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云烟沉默了一下,知道他说得在理,不过他担心地开口道:可是如今白都内部还未稳定
那些老家伙无非是觉得白霁昀年纪不大好欺负罢了,先给他来个下马威好巩固自己的势力,只要白霁昀有所作为威慑住他们,这些老家伙自然便不敢造次了。端木昭烨笑道,不过端木昭烨顿了一下,不过沈雷只怕要有所举动而且白成似乎也要做什么,不知道会不会对白霁昀有所打击?更何况齐地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而如今沈雷这身子,只怕白霁昀想要攻打齐地的选才之上要有难题了。
不过什么?吴云烟问道。
不没什么端木昭烨笑了笑,他不能告诉吴云烟沈雷有身孕一事,而自己的事便更开不了口了,可是往后却总是要知道的难得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他复杂地看着吴云烟。
吴云烟却低下头不去看他,过了半会,才道:喝酒!
我看着你喝便好端木昭烨始终笑着,只是这笑中的无奈惟有他自己一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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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霁昀心情越发沉重地回到白府,才回了白府便看到白成已站在门口是等着他处理政务了,他烦躁地甩了甩头,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白成还捧在手中的一堆折子,这些无聊的老头没事就写长篇大论的折子来烦他,讲了一堆没用的废话其实主要意思也不过一两句话,存心就是要他烦死!
白成看到他回来了,眼珠子一转笑道:少主公可是去看望白将军了?
怎么?你要到我老头那里去告状吗?白霁昀语气极为恶劣,当面便称了白竑为老头,白成看得出来他已是濒临爆发,刺激不得,陪了笑脸道:老奴怎么敢呢?
白霁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打住便不再说下去,一脸阴沈地便往书房里去,让白成将折子放在桌子上之后,便让他出去了将自己一个人锁在书房内,可是这些折子他却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脑子里总是回荡着沈雷的冷淡以及探子所报的关于他和端木香香之间的事,一想到探子所说沈雷和端木香香之间极为暧昧,他便自虐地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便是将嘴唇咬了透一口的血腥,都无自知。
虽然方才他在沈雷的房间里并没有看到端木香香,但是有可靠的消息说她这几日就住在沈雷府里一直照料着沈雷只是会不会是自己多想了?今日一见,沈雷确实病得厉害,而端木香香的医术他也是见识过的,他们也许只是单纯的大夫和病人的关系若是如此,为何沈雷在北境不愿让自己派去的大夫看病?若只是如此,为何端木香香居然会为了沈雷一人独自出谷?白霁昀想着探子收集来的沈雷与端木香香之间的点点滴滴,没来得便一阵心慌,再思及今日沈雷的态度,他突然害怕紧紧抱住自己──沈雷哥会抛弃自己吗?不!不会的!沈雷哥曾一再地许下誓言绝对不会离开自己!沈雷哥不会的!白霁昀苍白着面孔自我安慰着,没注意到自己已是慌乱地出了一身冷汗。
当当──他正慌乱失措之间,惊地听到一阵敲门声,立刻厉声问道:什么人!
少主公小的是给少夫人看病的大夫门外一个怯懦的声音响了起来,白霁昀皱起了眉头,忙收敛起自己的惊惶,冷淡地道:进来吧。
于是,一个瘦小的老大夫便伴着开门声走了进来,那大夫前后打量了一遍,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十分紧张地跪下道:小的参见少主公。
你不是原来那个大夫。白霁昀皱眉道,原本给齐若艳看身子的一直用另外一个大夫,什么时候换人了?
是因为张大夫突然出了事,所以临时换了小的那大夫突然抬头看了一眼白霁昀,又欲言又止地将头低了下去。
白霁昀不耐烦地道:少夫人又出什么事了?直说便是!
少夫人小的不知道该不该说那老大夫有些胆怯地吞了一口口水。
说──白霁昀威严地道了一声,那老大夫立刻吓得哆嗦,连忙开口道:小的方才给少夫人号脉,发现少夫人并非两个月的身孕,而是
而是什么?白霁昀的眉头越发地锁在一起,别到了这时候齐若艳也给他出问题!
那大夫一咬紧牙关,便冲口而出:少夫人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什么!白霁昀震惊地啪地一掌便拍案而起,严厉地问道,你确定?!
小的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少主公!那大夫惊恐地连连磕头,磕了半日方解释道,小的也是一心忠于少主公,觉得事情有蹊跷这才来报告少主公的!
白霁昀居高临下地打量起那大夫来,片刻之后方缓缓地开口道:我明白了,这事你可有对第三者提起?
不曾!这般重大的事情小的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告诉少主公,便是对少夫人,小的也不曾说!那大夫信誓旦旦地道。
很好,你做的很好,白成──白霁昀大叫了一声,没多少时间,白成便跑入房中,看到那大夫跪在地上,挑了挑眉,问道:少主公有何吩咐?
将这位大夫带下去好生lsquo;赏赐rsquo;!白霁昀特意强调了赏赐二字,白成听得明白,笑着点头道:老奴明白,起来吧,跟着我来便是。
那大夫一听有赏赐立刻便道了两声谢,兴奋地跟着白成下去了,并没有注意到白霁昀此刻满脸的阴沈。
白霁昀紧握住拳头狠狠跟着一圈便泄恨地砸在了书案之上,怒发冲冠地便往卧房冲去,不顾齐若艳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猛地便将她拖下床来,咬牙切齿地道:这孩子是卓靖晁的!
齐若艳似乎预料到他的这句话一般,只是漠视地看着前方,没有慌张也没有否定地点点头,平静地应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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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日新婚之夜你并非是怕我不碰你才用的迷药而是为了瞒过你并非处子的事实!白霁昀咬牙切齿地道,不断地想着那日在齐地所见齐若艳和卓靖晁之间的勾搭以及新婚之夜的迷药,他当时还在纳闷齐若艳居然还是个处女,原来一切都是骗局!
没错。齐若艳凄楚地笑着,她肯嫁给白霁昀又用迷药又用钱买通大夫不过都是为了保住腹中胎儿,可是这腹中胎儿生父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让她伤心了,即使她有心想要这个孩子天也不容!所以方才她见那临时来给自己看病的大夫面有异色,也没有多说话,她就是希望那大夫将她说不出口的话带给白霁昀。如今说了,她也坦然了。
你──白霁昀怒火中烧,啪地一巴掌便上了去,立刻将齐若艳原本苍白的面上掴了个通红,齐若艳却只是笑了笑,不在乎地开口道:你何必气成这样?你我之间的婚姻本就是一场利益交易,如今我父亲都已经死了,你我之间也无了交易,你又何必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你说得轻巧!谁人不知你怀着我的孩子,若这孽种是个男孩,那我白地嫡长子的身分岂不是被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给占了去!白霁昀冷哼着道,烦躁地将齐若艳一把推开,不仅仅是如此!他本来以为解决了子嗣的问题,再夺下白竑手中的权力,他和沈雷之间便再无阻碍了!除去这些利益关系而扪心自问,他多少对于即将成为人父有些兴奋,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更是多了一份期许,可是却没有想到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里的失落自然是难以言喻的!更何况有哪个男人能容忍妻子给自己戴如此大一顶绿帽!虽然她婚前的不检点自己权衡利益也只当作不知道,而如今居然还让自己做了现成的老爹,这口气叫他如何咽得下去!立刻给我把孩子给堕了!
咳白霁昀你要不要和我做最后一笔交易?比起气急败坏的白霁昀,齐若艳则要显得冷静很多,病态的脸上却闪烁着异常的坚定,让白霁昀狐疑地看向她:交易?什么交易?!你想留下这个孩子是万不可能的!我白姓家族的血统岂容玷污!
你放心这个孩子不会出生的我只是不想让lsquo;他rsquo;离开我罢了齐若艳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肚子,脸上有着母爱的光晕,那样的神采让人为之动容,但是却不包括怒气冲冲的白霁昀。
你想变个法子留下这孩子?!白霁昀阴沈地瞪着齐若艳,皮笑肉不笑地道,你真当我白霁昀是傻子吗?
不我只是想将这孩子留在我的身边,却并不想将lsquo;他rsquo;留于这个世上,lsquo;他rsquo;也确实不该留在这世上想到卓靖晁,齐若艳是彻彻底底地心死了,本来她活着的唯一希望便是这腹中胎儿,然而到了此时此刻她还有什么脸面留下这个孩子?便是到了阴曹地府她也无颜见家人!
什么意思?!白霁昀被她说得微微一愣,她的意思是她也不会活在这世上了?可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她是他的结发妻子,若现在便死,外面的人指不定就以为他因为她娘家一倒无利可图而杀妻害子,这岂不是在害他?!
齐若艳抬头看向他,没有一点的心虚,冷淡地道:你娶我不就为了从齐地获得好处吗?如今不正是你吞下齐地的大好机会?整个齐地都是你的了,你还怕得不到好处?
白霁昀没料到她会这么说,而她所说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虽然齐地
现在内部混乱,但是齐地多山而傍海易守而难攻,他现在根基亦不稳,不宜在齐地之上花费大量的人力与物力,否则得不偿失。你说得轻巧!以为拿这些事来糊弄我,我就会被你糊弄了吗?
呵呵齐若艳笑了两声,只是眼中却全无笑意,她的眼始终冷得似蒙了一层冰,你所担心的是齐地易守难攻之事,那是对于外人而言,齐地虽然有天险作为天然屏障,但是也不是没有弱点,我齐家自然是对齐地了如指掌,我知道有一条秘密通入齐地的暗道,而那暗道并无重兵把守,你若通过此暗道进入齐地必能杀他个措手不及!这条暗道是齐家人祖传的秘密,家中除了她、她父亲和弟弟就没有第四个人知晓了,她会得知这暗道也是因为她打小便对军事布局感兴趣,对着她父亲死缠烂打,她父亲又宠她,这才给她看了那祖传的军事地图,并告诉她这个秘密。原本她以为自己会守着这个秘密入棺材的,却没想到有生之年最终还是要将它告之外人,也不知道她这么做是对是错,但是家仇若不报她又有何面目与家人在九泉之下相见!想起自己年迈的父亲、慈爱的母亲、一直让着自己的姐姐和可爱的弟弟最终却是惨死在那个人的刀下,她的心便似被人用刀割开再撒了一把盐一般酸痛着!
你说得是真的?!白霁昀吃惊地道,若真有这么一条秘道,那么他要攻入齐地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了!他立刻又戒备地看向齐若艳,问道:你有何条件?
留着这个孩子,直到我亲手杀了卓、靖、晁!齐若艳一字一顿地说着这个名字,她对这名字原本如此之爱,只是现在却只剩下怨只剩下恨了!
好!但是这孩子绝不能成为我白家的嫡长子!白霁昀不放心地道了一句,换得齐若艳一声嗤笑:你放心,这孩子绝不可能成为白家的嫡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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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雷一直站在那里,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不知望了多久,直到一直陪着他的端木香香总是受不了地上前道:沈雷大哥,你到底怎么了?
沈雷回过神来瞧向一脸担忧的端木香香,敷衍地笑了笑,淡淡地道:没什么转头又望向那昏暗的天空,突然一阵大风而过,将他的发丝吹得有些凌乱,双目亦有些发红,虚弱的身子微微后倾了一下,端木香香忙上前扶住他道:沈雷大哥,起风了,关窗吧
起风了看来很快就要下雨了沈雷喃喃自语道,若有所思地转向端木香香问:端木姑娘,你可愿意再帮我一次?
什么?端木香香不解地看向沈雷,却见沈雷隐隐一笑,深沈而果断地点头道:对不起,你已帮我这么多次,我还要让你再帮我一次,不过端木姑娘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沈雷大哥的忙无论如何我也是要帮的,只是什么忙?端木香香点头道,她对沈雷总有份怪异的好感,总是想要伸手去帮他,只要沈雷开了口她不会不帮的。
陪我演一场戏吧,然后沈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抬头望向那暗藏雷电的乌云,事情不能再拖了,既然决定了,他便一定要达到目的!
端木香香看着沈雷坚毅的侧脸,她不知道这是一场怎样的事,也不知道沈雷决定了什么,但是她明白这个决定是即便如沈雷这般决断的人也挣扎矛盾了许久才下定了决心,而这个决心必然和白霁昀有关,因为唯有他才能撼动沈雷隐藏极深的心
不过接下来端木香香多少对于沈雷所谓的演戏有些吃惊,她没有想到沈雷居然要自己假扮他的恋人,而纵然是过了半个月她还是有些不习惯沈雷对自己做出的那些亲密动作,而这些动作着实让她脸红心跳的!
只是假扮了半个月,她却有些恍恍惚惚起来,沈雷那亲和的微笑、宠溺的动作让她有些分不清真假起来而沈迷在其间,但是沈雷偶尔露出的淡伤又将她拉回现实,明白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戏,一场如梦的戏,于她如一场美梦,于白霁昀呢?她很好奇,白霁昀知道此事时的反应,她与白霁昀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她却知道他既爱着沈雷又猜疑心极重,而自己和沈雷这些日子的故意做戏她便不相信没人会告诉他,只是他迟迟没有反应却又是怎么一回事?
而端木香香并没有纳闷多久,白霁昀便如一阵强风一样出现在了沈雷的将军府,那是一个大雨滂沱的午后,她和沈雷刚刚用过午饭,本来这时候她当陪着沈雷到院中散会步再回去睡个午觉,沈雷的胎儿已经四个月了,他的情况也渐渐稳定下来身子好了许多,肚子也渐大,变得有些嗜睡起来,本来从不午睡的他吃过饭后便有些打盹,都是在端木香香的扶持下惺忪晃荡几步便去睡觉的。
既然下雨便不能去园中散步,端木香香便扶着沈雷在屋内小走几步意思意思,沈雷没走几步便起了睡意,靠在端木香香的肩膀之上打了个盹,而白霁昀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沈雷和端木香香亲密依偎在一起的这一幕,他一股子怒气冲上来什么也没有说,在两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之前,重重地一巴掌便打在了端木香香的脸上,若不是沈雷及时拉住他,只怕第二、第三掌便要下来了。
沈雷用力箍住白霁昀湿漉漉的身子,向端木香香使了个眼色要她离开,故装不解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少主公?
做什么?!我要打死这个勾引你的贱人!白霁昀咬牙切齿地吼着,双目充血地瞪着端木香香,那样子比见了仇人还要恨上三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沈雷见端木香香已经走远,才松开白霁昀,这才注意到他从头到尾全都湿了个透彻,好生地狼狈不堪,令他心中泛起了微痛,只是他压下这股子心疼,冷淡地道:少主公,您怎么不通知属下一声便来了,属下有失远迎还望见谅。那些下人呢?怎么让少主公淋了雨?属下这就让人去备身干净的衣服让少主公换上。
语毕,便要转身离去,白霁昀却突地用力自背后拉住他,沉沉地吼了一声:沈雷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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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公怎么了?沈雷缓缓地回头看向白霁昀,一派风轻云淡,让白霁昀分外咬牙切齿,他这是什么态度!他忍了他们这么多日,他们却越发地得寸进尺了!那日与齐若艳虽然谈妥他心里多少还有些不确定,但是又不愿太过刺激齐若艳,若真有那么一条密道,那么齐若艳对于他来说真是太重要了,所以他暗地里还需要再派些人查实,更要为攻打齐地而开始做准备。虽然他攻打齐地名当严顺,但是朝中的反对声依旧十分的强烈,那些老头虽然争权夺利却安于现状不愿意攻打齐地,生怕损及自己的利益,他要为攻打齐地做的事情真是太多了,这几日是忙得焦头烂额,自然无暇顾及沈雷,所以当他突然接到消息说沈雷和端木香香关系暧昧不清之时,他的震撼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于是,他不顾探子的惊讶不顾白成的劝阻不顾手下人的叫唤,甚至忘记了骑马,一个人在雨中急奔而至,他想找沈雷来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他和端木香香没有关系!但是却没有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他们如此的亲昵!那样当着人面的亲昵,便是他和沈雷之间也不曾有过!叫他心中怎么不气愤!而沈雷现在居然还是这样的态度,对于他来说更是火上浇油!沈雷哥,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少主公这话我不明白。沈雷装胡涂地问道,心中暗自苦笑着,他和昀儿竟也走到了这个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