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性之月 下————撒旦的小柠檬

小肉卷的身上有魔性......有别西卜的力量，说不定还──拥有他的灵魂。那日检查的结果......不是吗？迷迦勒是不会对加布说出口的......

"迷迦勒哥哥没办法处理的。"亚纳尔眼圈微红，抬起的凝聚力量的右臂。

"叔叔真的不喝......"纪念此时转身。

巨响之后，亚纳尔的光束并未命中目标。纪念抱着弟弟滚落在一片草坪。

"......嘎？......"小肉卷因震动恢复了普通状态，有点奇怪的看看姐姐。

纪念抬额，注视攻击弟弟的天使。

亚纳尔与它对望──纪念不惊异，甚至不能说是"愤怒"吧？那目光中更多的是怨念──怨念，真奇怪，就像与度玛及沙利耶对战时常感受到的情绪。

"啊......对不起。"亚纳尔声音颤抖。

猛然，剧烈的晃动，似乎路西法在至高天的调整影响到伊甸。这个空间极具变化──蠕虫洞出现在周围。

肉卷和纪念──姐弟两个如同走投无路的小动物紧紧抱在一块儿。

"对不起......"亚纳尔接近它们。他在哭，肩膀微微抽搐，显得那么弱不禁风，事实上并非如此。

──再次凝集能量，面对两个柔弱的孩子，做为御座天使亚纳尔如此强大──

纪念将婴儿拽到身后，张开它全部的小翅膀遮住肉卷。

亚纳尔茫然的──熟练的招式──

先是姐姐的身体粉碎，接下去婴儿落入蠕虫洞的混沌之中──一瞬间无影无踪。

"──啊──啊啊啊啊！──"亚纳尔跪到地面，捂住头顶。

"亚纳尔。"

不知多久之后，温暖的指尖儿触及肩头。

"乌列哥哥......"亚纳尔茫然被拉起来。

"刚刚时空发生些小异常──应该是路西法在至高天调整的影响。"乌列道，"异动中心在此附近，所以我特地赶来看看你。"

"......"

"那两个孩子被迷迦勒哥哥他们接走了？"

晃头。

"发生什么事吗？你不会跟它们吵架了吧？"

"没有。"

"它们在哪儿？"

"乌列......"亚纳尔泪流满面的看着手掌，"我......杀了他们。"

"哈？"一时间乌列没怎么明白。

"我杀了纪念和小肉卷，把残骸推到时空通路里──？明白吗！？"亚纳尔大叫着，"小肉卷身上的魔性跟前魔王别西卜相同，可迷迦勒却不忍心下手！"

"你说什么？──"声自后方传来，迷迦勒推开乌列，上前紧攥住亚纳尔的肩。

"不是么......哥哥，不是么？承认吧......它根本不是你们的孩子，它和纪念都不是──它体内有魔性，它体内可能寄生着别西卜或者它就是别西卜。"亚纳尔无助的抽搐着，"一次次能量的爆发，就算没有天使发现──它早晚也会危机整个天界的！"

"不，它是我的孩子。"迷迦勒声音低而令人害怕，眼角流串出胜似魔王的神色──，"你杀了它们，是因为你在嫉妒──。"

"不......不是的。"亚纳尔虚弱的。

"他嫉妒什么？迷迦勒！"乌列突然爆发出来，拽开他们，"他有什么可嫉妒的！？这两个孩子出生时亚纳尔为你高兴──你太恶心了！整个这件事都是因为你！"

"我？"迷迦勒面无表情的。

"想想这地方──他在效仿你，他疯了──都是你把他变成这样──"乌列握拳，猛击向哥哥──却被对方躲开，"你不记得了对吗？！你这个禽兽、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虚伪的炽天使长、连最肮脏的恶魔都不如的混蛋──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场景──路西菲尔还有三分之一数量的战斗天使。"

刚刚随迷迦勒同到达的加百列一直僵直的站在那儿，他平和的表情未变，身上却又冰凉了。

面对这一可怕变故，他脑中一片空白，只隐隐觉得小肉卷和纪念都死了......被亚纳尔杀死......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情景──某个片断闪电般的显现于记忆之中──

──迷迦勒举着带血的圣剑，屠戮同是天使的......路西菲尔的属下们──

第三卷──梦魇20、

"──你把路西菲尔打入魔界，之后伪装成他的样子──三分之一数量的战斗天使正是在此处被你密谋杀害──"乌列抓住哥哥领口，愤怒的吼叫。

迷迦勒纹丝不动，有点冷漠的垂下眼皮瞧着他，声音依旧那么低沈："你把天界利益和个人欲望混为一谈并以此为狡辩借口么！！"

"到底是谁把天界利益和个人欲望混为一谈啦？伟大的──高明的──光辉的──圣迷迦勒？！"乌列。

"你们不要吵了......如果哥哥觉得合适就处死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亚纳尔捂住满是泪水的脸，"可是不要再打下去，我......我受不了了。啊......加布......别那么看着我......"

"加布！"乌列和迷迦勒的目光被吸引。

他们注意到一直被遗忘的──却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事件中心的天使。

加百列站在那儿，没有说话、没有哭。并非漠然，他的表情如往日般平静，身体却僵硬、冰冷──这种僵硬和冰凉只有身为血亲的哥哥们才能感觉到。

迷迦勒伸出臂想抱住加百列，然而此时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去安慰。

......哭吧......为什么不哭，像亚纳尔那样......

......愤怒吧，喊叫吧，像乌列般......为何不？

......难怪亚纳尔会受不了......加百列那沈静凝视──脸上线条竟然还那样柔和！

"加布......"迷迦勒。

"说话啊，说话，加布......"亚纳尔弯下身来。

"evileye。"加百列微笑，手伸入亚纳尔额顶，"刚刚发起攻击的时候，纪念盯着你对不对？"

完全出乎预料。

一缕力量从亚纳尔体内抽离。

"你受不了注视，对一切目光、声音都变得更敏感──这是‘法眼'典型的后遗症。"加百列道，"你们的情绪太激动，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亚纳尔身上附着的力量。"

乌列惊愕："你的意思是──亚纳尔中了‘法眼'，因此出现幻觉，误认为纪念和小肉卷被他击中杀死？而其实它们并没有事？"

"嗯。"加百列点头。

"呵，"乌列怀疑的笑，"可纪念还是个孩子，凭它怎可能让强如亚纳尔产生幻觉？"

"它的能力当然无法支配亚纳尔，但它大概借助了某种更强大的力量──"迷迦勒亦冷静下来。

"......除沙利耶外根本没有谁可以把‘法眼'运用到这种程度......"亚纳尔喃喃，"即便是我，进入幻象状态却全然不知。"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沙利耶给过纪念什么东西，在危机时刻，它很巧妙的转移了与自己属性完全相同的沙利耶的能力。"迷迦勒摸着下巴思索。

"如此说来，两个小孩还活着。"乌列观察四周，"它们不在这儿，想必在亚纳尔攻击的同时被卷入蠕虫洞中......"

"是的，被带入魔界。"加百列轻声说。

"......仍然是凶多吉少。"乌列。

"......"

"......不要紧......，既然还活着，我一定让它们好好的再回到你身边。"迷迦勒捧住弟弟的脸，"加布？......你还好吗？回答我──"

"很好啊。"加百列淡淡的。

"过来。"迷迦勒。

"你们去哪儿？"乌列随其后喊。

迷迦勒未答，只叫其看管好状态异常的亚纳尔。

"这里是我私人的跨时空通讯平台。"不久之后，迷迦勒与加百列到达目的地。

"你在联络魔界中心。"

"嗯，从前未这样试过，以个人身份直接插入魔中心通讯网络是违反常规的，你知道，他们无一不万分仇视我。"迷迦勒看立体影像显示屏，边操控边道，"沙利耶把我碎尸万段也不解恨。但事关孩子，他也许会帮忙。"

"是的，他很爱它。"加百列道。

"我不知道，他曾说勾引纪念是为报复我。"迷迦勒。

"你不觉得那更像是......"加百列悄悄抓住哥哥的手臂。

"嗯？"迷迦勒蹙眉看通讯被拒绝的标志。

"如果它们并不是哥哥的孩子呢？倘若小肉卷是别西卜的后代，纪念的母亲是沙利耶......哥哥还会这样吗？"加百列轻声。

迷迦勒侧头，凝视着弟弟道："──不论它们是否是我的‘孩子'、从天使树上还是加布的身体里诞生、或它们的灵魂产生于魔界──我是它们的父亲，这自它们出现的瞬间就注定了。"

此时，请求被拒绝的提示再次出现。"加布，魔界中心已封锁信息网络。"

"一定是出了问题。"加百列，"这样一来，纪念和小肉卷的处境便更加危险。没有别的选择──我必须去魔界。"

魔界。

黑色高耸的草丛内，婴儿柔嫩的身体蠕动──小肉卷刚刚醒来，嘴唇做吮吸状却找不到乳头，想要抱抱，可──

可爸爸、妈妈、纪念姐姐都不在身边──

很冷噢！

婴儿想哭，因为突然记起叔叔似乎欲杀掉自己，姐姐保护它──接着它们落入时空通路，因其中巨大的牵扯力而冲散。

纪念不知被卷到哪里去了──

现在只有肉卷一只......

"呜呜......"怎么办？小肉卷觉得自己快死掉了......

"呵呵，得来全不费功夫。"──声音响起在头顶。

"别西卜？"阿撒兹勒扔掉手中晨报，瞧马门怀里的小婴孩儿。

"迷迦勒和加百列的孩子。"

"哦，很有趣，我们的别西卜老兄什么时候变成天使长的小宝贝了？"阿撒兹勒。

"确切的说是别西卜的能力和认知反应模式──他的灵魂并不存在。"马门，"而他崩溃前将自己的力量给予这婴儿以便支撑它活下去。"

"为何他把最后的力给了加百列的孩子？"

"大概因为他喜欢他吧。"

"为何？"

"据说别西卜被路西法击败后偷偷遣送入天界，沦为当时神之鹰天使长加百列的宠物。圣战前期加百列流产，那孩子的灵魂无法形成──"

"所以别西卜就......"

"呵......我们本是共同密谋者。为什么你每天悠哉看报，貌似只有我在做？"

"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懒惰，刚刚去拜访一位叫‘阿加雷斯'的贵族──是我狂魔某望族世家的子弟，收获不小。不过这些稍后再谈，如今我很感兴趣这别西卜和加百列。"

"详细的我也不知。但我从这位‘肉卷'的诞生前──潜意识记忆提取了某些有趣的东西，不如回放给你。"马门说罢，位于前方的空间出现虚拟立体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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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转至数千年的"最终圣战"期。

画面中高大的别西卜王抱着那娇小身体──当时加百列似刚下战场，衣襟沾有大量血印。

天使长到这秘密囚禁地与奴隶相会。

"我即将死去......"别西卜道，"......当一个生物连自己的年龄都无法回想，消亡正是一种解脱。......多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尊重和照顾，作为一个俘虏，这本是不能奢望的。"

"你......觉得幸福就好。"

"你的孩子──"别西卜注意到对方下身的血，"哦──卑劣的迷迦勒，他对你这么纯洁的灵魂做那连魔鬼都不能下手的事──之后非但不见你一面，居然还让你怀着身孕去战场拼杀！"

"......不是打斗造成的流产，"加百列微笑着，忧伤的摇头，"这孩子的灵魂本就无法形成──六翼天使没有生育后代的能力。"

"它没有灵魂......？"

点头，加百列合眼靠在他肩膀。

"我的灵魂也会崩溃，留着力量没有作用。你把未成型的卵埋在哪里，把我能量残余也注入进去。"别西卜。

"当然可以，但......它并不会因此生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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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至此终止。

"确实，别西卜的能量不可能帮助新的灵魂生成。"马门，"奇怪的是小肉卷诞生了。"

"......那么究竟是怎样的‘契机'，造就了这‘奇迹'的？"阿撒兹勒。

......妈妈，不要担心......

孩子坐在母亲膝上，摸着她的脸不住安慰。告诉她没事了，向她保证一切都好，所有的苦难压抑都会过去，他永远爱她，保护她......等他长大，他就娶她。

妈妈不要屈尊的求那个天使。

他厌恶迷迦勒的眼神，厌恶那口中对于"贞洁"的理解。他并不在意妈妈杀死他──倘死掉真能换来母亲幸福，他心甘情愿。

他憎恶的是迷迦勒的方式，丑陋的天界总管没有能力照顾任何人──

只有他理解她，懂得她的一切痛苦及快乐、忧郁和希望......

除了力量......

是的，力量，当时他只缺少那个。

她被霸占再抛弃，恶劣的环境里生下的孩子相继死掉──他大概属于进化论中所说几率上的适应环境者。于是每次被藏在角落不得不目睹一切，万分怨恨着、诅咒着自己的无能。他只想获得力量，强大的、毁灭性的、无穷的力量──

不久之后他得到了，而她正在那一刻永恒的消弭。

──若一个天使瞬息的怨念既能把儿子化为强大的尸魔，可想而知她曾忍受过多少。所有那些凌辱过她的东西都以最痛苦的方式毁灭了。他以最残忍的手段杀掉他们──

......可......

母亲死了。

他是因她的死而获得一切。

第四卷──两类死亡1、

"令堂......"

"呃......？"度玛惊异的侧过头，看身边的沙利耶。

细致的计划和行动流程刚刚完全确定了，散会以后埃比格及茵蔯离开，而贝贺则在相通长廊里来回游荡。

唯独度玛跟沙利耶仍肩并肩坐在会议桌旁。月之君那因失去双眼而缠绕在脸上的绷带，不知为何反倒让他帅气得别有风味。

往往受伤时性感会更强烈的显现出来。沙利耶不见双目，两片缺乏血色的唇妖冶得那般鲜明。

"哦，我只是觉得你刚刚欲说起她。"沙利耶稍仰起头，露出浅浅笑容，"每当我负伤或情绪不好，躺在那里，听你讲你妈妈，就会异常放松，恢复也很快。"

"我......很喜欢你的母亲大人。"度玛道。

"我也是，只听你说说我已经爱上令堂了。"

"......啊......"度玛颊侧微微发热，"如果是你的话，我非常乐意。"

安静，并非冷场。

对望──虽然其中之一已经失去视感觉器官，但此刻──他们是"对望"着的没错。

最终沙利耶道："刚刚，谢谢。"

"针对于反叛者的‘陷阱'唯独你可以操作，换做我，你也会说同样的话。事已至此，容不得他们再拖拖拉拉。无可避免的是──，我最终将‘庆贺'你的死亡──沙利──"度玛缓慢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