日午后,离在房内抚琴,子笙站在一旁唱一曲新填的鹧鸪天。子笙的声音不似一些男子低沉,相反却柔媚得让人酥了骨头。唱清丽的江苏小调婉转动人,唱些哀怨的调子亦是三分柔情七分魅惑,离微笑着拨弄琴弦,悠扬的乐曲伴了子笙的歌声让窗外的鸟儿也闭了嘴。
木门被轻轻扣响,曲断了,一个仆人站在外面,对离毕恭毕敬地低头,说了些什么,离点头,让他传话说自己很快就到,随后进屋唤了笙儿。离低头用好看的簪子把子笙的发琯起来,微笑着说:“笙儿,少爷带你去选些料子给笙儿做新衣,好么?”子笙听罢欢呼雀跃,拽着离的手便说快些去,离笑了,手轻轻抚摸子笙已经长到自己鼻尖的头,宠腻地抱了抱他,轻声说:“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
第 12 章
简单地梳妆后,离带了满心欢喜的子笙往断风阁走去。正是春盛之时,整个魅南宫处处花海,处处轻烟。断风阁已来了几位倌人,见了离都互相点头表示问好,子笙带着腼腆的笑粘在离身边,大大的眼睛悄悄打量着各位倌人,遇上倌人们微笑的目光后又害羞地躲开。
倌人们大多是友好的,大概是因为离总是温和待人的缘故,见的倌人多了,看到了他们脸上的笑,子笙也渐渐不害怕了,有时还偷偷向倌人们身边的小倌打招呼。来的倌人越来越多,但却不见有人进断风阁的院子挑选,子笙有些奇怪,轻声问了离,离淡淡地笑“那是因为霜妩倌人未到。”话音刚落,霜妩便带了他的小倌走来,原本在一起谈笑风声的倌人们都静了,垂头分开立在两边,待霜妩走到最前面,才陆续排好。
头排是魅南宫花魁霜妩一人和他那神气的小倌,第二排是三位魅南宫红牌,其中便有离带着笙儿站在那,后面还有许多倌人,但姿色大都不如前四位。子笙看到霜妩和他的弟子的时候身子抖了一下,离伸手握紧他冰凉的小手,淡淡地对他笑。
衣断懒懒地从屋里走出来,穿的衣服虽然并不透明却散散地搭在胸口,说不出的情色。闲闲地开口“规矩不用我说了吧,每年都那样挑,看到自己喜欢的料子就拿走,挂牌的倌人准备料子做十天后鎏花宴的衣服,也给准备挂牌的小倌做些合适的衣裳。”众人应了,依旧按霜妩在前的顺序进了院子。
子笙几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巨大的院子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搬却了花盆假山,摆满了气派的红木桌,桌上的布料堆积如山,丝绸,薄纱,绫罗还有各式不知名字的布料堆在上面,只看一桌便让人花了眼。
离却仿佛见惯了,拉着子笙便往里走。子笙半天才缓过劲来,轻声问:“少爷……这些,都让我们挑么?”离点点头,目光不离开布料,抿了嘴说:“年年都大同小异,不过今年的似乎也有些好的成色呢~只是要慢慢选。”
子笙小心翼翼地伸手触了一块料子,又缩回手来,一脸不知所措。离笑着搂了搂子笙,“小家伙见多了便习惯了,我刚来时也这样。”子笙再次抬头,“少爷……鎏花宴又是什么?”离温和地笑,“那是魅南宫每年最热闹的日子。所有挂牌的倌人们聚到牌楼,那天夜里每位客人交三百两银子才可以进魅南宫,倌人们穿最好看的衣服带精致的饰物,用自己的方法表演。到最后倌人们依次上台,等待客人们开价,那价格一般会比平常贵上好多。价格最高的倌人便是新一年的头牌了。那晚上可是魅南宫一年最最有意思的一天呢,只可惜笙儿还未挂牌不能参加,要不笙儿一定会被迷住。”
“阿……”子笙抬头“少爷会是今年的头牌么?”离摸了摸子笙的头,“这个也要看客人的意思阿~谁知道呢?”子笙垂了头不说话,却暗暗想,霜妩倌人虽好看,但浑身都是媚气和脂粉味,少爷长得也绝不比霜妩官人差,而且少爷的骨子中不仅媚,而且有淡淡的温和,让人舒服许多。少爷或许会是新的头牌呢!
离的声音将子笙的思绪拉回来,“好了阿小宝贝,别出神了,快挑些料子么!”“阿……是。”离从一堆布料中挑出一匹绸缎,淡淡的褐色,上面有丝绣的浅青色竹枝,看上去清新雅致。离把子笙拉到身边,用料子将子笙的身子裹了一圈,子笙很快变得像个粽子。满意地笑笑,离拍了拍子笙的头,“小宝贝肤色白,配什么料子都好看。”说罢将料子披在手上。
子笙咧开嘴笑,一边轻轻摸了摸那块布料,满脸满足。再往前走两步,离的目光便移不开了。淡黄的底色,清雅,上面几株粉红的桃花,妖艳,纷飞的细小的白色雪花,朦胧。很久没看到这样称心的布料了,伸手过去,手却被压住。抬头,是霜妩骄傲的脸。
身旁的弟子亦学着霜妩的样子抬高了下巴,声音朗朗:“这料子我们少爷早已看上了。”子笙抿了嘴唇,语气是少有的诘责“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是少爷先拿了!”小脸通红,虽然害怕,但他明白少爷是真的喜欢这布料,他看到了少爷欢喜的脸。霜妩扬着头笑的轻蔑,伸手挑了子笙下巴,“哎哟,好可爱的孩子呢~‘你怎么可以这样?’语气真是好动人阿~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
“啪”霜妩的手被狠狠拍掉,离的脸上不再有笑意,牵了子笙的手,“霜妩倌人您喜欢便拿去,我不与你争。也请您尊重些。子笙,我们去看些别的。”说罢就牵着子笙离开。“嘁,斗不过就想跑,谁稀罕你。”霜妩边说边拿了布料,带着弟子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子笙有些难过,抬起头:“少爷……”离淡淡地笑,“小傻瓜,不就一块布料么,没关系的。”子笙低垂着头,轻声说“少爷,以后等笙儿回自己挣钱了,笙儿也给少爷买那样的布料。”离的笑容温暖如春风,低头吻了子笙的面颊,“宝贝这样说,少爷就什么都不求了。”
逛了一会,又选了几匹称意的料子披在手臂上,远远地看见衣断走来。见了离便匆匆开口:“离儿哟~这些料子本来我挑了匹特适合你的,原本让他们收好放着,那些笨手笨脚的小厮又把它混进去了,你快点跟我来找找。”
离应了声,带着子笙跟在衣断身后。当看到衣断见着霜妩手中布料欣喜得两眼放光的神情时,离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从未想过竟有这样的巧合。衣断一边把那料子从霜妩手上拿回来一边碎碎念:“妩儿阿,老爷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么素的料子不适合你!你要选艳一些的,明白么?这布料清雅,比较适合离儿么!”一边将布料递给离。
霜妩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离,眼神中有挑衅和轻蔑,没有说一句话,转身离开。
第 13 章
从断风阁出来,将布匹交给了下人,离恍然想起今天没见着觞雨的影子。低下头问子笙愿不愿去觞雨倌人那看看,子笙开心得跳了起来。爱怜地笑笑,子笙确还是个孩子,与觞雨的弟子的年龄相差不大,两个孩子玩得很好。
轻轻叩击觞雨的房门。觞雨并不是魅南宫中特别红的倌人,所以也没有自己单独的院落,只是同其他三位倌人同住一个院子,一人一间不宽敞但也不算狭隘的房间。开门的是觞雨的弟子,还未进门便听见卧榻上轻微的咳嗽声。
推开门进去,觞雨躺在床上,脸色有些发白,床上的被子虽然足够温暖但他还是将褥子蜷成一团。床头边雕花的小矮柜放着上冒着热气的药汤,满屋子都是苦涩的药味。离皱了眉头,走上前去。“雨,怎么了?”
看到离,觞雨便支撑着坐起来,弟子忙拿了枕头帮觞雨抵住后背。微微笑了笑,觞雨弯起了眉眼,“没什么,昨天的客人玩得有些过火了罢了。”离愣了愣,转身,轻声说:“笙儿,你和哥哥出去玩会,一会少爷再带你回去,好么?”两个孩子听了都懂事地点点头,一前一后奔出了门外。
离叹了口气,用手指轻轻拨开觞雨额头前的发丝,“老爷也真是……每天都要接三四个客人,你怎么吃得消……”觞雨笑笑,“离。我们不一样。我来魅南宫是来尝爹娘欠下的债的,苦一点又怎么样。爹娘能过得好,我再怎么样也没关系的。”离看着木床的栏杆,轻声说:“雨。我刚刚到魅南宫的时候,每个倌人都欺负我。霜妩仗着比我大三岁,每次都在老爷不在时过来找我的麻烦。那时候只有你护着我。从那时候开始,我便把你当亲哥哥一样。现在看着你这样,我却什么都帮不了。”
觞雨笑着,满脸是甜蜜,声音很轻,仿佛在说着什么秘密:“离你知道么。有位恩客要帮我赎身呢。”离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惊喜:“阿!真的!?”觞雨拉好了褥子,点点头,开心得像个孩子“是一位布庄的掌柜。待我很好。从来也不玩那些折腾人的把戏。”
离的脸上荡开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觞雨继续道:“他虽然已有妻室,但我也不愿去与那女子争,顺其自然便好。”听到这,离有些担忧:“雨。他若是买了你回去,还会待你如今日么……那女子,又会不会算计你……”觞雨抬起头,看着离,笑得几分无奈几分惆怅“离。我只是一个倌人。也不像你的身价那样红。我已二十四,已不年轻,我那有权利去挑什么从头至尾待我都那样好的客人呢。只有客人挑我的份罢了。”
沉默。良久,离才开口。“雨你记得么。我们刚到魅南宫时。老爷告诉我们,要忘掉爱,我们于客人,只是取乐的玩具。但这些年过去,我依旧不想忘。”觞雨伸手拉了离的手。“我当然知道离你有所爱的人了。”“阿……”离竟微微有些脸红。雨轻笑。“那子笙确实是个乖巧的孩子呢。就是太老实,总容易被人欺负呵。真的很像很多年前的你。”
离垂下头,语气平淡但坚定,“我会护好他。我不会让他受伤,不会让他被别人欺负。”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惆怅,“只是……我给不了他哪怕一点点承诺……”
轻轻拍拍离的肩,觞雨笑,“离,我过几天便要走了,你若有时间,便去东门旁那条街的布坊看我。”离点头。“你要护好你的笙儿,也要护好自己。你们都是让人担心的孩子呵。”离垂着头一言不发,眼睛却有些红。“几天后离的生辰我怕是没法陪离过了。让厨子给离做离最喜欢的菜肴,让子笙给离唱歌助兴么。”离依旧点头,有些颤抖着伸手抚上雨的脸,那张已经不再光滑细嫩的脸。
离突然就想哭了,眼眶已经蓄不住那样多的泪,雨笑得宽容,“都多大了还哭。”一边伸手拭去了离的泪。离趴在雨的怀中,终于泣不成声,“雨,雨……哥……”
带着笙儿走在往复离阁方向的路上,小家伙开心地粘在离的身旁。残阳西坠,天际一抹绚丽的红。离笑着顺手折了花给子笙,宠爱地刮刮子笙挺直的鼻梁,“小宝贝,四天后便是我的生辰了呢!”子笙停下来,大大的眼睛望着离,“少爷……的生辰?”点点头,离的眼中满是笑意“那一天,我便十八岁了。”转过头,离顺口问到:“笙儿的生辰是什么时候?”身旁蹦跳的人儿突然便没了声响,安安静静跟在离身后。
离才恍然明白自己触到了子笙心中最疼痛的一处,想起初见时子笙怯怯的声音“奴才没有名字……”,离的心狠狠疼了一下,转过身,抱紧了他沉默的笙儿。“宝贝。我们相识的那一天,便当作笙儿的生辰,好不好?”子笙抬头看他,眼神中有着淡淡的哀愁和疑问。离微笑,“我记得清楚,正月二十。到那天,少爷便帮笙儿过生辰,好不好?”
没有说话,子笙的双臂回搂住离的腰,小小的孩子轻轻哭了。脸上却露出幸福的笑。
第 14 章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今日便是离的生辰。
一大早便有富贵人家的仆人送了礼品上门,衣断坐在大堂中央笑呵呵地接了,脸上全是妩媚。
红倌人的生辰总是特别的。客人送上礼品,倌人一一挑了喜欢的,到了晚上便同挑了礼物的那些客人坐在一起陪酒唱歌。虽没有床第之事,但气氛却是暧昧至极的。因为魅南宫早已有了不成文的规矩,那晚客人掏了银子便可让倌人做任何事,当然床事除外。这样奢靡的宴会一年只有几次,因为不是红倌人是不会有生辰的宴会的。
每年的宴会往往要从入夜一直进行到午夜客人都起身离去,离怕笙儿等得太晚身子吃不消,便搂着他轻声嘱咐早些休息。
中午时衣断便来了复离阁,见了离还是一身素衣和一张未加任何脂粉的脸,不禁便急了起来。“离而哟!!都多晚了还不好好打扮!一大早客人都松了礼物来了!不过咱们离儿还真是争气呢~你知道太尉张大人送了什么礼物么?”离不禁微微斜了衣断一眼,轻声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衣断的笑容衬着绝美的容颜依旧无可挑剔,他斜着凤眼,挑了嘴角:“是这样大的一颗夜明珠阿!”说着伸出一个拳头,仿佛觉得不够,又用另一只手掌包了上去。离皱了眉,低低骂道:“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衣断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离儿你别把所有人都想成坏人么……张大人也没说什么啊~就让人传了话让离儿闲着的时候好好玩而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