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零（放生）+外篇————千叶京幽

心情倒是有了一点点好转。

而且于情于理我都该到场祝贺，作为学生会的成员，作为他的哥们儿，作为……

可是，在我被柳凡折磨醒的时候，我开始痛恨自己如此有教养。

我们赶到会场只是晚了几分钟，那里却已经到了水泄不通的地步。

赶着拍马屁的人还真不少！我从桌上拿起一杯饮料，在一旁看着被围在人群之中的何炎，一瞬间眼神相触，他点了下头。

也好，打了招呼然后立刻回去补觉。在这种睡眠不足的情况之下，还没有人能超过周公在我心中的地位。

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我突然意识到想靠近现在的何炎有多么困难。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专门为你举办的庆功宴，我怎么会不来。”

“看你早上不太舒服，本来笃定你中午不会起床，没想到买了饭回去却发现你不在宿舍。”这样说着，何炎黑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抱歉啊！”要知道有人会来送饭，任凭柳凡说什么我也不下床。

“凌风，你不用道歉，何炎还该谢谢你呢！要不是因为你不在，他哪有机会回学生会跟顾欣欣……”

又是顾欣欣，难道这个名字要永远跟何炎绑在一起？没来由的一阵厌烦，我打断了那个男生的话，“说这个干嘛，我们俩之间还有什么谢不谢的。”我把目光重新放到何炎身上，“今天倒是要祝贺你，没日没夜的辛苦了这么久，总算是有所回报了。演讲能这么成功，你可是头号功臣，说什么我也得敬你一杯……”

我举起杯子，刚想送上最后一句祝福，突然被身后的男生撞了一下。

眼看着那杯饮料即将洒在何炎的身上，胳膊却不自觉地向上抬了一下，结果全部泼在了他那张俊朗的脸上。

何炎怔怔的看着我，身后的男孩丢下了一句对不起，便立刻逃开了。

他狼狈的样子突然让我觉得有些好笑，刚想开口说话，却被一直站在他身边满口恭维的人抢先了：“凌风，你什么意思？”

感受到周围逐渐安静的气氛，我赶忙换上了带着歉意的笑脸：“我开玩笑的……”

无论有什么理由，东西的确是从我的杯子里泼出去的，而且从他们那个方向看过来怎么都像是蓄意的，所以此时道歉的话，倒更会让人觉得虚伪。

“没……”

不等何炎开口，那男生再次出声：“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

事情毕竟因我而起，所以由我结束也是应该的。但我却不曾想，自己还没开口，就有机会跟此时的何炎感同身受了。

“你觉得好玩吗？”那人拿着刚刚泼过我的空杯子，眼里七分嚣张三分得意。

明明是我跟何炎之间的事，怎么轮得到他来出手？我强压着怒火，因为我知道不管这个男生有多惹人厌，何炎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但让我意外的是，何炎似乎有点忍无可忍。

为避免事情越闹越大我赶忙往前一步隔开他俩：“都是开玩笑，今天这么高兴，何必坏了气氛……”

与此同时飞速的在人群中寻找柳凡的身影，好在他就站在不远处，我们对上眼神之后，他立刻了然，拿起了一边尚未开瓶的香槟。

跟着，几个比较有眼力劲儿的人也毫不迟疑的上来打圆场。比如林琪、比如顾欣欣。这才是能在这种社会上混出些名堂的人，该有的表现。想到这儿，我突然有些同情刚刚的那个人，如此小肚鸡肠，恐怕永远只能活在别人的身后做小催吧。

柳凡对于时机永远抓得很准，于是在那喷出的香槟依次喷洒在每个人身上时，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被浇灭了。

我相当识趣的知道自己留下，还会被人继续借题发挥，于是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被这样一泼，倒是顿时清醒了不少，困意一扫而空，不过应该只是暂时的。

柳凡没有跟我一起离开，学生会的人理所应当该留到最后。

独自漫步在校园里，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喂，妈，什么事？”

“嗯，没什么，我挺好的，学习什么的都没问题。”

“新年晚会？还有一个月呢不是吗？”

“知道了，我会把那天空出来。”

“好，再见。”

挂断电话我突然意识到又是年底了，接连不断的应酬。其实以前并不需要我参与太多，不过上了大学就说明距离接手家里生意的日子不多了。而且像爸妈这种在公事上不能容忍一丝差错的人，自然是要早早的开始让我做准备。

只要不干涉我的私生活，只要还能给我一点空间让我自由自在就该知足。现在看来，我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在有限的自由之中生活。这本就是我的生活状态不是吗？

想到这儿我点了一根烟，打消了回家的念头，匆匆往宿舍走去。

当柳凡来找我的时候，已经晚上9：00多了。我面朝墙躺在床上，没有理会他的进入。

“凌风回来洗过澡就睡了，看上去似乎困得不行。”上铺的哥们儿解释着我此时睡死的原因。“也是，昨天他通宵，今天下午演讲时又饱受摧残的。那我先回去了。”

柳凡的声音随着房门的关闭消失在房间之内。

但出乎意料的是一个小时以后，何炎也来了。或许是想谈谈今晚的事吧？

不过连柳凡都不曾理会，对他我自然更没有特意起来招呼的必要。又不是明天见不着了，这事以后有的是机会说。何况，我的确是头还在疼。这种喝法实在是不该接受。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几乎是次日中午，泼酒的事就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但我跟何炎倒是都没特别在意。不过宿舍的哥们儿们似乎很是担心，当晚拉着我俩出去吃饭。

席间明示暗示，瞎子都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况且我俩本来就没事，又正好有个台阶，便欣然地从他们以为的吵架阶段握手言和了。

当事人言归于好，旁观者自然也没有了胡乱猜测的依据，持续了不到一天的传闻立刻消失殆尽。

本以为何炎闲下来，总算有时间能在一起了，却不曾想这外联部又开始忙活。

十二月的第一周，在学生会每周例会结束之后，文艺部组织部以及外联部的人全部被留了下来，原因自然是商量接下来的圣诞晚会。

这倒是也让我明白了为什么学生会要存在两个副会长，何炎的管辖范围是学习生活方面，而另一个是文艺体育方面。以这所活动如此频繁的学校来说，两个没准都不够。

其实起初我以为外联部只是要拉拉赞助，联系联系周围学校就可以了，倒没想到这文艺活动相关事宜还要亲力亲为出谋划策，文艺部和组织部是干嘛使的？

有点无奈外加后悔的走出学生会时，林琪倒是一脸开心：“接下来的半个月咱们可就是拴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一定要互帮互助啊……”

是啊，这次晚会要是搞砸了，我们这群人以后的日子估计都好过不了。十二月竟然赶上正在对所有大学进行评估考核的市教委们亲自莅临。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这月，成心跟我过不去啊？”曾几何时我凌风大周末的还要为学校效力？真是堕落了。

“别抱怨了，甭管教委哪月来，你们这文艺汇演都得有，要不他们看什么？”隔岸观火的柳凡躺在我那张温暖而且柔软的双人床上悠闲的开口。

“你说怎么不组织点体育活动？反正咱学校也有室内篮球馆。”我坐在自家电脑前面整理着林琪给我的相关资料。

“组织体育活动，你们外联部也照样跑不了。”

……

于是，如同上个月的何炎，接下来的日子整天不着宿舍的变成了我。

除去吃饭睡觉，我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间。学生会俨然成为我每天必须报道的地方，学院各大办公室也常常能看到我的身影。另外，偶尔还要去周边的学校搞外联。赞助的事倒是刚一张嘴就被老妈解决了。

如此忙碌的度过了一周，每次跟何炎见面只能点头打招呼。虽说这事办砸了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但是所有人都明白风险越大回报越高的道理，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往上爬的也不少。而像我这种一向清心寡欲的人，现在的状况完全是被迫的。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要是不上点心，这部长的位置年底绝对易主。现实残酷啊，这TM整个是逼良为娼！

周末是瑶瑶的生日，约好中午一起吃饭，晚上则是他们俩人的烛光晚餐。

“表哥，你瘦了。”瑶瑶看着我的眼睛里透着些许担心，“圣诞晚会的事也别太拼了。”

“我倒是不想拼呢……”我知道自己此时一脸疲惫，但面对他们实在没有强打精神的必要。

“你就别替他操心了，有我盯着，早中晚三顿饭一次也没落过。”柳凡看着瑶瑶，随后转向我不怀好意的笑了，“他会瘦是心病，你跟何炎都快一个月没好好说话了吧？”

“阿……”我随口应了一声，我跟何炎阿……

提到何炎，瑶瑶倒是来了精神：“对了，说起这个，你们上次那泼酒事件之后，两个人有好好解释清楚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啊？都知道不是故意的。”我拿起筷子夹了一片三文鱼放在嘴里。

“那可不行，你们之前已经半个多月没说过话了，又突然出了这种事，不好好说清楚绝对会误会的。”瑶瑶把放好芥末和酱油的盘子放到我面前。

我不禁笑了一下：“怎么会，又不是女孩子，谁会在乎这种事啊！”

“那可不一样，你问心无愧，不代表何炎他心知肚明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说出来，他怎么会知道！”

“阿？”听了他的话，我停止了正要往嘴里送的寿司的动作，“这么麻烦？”

“这怎么是麻烦？你难道不怕他误会？”瑶瑶嘟着嘴，夹起了一个章鱼烧，“还是说你根本不在乎？”

在乎吗？倒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看到我迟迟没有说话，瑶瑶再次开口：“你跟他在一起和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不一样的感觉？表哥啊，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选他？”

“这个问题以后再谈吧！我现在可是每天为了那该死的节目编排头疼到家了。”

“对了，你一个外联部的，怎么管这么多？”柳凡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道，“主管文体的那个副会长呢？”

“人家正准备四级呢，而且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非让我做主持，弄得现在大事小事全找我。烦都烦死了！”

“真辛苦啊~~~”

第5章

遇到你之前，我从不曾如此冲动。遇到你之后，我却再也无法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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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开头难，所有计划都在第一周的时候定下了，所以接下来的日子相对之前也就轻松了不少，我也难得有了串宿舍的时间。

“凌风阿，你天天跟林琪在一起，乐不思蜀了吧？多久没来我们宿了？”

“要是天天来你们宿就不用工作，那我就直接搬过来住，赶我我都不走。”我瞟了一眼柳凡的对床，又是空的，“何炎呢？他不是最近没事吗？”

“他吃完晚饭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估计过会儿就回来。”

“哦！”晚饭我是在学生会里吃的，送饭的人自然是为了完成瑶瑶交待的任务。

“凌风，你今晚不忙了？”

“学生会总还是要让人喘口气的，更何况凌风对圣诞晚会这么重要。”柳凡扔了根烟给我，然后问那两个坐在上铺的人，“要吗？”

摆了摆手，其中一个坐起身：“难得今天凌风有空，等何炎回来打八十吧？整天带着半会不会的打，不过瘾阿！”

“行啊！”

之后，我们四个在屋子里东拉西扯了半天，眼看就要八点了，却仍然没见到何炎。

手痒的哥们儿不禁抱怨：“那小子干嘛去了，还不回来？”

我刚想搭话，不巧手机响了起来。

“喂，凌风，能到会场来一下吗？有点事……”

“好，我马上过去。”

在我挂断电话同时，宿舍门终于被推开了。

我遗憾的看了他们一眼，起身向外走。与何炎擦肩而过的时候，依然只有打招呼的时间。

“操！刚才就三缺一，你回来他倒走了。这牌什么时候能打上阿！”

两天之后是彩排，遵从领导指示，学生会成员必须全体到场。在林琪默契的配合下，我们顺利地完成了此次彩排的主持工作。返回宿舍的路上，围在身边的人乐此不疲的开着玩笑。

“你们俩简直太速配了。”

“就是就是，不交往都对不起党和人民。”

“是不是林琪你迟迟不肯接受凌风的告白阿？”

眼看这话说得越来越没谱，我轻轻搂了楼林琪的肩：“我们之间的事情，私下会解决的，就不劳各位费心了。”

最后一周，眼看这忙碌的日子就要到头了，我是打从心底里开心畅快，对于最后的准备工作也不那么厌烦了。整天红光满面的往学生会跑，自然是又忘了别人对此的另一种看法。

跟同寝的哥们儿打了招呼，在他们善意的哄笑之下推门而出，我开始思量着自己这几天的表现，似乎有些太过积极了，别又让人误会，其实主要是别让林琪误会。

走到楼梯拐角，我看到何炎正等在那儿。

“呦！找我有事？”我脸上挂笑的跟他打招呼。

但他却沉着一张脸没说话，拉过我就往外走。在这人来人往的楼道里，挣开的话会引起更大骚动，我便放弃这个想法十分配合的跟在他身后。这阵子我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而且从那次泼酒之后我也没再得罪他，怎么今天这么大脾气？

来到楼后那个不起眼的角落，何炎终于开口了：“凌风，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圣诞晚会，忙啊！”我被问得一头雾水。

“圣诞晚会你就得每天都跟林琪在一起？”

面对何炎那明显压抑着怒火的质问，我没来由的一阵心烦，冷淡的开口，“我职责所在。”

我这整天累得跟什么似的都还没抱怨，他凭什么冲我发火？

“必须跟林琪在一起的职责？”何炎咄咄逼人的靠过来。

“我跟林琪是什么关系，你自己知道。还有，你做不到的事，也别来限制我。”

他突然露出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你闹别扭？因为我跟……”

“你跟谁在一起是你的事，不用告诉我。”我打断他的话，平复了一下情绪，“何炎，别太认真。我们不是一直好好的，何必……”

“什么叫好好的？如果我今天不来找你，你是不是还不打算跟我好好说话？”

“我不想跟你吵。”白了他一眼，我的手突然又响了起来，不用看都知道是林琪。估计是看我晚了半个多小时，所以打过来催的，“你要没事了就让开，我还忙着呢！”

我刚想离开，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后背硬生生地撞在宿舍楼的水泥墙上。操！还挺疼。我刚要开骂，他却欺身压了上来。一瞬间，呼吸不再自由。

何炎粗暴的吻着我，满是掠夺的味道，怎么看都像是泄愤。虽然在这方面他的确是个高手，但对于这种单方面的强迫，我从来不会乖乖接受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