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个......"此时席凌霄已实在是无话可说了。"太子殿下,两个人成亲是由于相互喜欢才会成亲的,但是......但是......皇上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是你的母后,所以......所以......再说臣也对皇上没有爱慕之情,故而......要让太子殿下失望了。"
"是这样的吗?"北涵看着手中的音乐盒。"可是太傅说父皇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是母后已经死了啊,现在没有人陪在他身边,再说太傅难道不知道吗?母后当初也是因为政治联姻才会嫁到这里来的,当初母后也不是因为喜欢才嫁给父皇的啊,他们不是也成婚了吗?"
席凌霄此时有想冲出去撞墙的冲动,天啊,是谁教给涵儿这些有的没的?
"还是说......太傅不想当涵儿的母后?"最后,涵儿用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注视着席凌霄,有一种不从席凌霄这里得到答案就不罢休的气势。
"这个......那个......"席凌霄对此无法作答。"这个......臣刚才想到突然还有事没办,那么臣这就先告辞了。"说完,急忙起身一揖,也不等北涵再说什么便逃也似的冲出了光耀殿。
孩子......尤其是天真无邪的孩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此话是席凌霄现在的心声。
移世弄情 65 手段
经过席凌霄连日来的细心照顾,以及徐冉上好伤药的治疗下,涵儿被打的伤已经都好了。可席凌霄近日来却是时而欢喜时而愁。欢喜的是涵儿和他越来越亲近了,如今更是时常的会粘着他,愁的却是他总对自己不停的叨念着要自己做他"母后",对此席凌霄实在是无言以对,曾多次拒绝,但涵儿仍是不死心。看来孩子固执起来的时候也很厉害。
清晨,席凌霄正牵着涵儿的手在去永福宫的路上,这是涵儿伤愈后第一次去给北浚请安。在涵儿养伤的这些天,北浚始终都没有同涵儿见过面,听光耀殿的宫人说,北浚也有来看过涵儿,不过都是在晚上涵儿入睡之后来的。席凌霄心中也明白,想必是北浚现在自己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涵儿吧,毕竟那天他真的是太过失去理智了。
"太子,你会恨你父皇打你吗?"为此,席凌霄曾问过涵儿这个问题。
当时涵儿摇了摇小小的脑袋,道:"我不曾想过要去恨父皇,因为毕竟是我把父皇的音乐盒弄坏在先,这个音乐盒是父皇最重视的东西"
看着如此乖巧懂事的涵儿,席凌霄不由的生出几分自豪感来。
"太傅。"北涵唤了声,拉了拉席凌霄的手引他注意。
"嗯?"席凌霄回过神来,见涵儿看着自己,忙道:"太子有什么事吗?"
北涵抬头看着席凌霄,嘟着嘴道:"太傅从刚才起为何一直看着涵儿?"
席凌霄笑了,"因为臣很高兴太子能这么的懂事。"
北涵也开心的笑了,"那太傅喜不喜欢涵儿呢?"
"当然。"这样可爱懂事的孩子有谁会不喜欢呢。
"那太傅来当涵儿的母后可好?"北涵依然语出惊人,道出这几天来一直在席凌霄耳边常提的要求。
"恐怕臣要让太子失望了。"席凌霄此时的笑容有些僵硬。
北涵此时又嘟起了嘴,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低着头轻声的道:"涵儿是个没人要的孩子。"话语中,要有多哀怨有多哀怨,要有多可怜有多可怜。
"太......太子......"如此的重磅炸弹,席凌霄听到这话心中难过不已,刚想开口,听到涵儿又道。
"涵儿从小就没了母后,父皇又经常忙着朝政见不到面,如今连太傅都不要涵儿,太傅一定是不喜欢涵儿,呜呜,涵儿好可怜,果真是个没人要的孩子。"说着说着,拿袖子抹在眼前,时不时的传出抽泣之声。
"太子......"席凌霄的心顿时跟着涵儿的抽泣声一起抽痛了起来,急忙安抚道:"太子,臣没有不喜欢太子,相反,臣很喜欢太子,若是......若是臣能有太子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臣一定是连疼都来不及,哪还会不喜欢呢。"席凌霄说的这番话皆是出自肺腑,但心中却明白,此生他的这个愿望是无法现实的。
"那太傅这意思是答应了?"听到席凌霄的这番话,涵儿突然抬起头,眼中期盼的亮光闪闪,其中带着的一抹计算却被席凌霄瞧个正好。
好小子,如今到会装起可怜来了。见状,席凌霄此时心中哭笑不得又气又怒。
"太子殿下--请您不要再愚弄臣了。"大吼之后,席凌霄松开涵儿的手大步往前走去。
"不要啊,太傅,涵儿真的是希望太傅能做涵儿的母后的,太傅......太傅......等等涵儿啊。"北涵一路追在后面大声的喊。
"嘘,别再喊了。"席凌霄一把唔住涵儿的嘴,小声的道:"太子殿下,你这样大声的喊让旁人都听见了。"
"唔......唔......"涵儿向他眨了眨眼睛,席凌霄松开了手。
"可是太傅不肯答应涵儿的要求啊。"北涵有些无辜的看着他。
"除了这个,什么都答应你。"席凌霄最终妥协,很是无奈的道。
"那......那好吧......"见太傅已经让步了,涵儿也只得点头。"那么涵儿希望现在起太傅唤涵儿为‘涵儿',好不好?"
席凌霄心酸不已,道:"如果没有旁人的话,臣答应太子。"
涵儿见状,便更大胆的开始提出要求。"那涵儿还希望太傅能时不时的常常抱抱涵儿,涵儿睡觉的时候要太傅在一旁陪着看我入睡,涵儿吃饭时也希望太傅能在一旁一同用膳,涵儿还希望......"
"好好好,臣都答应太子就是了,但是现在我们要赶快去永福宫给皇上请安,不然可就晚了。"说着,牵着涵儿的手加快步伐的赶去。
涵儿在心中开心不已。果真,帝君爷爷教自己的办法还真好用。
***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永福宫内,涵儿跪在地上向北浚请安。
北浚上前搀扶起涵,顺势将他抱了起来。"身上的伤可都好了?"
涵儿点了点头,嘟起小嘴道:"都好了。"
北浚叹了口气,摸了摸涵儿的头,道:"都是父皇不对,父皇不该打涵儿,涵儿可有生父皇的气?"
涵儿摇了摇头,"都是因为涵儿做错事了,是涵儿不对。"然后拿出先前席凌霄修好的音乐盒递到北浚面前。"父皇,音乐盒太傅已经修好了,现在涵儿将它还给父皇,希望父皇能原谅涵儿。"
看着涵儿手中完好如初的音乐盒,北浚一怔,带着些不敢相信的看向站在一旁的席凌霄。"席太傅是如何懂得修理这音乐盒的?"
席凌霄赶忙回道:"臣不敢居功,这是臣请求帝君殿下,后得帝君殿下指导,从而得以修复的,这还要多谢帝君殿下才是。"将事先想好的答案说了出来,但席凌霄的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哦?"北浚看着席凌霄,目光如炬。"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帝君他会修复音乐盒?"
席凌霄闻后心中大骇,到不曾想到过这个,好在急中生智,道:"臣是听太子曾说过,故而才会去向帝君请教。"
"原来如此。"北浚敛下眼帘看着手中的音乐盒,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对此说什么了。
涵儿在一旁刚想开口,席凌霄向他微微的摇了摇头,涵儿便就闭上了嘴。
移世弄情 66 早朝
涵儿虽说心中有所疑惑,但是看到太傅示意自己不要说出来,便也就闭上了嘴。席凌霄见他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便也就安下心来。
此刻的北浚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二人间的眼神互动,只是看着手中的音乐盒有些出神。片刻之后,像似决定了什么,北浚将音乐盒递到涵儿的面前。
"涵儿,这个音乐盒就给你了,以后你可要好好的爱护哦。"
"父......父皇......真的可以吗?"涵儿有些不敢相信,手捧着音乐盒直看着北浚。
北浚点了点头。"父皇知道涵儿每天有来看这音乐盒,能看出你也是很喜欢这音乐盒的。"
"父皇......"涵儿显得有些不敢相信,原来父皇他都知道。
北浚微笑的点了点头继续道:"父皇也知道涵儿你这都是因为思念母后,想想也是,你自出生起便没有见过你的母后,故而也只能从这音乐盒中得到些慰藉,或许是父皇太过疏忽了吧,也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你连你母后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也不曾和你母后相处过,这音乐盒是当年你母后亲手做的,现在父皇将他送给你,希望你能从中感受到你母后对你的爱。"
"这......父皇......真的可以给涵儿吗?"涵儿手捧着音乐盒,眼中渐渐泛起了水光。
"当然了。"北浚微笑着,带着宠溺的摸了摸涵儿的头。
"可是父皇怎么办呢?"涵儿的眼中此时已蓄满了泪水。"父皇将这音乐盒给了涵儿,那父皇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母后留下的东西不是只有这个音乐盒吗?"
"父皇还有涵儿你不是吗?"北浚笑了。"你就是你母后留给父皇最好的礼物,而且只是父皇的,谁都夺不走的哦。"
"呜呜......父皇......"此时涵儿眼中的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抱住北浚的脖子直哭个不停。
北浚轻拍着涵儿安慰道:"好了好了,都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呢?你这样可要让太傅看到了笑话。"一回头,却瞧见席凌霄正在那里抹眼泪。便道:"太傅,你怎么也哭了。"
席凌霄急忙抹泪道:"臣......臣只是感动于皇上与太子间的父子亲情,故而......有些失态。"
"是这样啊。"北浚点了点头也就不去再意什么了。
放下手中的涵儿,北浚道:"朕要去上朝了,太傅领太子去授课吧。"说完转身要走,却发觉涵儿的小手拉着自己的衣摆。"怎么了?涵儿还有什么事吗?"
"这个......父皇......涵儿......涵儿想......想再提个请求可不可以?"涵儿有些犹豫的小声道。
北浚蹲下身子与涵儿平视,道:"涵儿说来听听。"
见北浚如此说,涵儿便也就大着胆子道:"涵儿想去看父皇上朝。"
"哦?为什么会想去看呢?"
"因为涵儿很想知道父皇是怎样上朝的,而下面的文武百官又是怎样上奏议事的。"说话间,涵儿的目光中带着期盼。
北浚笑了笑。"好,朕答应涵儿。"说着,牵起涵儿的小手往外走。"对了,太傅也一同前往吧,顺便也能在旁教育太子。"
"这......臣遵旨。"原本席凌霄是想推辞的,但是见北浚这样一说,便也就答应了下来。
***
金殿之上。
北浚坐在皇座上,高处的他看着殿下的群臣三呼之后齐齐起身。
"众爱卿可有事要奏?"殿上的北浚对着下面的群臣道,语气平淡中又不失威严。
藏身在皇座后面的暖阁里,涵儿带着满腔的好奇心偷偷的看着这一切。一旁的席凌霄时不时的对他说明和解释朝早上的各项注意事项。
"臣有本要奏。"一人从文官列中站了出来,对着殿上的北浚一揖道:"起奏皇上,现在是二月,再过三、四个月就是多雨水的季节了,这便也就到了每年一度的防汛期,臣这里近日接到一些靠近江河地区的地方官员送来的文书,说是他们那里的防汛堤有些已经坚固不再,需要花钱修建新的防汛提,以防患于未然,故臣希望皇上能拨出银子来用以修堤之用,请皇上准奏。"
"此人是工部的尚书敏大人。"席凌霄小声的对北涵道。
"嗯。"皇座上的北浚点了点头,"此事朕准了,回头请敏大人算出份详细的费用清册,朕看过后再由户部拨银子。"
"是,此事臣立即去办。"那名官员退下站回了原位。
自那位敏大人之后,又有些臣员上奏了一些大、小国事。
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后。
"诸位爱卿还有什么事要奏的吗?"北浚环视了一圈大殿,"如若没事的话......"
"皇上,臣还有一事要奏。"此时又一名官员站了出来。
"姚爱卿,你还有何事要奏?"北浚见是此人,不由的皱了下眉头。心中大约已知这位姚大人要说的是何事。哎......该不会又是"那件事"吧。
这位姚大人,今年六十出头,也算是泰国的重臣元老级人物。只见他满脸的皱纹,头发花白,白白的胡须有七寸长,站在那里看着连背也有些直不起来的样子,
看到他,北浚的脑海中就会回想起爹爹曾说过的一句话。──其实我国的官吏制度也该改改了,大臣到了六十岁就可以退休了,也是该让这些年老的大臣们享享晚年的清福了。
对此,北浚深表同意,但是又苦于没能将这想法变为现实。
正在回忆间,殿下的那名老臣已经滔滔不绝的说了一通长篇大论,但却还是没有停口的打算,对此,北浚觉得他有必要将其打断。
"姚爱卿,你的意思朕已经明白了。"北浚有些不耐的扫了眼殿下的姚大人。"你无非就是想让朕再纳个皇后进宫不是吗?"
"是的皇上,臣就是这个意思。"那名姚大人又是弯腰一揖。"我泰国现今之强盛高于其他三国,可谓是天下第一强国,可皇上的后宫却是连个皇后也没有,这也太过......太过的不合理法了。臣以为......"
"够了──"北浚一拍皇座上的扶手,大声的喝断。"你以为......你以为......你不就是想让朕再娶个女人进宫不是吗?朕之前也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朕已经有太子了,朕不怕没人接任这皇位,为此朕没有必要再娶个女人进宫,再者朕根本就没想过要再娶。"
"可是皇上就不曾为太子想过吗?"那姚大人仍不死心的道:"太子小小年纪却不曾享有过母爱,皇上于心何忍。"
"这是朕和太子之间的事,无需姚大人来操心。"说完,北浚起身一甩袖子。"退朝。"
这一切都被躲在暖阁后的席凌霄听在耳中,以至于自己久久都无法回神。他从不曾想到过,北浚面对的皇宫无后的压力会如此之大,没想到竟会有大臣将此事摆到早朝上来谈论。
突然感到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席凌霄如惊弓之鸟一般急忙回身。
"爹......帝君殿下......"
移世弄情 67 残雪
"臣见过帝君殿下。"席凌霄刚要下跪见礼,却被徐冉托住了手臂。
"不必多礼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说完,又朝着涵儿道:"涵儿,你先回光耀殿去,爷爷有话要对太傅说。"
见状,涵儿点了点头,抬手一揖道:"那么孙儿先行告退了。"随后转身由宫人伴着离去。
看着离去的涵儿,徐冉微叹了口气,转头对席凌霄道:"我们边走边说吧。"
走在皇宫的小道上,脚下踏的是前几日下的尚未融化的残雪,走过的地方,原本洁白的残雪便会和地上的泥土融在一起,不复洁白。待到春天时,将会化为春泥吧。席凌霄心想。
此时四下无人侍候在侧,所以席凌霄此时说话很放心。
"爹爹你找我来,是有何事要说?"看着面前的徐冉,席凌霄轻唤了一声。