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明彦神色尴尬,过了半晌才道:“围在本王身边的不过都是好色之徒,没有一个真心的!”
果然人长得漂亮也一种罪过,秦渊赞同的点了点头,又问:“那王爷又如何肯定小民就是真心的?就因为小民愿意为王爷去死么?”
“难道这还不够么?”明彦疑惑了。
任谁大概都不相信真有人会为了美色连命都不要了,只可惜秦渊是少数例外。
“王爷,小民是绝对不会爱上一个权臣的,劝王爷还不要在小民身上浪费感情了。”秦渊语气淡然的道。
如果明彦只是一个与自己一样的普通人,秦渊也不介意付出自己的真心,偏偏他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如果硬将这段感情继续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甚至还会连累到许多无辜的人,他只能选择放弃。
遭到拒绝的明彦只是稍稍愣了愣,很快又回复到平日的淡漠,冷声道:“没想到本王第一次想真心待一个人就得到这样的结果。”
“小民实在惶恐受不起王爷的情意,还请王爷体恤小民的苦衷。”
说出这话时,秦渊竟感到一丝心痛,果然还是有些晚了么……
明彦也没有再回话,两人顿时都沉默了下来。一直到回到了端贤王府,明彦忽然吩咐管家将秦渊安排到另一间屋子去住,于是乎,入王府以来秦渊终于第一次与明彦分房睡了,秦渊这也才知道,没有了那人的体温相伴,夜竟会漫长得就像没有天明一般。
几乎是在刚睡着时,秦渊就被一个丫头叫醒了,外面的天色还根本未亮起来,就听那丫头道:“秦公子,要去上早朝了!”
秦渊还在半睡半醒之间嘟囔着为什么要上早朝,自己又不是什么朝廷大臣,忽然想起昨天小皇帝的话,这才猛地睁开眼来。跟着由两个丫头服侍他梳洗更衣,然后领着他去了王府门口,马车已经备好在街门前。
坐上马车秦渊才发现明彦并不在马车里,猜到那人必定是不愿再跟自己同处一室,另外乘车先走了。等进了宫见到了小皇帝他才知道,明彦告了病假,连朝都未上。
其他人皆以为摄政王是昨日被刺客刺伤了,不由得议论纷纷,只有黄敦玉和薛岚在笑着跟秦渊打招呼,另外就是秦馥神情复杂的在看着儿子了。
“秦渊上前听封!”小皇帝忽然道。其他人也都跟着安静下来,目光全投向了大殿中央的秦渊身上。
“昨日子涵救朕护驾有功,朕特封你为上书房大学士,官阶正五品。再赏白银两百两。”
众人一听皆是一愣,先是小皇帝任意封官让人惊诧,授封之事历来是摄政王管,再来是这个“上书房大学士”,这分明是个凭空生出来的官职,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最后是这个秦渊,虽然不少人知道他是丞相秦馥的儿子,却想不通丞相之子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得个官职,像是有些屈尊降贵了。
一时之间群臣又议论起来。秦渊正要谢恩,忽听有人道:“皇上,这封官之事是否要先过问摄政王?”
这说话之人已是年逾花甲,头发花白,慈眉善目,脸上挂着一副淡然的笑容,说话声音却是中气十足,一听便让人心生敬畏。秦渊自然认得此人正是太师何窅。
第九章 政局时局
“昨日皇叔已经答应朕了,不信太师可以去问他。”小皇帝语气冷淡,似乎是不怎么喜欢何窅。秦渊这才想起自己似乎鲜少听到明颢跟自己说起朝中之事。
“老臣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既然摄政王都已经点过头了,老臣也就没有意见了。恭喜丞相大人,也恭喜秦公子啊!”
何窅说着笑嘻嘻的看向秦馥,反观秦馥却是一脸凝重。秦渊现在明白为什么小皇帝不喜欢何窅了,这人根本就是个笑里藏刀的奸诈小人。
封完官,秦渊于是退到一边,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站哪个位子,幸好有黄敦玉和薛岚帮着他指了指穿绿袍子的那一队人,他也就随便找了个空隙插进去了,接着就是听着那些朝臣们滔滔不绝的奏本以及大臣之间的口水大战,正听得昏昏欲睡时又退朝了。
出了紫鸾殿,秦馥急忙走到儿子跟前拉着他前后左右审视了半天,确定他完好无损之后才道:“这些天你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爹,我们回去再说。”秦渊说着别有深意的瞥了不远处的何窅一眼,何窅也正笑眯眯的看着这边。秦馥自然懂儿子的意思,拍了拍秦渊的肩膀,父子俩终于又一道回家了。
◇◇◇◇◇◇◇◇◇◇◇◇◇◇◇◇◇◇◇◇◇◇◇◇◇◇◇◇◇◇◇
秦府——
时隔半月,秦渊终于回到自己家中,秦夫人见了儿子登时激动得泪流满面,又是哭又是笑的,俨然失散多年的母子终于重逢。秦渊好听话宽慰话说了一串又一串,就是止不住母亲的眼泪。
“好啦,儿子回来了你就别哭了!”秦馥终于看不下去这母子俩的腻歪了。
“我哭哭怎么啦?儿子又不是你生的,你当然不明白当娘的心情!”
秦夫人一发威,秦馥就只会点头应承了。秦渊见了,笑道:“娘,别哭了,孩儿不是回来了么?再哭就不吉利了!”
“死小子,你什么时候向着你爹了?”秦夫人对秦渊的倒戈很是不满。
“娘,我当官儿了!小皇帝封了我个五品大学士做。”
“什么‘无品’大学士?没有品级还不就是个名号好听么!”
“不是‘无品’,是‘五’——” 秦渊被秦夫人弄得哭笑不得,于是举出了五个手指头。
秦夫人一听,愣了愣,惊喜道:“你是不是讨得了摄政王欢心,他让小皇帝封你做官的?”
秦渊又看了看秦馥,显然他没敢把昨日刺客的事情告诉秦夫人。秦馥于是也小心的向秦渊使了个眼色,秦渊马上心领神会的对着秦夫人笑道:“是啊。娘你不开心么?”
“开心,当然开心!你看你这窝囊爹,当了那么久丞相都不会帮你安排一官半职,还是人家摄政王厉害!”
“好了,娘,我现在也是朝廷命官,我跟爹去讨教一下国家大事了,您去帮我做些吃的吧,好久没吃过娘做的菜了!”
“哎哟,我的儿子真是长大了!好,娘这就去做!”
秦夫人自然是乐于看到儿子上进,二话没说就吩咐着下人去准备饭菜材料了。秦渊支开秦夫人就跟着秦馥去了书房,他知道父亲肯定还有很多话要问自己,他自己也有很多话要问父亲。
“子涵,你在端贤亲王府上这些日子,没出什么状况吧?”
“我没事,每日就陪陪皇上而已。爹你呢?”
“爹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每日上上朝和那帮老家伙抬抬杠。”
父子二人明明各有心事却又互相隐瞒对方,秦渊知道秦馥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太多,以免惹上麻烦,于是又道:“爹啊,咱爷儿俩从此以后就同朝为官了,您是不是该告诉我一下如今朝中的政局啊?”
“有什么好说的。你不过是个大学士而已,说白了还真是个无品官,上不上朝都没人管你。”
“爹您以前不是很喜欢孩儿步入仕途么,为何现在又总将我往朝堂外推?”
“这……你现在初入朝堂,应该多听多看多学,少问少参与。”
秦馥仍是极力回避着儿子的问题。秦渊索性直接问道:“那昨日的刺客之事呢?孩儿也在场,还差点被杀了,爹怎么看这事?”
秦馥闻言更是脸色一变,清了清嗓子道:“这事刑部还在审问那个刺客,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秦渊于是不再多问,话锋一转,道:“爹,孩儿在端贤王府里闷了好些日子,今天能不能出去……透透气?”
“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又想去哪!不准!”秦馥一口否决了,他自然知道秦渊是想去飞鸾阁,“你如今是朝廷命官了,岂能再去那种烟花之地?”
“您刚才不是还说我是个没人理睬的无品小官么?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的。”秦渊谄笑道。
“你……你这个畜生!成天就只会满脑子下流事!”秦馥大骂着拿起挂在墙上的一根蛇皮鞭就朝秦渊屁股上抽去,秦渊见了急忙要躲,方才一场严肃的父子谈话一下子演变成了一场闹剧。秦渊最后被秦馥追打得只得一蹦一跳逃出了书房。
回到自己房里,秦渊就趴到床上叫来了平日里最宠信的一个丫头替自己上药。他也不是躲不过秦馥的鞭子,只是想着爱之深责之切,哪料到自己老爹下手那么重,几条鞭痕都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屁股上开起了花。
“哎哟,你亲点儿我的小祖宗!你想要你家公子毁容啊?”
“毁什么容,公子你又不是下面那个!”那上药的丫头说着还故意在秦渊结实的臀部上拍了一下,秦渊顿时痛得都不敢大喊出声,只能干瞪着小丫头抗议。
“唉!玲珑啊,你公子现在当官了,以后就不能去温柔乡啦!”说到这个秦渊顿时就泄了气,他一个风流公子哥以后居然要过清道夫的日子,如何受得了。
“公子怕什么,不能进温柔乡就买个回来养着咯!”玲珑边上着药边满不以为意的道。
秦渊一听,皱了皱眉,“那我不是死得更快!”让他爹知道在家里养小倌,那不把他活剥了。
“不会的,这事交给奴婢去办啊!”玲珑圆睁着黑亮亮的大眼睛笑道,“奴婢只要和徐伯说是自己家亲戚,让他给个差事留在公子身边当书童不就行了!”
“没想到你个鬼灵精越来越机灵了!”秦渊宠溺的戳了下玲珑的脑门,“好,就这么办,找徐管家赊五千两银子,你去飞鸾阁替本公子物色一个小美人回来,钱多了的归你,少了再找我来补。”
“五千两?公子你补得上这么大的洞么?还是找你那些朋友借吧!”
“没事儿,公子我现在也算是有俸禄食皇粮的人了,慢慢补。”
玲珑领了命出去了。秦渊也跟着蹦下床来,整理了下衣物出门去了。
到了大街上,秦渊不禁感叹,原来自由的感觉这么好!好久没过游手好闲的日子,他心里盘算着等下要去哪喝酒品茶再去哪里饕餮一番,忽然觉得有谁自己肩上拍了拍。
“子涵兄!”
“子安兄?”
秦渊转身就见黄敦玉正一脸笑意的看向自己,只不过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这么巧?”
“不巧,我可是专程来找你的,本想去你家,这会儿倒碰上了!”黄敦玉说着摇开了扇子又是神秘一笑。
“找我?也是,刚好我也有事想请教子安兄,咱们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秦渊心想刚好秦馥那里问不出来的黄敦玉兴许能知道一些什么。
“京城最近又开了一家新的酒楼,味道不错,子涵兄应该还不知道吧?”
“子安兄带路吧!”
一说到这京城吃喝玩乐的地方秦渊跟这帮朋友是一个地方没去漏过,更不用说新开的,开张前三天就得会有人送贵宾贴来请他们去。
这新开的酒楼叫醉翁酒楼,酒楼内也是雕梁画栋,富丽非凡,三层楼高的中通屋顶还做了莲花藻井。只不过这些在京城的各大酒楼中还不算多出众,秦渊自打一进酒楼就知道这里最吸引人的其实是那个卖艺弹琴的姑娘。那姑娘不仅容貌清秀,琴艺更是超凡,琴音清脆幽婉,却又声声扣人心弦,连不少不懂五音的市井小民也是听得如痴如醉。
“果然不错啊!”秦渊看了黄敦玉一眼,笑道。
“楼上请。”
黄敦玉叫了小二给他们找了一张可以欣赏到楼下女子弹琴的座位坐下,再点了些酒菜,跟着就将视线转回秦渊身上,依旧是带着奇怪的坏笑看着他,小声道:“子涵兄,摄政王怎么样?销魂么?”
“咳!”秦渊才刚给自己倒了杯水,水还没下喉咙就被黄敦玉的话又给呛出来了,“黄子安,你不是不好这口子么?”
“我是不好,但是像摄政王那样的美人,不管男女都会动心的。”黄敦玉像是满不在意的挑了挑眉,接着又一脸色急的模样说道,“快说说,你这些天都在端贤王府里做了些什么?有没有和摄政王……睡过?”
“呃……你们该不会都以为我是搭上明……呃,摄政王了吧?”
“难道不是么?你现在不是连官儿都封了么?摄政王不点头,那皇上哪来权力?”
黄敦玉的反问倒是让秦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他和摄政王的确是勾搭上了,但又不是为了勾搭而勾搭。
“子安兄,我先问你,我在端贤王府的这段时间,我爹有什么变化没?”
“秦丞相?没有啊!他不是好好的么?”
“我是问他和摄政王之间……”
“摄政王都那么厚待你了,秦丞相自然也是对摄政王尽忠尽力了!”
“子安兄,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真觉得摄政王和我有什么?”
秦渊有些不悦了,难不成就没有一个人怀疑一下那个阴险卑鄙的摄政王么?
“子涵兄你可不像是这种不坦荡的人啊!”黄敦玉仍是一脸置疑,“这京城之内谁不知道你秦公子风流多情早就名声在外,又画得一手好画最能讨人心欢,恰好这摄政王也是名满天下的绝世美人,你们俩扯一起没奸情才怪!”
秦渊一听,脸都黑了,看来自己名声真是差到家了。“就算我风流,人家摄政王总不是风流的吧?他会让我一个登徒浪子随意胡来么?”
“可是摄政王的确待你甚好啊,还举荐你去皇上身边当差。我们都以为你俩是两情相悦呢!莫非这其中真有隐情?”黄敦玉见秦渊辩解再三,也觉察到事有些蹊跷。
“我是不慎被明彦抓了把柄才让他软禁起来的,根本不是你们说的什么两情相悦。”秦渊还是刻意把自己和明彦的风流事给抹去了。
“你被摄政王抓到把柄?”
“不说这些,反正他现在也把我放出来了,我只问,这段日子里我爹有没有帮着明彦做什么?”
“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黄敦玉立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关于大夜国是战是和的问题,秦丞相本来和何太师是主和,摄政王则跟严太傅主战,这事吵了很久,后来秦丞相又忽然改了说法变成主战了,何太师也就不得不同意对大夜国出兵了。”
“原来如此……”秦渊点了点头,又问:“昨日抓到的那名刺客有招出什么没?”
“这事我也刚问过长和兄,说是那刺客已经被拷打致死,却一字都未吐露。”
黄敦玉见秦渊神色凝重,又宽慰道:“子涵兄也不必太多虑,皇上年幼,难免有人对皇位心存觊觎,但也不会老派刺客来刺杀,毕竟这不是上策。”
“子安兄觉得那刺客最有可能是谁派来的?”
“这个我不敢妄下定论,若是按继承皇位的资格来看,最有可能的是摄政王,不过既然是他救了皇上自然也就排除了,再来应该就是其他一些亲王皇子了,那些人都差不多,也不好说啊!”黄敦玉念叨着说了一堆,忽然瞪向秦渊,道:“子涵兄问这些做什么?你我都只是些无足轻重的小官儿,这种事情还是少过问的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